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道:“從我手頭掌握的情況來看,確實是他。”


    “沒錯,李秀秀最有動機。”崔可茵冷笑道。


    李秀秀居於深宮之中,要下毒殺人不方便,實施者自然是李明風了。


    說話間,崔振翊回府,和周恒去書房說話。


    周恒走後,崔振翊在書房寫奏折。


    崔可茵去春山居安慰薑氏。薑氏拉著崔可茵,流淚不止,不停訴說小時候安嬤嬤如何陪她玩,她出嫁後,崔振翊忙於公務,又是安嬤嬤陪在身邊,她主持杏林胡同的中饋,安嬤嬤又是她的左臂右膀,一力為她分擔。


    現在,安嬤嬤沒了。


    崔可茵勸了半天,道:“大伯母可知,假冒太後送羊乳來的人,本意是想毒殺我們幾人?”


    羊乳不是豆漿,不是任何人都吃得起的,也不是奴仆下人們有份吃的,要不然安嬤嬤也不會仗著是薑氏的陪嫁,趕夜偷吃了。


    薑氏愕然,臉上還掛著兩行淚,人卻跳了起來,氣勢洶洶道:“哪個天殺的想害我們?”


    如果送的是酒,傳旨的“內侍”非要薑氏當場喝下,後果會怎樣?再一想,人家要的可不是她一條命,而是要崔氏在京所有人的命,要不然也不會送羊乳讓崔氏一家享用。


    崔可茵把周恒調查到的情況告訴了她。


    薑氏越想越怕,道:“這麽說,如果不是安嬤嬤以身試毒,我們都不知道,若是早膳吃了可怎麽辦?”忍不住失聲痛哭:“阿香,你死得好慘。”


    崔可茵無語。


    直到崔振翊從書房出來,喝止:“夠了!”


    崔可茵接過剪秋手裏的湯藥。用小勺子喂她,道:“安嬤嬤在天有靈,看到大伯母如此傷心,一定很難過。大伯母要快點打起精神才是,還有一攤子事等著大伯母料理呢。”


    薑氏吃了藥,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不成?”


    “當然不能這樣算了。”崔振翊一臉正氣,道:“我已經和晉王商量好了章程。你把家裏的事料理好就行。”


    薑氏聽說能為安嬤嬤報仇。一骨碌坐起來,道:“一定不能饒過凶手。”


    這是要他們一家性命的凶徒呢。


    又是一天清晨,因不是朝日。至安帝可以睡懶覺。


    昨晚他宿在永樂宮,和沈明珠賞畫、畫畫,直到快三更才歇下。此時天色大亮,他擁被酣睡。沈明珠輕輕推開他,披衣下床。


    宮人取溫水服侍她刷牙洗臉。然後坐在鏡奩前由宮人梳頭,一個小內侍飛跑進來,顧不上行禮,喘著氣道:“娘娘。崔侍郎求見皇上。”


    沈明珠眼皮都沒動一下,道:“皇上還沒起呢,讓他等著吧。”


    “等不得啊。崔侍郎氣勢洶洶,說若皇上不見他。他就要敲登聞鼓啊。”


    登聞鼓一敲,朝野震動,事關重大,小內侍急得不行。


    沈明珠轉頭看了小內侍一眼,見他滿頭滿臉的汗。此時的京城,早晚天氣涼得很了,可見事情真的很急。


    “可知出了什麽事?”沈明珠起身,不忘問上一句。


    小內侍道:“奴才不知,真的不知。”


    又沒說你說謊。沈明珠瞪了他一眼,進了閨房喚至安帝起身。


    “崔侍郎求見?”至安帝在睡洋洋的被窩裏不願出來,道:“有什麽事啊。”


    濃明珠一改與李秀秀掐架時的粗聲大氣,嬌聲道“不知道呢,說若皇上不見,他就要敲登聞鼓了。”


    至安帝嘟囔:“這些文官最是討厭了,天天要死要活威脅朕,朕想歇一會兒都不成。”


    沈明珠服侍他起身,嬌笑道:“就是呢,這些讀書人天天以天下為已任,卻不把皇上放在眼裏。”


    至安帝真想說一聲“卿言甚合我心”哪,要不然,他怎麽會懶得與他們周旋,由王哲去應付他們呢。王哲也是讀書人,卻沒有文官們的酸腐呆板,他沒想到的,王哲想到了,他想到的,王哲早就做得齊齊整整了,還是王哲好哪。


    空著肚子,冒著寒意,至安帝坐暖輦來到勤政殿。


    崔振翊一大早等在宮門口,宮門一開,馬上遞牌子求見。他已經等了半小時辰了。


    “皇上開恩可憐,救臣一家性命吧。”崔振翊一見至安帝,馬上哭下,痛哭流涕。


    至安帝又覺解氣,又覺不解,忍著笑道:“愛卿這是怎麽了?”


    崔振翊從袖裏掏出奏折遞上,道:“有人假冒太後懿旨,要滅臣滿門哪。好在發現得早,要不然臣在京中上下數十口,早就死於非命了。臣冤哪。”


    至安帝從內侍手中接對奏折一目十行看完,道:“還有此事?”


    外麵內侍稟道:“皇上,晉王求見。”


    至安帝歡喜道:“快請。”


    周恒真是好人,就在他為難之際,馬上過來幫他解圍。


    周恒一進門先行禮,然後發現崔振翊跪在地上,詫異地道:“這是怎麽了?”


    至安帝把奏折遞了過去,無奈道:“你看看,這是哪裏來的歹徒,如此膽大包天。”


    周恒看完,道:“皇兄不如先讓崔大人起來,地上太涼了,崔大人又上了年齡,要是落下毛病就不好了。”


    至安帝示意崔振翊起身,道:“小四,你說,真是定光侯做的嗎?”


    周恒道:“既然有人證,不如把人證叫來問問,一問便知。”


    崔振翊道:“請皇上準臣搜查定興侯府。”


    “為什麽呀?”至安帝奇怪極了。


    崔振翊理直氣壯道:“假扮內侍的人臣捉到了,可是跟隨假內侍一起去臣府中宣旨的人還躲在定興侯府,臣請皇上一道手諭,搜查定興侯府,捉拿凶手。”


    其實從昨天到現在,周恒的人一直守在定興侯府周圍,隻要這幾人一冒頭,肯定會被抓住。


    至安帝拿不定主意,他一向是個優柔寡斷的人。


    周恒道:“皇上,為了洗脫定興侯假傳聖旨的懸疑,不如讓崔大人去定興侯府瞧瞧。”


    至安帝有選擇困難症候群不假,人可不傻。今天周恒這麽早沒有宣召便過來,又是一口一個“崔大人”,一副跟崔振翊撇清的樣子,怎麽不讓他懷疑兩人串通好了?


    “你們且回避,朕與王總管商量後再做決定。”至安帝經過一番思考,如是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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