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關心則亂,若水本來就因為洛涼生的不配合窩了一肚子的火,又看見杜軍醫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樣,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揪住了杜軍醫的胡子往下一扥,一小撮白胡子就隨著杜軍醫的慘叫聲給扥了下來。


    “沒事了沒事了~唉吆~”


    到了這份上杜軍醫自然是不敢再故作深沉了,聽他如此說,頓時屋裏所有的人都想把他的胡子給揪下來,既然沒事,在那裏作什麽作,害的大家都跟著提心吊膽的。


    “隻不過……”


    隻不過他話本還沒有說完,再一張口,頓時感覺“刷刷刷”一片目光激光一樣的掃射過來,駭的他嘴巴一個哆嗦,接下去的話就沒能說出來。


    “還在這裏結結巴巴的說什麽呢!是不是所有胡子都不想要了!”


    若水把眼睛一眯,剛才拽下來的那一撮白胡子還在她手裏飄著呢~看的杜軍醫一陣牙疼。


    “不過將軍現在還需要靜養,不能妄動,否則如果骨頭再斷一次,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況已經沒辦法再承受一次這樣的撞擊了。”


    “就這個啊~那自然是不允許他亂動了~”


    聽到不是什麽“再觀察多少時間才能保證平安”的話,若水總算鬆了一口氣。隻是不亂動而已,那就不讓動就好了,反正現在該做的都已經……


    不對!援軍!那批消失的援軍的事情還沒有處理。


    若水原本輕鬆的神色驀地就沉了下來,她看著猶自臉色蒼白的洛涼生,不知道現在該不該去提醒他關於援軍的問題。


    “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麽?杜軍醫,快給她看看!”


    若水的臉色突變,就躺在她身旁的洛涼生自然是看的清楚,便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哎哎~”


    杜軍醫忙不迭地再把手搭到了若水的脈門上,仔細撚算了起來。而這一次若水沒再反抗,隻是仍舊保持著那個看著洛涼生的動作,隻是眼神早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去了,儼然已經進入了發呆模式。


    “蕭姑娘~身體也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搭了片刻。杜軍醫就已經得出了這個結論,但是再看若水,卻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看上去似乎並不像他所說的那麽狀態良好。頓時冷汗就有點冒出來的意思了,因為他已經看到自家大將軍的臉色馬上就變得不那麽好看了。


    “你確定她現在沒事了?”


    洛涼生沉聲又問了一遍。


    “我……”確定。


    從脈相上看,杜軍醫很確定,但是無奈若水的狀態並不配合他的診斷結果,若是此時堅定自己的結論。那姑娘再一頭倒下去,自己肯定會第一時間被洛涼生給剁成十八段。


    不過,好在若水並沒有讓他在這種不能言明的狀態中糾結太久,愣了片刻,突然就毫無征兆的開口了。


    “涼生……”


    不知是不是幻覺,總覺得她的聲音有些渺遠,洛涼生心頭一緊,馬上就放棄了對杜軍醫的眼神攻擊,說話的聲音也迅速變得溫柔了起來,甚至還抓住了她的手。盡管這個動作對剛剛做完大手術的洛涼生來說,實在是有些吃力。


    “怎麽了~”


    其實杜軍醫很想感慨,同樣是說話,怎麽跟他說與跟若水說,差距怎麽就那麽大。不過如今這種狀態,他還是識相的沒敢吭聲,畢竟自己在性別上就已經注定享受不到這個待遇了。


    “援軍失蹤的事……”


    若水很不想說,但是她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第一次進入塔密區時的殘酷景象,那麽多無辜可憐的人們,還有那些餓得麵黃肌瘦的難民們。盡管若水的世界與他們無關。但是洛涼生的世界與他們息息相關,總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罔顧整個阿克蘇城百姓的生死存亡吧~


    若不是若水這麽一提醒,洛涼生還真沒想起來這件事,如今他也是一個愣怔。赫然發現,什麽時候自己對這個女人的關心,竟然已經超過了對百姓的關心,這與他平日裏的做派實在是大相徑庭。


    “來人!有沒有消息傳過來?”


    “是!蔣副將那裏暫時還沒有!但是區北的糧食發放已經結束了,庫查區的百姓幾乎每家每戶都已經領上了足夠支撐幾日的糧食,現在……”


    有人立馬就上前匯報了。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洛涼生給急吼吼的打斷了。


    “人呢!那些發放糧食的將士們呢?他們現在在哪?”


    想要得知那個冒充自己的人的身份與目的,這幫發放糧食的將士們絕對是關鍵。他們也許知道的並沒有多少,但是至少從他們的行事和編製來看,定然會有一定的蛛絲馬跡存在。


    “在……在外廳等著呢……”


    洛涼生麵對若水的時候柔情似水,再對旁人說話的時候語氣轉變實在太大了,是個人都得且反應一會兒,那小夥子一個激靈,再回答時就已經有些結結巴巴了。


    “在……外廳?你們抓住他們了?”


    洛涼生也有些意外。


    “不,是他們說崔大夫為了救大將軍您,一直沒去領糧食,便等發放結束了,主動將糧食送到了崔大夫家中。又說要拜會一下將軍,便主動留了下來,現在算來,已經等了有一夜了。”


    “是嗎?快……”請。


    那個“請”字,洛涼生已經到了嘴邊了,卻突然停住沒有說出來。


    他現在這個虛弱的狀態,最好是不讓人看見,尤其是在並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的狀態下。他們前來探望,可以說是字麵意義上的拜會,更有可能是探聽洛涼生的傷情虛實。


    “你們如何對他們說的,關於我的傷。”


    那小夥子這一次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站在旁邊的杜軍醫。之前那些人來的時候,就是杜軍醫出麵接待的,在應付這些場麵上,那些隻知道上戰場與人家拚命的兵蛋子自然不如這個老油子會周旋了。


    “自然是說將軍連日行軍,有些累了,早早便休息了,請他們天明之後再拜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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