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冽聞聲,震在原地,他沒想到汐顏已經在不自覺間知道了。


    果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傻女人……”


    汐顏不再看他,“快回去吧,你也出來這麽久了,別總是圍著我自己,對別人不太公平。”


    每說一句話簡直都是心如刀割,但是她不得欲蓋彌彰,掩住真實不回太子府的原因。


    而那些原因豈止一處?


    但是,有一部分原因正是因為越接近褚冽登基,她便覺得與曆史越是相近。加上如今,柳黛色已經成了他的太子妃,接下來他會再納妃納妾,這是他作為太子無法抗拒的,也是他今後作為皇帝必須要做的。


    “除了你,任何人都不可能是太子妃!”褚冽看著汐顏,怒氣橫生,他氣得何嚐不是自己?


    汐顏笑笑,“快回去吧,這些人,你也都帶回去吧!我累了,想回竹蝶軒休息了。”她說著往前走去,春歸忙跟上。


    “回去吧,褚冽,好好休息。十日後,見。”


    褚冽看著她瘦弱的背影,那一抹白裙很快消失在轉角處,“傻女人……是我不好。”


    這時,太陽也下山了。


    春歸上前打開了竹蝶軒的大門。


    不大不小的院落,裏麵的一切都沒有變,竹林和褚冽太子府的竹林何其相似?隻是那裏有一個褚冽專門為她做的秋千,而這裏沒有。


    春歸扶著汐顏進院,又上前掀開了門簾,“姑娘,到家了!”


    汐顏站在門口,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忽然很想哭,但是她的嘴角彎起來,“一切都過去了!從今以後,我們的生活就都是好日子了。”


    “是啊,終於都過去了!”


    客廳裏,淡淡的百合花香,溢滿鼻尖,眼及之處,也都是百合,應該是褚冽命人擺放的,她輕輕走進內屋的臥室。


    房間裏的一切都沒有變。


    她坐到梳妝鏡前,看著鏡中的女子,美若仙妮,手不由撫上這張臉。


    每當看到這個自己,她便會想起達拉山裏的達拉督,也會想起魔女殿裏的畫像。


    到底誰才是我?


    瀲灩的眸子,在她情緒平和的時候,黑得像深海裏的墨汁一般,但是她隻要動怒動氣,情緒不穩定時,便立即會變成紅色,耀眼的嗜血般的紅色;眉間的一點朱砂痣在那樣的時刻,更是像開花了一般,保護著自己。


    不過,這豔紅的朱砂,時刻都告訴她,曾經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夢境。


    她摸著這朱砂痣,自從喝了第二次血靈汁後,裏麵的蠱蟲再也沒有饑渴過似的,再也不會喝她的血。


    她也不懂?


    當真是永眠了嗎?


    她甚至已經感受不到蠱蟲的存在。


    而皮膚也在兩次喝過血靈汁後變得柔嫩華美,不再慘白,也不再枯竭。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訴著自己,她是魔女,而這個的身份,永遠也不會自己解除!


    春歸走向前,“姑娘,休息吧。回到了咱自己的家,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汐顏笑笑,“是啊,這裏的一切都讓我再舒服不過,對了,悠絲呢?”


    “哦,在院子裏呢,姑娘想給她安排哪個別苑?”


    “不要讓她住那麽遠,就住在竹蝶軒旁邊的紫渲苑吧,褚冽不是留下了十二個丫鬟嗎?撥去四個給她,再給她四個小廝。”


    “姑娘,是不是有點多?”


    “不多。那麽多下人,也不能隻圍著我自己轉,你挑幾個穩重聽話的給她,注意,一定好看好她。”


    “哎……”春歸也自然知道悠絲是不太正常的,關於悠絲的真麵目,她還要好好看看,適當的時候,一定要揭開!


    汐顏其實也不知道悠絲的命運到底會走向哪裏?她已經活了千歲,沒了萬壽水和人血的她,隨時都有可能老去吧?


    汐顏不敢確定。


    但是她既然帶來了悠絲,就想讓她感受到溫暖和疼愛。


    “對了,明日派人去找一下王管家。王管家從小跟著父親,未曾娶妻生子,我失憶的那段時間,家中被鄧姨娘敗得不成樣子,那日回來看大姐姐,也未見到王管家。不知道他怎麽樣了!褚冽雖然也帶來新管家,但是我想王管家更好一點。”


    “好。我明天去辦。姑娘,我去燒水,等下泡個熱水澡,你就睡吧,奔波了這麽久。”


    汐顏點頭。


    春歸進來叫她的時候,發現她趴在梳妝台上睡著了,春歸輕輕地喚她,“姑娘,姑娘,你怎麽在這裏睡著了?”


    汐顏悠悠睜開眼睛,“春歸,我最近,老愛做噩夢!”她揉著太陽穴,整個人顯得很疲憊。


    春歸輕輕拿下她的手,自己幫她揉太陽穴,看著鏡子中好像很累的汐顏,擔憂道:“姑娘夢到什麽了?”


    汐顏閉著眼睛,搖搖頭,不願說,“水弄好了嗎?”


    “弄好了,但是姑娘,你的月事兩個月都……沒有來了吧?要不要讓杜表哥明天過來一趟,我有些擔心,是不是在西緬國受傷了,身子……”


    汐顏忙搖頭,“不用。我已經給自己把過脈了,隻是因為這段時間心神不定,月事遲了而已,你不用擔心。”


    春歸看著她,心裏還是擔憂不已,扶汐顏去洗了澡後,晚飯她也沒有吃上幾口,便上了床。


    夜間,汐顏忽然驚醒,正眼一看,竟是悠絲彎著腰,正站在自己眼前,她定了定神,輕聲說:“悠絲,你怎麽來了?”


    “我好餓。”


    “餓了啊?”汐顏這才想起,她晚上洗了澡以後,隻是吃了點心便睡了。“廚子晚上沒做飯嗎?你的丫鬟呢?你讓她們去廚房給你做點。”


    “那些東西不好吃。”悠絲抿著嘴,因為阿伏已經很多天沒有給她送血丸了,阿伏每次給她一粒血丸,但是最多隻能管半個月。


    如今早已過了,她不僅渾身饑渴難耐,還開始發餓。


    “我餓了!”她繼續說。


    汐顏自然知道她該吃些什麽,說,“你等下,我起來去給你弄……”她正要起身,忽然覺得眼前一黑。


    人向後麵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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