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發的大了,巍峨的宮殿在風雪中越發顯得莊嚴肅穆。


    崔可茵步出宮門,晉王府的馬車早等在那兒。車簾掀起,露出周恒半邊笑臉。


    車裏炭盆裏火燒得旺旺的,熱熱的氣息撲麵而來。


    崔可茵彎腰進去,車簾隨即放下,把外麵的風雪隔絕在外。


    周恒把她的手拉進懷裏暖著,又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道:“凍壞了吧?”


    從永信宮到宮門口,要走好長一段路呢。


    崔可茵就著周恒的手喝著熱茶,道:“是很冷。你一直在這裏等嗎?”


    周恒道:“不然呢?”


    他一直在車裏沒出去,宮門口的禁軍可不知道他來了,要是至安帝知道他到宮門口,肯定會召他進宮,這一說上話,可就不知猴年馬月了。


    崔可茵沒說話,眼波流轉,飛快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他一把把她摟進懷裏,兩人依偎著說著話,回了晉王府。


    天灰蒙蒙的,隻能依稀分辨出人影,雪花把甬道鋪成白色,一直延伸到盡頭處,那兒有溫暖的燭光從窗欞透出來。馬車停在垂花門前,周恒先下車,再把崔可茵抱了下來,不顧她的抗議,大步走向紫煙閣。


    幾個內侍低頭奮力掃雪,在周恒走過去時,停下手裏的活,行下禮去。


    綠瑩迎了上來,行禮,道:“奴婢備了火鍋子,灶上也備了菜肴,不知王爺、王妃要上哪樣?”


    她想著這麽冷的天,吃火鍋子是最好的,紅豆卻認為,王妃不見得喜歡。不如做幾個熱菜,溫一壺小酒,淺飲慢酌。崔可茵一直沒有指示下來,兩人爭執不下,隻好都備著。


    周恒把崔要茵放在羅漢床上,柔聲道:“晚膳想吃什麽?”


    崔可茵道:“吃火鍋子吧。”


    他剛才不是說了嘛,邊賞雪邊吃火鍋子。現在天色已晚。雪賞不了,火鍋子卻是可以吃的。


    火鍋子和各式魚肉很快擺上來,還有一小把冬天難得一見的青菜。卻是出自京郊的溫泉,由司農監搭了大棚種出來的。


    這樣一把青菜,在雪花紛飛的時節,實在難得。


    兩人坐下用膳。恩愛無比,一室皆春。


    吃完火鍋子已到半夜。丫鬟們收拾了,兩人洗漱睡下。


    周恒折騰個沒完,崔可茵累得很,好容易待他肯歇了。才睡去。迷迷糊糊中,聽得有人在說話,可是累極了。眼睛睜不開,依稀好象聽得周恒說了一句:“知道了。”然後她再次沉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周恒不在身邊,綠瑩上來侍候,道:“王爺進宮了。”


    進宮了?崔可茵問:“可是皇上宣召?”


    “是呢。”綠瑩道:“天剛亮便傳了口諭出來。”


    想起昨晚半夜有人稟報,崔可茵估計宮裏出大事了,既是至安帝宣召,想來至安帝不會有事,遂放下心。


    用完午膳,周恒回來了,道:“昨晚有人在太後的膳食中下毒,太後拉得快虛脫了,連夜開啟宮門召王仲方進宮。今早查出,上膳的宮人曾在廊下碰到馬涼的幹兒子張賀。張賀招認,是馬涼逼他這麽幹的。”


    “怎麽可能?”崔可茵道:“馬涼侍候太後幾十年,為什麽要對太後下毒?肯定是有人嫁禍於他。”


    慣會下毒的人,不是李秀秀嗎?


    綠瑩端了茶來,崔可茵接過,遞給周恒。周恒一口喝了,道:“馬涼堅不承認,可是不管他認不認,都已傷了太後的心。太後讓他去為父皇守陵。”


    也就是說,馬涼不僅失勢,還被趕出皇宮。


    崔可茵道:“問題一定出在張賀身上,張賀性情脾氣怎麽樣?可有什麽把柄落在李秀秀手中?”想了想,沉吟道:“可是李秀秀這麽做,於她有什麽好處呢?”


    她不是上緊著抱太後的大腿嗎?而且這毒下得真妙,隻是拉肚子,並不置人死亡,像是為了借太後的手,驅逐馬涼。


    “馬涼侍候太後近三十年,出了這樣的醜事,皇兄深以為恥。為免引起百官嘩然,特意不許宣揚。召我進宮,為的就是商量這件事該如何處置。”周恒想起至安帝無措的樣子,不由皺眉,接著道:“張賀被關起來不到半個時辰,撞柱自盡了。”


    “死了?”崔可茵肯定地道:“一定有內情。”


    周恒擦了臉和手,在崔可茵身邊坐下,道:“張賀是孤兒,自小被馬涼收養。”


    馬涼予張賀有養育之恩,若要收買他,可是得付出大代價的。


    崔可茵想著張賀總是笑眯眯的樣子,覺得這樣一個人,就這麽死了很是可惜。


    到了天快黑的時候,消息傳回來,王哲任掌印太監,成為宮中太監第一人。


    這件事,王哲是最大受益者,要說與他有沒關,崔可茵斷然不信。她蹙眉道:“李秀秀什麽時候和王哲勾搭在一起了?”


    周恒喚歡喜進來,讓他傳消息給在宮中的人,著詳細查王哲和李秀秀最近有沒有走動。


    晚膳後,遠山回來了,道:“張賀有一個妹妹,嫁給屠戶為妻,昨天這個屠戶和他妹妹都被接進王哲府中。”


    有品級權勢的太監除了常住宮中之外,在宮外也置有私產。王哲自是在宮外有府邸的。


    周恒揮手讓遠山退下,對依著大迎枕的崔可茵道:“果然是王哲的手筆。”


    “李秀秀若有王哲做靠山,很棘手。”崔可茵道:“真的要等兩個月嗎?”


    這兩個月,會發生什麽事呢?


    小泥爐上的水沸了,咕嚕咕嚕的響。周恒在崔可茵對麵的炕幾坐下,倒水淨盅泡茶,過了一會兒,道:“隻能如此了。”


    上次安排不周密,失了先機,隻能再等李秀秀出錯漏了。


    崔可茵喝著周恒新泡的茶,笑道:“或者我們可以讓她快點跳出來?”


    周恒挑了挑眉,道:“你是說,讓皇兄厭棄她嗎?皇兄本來就沒寵愛她,不過是看在她曾懷了龍子,又不幸流產的份上,對她有一份舊情。”


    “不,讓皇上寵愛她。”崔可茵眨著眼,調皮地道。


    周恒略一思忖,道:“這樣她和王哲在宮中便會權勢熏天,這麽一來,也就會引起太後的忌憚。”


    崔可茵笑著點頭,道:“太後怎會容忍另一個女人在宮中囂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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