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在路上被王哲堵住,直接進宮去了。


    “小四,快勸勸你嶽家大伯。”至安帝見周恒如見救星,顧不上穿鞋子,從炕上跳下,拉著周恒的衣袖道。


    周恒一臉茫然:“發生什麽事了?”


    至安帝簡明扼要把事情一說,催周恒道:“快去勸一勸崔卿吧,這麽鬧下去,實在不是事兒。”


    周恒為難道:“皇兄也知道讀書人都是一根筋,哪裏勸得轉?再說,臣弟出身皇室,不是讀書人,他們更不會聽啊。”


    王哲幫著至安帝說話:“王爺說得是,隻是京城的十月寒涼,白天日頭掛在天上還好,待得太陽下山,夜風又起,又冷又凍。大人們年紀都不小了,要是凍壞了,豈不是罪過?”


    考中兩榜進士,做到能上朝麵君的人,最年輕也得四五十歲啦。


    “要真把這些老臣凍壞了,朕良心怎麽過得去?”至安帝難過地道。


    周恒自言自語:“這倒也是,皇兄一向心地善良。”


    他好象下了很大決心:“那臣弟盡力勸一勸,若是不成,皇兄再想別的辦法不遲。”


    “快去快去!”至安帝連聲催促。


    左順門坐了兩三百個文官,實在是浩浩蕩蕩。


    文官們府裏送了氈墊衣服吃食過來,三五成群圍坐一堆,或高談闊論新做的詩,或說些風花雪月,哪裏像是受罪,完全是領工資不幹活的節奏。


    見周恒和王哲一前一後走來,文官們紛紛道:“下官靜/坐,無法行禮,還請王爺勿怪。”


    周恒找到崔振翊。接過內侍遞來的氈墊,在他對麵坐下,道:“崔大人,你府上並沒有出事,皇兄已訓斥了定興侯,你何必糾纏不休?”


    崔振翊自然知道周恒的用意,為配合演戲。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嗚咽道:“王爺說哪裏話,我府上哪裏是沒事?明明死了一個忠仆,那個忠仆。可是自幼看著內子長大的。如果放任凶徙逍遙法外,誰知道我明天還能不能再見到王爺?侄女能不能活到上花轎,嫁到王爺府中的時候?”


    你要幫著皇帝說話,指不定老婆就沒了。


    文官們不斷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


    要不然大家為何會如此齊心,連政見都拋到一邊。團結一心呢。不就是性命受到威脅嘛。


    周恒很為難的樣子,抬頭問王哲:“王總管怎麽說?”


    一提起老婆,你就成軟蛋了。王哲腹誹著,道:“這個……”


    他本來就不想管。何況現在有周恒接手,更不想多事了。


    周恒沒從王哲這兒得到提示,撓了撓頭。道:“這樣下去不是事啊。崔大人要如何才肯罷休?不如說出來,待本王轉達天聽。由皇上斟酌。”


    這就是周恒出場的目的了。談判總得有個中間人嘛。


    不少文官臉色稍霽,都覺得周恒總算說了句人話。


    周恒起身站到十丈外,文官們就地商量起來。當中少不得有爭執,最後在吏部尚書郭壽寧主持調停下,總算達成一致意見。


    郭壽寧和崔振翊一前一後向周恒走去,郭壽寧當先道:“王爺,定興侯下毒證據確鑿,無從辯駁。此風斷不可長,要不然,下官等人性命無從保障。請王爺轉達皇上,隻要把定興侯削爵處斬,下官等人自然散去。”


    至安帝嚇了一跳,道:“那怎麽成?定興侯的爵位還是太祖皇帝封賞的,怎麽能在朕手裏沒了?”


    怎麽不成?不過是一個侯爵而已。曆朝曆代,多的是明君借故削爵。周恒心道。


    至安帝想了半天,拿不定主意,道:“你說怎麽辦?”


    周恒哪裏肯多話,隻道:“皇兄不如問問母後的意思?”


    至安帝一聽有道理,拔腿去了坤寧宮。


    李秀秀在坤寧宮正殿廊下跪了大半天了,心裏早把崔可茵祖上十八代問候了個遍,重新問候時,突然見一個明黃身影如一陣風般過去,不由睜大了眼。


    皇帝做什麽這麽失態?


    “母後,您看……”至安帝把文官們的要求說了,誠懇征求太後的意見。


    太後反問:“皇上意思呢?”


    至安帝傻眼,他要知道怎麽辦,用得著這麽著急嗎?


    太後重重歎了口氣,道:“你父皇在時,是怎麽教你的?怎麽遇到這麽一點事便慌慌張張?如果這件事是定興侯指使人做的,當然不能隻是訓斥幾句了事,總得給崔叔平一個交待。要不然,人家怎麽肯善罷幹休?”


    兒子從小就心軟,要不然,怎麽會被臣子要脅?


    至安帝很不忍心,道:“如此一來……”


    太後不耐煩了,道:“那就削爵好了。這麽一點小事還拿不起放不下,能成什麽大事!”


    “是。”至安帝被老娘訓得紅了臉,告退出來,走到廊下便被李秀秀抱住大腿:“皇上救命,臣妾父親是冤枉的啊。”


    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李秀秀,至安帝腦子裏浮現臨/幸她的那一晚,她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他是一個有尊嚴的男人,自此之後,再沒碰過她。


    李秀秀仰著臉,臉上一灘淚水,哭道:“分明是崔家栽贓陷害,求皇上為臣妾作主。”


    一個看不上自己的女人,伏在自己腳下央央求告,讓至安帝做為男人的自尊心急劇膨脹,雄性激素在體內澎湃。


    “朕自有主意,你不用擔心。”至安帝安慰著李秀秀:“太後那裏,你去分說清楚。”


    李秀秀大喜,更加溫順了,拿前胸去蹭至安帝的大腿。


    至安帝心中一蕩,腦子有些昏昏的,對周恒說出的話變成了:“定興侯降為定興伯,這樣,算是對崔卿有個交代了。”


    周恒一直在勤政殿候著,哪裏知道其中的貓膩,雖覺處置太輕,還是去了左順門,傳了口諭。


    文官們一下子分成兩派,一派認為處罰太輕,就算沒有斬首,也應該削爵,一擼到底;一派認為皇帝已經做出讓步,那就算了,見好就收。


    兩派吵成一團,把做為“中間人”的周恒丟在一邊。


    周恒對崔振翊使了個眼色,崔振翊會意,點了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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