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龍潭虎穴,蘇念還是得硬著頭皮進去。


    出了宮門,一眼便能瞧見嚴玟一襲錦衣素袍,立於馬車旁,看到她時,彎腰行禮:“郡主。”


    “嚴公子好早。”


    聞言,嚴玟笑了笑,“郡主能出來赴約,便算是再早些嚴三也能起得來。”


    什麽叫她出來赴約,分明就是被安娣璿的一道旨意給逼得好麽!


    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敢問嚴公子想要帶我去何處散散心?償”


    “郡主定然還未來得及用早膳吧,燕都的景德酒樓菜肴不錯,不如先去那裏填一填肚子?”


    蘇念自然沒有異議,便隨著他去了景德酒樓。


    這座酒樓的地理位置處得相當不錯,在都城最為繁華的中央,臨水而建。


    而嚴玟所選的廂房更是最佳觀賞點,桌旁,是一扇百年朝鳳圖案的窗欞,向下望去,遠山與無垠的碧水相接在了一塊兒。


    偶有飛鳥自湖麵掠過,驚起幾絲漣漪,處在這個廂房內,聽不到外頭的喧囂。


    “郡主想吃些什麽?”


    小二前來伺候他們點菜,嚴玟直接便將菜單推到了她的跟前。


    微風習習,本該是很舒坦的環境,但是吹在蘇念的身上,卻讓她的額角隱隱犯疼。


    大摸是昨夜忙前忙後,早上起來又少了點兒風寒,所以此時此刻才會覺得甚是無精打采。


    “我都隨意,還是嚴公子來點吧。”


    將菜單退還給了嚴玟,蘇念不溫不淡地開口。


    嚴玟也不再勉強,隨便點了幾個菜,便讓小二下去準備。


    “今日嚴三將郡主約出來,若是被陛下知曉了,怕是要在暗地裏怪罪嚴三了。”


    他玩笑般的嗓音說出口,用以調節微微尷尬的氣氛,但在無形之中,又多了點兒不同的味道。


    蘇念聞言看向他,微一挑眉道:“嚴公子有話,不如直言。”


    “嚴三聽聞,那日大長公主殿下會責罰郡主,是因為郡主為了陛下一事,而出言頂撞了大長公主殿下。”


    沒有說話,蘇念靜靜地看著他,眼前的男人兀自笑了笑,“在燕都內,還未有一人,如郡主這般心善,能夠做到直言不諱,嚴三折服。”


    他的話說得隱晦,但卻能讓蘇念瞬間明白。


    燕都的真正掌控者是安娣璿,小皇帝安瑾不過隻是個傀儡皇帝,他是死是活,不過也隻是安娣璿一兩句話的事兒。


    正是因為這個道理,所以即便很多人都看出來安娣璿在無形之中虐待小皇帝,但卻沒有一人能有膽子說出來。


    所以,蘇念那日的舉動,才是真正地讓人震撼。


    “我隻是做了該做之事,這並沒有什麽。”


    兩人談話間,飯菜便上來了,擺了滿滿的一桌。


    然而蘇念並沒有什麽胃口,隻是象征性地夾了幾筷,便食不下咽了。


    “是嚴三點的菜不合郡主的胃口嗎?”


    見蘇念並沒食欲,嚴玟也不再動筷,眸光看向她,透露出幾分關切之意。


    “沒有。”


    話雖是這般說,但看蘇念一副倦倦的樣子,麵色有些不正常地白,不止止是胃口不好這麽簡單。


    “既然郡主沒有胃口,那便品一品景德酒樓獨有的茶吧。”


    親手為她斟好了杯茶水,推到她的跟前。


    蘇念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拿了起來,輕抿了口,清香瞬間充斥在齒瓣間,確然是不錯的茶。


    一盞茶下肚,桌上的菜也涼了近半。


    也不知是這廂房的空間有些小,還是外頭的風不夠大,亦或是她本就有風寒在身的緣故,她總覺得腦袋越來越暈乎。


    而且開始莫名地灼熱起來,熱得她忍不住將衣領拉開了些許。


    她的這些小動作,全數望入嚴玟的眼中,他的眸底漸漸泛起難以揣測的晦暗。


    但麵上的表情卻控製地無二,“郡主怎麽了?”


    隨著下腹的灼熱越來越明顯,蘇念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之處,霍然站起身來,但腿下卻發軟異常,她身子猛地便一晃。


    “郡主小心。”


    一下子跌撞在男人寬厚的胸膛之上,而他的手,正托在她柔軟的腰肢之上,動作不輕不重,卻曖昧非常。


    使得她腹內莫名的火苗燒得愈加旺。


    麵頰燙得要命,但她的眸底卻冷如冰霜,“嚴玟,你敢給我下媚藥!”


    “郡主,嚴三也是迫於無奈,郡主放心,隻要郡主嫁入了嚴府,嚴三定然不會納小妾,全心全意待郡主好。”


    誰要他的狗屁全心全意!蘇念一把推開他,往房門跑去,可當她想要開門之際,外頭卻是將其反鎖了住,她根本便無法出去!


