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倫板著一張臭臉,像是有人欠了他三百兩銀子似的,頭也沒回,隻重重“哼”了一聲,快步走了。↑頂點小說,


    他從宮裏回到四條胡同,想去數落母親幾句,卻見母親臉頰潮紅,一摸她的額頭,竟是燙手。


    大薑氏一向嬌貴慣了,何曾受過氣,淋過雨?這半天又是傷心失望,又是一口惡氣堵在心口,加上淋了雨,受了涼,剛回府換了幹淨衣裳,便發起燒來。


    唐倫遣人去請太醫,唐天正也回來了,母親榻前有父親守著,他便進宮了。


    他哪裏想到,崔可茵留他用膳,完全是為綠瑩著想?還以為崔可茵心地竟這般壞,對他一副嘴臉,對大薑氏又是一副嘴臉,對她既失望又痛心,胸口如有炭火在燒般,灼得他疼痛難忍。


    進了安華宮,見周恒也在場,唐倫火氣更大了。勉強參見畢,撇下周恒,衝崔可茵道:“如今你貴為皇後,倒把舊日情份一並拋開了。我們這些親戚是沒用的,隻會拖累你,不如大家斷了這親戚關係,才幹淨。”


    崔可茵不解,道:“表兄說什麽呢?若是為了姨母的事來興師問罪,我卻是不敢受的。姨母派人遞牌子進宮,我可沒有準了。她在宮門口候著,我再三讓綠瑩勸她回去,她非要在這兒淋雨,與我何幹?難道我就該受她脅迫麽?”


    “脅迫!”唐倫冷笑道:“不錯,她脅迫於你。倒把自己給脅迫病了,如今高燒不退。你高興了!”


    “病了?”崔可茵道:“快,傳王太醫去瞧瞧。”


    唐倫橫了她一眼。這一眼,眼神冰冷,跟往日完全變了一個人。他鐵青著臉道:“我們哪兒當得起皇後娘娘的恩典?不過是一個臣婦而已,死了,用破草席一卷,扔到荒郊野地也就是了。”


    崔可茵隻覺錐心地痛,尖聲道:“你這說的什麽話?我是這樣的人嗎?”


    說得她好象故意冷落大薑氏,就為讓她著了風寒不治而亡一樣。


    唐倫冷笑道:“皇後娘娘是什麽人。我們哪兒知道?隻是以後你有什麽事。可別想著還有我們這些親戚也就是了。”


    看崔可茵一臉如花朵般的俏臉沒有半分血色,周恒心如刀絞,把手裏的奏折往炕幾上重重一頓,道:“唐敦文。若是皇後不認你們這些親戚。能容得你對她這樣說話嗎?”


    “那就請皇後娘娘降罪好了。要處斬還是充軍,臣自領去。”唐倫急紅了眼,對周恒半分不讓。


    周恒劍眉一挑。喝道:“大膽!”


    綠瑩心驚膽戰,隻覺得兩條腿軟軟的隻想往下溜,想扶住牆,手卻沒有半分力氣。她張了半天嘴,卻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唐倫昂然直立,夷然不懼,道:“皇上治臣的罪好了。”


    他一把火隻衝著崔可茵來,倒沒想要對周恒怎麽樣,可周恒一對他擺起皇帝威風,激發了他的傲氣,立即不管不顧起來。


    “你冒犯皇後,難道朕治不得你的罪麽?”周恒冷笑道:“把他押進天牢。”


    口諭一層層傳出去,立即有禦林軍衝進來把唐倫拷了,押了出去。


    綠瑩暈了過去,軟倒在地。


    崔可茵定了定神,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表兄一向孝順姨母,見姨母病了,急怒攻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皇上何必跟他計較?”


    周恒撇了撇嘴,心道:“你到底還是心疼他。無論他怎麽對你,還是站在他那邊。朕替你出頭,你還是不領情。”


    他心裏一股酸味兒直往外冒,隻覺索然無味,也不想看奏折,也不想在安華宮呆了,站了起來,道:“雨小了些,朕還是回謹身殿吧。”


    崔可茵急忙拉住,道:“請皇上下旨把表兄放出來。”


    如果崔可茵知道他的小心思,肯定不會說這話。可是崔可茵不知道唐倫對她的一片心思,更不知周恒做為男人,又聰慧,卻是一早看出唐倫的小心思,為此吃了無數次醋。他本來隻是嚇唬嚇唬唐倫,並沒想把他怎麽樣。崔可茵越是為唐倫求情,他越是不想就這樣幹休。不懲戒唐倫一番,如何能消了他的氣?


    兩個男人就這樣杠上了,崔可茵卻還一無所覺。


    “皇後沒聽朕下旨把他下到天牢嗎?”周恒冷冷丟下這句話,拂袖而去。


    綠瑩已被抬了下去,墨玉掐了她的人中,剛悠悠醒來,不顧身體虛弱乏力,非要過來向崔可茵求情:“娘娘救小唐大人一救。”


    崔可茵歎道:“皇上不知是怎麽了,對本宮發了好大的脾氣,本宮求情一點用都沒有。”


    綠瑩大驚,伏地放聲大哭。


    連皇後求情都沒用,唐倫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可憐他少年英才,還沒成家,沒有留下子嗣,便這麽沒了,連個後都沒有啊。


    墨玉在一旁小聲勸解,越勸,綠瑩越是傷心,哭得越大聲。


    崔可茵煩不勝煩,道:“快別哭了,哭得我心煩意亂的,怎麽想辦法救他啊?”


    聽說自己打擾崔可茵想辦法,綠瑩忙止住悲聲,隻是無聲地抹淚。


    崔可茵先遣人去瞧大薑氏,再換了鞋,冒雨來到謹身殿。


    雨已比午時小了很多,密密麻麻的雨絲交織成一張網,把一切罩在其中。這時又是倒春寒的天氣,一陣冷風刮來,吹起車簾,冷風灌入,讓人透骨生寒。


    墨玉忙把車簾子的邊兒壓住,道:“奴婢讓琥珀去拿鬥蓬吧。”


    隻披件披風便出來,要是著了涼可怎麽好。


    崔可茵搖了搖頭,道:“沒事。”


    她坐的是肩輦,又不是在雨中行走,哪裏就淋病了呢。


    墨玉輕輕歎息一聲,今晚她輪值,睡到午後才起來,剛梳洗好,便聽說了這件事,唐敦文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崔可茵趕到謹身殿,卻沒有找到周恒。


    謹身殿的內侍道:“回娘娘,皇上並沒有過來。”


    崔可茵站在廡廊下一陣茫然,雨還下著呢,他去哪兒了?


    墨玉倒還冷靜些,道:“娘娘,會不會皇上不願娘娘為小唐大人求情,所以……躲開了。”


    崔可茵心裏一凜,點頭道:“定然如此。”


    可是又為什麽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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