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汐顏睡著以後,忽然又覺得有個人站到自己身邊,像上回一樣,隻是她睜不開眼睛,隻聽耳邊有人一直在說著話。


    “你還拿什麽跟我鬥?你看看你都成什麽樣子了?你以為老天會一直眷顧你嗎?嗬嗬……能走到最後的人,才是勝利者啊,你這小小的贏兩局而已……


    “起來啊,你看看我,看看我!起不來是吧?好,那從此以後,你放心永久地睡下去吧!哈哈哈哈……因為,我就是你。”那人的聲音尖利,始終不停地說著,“你不會有多少清醒的日子了,咱們遊戲繼續玩。不要讓我失望哦!”


    汐顏一直沒有睜開眼睛,隻覺得這些話在自己的耳邊回蕩著。


    她很想睜開眼睛,但是睜不開。


    夜間渴醒的時候,發現是春歸坐在旁邊,拿著水杯正在喂自己喝水,“姑娘真是嚇死我了,怎麽能喝這麽多酒呢?”


    “……春歸,”汐顏的聲音有些嘶啞,“剛剛這裏有人來嗎?”她說著,用力坐起身。


    春歸一隻手扶著她坐起,說:“沒有啊,我就聽到你一直要水,連忙過來了。”她把水遞到汐顏手裏,“怎麽了?”


    顏搖頭,“又做噩夢了。”她甩了甩腦袋,清醒了一點,這才問,“他們呢?都回去了?”


    “繁太醫早就走了,曲唯還在外麵。”


    “哦,你跟曲唯說,讓他回房休息吧,皇上現在又派了暗人在這附近,他不用一直守著我了。”


    春歸接過她喝完的水杯,“我已經跟曲唯說了許多遍了,但是他都不離開。”


    “那你讓到外間來一趟,我親口跟他說。”


    “哎……”春歸說著出了房間。


    汐顏感受到裏間的簾子外,曲唯已經進來了,說:“你回去休息吧,春歸說,你不願意回去,你晚上也喝了酒,不必一直守在外麵。回去吧。”


    “你還好吧?”曲唯冰涼的聲音傳來。


    “皇後娘娘很好。曲侍衛,回去吧!”汐顏說,雖然沒有告訴他褚冽已經派了暗人,但是想來,曲唯知道也不會鬆懈一分。


    過來好久,終於回道,然後聽到門簾響動的聲音,他已經走了。


    “春歸,我也睡不著了,把套間門打開,把孩子們推出來,讓奶娘回房休息吧。”


    歸走過去,啟動機關,牆上的櫃子從中間打開,偌大的套間,一切都很齊全,家具,床桌都有,奶娘正趴在搖籃床邊,打著瞌睡,聽到聲響,忙睜開眼睛,“春歸姑娘。”


    “李奶娘,你回房休息吧……”春歸柔柔說,“娘娘今晚照看他們。”她說著進屋推出搖籃床。


    “是。”


    汐顏看著他們,“你看他們長得多塊,馬上這搖籃床就不夠睡了。”


    “是啊!得做個大點的了!”春歸看著他們說,“唉,姑娘,你昨晚嚇到我了。”


    “怎麽了?我是不是又胡說八道了?”


    “不是。是我們都感受到了你的痛,曲唯,我,還有繁太醫,我們都感受到了。”


    汐顏笑笑,“不過是醉話,你還信,騙騙他們就得了。”她隨意說著。


    “不,我反而比他們感受更深刻!我看到了你的一種絕望,姑娘,你可千萬不要嚇春歸啊!”


    汐顏低著頭,摸著女兒的頭發,春歸肯定是不知道汐顏沒了魔血淵最終會怎麽樣?她也不會知道,風吟對汐顏的挑釁,以及她口中的那些遊戲。


    先不管輸贏,汐顏隻是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陪她玩下去?


    “忘了吧,那就是我的醉話。”


    “皇上若是看見,不知道多心疼。你從來沒有流露出那樣的一麵,你說你不快樂,你還說你不幸福。”


    汐顏淺笑,“我真的那樣說啊?哎呀,我太不知足了!”她看向春歸,“其實我真的很幸福,那真的隻是醉話。”她收回眼睛,“我有褚冽啊,有一雙好兒女啊,有你們這些為我擋刀擋劍的朋友啊,我早就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


    春歸還是一臉擔憂,她笑著推她一下,“你快去休息吧。我今晚來看著他們倆就行了。”


    “那好,我就在外間,你有事就叫我。”


    汐顏點頭,“去吧。”


    春歸走後,她看著自己的兒女,心隱隱痛著,淺聲說:“娘親隻渴望做個最普通的人,隻要能用我的雙臂護住你們,我就心滿意足了。但是寶貝兒,這是不是娘親的奢望?”


    ……


    第二天,汐顏正在床上逗孩子玩,春歸進屋,“姑娘,皇上來了!”


    褚冽進屋,“……怎麽樣?回來後還習慣嗎?這裏熱不熱?”


    “不熱。”汐顏笑著說,“你怎麽來了?下朝了?”


    “想你了,來看看你。”


    “嗬嗬……”她眼睛轉了一下,還是問了,“那個蘭櫻夢怎麽樣?太醫怎麽說啊?”


    見褚冽的臉色有些不對,她又說,“很嚴重嗎?我真的沒想到她竟然這樣脆弱。嗬嗬……明明做錯事的是她,我卻反而有些內疚了!”


    褚冽坐到她床邊看著兒女,“你內疚什麽?她便是死了,也不足惜。”


    “噓!別孩子跟前說死不死的話。”


    褚冽抬眼看著她,手不由撫上她的臉,“這怎麽日漸消瘦了!”


    “是嗎?”汐顏笑笑,“這天氣這麽熱,人不免流汗,流汗就是減肥的,你不知道啊?”


    “我不喜歡看你瘦,今天不走了,我要看著你好好吃飯,必須養肥了!”


    汐顏噗嗤笑了,“那若是吃不胖,是我的錯還是你的?”她歪著腦袋看他。


    “我的。”褚冽一本正經地說。


    她又笑了,頓了頓說,“褚冽,我想跟你說件事。”


    “恩?”


    她想了一下,又道:“算了,其實也沒什麽。”


    “怎麽了?有什麽不能說的?”褚冽拉著她坐到一旁。


    “沒有。真沒有什麽啦……”話剛說完,人忽然咳嗽起來,褚冽忙幫她撫著背,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臉都有些紫了。


    “傻女人,”褚冽皺眉,“你現在身子肯定是有問題的,有沒有叫繁子鬆看?”


    汐顏忙點頭,又搖頭,“他說了是天熱的緣故,不要,擔心!”她的手壓到褚冽手上。“原以為還會在避暑山莊一段時日,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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