    “郡主,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大長公主殿下這般做,也是為了皇家與嚴家能夠永結秦晉之好……”


    “不要靠近我!”


    腦袋越來越混沌,眼前更是越來越迷亂,蘇念根本便無法控製住腹下不斷燃起的火焰。


    她隻能在自己實現所能及的範圍內,抓到什麽便向著不斷向她靠近的嚴玟砸去。


    可近乎於無力的反抗,根本便沒什麽用,花瓶碎了一地,廂房內的聲音何其之大,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衝進來救她。


    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向她靠了進來,身體被他緊緊地摟住,她用盡全力地掙紮,卻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男人的氣息很涼,湊近她的脖頸處,撲散開來,他微涼的唇落在她的肌膚之上,很是小心。


    可卻讓她心中一陣作嘔,她回首張嘴一口咬中他的手臂,他在吃痛間鬆開了些許。


    趁著這個空隙,蘇念閃身而出,身子搖晃不定,隻能抓住桌角,才能穩定下來。


    蘇念這一口咬得可真是重,嚴玟捂著自己的手臂,皺眉,看向她,“郡主,早晚都要行事,你又何必如此辛苦自己,此媚藥很猛,若是不趕快解了,郡主你定然會血脈爆裂而亡!”


    “我便算是血脈爆裂而亡,也不會和你做這種惡性的事!”


    說完,她果斷地轉身,踩在木凳之上,縱身一躍,竟然直接從窗欞處跳了下去!


    這裏可是最高樓,她就這麽毫無準備地迎頭栽進水裏,到底是抱了如何大的決心!


    “郡主!”


    嚴玟的手隻觸碰到她的衣袂,卻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倩影直直地墜入湖中。


    咬牙,嚴玟縱身也一同跳了下去。


    湖水沒有波瀾,但卻足夠深,嚴玟潛入水中,追隨著蘇念沉下去的蹤跡,好不容易才抓住了她的身子。


    用力地拖上岸,兩人都渾身濕透,但蘇念的情況顯然更糟,她完全昏迷了過去,甚至連呼吸都微弱到幾乎不存在!


    匆匆趕來的侍從見到這番場景,都楞了住,不知作何反應。


    “去最近的醫館,快!”


    將蘇念抱起,也顧不得一身的水漬與狼狽,嚴玟朝著最近的醫館狂奔。


    醫館中的大夫在看到麵色蒼白如紙的蘇念時,也是被嚇了一跳,嚴玟將蘇念放在榻上,冷道:“治不好郡主,你的腦袋也保不住了!”


    一聽到對方竟是郡主的身份,大夫嚇得腿都軟了,趕忙連連答應:“草民明白,明白。”


    迅速開始施針,先逼蘇念將腹中的積水吐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夫在蘇念身上的幾個大穴之上都紮了銀針,但卻絲毫沒有作用。


    嚴玟緊皺著沒有,心情愈加煩躁,“郡主的情況如何?”


    “草民……草民再試試,再試試。”


    頂著嚴玟滿身的戾氣,大夫再次加重了施針的力度。


    終於,蘇念身子一歪,張嘴便吐出了腹中的積水,嚴玟趕忙起身扶住她,輕拍她的後背,幫助她將積水全數吐出來。


    等到她慢慢地平複了下來,嚴玟才扶著她重新躺回去。


    大夫很快上前,忙前忙後好一會兒,才算是將她這條命保了住。


    “公子,郡主已有一月多的身孕,正是危險時候,公子怎麽會這麽不小心,讓她落入了水中,若是再晚來一步,怕是大人與孩子都保不住了!”


    看嚴玟緊張的樣子,大夫便認定他們倆人當是夫妻,所以也就多了句嘴,歎息般地說道。


    聞言,嚴玟的眸底泛起震驚之色,目光迅速轉身床榻之上麵色蒼白如紙的蘇念,壓抑住內心的愕然,低聲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大夫出去之後,嚴玟的心境依然難以平靜。


    他終於知曉,為何蘇念會如此地抗拒她,原來……她早已在私底下與人歡好,一顆芳心早給了別的男人,又如何會讓他碰她!


    蘇念昏昏沉沉地醒轉過來之時,外頭的天色已經開始暗淡下來,而眼前的男人,則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


    “郡主,若是你當時已知曉自己有了一月的身孕,還會選擇自樓上跳下來嗎?”


    他微涼的嗓音,卻是叫蘇念大驚,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小腹,“你在說什麽?”


    “若是大長公主殿下知曉,郡主不知在何時與人歡好,並且還有了孩子,不知她是否會允許這個孩子活下來。”


    心中一凜,蘇念眸光如錐地看向他,“嚴玟,難道嚴氏一族的榮耀於你而言便有這麽重要嗎?功名利祿,可以讓你放棄自己的所有,甚至是迎娶一個自己根本便不喜歡的女子為妻,互相耽誤到老嗎?!”


    “那若是我說,我是真心喜歡郡主,想要迎娶郡主為妻呢?”


    忽而,他扣住她的手腕,硬是將她拉近自己,“嫁給我,我可以默許你腹中的孩子存在,將他視為己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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