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唯看著她,她很少和自己說出這樣推心置腹的話。


    見曲唯不說話,汐顏低頭笑笑,“沒關係。你不用再擔心了,我覺得其實這樣挺好的,這就是我的夢想,現在終於要實現了,我該是無比開心的。從前,隻想著有朝一日,一定要從皇宮裏掏出來,像個鳥兒一樣自由徜徉。現在,我覺得我的翅膀已經修的差不多了,我快要恢複成一個健康的鳥兒了,曲唯。”


    “可是,比翼雙飛的另一隻不在,你是不可能開心的。”


    汐顏頓了一下,“不。有你們幾人陪伴著,保護著我和孩子,我已經很知足了。如兩年前我迫不得已逃跑的那次一樣,如今一切重來,隻是現在我的心更滿足,更幸福,因為有一雙健康的兒女伴在身邊。”


    曲唯不說話,靜靜地站在一邊,連呼吸都輕不可聞。


    女子輕聲出屋,看著廊下石椅上的汐顏,眼睛裏一片柔和,“汐兒,怎麽在外麵吹風,不餓嗎?”


    “嬸嬸,”汐顏坐起身,“我不餓,你吃好了?”


    “是啊!嗬嗬,你們在聊什麽?”


    “也沒什麽,”汐顏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次見這個女子的時候,看她像個三十歲以上的人,但是現在細看下來,覺得她最多不過二十歲的樣子,叫嬸嬸好像有些不太合適。


    “怎麽了?”女子看她盯著自己,不由柔聲問道。


    “好像不該叫你嬸嬸,你應該不年長我幾歲。”


    “嗬嗬,叫什麽都無所謂,叫姐姐也可以。”她坐到汐顏剛剛坐過的地方,“坐啊,咱們聊會兒天。好像還沒跟你說過我叫什麽,你可以叫我妲姐姐。”


    “達姐姐?”汐顏對這個字還是有些敏感的,看了看身邊的女子,隨後又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達姐姐去過繁曳城嗎?”


    “繁曳城?我聽你說過你是來自雨城的。不過繁曳城啊,我也去過一次,怎麽了?”


    “你感覺那裏怎麽樣?”


    “沒有待太長時間,是去看一個朋友,很快就離開了。感覺還好,我想愛上一個城市,有時候隻是因為有你喜歡的人,討厭一個城市,有時候也是如此。你說呢?”


    汐顏微微點頭,“那裏有你喜歡的人,還是討厭的人?”


    “喜歡的人。”她看著汐顏,“很喜歡的一個人,願意與她過一生最平凡生活的人。”


    汐顏覺得月光下她的眼睛是那樣明亮,想必那真的是她很喜歡的人吧。


    女子又歎息似的說:“她離開了,所以我也離開了!”


    汐顏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愛上一個人,戀上一座城,她能體會這種心情。


    曲唯站在他們身後,眼睛幾乎就沒有離開過女子,一直在觀察著她。


    “這位是你的護衛?”她忽然轉頭也看向曲唯。


    “不是,是我哥哥。”汐顏說。


    “親哥哥?我看你們長得不是很像啊。”她的眼睛繼續看著曲唯。


    曲唯也逼視著她,沒有任何表情。


    汐顏柔聲說,“是表哥。”


    “嗬嗬……看他一直不離你的身,還以為是護衛。”


    一時間也沒有再說話,房間裏傳來孩子和春歸的聲音,汐顏站起身,道:“達姐姐,我先回房了,孩子們該餓了。”


    “你可真是一個好娘親,對孩子疼愛有加。”


    “我想每一個母親都是這樣,你之前應該也是吧?”


    女子過了一會兒才說,“哦,那是自然的。”


    進屋以後,汐顏不知道為什麽渾身一陣雞皮疙瘩。


    春歸正在裏屋陪兩個孩子,聽著他們的歡聲笑語,她才又覺得頭沒有那麽懵懵的。


    “曲唯,我忽然很想離開這裏。”


    “我正有此意,這個女人不值得信任。雖然我說不上哪裏可疑,但是總覺得她陰陽怪氣的。”


    “曲唯,我心裏其實很想知道宮裏到底怎麽樣了?不瞞你,我很擔心很擔心褚冽,但是我又相信他一定是可以處理好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國家,還是與風吟之間,與柳黛色之間。我相信他會完成他的承諾,早一日找到我和孩子,與我們團聚。”她說這些的時候,心裏開始變得不再那麽有底氣。


    曾經,她不止一次地離開褚冽,甚至是逃離他,但是每一次,他都是用最快地速度去尋找她,而且從來沒有放棄過。


    但是這一次,杳無音訊。


    她開始害怕起來。


    這時候,繁子鬆進屋,“唉,那個女人終於走了!”


    “怎麽了?她惹到你了?”春歸問。


    “沒有沒有。我隻是不想看到她。”他坐到汐顏旁邊,看著她,“那個,別先提別人,先說說你,不是我說你,你為什麽一棵樹上吊死,一直等著現在根本不知道在哪裏的一個人?那個西緬國的國主和那個非常有錢的夙緣都很不錯,而且又都那麽愛你,你也知道你不可能回皇宮了,但是皇上就是皇上,愛的永遠是江山。那你們就不可能再在一起,你要是真的很想找個權勢大的,那個西緬國國主,而且人家為了你,可以放棄江山的。


    “普天下能做到這一點的,估計隻有他一個,西緬國的國主,達理穆夜!你真的可以從了他!”


    “繁子鬆!”汐顏原本想跟他吵架,但是腦子轉了一下,還是熄了火,“我什麽都不愛,我隻愛褚冽。我什麽都不要,隻要褚冽。”


    “你……”


    “還有你能像個古人嗎?別再刷新我的三觀了!”


    “啥意思?”


    “閉上你的嘴巴!我問你,你現在一直不停地說扶劫有多好,你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什麽?!!!”繁子鬆語噎,“你在說什麽?”他站起身,想指汐顏,但是又不敢,想發飆,但是又怕**裸地告白身邊的曲唯,太羞澀,滿肚子的委屈,憋得他眼睛都要紅了。


    汐顏笑了,“對,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很好地詮釋了我剛剛的心情,坐下吧!跟你開玩笑的。”


    “你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剛剛是認真的建議,好嗎?”


    “繁子鬆,你最好不是認真的建議,否則我會覺得你根本不配做我的朋友,不了解我,不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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