那個人,怎麽這麽像若水!


    他這會兒再也顧不得尊卑,直接撲了上去,甚至把小皇帝都擠到了一邊。但是當他把手伸向了若水的時候,卻在近在咫尺的距離開始顫抖著不敢往下落了。


    如果真的是若水該怎麽辦?他不敢往下想了。


    被他撞到一邊的小皇帝,壓根就沒有要追究他的意思,隻是一下子被驚醒了,以為是太醫過來了,便死死地抓著李顯,好像抓住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一般。


    “太醫是麽?太醫,快救救若水!快救救她!”


    李顯終究還是聽到了他最不想聽到的話,這個人真的是若水,無論他多麽不想麵對這個現實,事實就在那裏,不容得他逃避。


    那隻一直沒能放下去的手,這一次終於顫抖地放下了。李顯輕輕捋起若水蓋在臉前的一縷亂發,將它掖到了若水的耳後,動作輕柔得好像在撫摸最昂貴華美的綢緞。


    然而,當他看見若水已經徹底閉上了的眼睛,還有手上冰冷的觸感的時候,他那一聲嚎哭終於衝破了喉嚨。


    “若水——”


    雖然魯力對若水的感情也頗深,但是比起現場這些人來,他已經算是最理智最清醒的一個了。雖然知道若水已經沒救了,但是魯力還是堅持將若水抱了起來,隨後對阮太妃說道。


    “我們先去太醫院,看看蕭姑娘還有沒有救,另外,大將軍也需要治療,不然即便是那個藥,也頂不了多久的。”


    “對對對,去太醫院。去太醫院!”


    被接二連三的事情打擊的有些糊塗了的阮太妃,在聽到魯力這樣說之後,阮太妃終於有了一點主意。


    另外那兩位。李顯還算是沒有崩潰到小皇帝那個地步,也緊跟著站了起來。至於小皇帝,他現在的心思完全都在若水的身上。若水起來了,他也就跟著起來了,一行人開始浩浩蕩蕩地朝太醫院前行。


    走到半路,李顯才想起來京城近郊還圍著一眾將士,便急忙從腰間掏出了約好的煙火彈,一發綠色的煙火彈放了出去,這場“勤王”的鬧劇終於結束了。


    “蕭姑娘。這這這……”


    人一被送進太醫院,在阮太妃的默許下,若水是被率先送到太醫麵前診治的,首先看到若水的是程太醫。


    他是現在太醫院裏少有的幾個還老老實實地待著的太醫了,剩下的在聽到皇城內外出現的喊打喊殺聲的時候,就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避難去了。


    程太醫之所以沒走,是因為他在暗地裏受過阮太妃的指示,示意不會出什麽大事,隻要安心的待著就行了。隻是他沒想到,事情早已經超出了阮太妃的控製。剛才若不是李顯千鈞一發衝了過去,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被亂刀砍死了。


    不過,不管怎麽樣。他還是恰到好處地留了下來,在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候,至少還能找到一個人給若水看病,雖然這個人也已經於事無補了。


    “胸口中刀,流了不少血,程太醫,您看看還有救麽?”


    魯力將若水放下之後就急忙跟程太醫如是說道。


    在場的幾位,除了小皇帝之外,所有人都知道。若水肯定已經無力回天了,然而。程太醫在初時的驚訝和皺眉之後,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你們敢冒險麽?”


    “……你是什麽意思?她真的有救?”


    幾乎在一瞬間。所有人都圍了上去,包括抱著洛涼生的阮太妃,她的驚喜不亞於任何人。


    其實,算起來,她對若水的感情最為複雜。從若水的親娘阮明玉,到現在的洛涼生,她總是一再放棄她們,這讓她一直生活在痛苦和自責當中,如今也算是有個機會彌補,她發誓,除了她兒子的性命,不管付出任何代價,隻要能救若水,她就肯付出!即便是要她的性命也無妨!


    “我不知道,我要冒險,但是很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那就做!你不做,她現在就已經醒不過來了!”


    喊的人是阮太妃,程太醫抬頭看了她一眼,這一次,他完全沒有再說什麽留三分的話了,也沒有推卸責任,雖然這一次是整個大淩王朝所有的重量級人物都在這裏,一旦失手,很可能就會被牽連致死,然而,他卻發現,自己每次碰到若水的事情,堅持了那麽多年的趨利避害的條件反射,就統統不管用了。


    “好。”


    他沉默了一會兒,隻回了這麽一個字,便再也不敢抬頭看了。


    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他再沒有看到過病人家屬用那樣充滿希冀的目光望著自己。在這偌大的皇宮裏,他甚至連正眼與人對視的資格都沒有,久而久之那種治病救人懸壺濟世的榮譽感,早都被那些規矩給磨沒了。


    他都已經快要忘了,在進宮之前的那些行醫歲月裏,他是被病人怎樣的信任和依托。


    所以,如今他已經不敢麵對那些灼灼的目光了,但是,他卻到底還是勇敢地選擇了麵對自己的醫術。


    這是若水帶給他的,無論她是清醒的,還是昏迷的,還是像現在這樣垂死的,總會給人帶來一種無形的力量,麵對一切的勇氣。


    “來人,給我準備清水,紗布,厚重的黑布,多一些蠟燭,還有……我需要血,新鮮的人血。她失血過多,急需輸血!”


    “輸血?”


    這樣的理論,如果若水醒著的話,也許會萬分驚訝,在這個時代竟然還會有輸血這種詞。畢竟在這個時代,根本就沒有化驗和血型這種說法,萬一輸血之後出現排異反應,那鐵定是沒有活路的。


    更何況,沒有消毒的管路和針頭,這血要怎麽輸進去,也是一件難題。


    其實程太醫也隻是從古書上看到過這個說法,正如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冒險,而且這個險冒得,比他們任何人想象得都要大。


    “可是,我記得不是隻有直係親人之間,血才會相溶麽?如果不相溶的話,即便是輸進去了,那會不會出現別的問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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