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她微微皺眉,但是心裏卻忽然有些激動,這個時候能寫信的人,都是故友,她連忙接過信,展開:煙柳河畔,等你。


    她呆呆地看著竟然出了神,再次低頭看了一眼字跡,的確是他的字跡。


    他來了?


    他真的來了?


    不敢相信,她再三低頭端詳著那幾個字。


    對。這絕對是他的字,可是他怎麽這個時候來了呢?


    曲唯看她的樣子,心裏很是不解,為何區區幾行字,會讓她看這麽多遍,難道這個寫信人是……


    “嗬嗬……”她笑了,然後又大笑起來,這幾****心裏就有預感,每日不來這片桃林,仿佛就不能心安。


    原來是他要來了,這些從那裏起過來的樹,也感知到了他要來,才會把自己引過來,想提前告訴自己這個秘密嗎?


    “你,怎麽了?”曲唯還是忍不住問。


    汐顏笑看著他,“朋友來了。我要去看看他。”她說著往前院大步走去,又轉頭看了一眼桃林:“你們的心,我都懂了。我知道是你們的主人來了。”


    “春歸,”她進了前院喊了一聲,“春歸,我要出宮一趟!”說話間已經進了大廳。


    春歸從裏屋走出來,見她有些眉飛色舞的,“怎麽了?突然間心情變得這樣好?出宮做什麽?”


    “你看。”她把信遞給春歸,又輕聲問,“孩子們都睡了嗎?”


    “沒。小公主現在的覺很少。”春歸說著話,眼睛也還是盯著手的信,嘴角也跟著笑了,“姑娘,是他嗎?”


    汐顏點頭,“是啊!”嘴角的笑始終褪不去,“所以我得出去一趟。”


    春歸也笑了,眼睛看向外麵,不由擔心,“可是這外麵雪漸漸下大了!你這樣去……”


    “沒事。”她笑道。


    “那,要不要通知皇上一聲?”春歸還保持著冷靜。


    “我等不及了,這一定是他剛到就給我寫的信,曲唯你從哪裏得到的信?”


    “是飛鴿。”曲唯道。


    “我不換衣服了,就這麽去,曲唯跟我一起,春歸,你在家照看孩子,褚冽那邊,等我回來我再去跟他說,快過年了,正好能夠聚一聚。”她說著已經往外走去,一身白色的大披風裹著她,更是大氣又婉約。


    春歸見她難得開心,也不好多勸阻,盡管還是擔憂皇上會吃醋生氣的,“那姑娘,你早些回來,不要讓大家擔心。”


    “知道了!”汐顏的聲音已經在院中了,“你在家看好孩子。”


    歸跟著跑出來,許久沒有見她如此輕盈的步伐了。


    漫天飛雪,她坐在轎子中,壓抑了許久的鬱悶心情,終於好了起來。


    是。扶劫於她,有時候更像是比親人還要親上一分的存在,他的存在本身就像是汐顏的一劑良藥,能治百病。


    曲唯走在他轎子的外麵,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好心情。


    真的是那個男人嗎?讓她如此歡欣雀躍,甚至是不顧風雨要見的一個人。


    他們很快出了皇宮,換乘了馬車。曲唯坐在汐顏對麵,眼睛看著她,連續很多日緊繃著自己的一個人,這一刻放鬆了,渾身上下都是輕鬆的氣息。


    他從沒敢想過自己終有一日,也會讓她如此奮不顧身。


    “他對你很重要嗎?”


    汐顏發覺曲唯是在問自己問題時,抬起頭,笑了,“沒錯,但是我與他的感覺是說不好的。他於我是親人,是知己。但是不是愛人,這個我還是分得清的。”


    一直以來那個人一直活在她與春歸的對話中,每次出現都好像是帶著一股微風,但是現在這樣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真的出現了。


    曲唯有一種還未見其麵,自己就已經被敗得一塌塗地的感覺。這個時候,他覺得提到皇上,是多麽的影響她的心情吧。


    但是汐顏卻忽然說,“等我回去我會先去乾興宮。不要擔心,皇上他會理解的。”


    是嗎?但凡是個男人都不會理解吧?何況還是皇帝!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整個繁曳城也已經銀裝素裹了,加上各家各戶的門口的大紅燈籠、門口的門聯,這一刻這所有的一切都讓汐顏的心情喜悅。


    馬車越駛越近。


    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那個一身白衣的男子都快與這白色融為一體了,但是汐顏還是一眼便看到了他。


    他像個孤寂的天神一樣矗立在那裏,那樣遠,又那樣近。


    煙柳河這一刻真的好美。


    曲唯看著汐顏下了馬車,看著她一步步,輕輕地踏著雪海往前走去,淘氣的飛雪,落在她的肩上,發上,陪著她一同往那個岸邊之人走去。


    “扶劫……”汐顏輕輕喚他,“你回來了?”


    是的,汐顏用的是你回來了,不是你來了。好像這原就是他的家,他是歸,不是來。


    白衣男子轉身,定睛在汐顏滑下的兩滴淚珠上,他如同天神般的容顏,他柔和地眼神,他抬腳輕輕走上前,為她拭淚,“我以為汐兒想我了?”


    “扶劫……”


    汐顏抬眼看著他,柔嫩絕世美顏,這一刻見到他,才知道自己對他的想念,輕輕點頭,“是。你瘦了好多。”


    原就是那樣風吹即倒的一個瘦弱男子,現在更像是白紙片一樣仿佛隨時會和這飛雪一樣一碰即碎。


    汐顏始終沒能忘記,她失憶後第一眼看到扶劫時,自己想到的第一句話便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她現在依然還是這種想法。


    他是如此美好的一個人。


    好到天地間所有的美好,都不及他萬分一二。


    風雪像是催心劑,汐顏擔憂他已然站了很久很久,便說:“別在這裏站著了,去你的院落吧,溫一壺酒,暖暖身子。”


    依然那般輕笑,隨後很自然地伸出手去牽汐顏,但汐顏卻抬手拍下他衣領上的雪片,笑了笑,跟他一同往胡同巷子裏走去。


    她越走越快,扶劫反倒慢了兩步,轉頭間看向遠處的那輛豪華馬車,和馬車旁邊一身黑衣的男子。


    那是一個陌生人,但是那個陌生人的眼睛裏,對自己是好奇,對她卻是關心。


    扶劫收回眼睛,繼續走在她的身後,像無數次一樣,隻要她轉頭便會看見自己就在這裏,伴著她。


    汐顏不回頭,始終往前走去,嘴角帶著淺笑,眼底一片濕潤,“扶劫,我有了兩個孩子,你知道嗎?他們非常乖巧,已經快十一個月了。兒子剛剛會走路;女兒,女兒早就會走路了。我很愛他們,他們也很愛我。扶劫,你知道嗎?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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