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醒來的時候,兒子還在睡,她輕輕起身,吻了兒子一下,“寶貝,你繼續睡。


    出屋時,見春歸帶著矜兒進來,“你怎麽醒這麽早?這天才亮,怎麽了?春歸,你睡得好嗎?”


    “挺好的。”春歸笑笑,“矜兒很聽話的。”


    “真的?”


    汐顏一眼就看出來她深深的黑眼圈,臉色立即嚴肅起來,“矜兒,從今天起不許再去鬧你春歸姨娘了,你這一夜肯定折騰了一夜。你看看你春歸姨娘,你……”


    矜兒看了看春歸,笑道,“娘親,我沒有,我隻是……好,矜兒知道錯了。”她裝起小可憐,汐顏拿她的古靈精怪沒有辦法,裝作生氣的樣子。


    “姑娘,你別責怪她啊,是我也貪玩。”


    “我看你啊,比我還要寵愛她們,你回去再睡個回籠覺,我自己看著他們就行了。”


    “不用。”春歸不肯,”我一點都不困,姑娘可千萬別趕我走,不然公主又該自責了。”


    “你們啊,以前夏月慣著她,現在你又慣著她。”


    “母後,”矜兒拉著汐顏撒起嬌來,“不要生氣啦,最後一次,最後一次,好不好嘛?”


    汐顏笑著看她,心裏也蜜兒似的甜,“好啦,那等下要吃飯。”


    “哥哥也吃嗎?他吃的話,我就吃。”


    “哥哥吃啊……”


    “汐兒妹妹,”門外傳來一聲叫聲。


    汐顏往外屋走去,迎上女子進屋,“達姐姐,早上好!”


    “哎呀,小可愛醒了!給姨娘抱一下……”她看著矜兒,展開雙臂。


    矜兒看都沒看她,一下子跳到汐顏身上,埋在她的肩頭,緊緊地抱著汐顏的脖子,好像很怕見到這女人似的。


    汐顏感受到女兒一瞬間的恐懼,甚至還能感受到她渾身還有些發抖,忙拍著她的背安撫著,轉過身走進裏屋,“達姐姐稍等一會兒。”


    “哦,你忙你的。”


    她抱著矜兒走到床邊,“怎麽了,寶貝?”


    矜兒搖頭,什麽都沒有說,就趴在她的懷裏,不願意出來。


    “是不是很怕她?她不是壞人,是幫助過咱們的人,沒事的,沒事的,有母後在呢……春歸你進來一下。”她衝外麵喊了一下。


    “姑娘……”


    “矜兒,讓春歸姨娘陪你好不好?”


    矜兒還是不鬆開汐顏,“母後,我心裏好難受。”


    心裏怎麽會難受呢??汐顏輕輕推開她,摸上她的額頭,“不發燒啊,怎麽會難受?”但是看著矜兒的麵頰卻是蒼白了起來。


    過了足足有一刻鍾,矜兒才睡了過去,“春歸,寅兒等下也該醒了,你在這裏陪他們,我去看看達姐姐這麽早來,有什麽事情?”


    “好。”


    曲唯不知道何時進的屋,在女人身後不遠處站著,而女人正端坐在板凳上,麵露微笑,不知道在想什麽。


    “達姐姐,矜兒她有些怕生,你一早來有什麽事找我嗎?”


    女人轉過身,看向汐顏,柔柔一笑,“沒有。就是來跟你道個早安,嗬嗬。這是我們家鄉的習慣……”


    “額……”汐顏也嗬嗬笑了一下,“早安!”


    “對了,你前幾日給我的絲綢啊,我看料子很不錯,這幾晚熬夜給趕製了一個東西送給你。”她拿出來一個極其精致的繡花鑲鑽頭巾,布料顏色搭配的卻不似嘉城人的豔麗,而是清新十足。


    “送我的?”汐顏搖頭,“我戴不慣這東西,謝謝達姐姐的好意,真的,我不能收。你自己留著吧。”


    這個東西看做工就很用心,一顆紅鑽石,鑲嵌其中,跟汐顏眉間的朱砂痣,很是相似。


    但是,一來汐顏從不戴這東西,二來女人雖說這個東西是頭巾。可她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像是她曾經在魔女殿時,紫眼睛長老讓人端上她魔女袍時,上麵放著的頭冠。


    “這個很適合你。你留下吧,我給你戴上你試試……”


    汐顏退後,“真的謝謝達姐姐的好意,這頭巾很美,可是我不能收,我也戴不習慣,別浪費了這樣一個好東西了。”


    女子看汐顏執意不收,也不好再說什麽,“那行吧,我也不勉強你了。等下,一同吃早飯?”


    “哦,可以。”汐顏微微點頭。


    她走後,汐顏看了看曲唯,“怎麽了?”


    曲唯搖了搖頭,覺得這個人有點不對勁,好像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想辦法一步步地往汐顏跟前靠近,每次攻克一點點。但是這樣想過,又覺得自己被繁子鬆傳染了,思維竟然如此不堪!


    “嗬嗬,你是不是又多想了?我倒是覺得這個姐姐很熱情,人又漂亮!手藝又好,你看剛剛那個頭冠,多美啊!”


    “沒覺得。”曲唯說。


    汐顏看了他一眼,嗬嗬笑了一下,然後進了裏屋,見寅兒醒了,笑著上前。“寶貝……”


    “娘……”寅兒衝她張開雙臂。


    汐顏抱過她,親了一下。


    春歸這才問,“我剛剛聽到那個女人說,要送你頭冠?”


    “是啊!是絲綢繡花鑲了鑽,看起來很複雜,但是也很美麗。”


    “她竟然能在這幾天做好,也算是有真功夫的了,”春歸說,她是很喜歡女紅的,聽到人家手藝不錯,心裏就很親切。


    汐顏抱著寅兒,看到他這張猶如看到褚冽的臉,簡直一模一樣,絲毫不差,她知道兒子的身上是毫無魔氣的,他是一個平常的孩子,但是每當想到這裏,她都不知道該為孩子開心,還是不開心。


    從知道命運選中自己為魔女以後,她就無數次地想要做回平常人,就像褚冽,就像兒子,可是那是永遠的奢望了。


    她看著兒子,這張酷酷的小臉總是讓她胡思亂想,她總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萬一要與他們分開,那該怎麽辦?


    那種痛,那種非人能承受的痛,她簡直無法想象。


    達拉督說她會長生,就如同悠絲一樣,甚至更甚,因為她已經是達拉督親選的永恒的唯一的魔女,那她便永遠都不會死。


    可是,她不願意,她生想和親人們在一起,死也要陪著他們一起死,不要分開。


    “姑娘,你在想什麽啊?怎麽眼睛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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