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是……怎麽知道的?”隔了好一陣子,任川晴才問出來。


    “因為我進入的時候,曾經與水深有過念能的聯結。我之所以進得來,與他從後麵推了一把有重大的關係。也正因為如此,我才得以窺視他周圍發生的一切。”


    “也就是說……親眼看見……?”


    “幾乎與親眼看見沒有區別,”蘿絲黯然道,“我這裏甚至還保留了影像。”


    “讓我看看他!”任川晴急切地脫口而出。


    蘿絲沉默了,許久才說:“當時的狀況相當慘烈,你確定要看嗎?”


    任川晴一下子愣住了。


    相當……慘烈嗎?


    心一下子被揪住了,大天使路西法的容顏忽然浮現在眼前,冷峻的,溫和的,寂寞的,悲傷的,各種各樣的碎片。


    他死了嗎?很痛苦嗎?


    “我想看看他……”說出來的時候,任川晴發現自己的嗓音都嘶啞了。


    這一次,蘿絲不放心地用眼神征詢了一下旁邊兩個男孩的意見。


    或許在這三年裏,這兩個男孩已經比自己更加了解現在的她了。


    關明彥看了看任川晴,用十分尊敬的語氣回答道:“您放心吧,她沒事的。如果有影像的話,請允許我們看一看,這也是寶貴的信息,對於了解形勢、掌握對方的戰鬥方式都有好處。”


    蘿絲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把握著的女兒的手交到關明彥的手裏,示意他們後退。


    關明彥稍稍地顫了一下,便從她手裏接過任川晴的手。握緊了,扶她站起來,又拉著她退了幾步。


    女孩很自然地依在他的身上,明彥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給她支持和力量。


    這一次是不一樣的,這一次是從她母親的手中接過了她的小手,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至此為止。上天已經算是待自己不薄了。縱然命比紙薄,卻依然收獲了這樣的托付和信賴。


    眼前的場景忽然就變了,某種幻像瞬間吞噬了眼前這個小小的實驗室。


    雖然明白這不過是某種帶有記憶功能的全息圖景。之前也已經見過多次,可是這圖像令人宛若身臨其境的逼真程度,還是十分令人驚歎。


    不但有圖像,甚至還有聲音。


    很顯然。這隻是一個片段,因為畫麵拉開的時候。周圍已經是一片詭異的黑暗了。


    當然,原本就是暗夜,可這圖像之中黑得不一樣,可以看出夜色之中有許多幽靈般的黑色靈體在空氣裏流竄。


    任川晴立刻就認了出來。這就是她回來蘇芳花園之前所在的地方,周圍全是一片荒蕪的山地礫石。這是大天使拉斐爾把她困住的地方,也是她和夜魂殺了拉斐爾的地方。


    這麽說。是在她離開了之後,馬上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嗎?


    難怪蔡水深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就把她和夜魂踢了出去。


    畫麵的一開端,就不但黑暗,而且血腥。


    出現的第一個人,是一個長發的女人,天使形態,從天空筆直地墜落,重重地摔在地上,像一顆劃破夜空的流星。


    大天使加百列滿身是血,有兩把武器貫穿了她的身體,一把是她自己的光明之矛,另一把是大天使米達倫的火焰之劍。


    隨著加百列的墜下,另一顆火紅的流星也隨著墜落於地。生著一雙火焰翅膀的大天使米達倫同樣全身血染,但他看上去姿態還算從容。他在加百列的身邊蹲下來,伸手握住了火焰之劍的劍柄,猛地把劍從加百列的體內拔了出來,帶出了一股殷紅的血箭。


    大天使加百列動都沒有動一下,緊閉雙眼的臉上也沒有表情,基本的神經反射都沒有了,看上去就與一具屍體無異。


    這是怎麽回事?加百列和米達倫撕起來了麽?


    大天使米達倫掃了加百列一眼,舉起火焰之劍,就向加百列當胸刺去,但是這一劍並未能如願地刺下,因為一根長戟鬼魅般地刺到,叮地一聲把火焰之劍挑開了。


    大天使路西法也以天使戰鬥姿態出現,用冰冷的眼神盯著米達倫。


    “人都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要這樣?她和你有仇嗎?”


    米達倫哼了一聲,怒斥道:“叛徒!”


    大天使加百列和路西法的關係好,任川晴她們是知道的,因為在萬瘴叢林的時候,加百列給他們引過路。如果不是比較信任的人,師兄絕不會把這樣的事情托付給她。


    但是蔡水深明顯沒有想到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加百列也會為了他選擇背叛彌賽亞,而且,這是明擺著必死的戰鬥。


    現在,她也確實是搭上了性命。


    路西法冰藍色的眼眸中藏著隱隱的怒火,抬頭仰望夜空。


    又有三顆流星劃破了夜空。


    聖父彌賽亞帶著雷米爾和沙利葉,閃現於路西法的麵前。


    彌賽亞沒有戴帽子,也沒有戴麵巾,用的還是任一介的模樣。望著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麵孔,任川晴的心裏湧起一股強烈的酸澀。


    偷眼去看媽媽,媽媽的手也在輕輕地顫抖著。這是他的麵容,但這已經不是他了。再也見不到他了。


    “水深,最終還是決定為了那個人背叛我嗎?”彌賽亞開了口。他的聲音與任一介一點都不像,所以當初任川晴僅憑聲音完全無法把他和父親聯係在一起。


    彌賽亞口中的“那個人”指的肯定不是任川晴,而是任一介。確實,蔡水深之所以變成今天的樣子,還是任一介對他的影響最大。


    路西法平靜地望著他,說:“我沒有任何可辯解的。你對我的恩情,到另一個世界裏再報吧。”


    彌賽亞冷笑一聲,說:“我可是要下地獄的人,沒機會讓你報恩了。但是,現在不能縱容你再這樣下去了,你已經殺了拉斐爾,還到處破壞係統的根源,要是留著你,遲早有一天,這係統就要被你弄垮了。”


    任川晴聽得一驚,他?殺了拉斐爾?


    這筆帳,記到他頭上去了嗎?媽媽在這裏修改的數據,就是全部嫁禍給師兄了?


    但是,看著路西法那坦然的神色,就明白,這絕對不是媽媽一個人的決定,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合謀。


    師兄打算一個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承擔下來。


    路西法緩緩地把長戟收在了身前。


    “抱歉,我不會束手就擒的。”


    “從你自己設定了‘路西法’這個角色,就感覺不太好,有時候總在想,為什麽非要是‘路西法’呢,要是別的,不好嗎?可是現在想想,也或許那就是命運。”


    彌賽亞的語氣像平常一樣,但是,那其中卻隱藏著說不出的沉重。


    路西法是一個墮天使,他的心是不一樣的,他主動地選擇了背叛和地獄。或許從遇上任一介的那一天命運就改寫了,注定了他必將經曆這場墮天之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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