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回到了魔女殿的那一天,他們合二為一的那一天,也是如此疲憊,隻是當日是在和死神較勁,如今卻是和命運較勁。


    “如今邊關之戰已經結束,柳深層繼續去收複八小國了,老八也快回來了。”


    “哦……”汐顏笑笑,她想聽的並非這幾個。


    褚洌也知道汐顏的心思,但是依然裝作毫無波瀾,繼續說:“西緬國那邊和親的隊伍,已經在途中了,估計二十日後就能到達這裏。”


    顏點點頭,現在已是二月中了。嗬嗬……春天時我們又要見麵了!風吟。


    她也裝作若無其事地問,“褚洌,風吟來了,你準備封她什麽?”


    褚冽記得,當日他同意和解時候,剛剛趕到邊界的柳深層與西緬國談和解條件的時,那邊要求的是必須要封後。


    汐顏見褚冽不語,“要封皇後,是嗎?嗬嗬……也隻有風吟敢這麽開口了!”


    褚洌聲音冷然起來,“隨她要什麽,我不可能答應她為後。這個皇後位置,除了你,誰都別想坐。”他擁緊汐顏。


    “他西緬國當真以為我怕了他們嗎?”


    其實哪是西緬國?


    從一開始就是風吟在搗鬼!


    “沒事。是什麽都無所謂,我始終是她的姐姐,不會被她壓住一頭的。”汐顏道。


    “傻女人,”


    “恩?”


    “對不起。”


    汐顏沒想到褚冽會忽然說這個,笑了,“什麽對不起,你哪曾做錯過?我又哪曾怪過你?”


    褚冽低頭吻了吻她,“可是我會怪自己。風吟太狠辣,她來到這裏勢必又是血雨腥風。我絕不能容她。”


    汐顏連忙捂住他的嘴巴,“怕什麽?逼急了她可不好,咱們現在可是又保護的人,風吟做事一向無孔不入,出其不意,且又心狠手辣。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對她便可,其他的我來處理。”


    褚冽吻了吻她的手心,嗬嗬苦笑道:“我褚冽如今,可真的是數得上的窩囊皇帝了!


    其實在和親後的那幾日,他就一直不眠不休,那時滿心都是無奈。


    戰事爆發的太突然,風吟的陰計也太突然,而她的目的也是昭然若揭,她就是想用百姓和無辜者的死,來逼褚冽答應,娶她為妻。


    而最終,風吟最大的退步條件是,以貴妃的身份接受和親,答應熄滅這場戰爭。


    “誰說你窩囊了,在我心裏,你是最偉大高大的人!”汐顏攬緊他的腰。


    褚冽現在的心思,除了收複八個小國以外,就是全力對付三大國,他恨恨道:“等這事告一段落,普國恢複元氣,我第一個拿西緬國開刀!”


    汐顏知道,前朝的事把他逼得喘息不順,而今後宮的事,又讓他不省心,“褚冽,你不用管我。孩子們和我,我都會保護好,你隻管處理前朝之事。”


    她躺在褚洌臂彎裏,他們的孩子,就在不遠處安睡著,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無比的幸福。


    還有什麽可畏懼的?


    每當處在最低穀的時候,她總會想重生一次,重活兩次,各自機關陷阱層出不窮,一切看起來很難,但是全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前世的遺憾,今生她已經全部得以彌補了。


    餘下的人生,怎麽幸福怎麽來便好。


    “這個寢臥的套間已經命人打通了,機關所在無人知曉。往後,孩子們就住在我一牆之隔的地方,就像當初我住在你一牆之隔的地方一樣。”


    冽知道就算是多此一舉,但是為了多一層保護孩子,他們也不惜。


    “日後,可能會有很多人進出景顏宮,我不得不這麽做。”


    每當聽她這樣說,褚冽心底都會一絲柔軟,想起當時他們因為汐顏不肯為後之事,大吵一架,他也曾懷疑過,自責過……


    如今想來,她不過都是為了保護孩子,不與任何人接觸。


    攬緊她,他終於能安心地閉上眼睛。


    汐顏睜大眼睛,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躺在褚冽懷裏了。


    每次深陷柔軟的幸福之中,她總會覺得很恍惚,這是真的嗎?


    這是宮中?


    這是褚冽嗎?


    是的。


    褚冽手臂還在自己腰間,他緊緊地摟著自己,他的呼吸就在鼻息之間……


    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將自己鑲嵌進褚冽懷裏,就在自己將將睡著時,耳邊響起褚洌低沉的聲音,“我可能最近幾日都不得空過來了。你記得早點睡,不要再傻傻等我了……”


    汐顏裝作沒有聽到,隻是睫毛抖動了一下。


    褚洌知道她聽到了,知道她明白了,隻能將她擁得更緊,在心底道,“對不起,傻女人。”


    第二日,褚洌起的很早,汐顏幫他更衣時,仿佛忘記了昨晚的話,隻道:“有事情就別過來了!還有,萬事再忙,都要好好休息,千萬別太累,照顧好自己,我現在有倆寶貝,對你的關心少了,你若是自己不上心,病倒了,誰照顧你去!”


    褚洌轉頭親了她一下,再這麽說下去,“我可真要吃倆小家夥的醋了。”


    雖然表麵上倆人都是笑著的,但是心裏都很難受,尤其是褚洌,他覺得自己背叛了汐顏,盡管他現在什麽都沒有做,但是他們都知道,這隻是時間問題。那一天,遲早都要來,根本躲不過去!


    汐顏把褚冽送出景顏宮的大門,呆呆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春歸見她半響沒反應,一轉頭,她竟在哭。


    “姑娘,這是怎麽了?”春歸忙拿起手絹,幫汐顏擦眼淚,“怎麽哭了呢?快進屋,別吹了風!”她忙扶著汐顏進了房間。


    紛紛揚揚的大雪花,下了一夜也不嫌累,還在飄著。


    汐顏知道有些東西已經變了,不得不變了!她走到床邊,彎下腰,摸著褚冽曾躺過的地方,溫熱不再,冰涼一片。


    她柔柔說,“春歸,還有二十日,風吟就要來了!你期待嗎?”


    春歸拿來暖手爐遞給她,又幫她披上外衣,“她要來便來,當真以為我們怕她嗎?”


    汐顏笑了,“我怕啊!”她歎息似的說,“我怕她傷了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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