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冷清的後院,這一刻倒是顯得熱鬧多了。


    汐顏又走到柳黛色跟前,看著她並不是在摘桃子,而是在撕扯桃花瓣,嗬嗬一笑,“怎麽,這麽不屑我的桃子?”


    柳黛色不知道汐顏的是為哪般?“娘娘剛剛不是還說,讓大家和平共處,您這上來就說這樣刺耳的話啊?”


    “刺耳?”汐顏笑笑,“那我該說什麽好呢?”她看向柳黛色的眼睛,“能讓你再進我的院子,已經是一種恩賜,但是我也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


    “你!你為什麽忽然這般針對我?哦,”她看了一眼遠處的眾人,“你鬥不過達理穆吟,隻好在我頭上出氣了,是不是?”


    “是。的確看你更好欺負一點!”汐顏仍舊一臉笑,“告訴你,誰做過了錯事,自有老天爺收拾,我不會著急的。”


    柳黛色聽她如此說,猜想鐵定是因為哥哥進宮的事情,傳到了汐顏的耳中,她才會這樣劍拔弩張地對自己。


    “既然不著急,放這般狠話是嚇唬人嗎?”


    “沒錯。就是嚇唬你!”汐顏看著她的眼睛,“告訴你哥哥,他跑不掉的,因為我姐姐的鬼魂會一直纏著他。”


    “你!”柳黛色氣得簡直要跺腳,但是還不敢公然跟汐顏頂撞,隻得又被噎了一口,無處發作。


    汐顏越過她,往前走去,心情卻並沒有因為噎了柳黛色幾口而變得好起來。


    她走到那晚風吟從天而降的地方,那次的風吟輸給了自己,惱羞成怒,一身黑袍,化著魔鬼般的妝容。


    她看著那棵被她震過的樹,光禿禿的,已經死了,也足以看出那日風吟有多大的怒氣,用了多大的魔力。


    “風吟……”她喃喃開口,“你去了哪裏?”


    感覺到身後站了一個人,不用猜也知道是曲唯。


    “她沒有死,我知道,她一定會帶著更大的恨回來。曲唯,你說,若是前年我在達奚國的時候,你和褚冽並沒有找到我,現在會是怎麽樣的一番模樣呢?


    “嗬嗬……我也許已經離開了那裏的王宮,也許並沒有,總之我應該是和風吟不會再見麵了,是不是?”


    “你若是沒有回來,普國現在估計已經完了。”


    汐顏轉過頭,“褚冽?”


    “是我。傻女人,又在說什麽傻話?”


    “啊,沒有啦,我隻是瞎感慨一下,你怎麽來了?忙完了?”


    “突然很想你,就想來看看你看看孩子,誰知道你竟然又把這些人都叫過來,在這裏摘桃子。”


    “嗬嗬……大家也都無聊,在這裏還能嘮嘮嗑,而且桃子不摘了吃的話,有可能就壞掉了啊。”


    褚冽繞到她後麵,抱住她,什麽話都不再說,嗅著她頭上的淡淡香氣,自己仿佛置身在花的海洋中。


    柳黛色原本還想再和汐顏理論幾句,找了幾圈,才發現褚冽竟然來了。而他正在擁著另一個女人,緊緊地,那是自己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姿勢。


    是的。她至今的每一個夜晚,都要依靠去年年初時秋淑給的香,而用那些香也曾迷惑了褚冽,是把他留下的最好的東西,雖然隻是為數不多的幾個夜晚。


    這一年,她幾乎是夜夜難眠,隻能回憶著那幾個夜晚,仿佛自己還依偎在皇上的懷中,她多麽渴望,能夠被皇上這樣擁抱一次,深情的,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了他們。


    不隻是她,其他的妃子們也都看到了遠處,那個一身華袍的男人背對著她們,他的懷裏偎著皇後——遙遠的,可望而不可及的皇後。


    她們一個個呆呆地拎著自己的小籃子,裏麵盛滿了花瓣兒,花瓣的上麵放著幾個桃子,可是這一切都不值一提了。


    “晚上別走了,陪大家一起吃飯。”


    “讓她們回去吧,我們一起吃就行了,她們在這裏幹嘛?”


    “可是大家都很想念你,吃個飯也沒有什麽吧?”


    褚冽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你又想把我往外推?”他把汐顏轉過身來,捧著她的小臉,“怎麽這麽涼?走,回去。”他握住她的手,轉頭看到許多女人正看著自己。


    “桃子摘好了嗎?那就回去吧!”他磁性十足地酷聲說道。


    “皇上,”汐顏拉著他,“剛剛怎麽說的?”她瞥了他一眼不再看他,對眾人說:“走吧,看今日做什麽好吃的了?”


    但是褚冽的眼神,還是讓女人們不敢應承汐顏的邀請,盡管她們的心裏很想和皇上一起吃個飯。


    “怎麽啦?”


    “哦,皇上,娘娘,臣妾就不打攪你與皇上享用晚餐了,臣妾先告退了。”一個接一個的人說。


    “那臣妾也先走了。”這是柳黛色說的,她也是最後的一個說的,她一直看著褚冽,眼睛都不想眨,但是越看他,腦子裏翻滾出來的都是剛剛的那一幕,那個讓自己恨,讓自己不痛快的一個畫麵。


    看著她們一一告辭,汐顏也不知道該不該再挽留,她有一種自己快要爆發的感覺,但是為何爆發?她問自己。


    原因無非還是那麽多。


    她走在前麵往前院去,褚冽又看了一眼這片桃林,不知道在想什麽,也跟了上去。


    “褚冽,”她開口,“表哥他現在好不好?你找人去看過嗎?”她忽然提起了被褚冽放回老家的杜涼。


    “他很好。在那個小村莊裏,他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醫術卻沒有忘,還幫人看過病。”


    “是嗎?真好!”汐顏聽到這些,心裏就覺得很欣慰了,“我的醫館也有人看管嗎?我明日想出宮去看看。”


    褚冽忙說:“我已經找可靠的人看管了,還是杜家醫館,你放心,不用親自回去。”


    汐顏便不再說話。


    褚冽一個快步,牽住了她的手。


    “哦,有人看管就好,若是沒有,我就讓繁子鬆出宮去看著。對了,我還要跟你說一下,那個王太醫,最好讓他辭官回鄉吧,他一定是有把柄在風吟的手中,三番兩次替她做假。夙汾肚中的孩兒,也差點流掉。”


    “好。這個我會讓人去辦。”


    “我想想還有沒有什麽忘記的事情,……好像沒有了。”


    她走在自己手邊,小小的身板蘊含著大大的能量。


    “哦,還有那個柳淵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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