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檬優雅一笑,笑容裏夾著不悅,此刻她是方華的上司,方華不應該多嘴。“這是我吃飯的本事,我若誰逢人都說,以後不是隻能喝西北風了?”


    感覺到儀檬的不悅氣息,方華下意識地垂下頭,一副知錯的樣子。


    “把這間賭坊的所有資產給我盡快整理出來,最遲明天我就要使用。小寒,走。”


    沒有任何感情可行,吩咐了一句,就走了。


    方華目送儀檬和寧寒的身影離開賭坊的門口之際,立即喝下頭的人,“大家快動手,把銀子給我整理出來!”


    對儀檬的吩咐,方華是一點也不敢耽誤。


    走出賭坊後,寧寒心裏有著不解的地方,邊走邊說:“其實賭坊不用關閉,繼續經營對你而言,好處大著,你不用做什麽,隻管拿錢,讓裏麵那幫人幫你打理就好。之前進來的時候,賭坊人滿為患,可想而知有多受歡迎,就這麽關閉了,有點可惜,而且你也斷了賭坊那些人的生路,我怎麽想都覺得你這個決定有點草率了。”


    可是,接下來儀檬的回答,讓寧寒自慚形穢。


    她冷冷地說:“我之前有說過,賭博,錢,這些都乃萬惡之源,我碰都不屑碰。賭博這東西,十賭九輸,我關了它,不知道挽救了多少家庭。小賭怡情,大賭,可是會傾家蕩產妻離子散的,這種場所,要的就是不應該積極去支持,而是該反對到底。至於賭坊那些人,我自由安排。”


    聽了這一席話,寧寒什麽話也反駁不了了,他感覺像自己這樣平凡的人,不配認識像儀檬這樣的聖人。


    她表麵清冷,完全一副世間冷暖不關她事的態度,實則,她心懷仁愛,處處為別人著想著,又沒有刻意表露。


    她就是這麽一個讓人又怕又值得尊敬的人,可她又不需要別人去尊敬她!


    她做的每件事看似很荒誕沒有可行性,可最後的結果往往又是那麽完美的。她似乎……永遠不會出錯一樣,但他又極為害怕,好似她隻要出一次錯,就會害了她一生!


    他一直安慰著自己,這種預感是不準的,一定不準,她那麽理智的一個人,怎麽會出錯。在他眼裏,她是那麽的完美。


    *


    離開賭坊後,儀檬沒有回客棧,而是去看房子了。她要買一座府邸作為新鏢局。


    在東城裏走了大半天,也看了無數房子,最後不是價格高了,就是地方不大,都談不攏。


    直至夜幕降臨時,儀檬在一處風景宜人的區域,看到了一座還算合眼的府邸。


    這座府邸門前的地方空曠,可以大規模停靠車輛和人,且又不是鬧市區域,過往路人鮮少。在門口一側的石獅子邊,有一棵較為粗壯的大樹,都把圍牆給蓋住了。


    正因為這棵綠蔭的所在,才讓儀檬看上了這裏。


    她走到這座府邸的門口,隻見大門緊緊關著,門上還結了蜘蛛網,看來是個沒人居住的地方。


    這麽大一座府邸居然沒人住,有點奇怪。


    “小寒,你去附近打聽一下……”儀檬轉過身,看到站在一丈外的寧寒癡癡地望著府邸的大門,眼眶紅紅的,有淚水流了下來,她緩緩住了口。


    她走過來,輕輕地問:“你認識這座房子?”


    寧寒輕輕點頭,眼淚還在流。


    儀檬低眸想了想,小寒說過,他養父是開鏢局的,莫非……是這裏?“這是你家?”


    寧寒又輕輕點頭,此時憂傷的情緒已經收斂了許多,“你看中這座房子了?”


    “是的!”儀檬覺得沒必要隱瞞寧寒。


    寧寒走近門口幾步,視線始終不離大門,似乎回憶起了久遠的事情。“去年家裏的倉庫發生大火,父母命喪大火中,自那之後,這裏就沒人住了。我不想呆在這裏,房子就交給了大伯。”


    儀檬不說話,等著寧寒自己把後麵的話說出來。


    “我大伯一輩子沒有成過親,膝下無兒無女,要房子也沒有用。我離開這裏的那一天,他說如果有一天我回來了,他就把房子交還我。你要是喜歡,你現在就是這裏的女主人了。”他說到這的時候,是癡癡地看著她的,好似隻要她喜歡,隻要他有能力,都會去滿足她。


    儀檬沒有說話,一直看著府邸緊閉的大門,神色平靜。


    寧寒覺得此刻是最煎熬的時候,她是那種無功不受祿的人,她一定不會白白要他的東西,可是,他也不想要她的回報。她哪怕是用整個賭坊來買他的房子,他都不會因此高興的。


    沉默了良久,儀檬忽然明媚一笑,“小寒兄弟,多謝你的友情讚助,我很喜歡這裏,去,找你大伯吧,把他接到這裏住。”


    她果真沒讓他失望!


    寧寒心裏提起的石頭放下了,高興一應,“好,我這就去找我大伯商量這事!”


    *


    次日一早,儀檬雇了輛馬車,結了房租後,讓奶娘等人收拾東西走人。直到上車了,他們都不知道這是要去哪。


    寧峰問:“苓兒,咱們去哪呢?”


