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幾乎所有伴駕去香山的勳貴夫人都派人遞牌子進宮求見崔可茵。


    崔可茵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閑閑用了膳,才翻看這些牌子,並沒有準哪位進宮。


    勳貴們更著急了,不知皇後是什麽意思。


    靖海侯夫人托了人,好不容易把消息遞到安華宮。


    崔可茵懶散坐著,和永寧喝茶說話呢。


    永寧公主溫順地道:“既然皇上覺得這個人不錯,那便是不錯了。”


    崔可茵無語,又不是周恒下嫁,周恒覺得不錯有什麽用?


    “你記得這人長什麽樣嗎?”崔可茵真心懷疑她連對方的長相都沒記清,畢竟她一直跟著自己,做目不斜視狀。


    永寧蹙眉苦思,崔可茵無奈歎氣。


    待永寧告退後,珍珠稟道:“靖海侯夫人托人捎信,送了兩條花樣極出色的帕子,說請娘娘安,娘娘昨兒去香山遊玩,辛苦了。”


    兩條帕子繡工極是精致。一條繡的是曼陀羅花,初看不過是枝枝曼曼纏繞在一起的花,細看這花卻如有性命一般。一條繡的是嫦娥奔月,嫦娥的一雙眼睛,如哀如怨地看著你,像在訴說著獨居月宮的寂寞。


    “果然是好帕子。”崔可茵放下帕子,道:“托誰送來的?”


    珍珠道:“奴婢有個遠房親戚,好些年沒有來往,最近才知女兒在靖清侯府當差,算起來是奴婢的表姐。她托人捎信給奴婢,求奴婢務必在娘娘跟前,為靖海侯夫人說說話,讓靖海侯夫人進宮覲見。”


    崔可茵道:“自去領責罰吧。”


    這會兒可以遞帕子。趕明兒指不定遞什麽進來呢。再說,她這裏一舉一動若落在有心人眼裏,這日子還怎麽過?珍珠是她的陪嫁丫鬟尚且如此,何況其他宮人?


    崔可茵把安華宮的內侍宮人召集在一起,訓誡道:“珍珠不知輕重,又是初犯,姑罪饒了她的性命。以後若有誰再犯。定然是不輕饒的。本宮的陪嫁罪加一等。”


    眾內侍宮人齊齊躬身應諾。


    珍珠挨了二十杖。罰了半年月例。


    靖海侯夫人聽說,伸出舌頭縮不回來,道:“皇後娘娘好生厲害。”


    不過是借遞帕子的由頭在她麵前露個臉。求她見上一見,怎麽就說得這樣嚴重呢?


    崔可茵去瞧珍珠,道:“你們幾個,是自小侍候我的。不說做個好樣子,反而帶壞了他們。如果我不罰你,以後怎麽處罰別人?”


    京城保衛戰之後,周恒一直沒有納妃的意思,多少勳貴公卿眼巴巴盼著。隻待皇帝有所暗示,便把女兒送進宮裏。可是等來等去,周恒一直沒有暗示。於是周全跳出來了,還一呼百應。現在以周全為首的禦史們鬧了個灰頭土臉。連累二百多位朝臣一起挨廷杖,成僵持之局。最後居然是崔可茵站出來,伶牙俐齒把周全說得啞口無言。周恒就這樣贏了。


    現在周恒在朝堂上一言而決,崔可茵也以專寵名聞天下。


    曆朝協代,隻要後妃專寵,必定有人想走捷徑,走後妃母家的門路,也就是外戚專權了。這些天,杏林胡同的門檻快讓人踏平了,好在崔可茵提醒過薑氏,最重要的是崔振翊為人方正,送禮的一律不收。


    走崔振翊的門路走不通了,隻能絞盡腦汁直接走崔可茵的門路了。崔可茵居於深居之中,要走她的門路,那是難如登天。好在她身邊內侍宮人眾多,隻要買通一兩人,應該能傳遞消息了。


    靖海侯夫婦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尋摸到珍珠的遠房親戚。當然,隻要能跟崔可茵身邊的人搭上關係,管她珍珠瑪瑙,反正能達到目的就行。


    珍珠為人單純,哪裏想得到這裏麵的彎彎繞繞,聽說是遠房表姐請托,又隻是捎兩條帕子,捎一句話,便應了。


    這時趴在床上,屁股痛得快麻木了,見崔可茵親來看她,感動得眼淚窪窪,道:“奴婢不知輕重,以後不會了。”


    其中厲害綠瑩已細細說給她聽,想起那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表姐,她心裏的火直往上冒。


    崔可茵看她敷了上好的金瘡藥,想來不用十天便痊愈了,拍拍她的肩頭,回去了。


    綠瑩侍候完崔可茵,到珍珠房裏,道:“娘娘這樣關心你,你卻被人利用,不知娘娘有多痛心呢。以後這種事,再也不要做了。”


    珍珠不停點頭,道:“還請姐姐幫我打聽一下,我那表姐如今怎麽樣了?”


    “你還掛心她?”綠瑩怒其不爭。


    珍珠道:“不是,我隻是想知道她為什麽要騙我。”


    上午宮門口有人捎信進來,說她有一位表姐來到京中,好不容易尋到她。現在想想,原來人家本來就是挖了坑讓她跳啊。


    綠瑩見她還放不下,稟了崔可茵,得崔可茵允許,很快把打探來的消息告訴她:“你那位表姐已經被靖海侯納為八姨娘了。”


    能被納為侯爺的妾侍,成為主子,生下孩子更是成為呼奴喚婢的人上人,是很多婢女的夢想。想來,靖海侯許她妾侍之位,讓她前來找珍珠了。


    珍珠悵然若失,喃喃道:“她怎麽能這樣?”


    “以後千萬別輕易上當了,要不然,性命丟了還不知怎麽死的呢。”綠瑩再三叮囑。


    發生了這樣的事,崔可茵自然不會見靖海侯夫人。眼看香山之行後/宮裏沒有傳出消息,靖海侯夫婦急得不行。


    靖海侯在醉仙樓無意間聽說,方敏托人往宮裏捎東西,送去漱芳齋,不由更是著急,酒還沒喝完,匆匆離席回家。


    柔嘉最近收禮收到手軟,連送來的禮都懶得看了,隻叫紫蘿造冊登記,收入庫房。原來她是沒庫房的,現在隻能挑兩間房做為庫房堆放這些東西。


    永寧聽宮人們說起,更是鬱悶。她已經好幾天沒去漱芳齋走動了。柔嘉自然是沒空找她玩兒了,每天看著那些水平很高的情詩,整個人飄飄然,哪有時間和姐姐閑聊?


    就在永寧覺得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時,綠瑩來了,道:“娘娘想去大相國寺上香,不知公主殿下去不去呢?”


    “去大相國寺?”永寧道:“我恍惚聽說,大相國寺的簽很靈驗?”


    “是啊是啊。殿下不如去求一支姻緣簽。”綠瑩笑得很和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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