    儀檬笑了笑,如實道:“去咱們的新鏢局,從今以後,你們都不用再流落街頭過上有一頓沒一頓的苦日子了!”


    “新鏢局?”這幾個字眼,小甜想都不敢想。“小姐,咱們還缺錢用呢,哪有錢去買房子開鏢局呀?”


    儀檬白了小甜一眼,“有地方落腳就不錯了,還那麽多問題。”


    寧峰發現從早上醒來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寧寒,他問:“小寒呢?他昨天和你出去後,好像沒有回來過。”


    “他在新鏢局裏,丟不了。”


    半個時辰後,馬車在新鏢局門口停下。


    下車後,看著眼前這座華麗但又略顯冷清的府邸,寧峰有著滿心的疑問。“這就是咱們的新家?”


    寧嵐毅在旁邊說:“父親,這座府邸看起來好像挺值錢的,姐姐哪來那麽多錢買呢。”


    這時,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前來開門,一見到儀檬等人臉上就布滿笑容,很是友善地道:“大家都來啦,快裏邊請。”


    儀檬對寧峰說:“爹,這是小寒的大伯寧山,說來真有趣,您倆的名字加起來,就組合成‘山峰’了。”


    沒多久,大廳裏茶香四溢。


    儀檬站著跟大家解釋完這兩天的事情後,大夥兒一口茶都還沒有喝,一個個瞪眼挑眉,很吃驚的樣子。


    寧峰是最先反應回來的,他看向寧寒,一臉難為情道:“小寒,這樣做妥嗎?畢竟這是你家……”


    “叔叔,是苓兒讓我重見天日,我這點回報還是少的,撇開這些不說,這家空著也是空著,何不拿出來利用利用,能幫到你們,我們也開心,況且我大伯還非常支持我的想法。


    “老兄長……”寧峰轉向寧山,慚愧道。“那日後,寧老弟我就多加打擾了。”


    寧山笑道:“寧老弟這是說的什麽話,怎叫打擾呢,歡迎還來不及。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難得我們相聚一堂,今晚殺雞宰羊,我們好好慶祝一番!”


    “好啊好啊!”一說到慶祝,小甜比誰都興奮。


    *


    利用了半天時間,有些蕭條破敗的房子,被大夥兒打掃得幹幹淨淨,快一塵不染了。


    不僅如此,每個房間,都收拾好了,地板也拖幹淨了,除了少了一些鮮豔的東西外,這個房子看起來已經不像沒人住的樣子了。


    另一邊,儀檬和寧寒也已經親自去把賭坊的銀子給運了回來,避免錢財外露,他們都是用馬車運的。


    整個賭坊的人也都跟著儀檬回了鏢局。


    儀檬把二十幾箱銀子都放入了鏢局的倉庫裏,然後又親自收拾了寧寒他養父的書房。


    這座府邸原本就是一間鏢局,打掃過後,儀檬並沒有作大規模改造,她維持了原有的格局。


    寧山最為熟悉鏢局裏的一磚一瓦,所以賭坊那些人的吃住,全都是由他來安排,奶娘他們則負責後廚。


    吃晚飯的時候,桌子被圍得滿滿的。


    儀檬一一吩咐大家:“在這裏,我向大家說一下,明天會是很忙碌的一天。奶娘,你明天拿上一些銀子和華姐她那幾個手下,去外頭給鏢局置辦一些要用到的東西。小甜小香,你們兩個負責大家一天的夥食。爹,嵐毅,你們覺得鏢局還需要什麽,該注意哪些,一一列出來,這些你們比我們懂。華姐,還有小寒,我們明天要做的,就是出去招弟子。山伯,咱們鏢局需要宣傳,今晚我擬好一份模板,麻煩您明天拿去找人幫忙複寫出來,越多越好,不限數量。”


    吃過飯後,夜已經黑了。


    飯後儀檬沒有休息,在書房裏呆了很久,直到寧峰來敲門。“請進。”


    寧峰走進來,看到女兒忙著寫什麽,眼睛也不移一下,心揪緊了起來。“苓兒,忙完了?”


    “爹,是你呀。”說著,儀檬把毛筆放下來,匆匆瀏覽麵前的稿子一眼後,才滿意起身。“這會忙完了,爹有什麽事嗎?”


    寧峰深深一歎,心疼地道:“爹看你這幾天忙裏忙外那麽辛苦,很過意不去,很心疼你。自你娘走後,不但沒有照顧好你,現在反而讓你來照顧爹了。”


    “爹,您這會說的話真酸,這樣很沒男子氣概的哦。”儀檬一邊取笑著父親,一邊把父親扶到邊上坐下。“女兒在曆練,再辛苦也值得,爹不要覺得我是女兒家就應該多加疼惜。”


    寧峰又是一歎,儀檬噗地笑了出來,“爹~~您再這樣歎這歎那的,女兒都不敢跟您說話了。有什麽話,您直說,好麽?”


    “爹就是擔心你扛不住的時候,爹也幫不到你。天子腳下有那麽多鏢局,咱們要搶到一單生意很難。”


    儀檬笑了笑,一臉輕鬆。“難就想辦法,堵住的路,隻要挖開了障礙物就可以繼續前進了,就算無路可走,咱們也可以自己挖開一條生路。不管怎麽說,努力了就行。”


    也不知道女兒哪來那麽多的自信,寧峰都不知道怎麽說了,他叉開了話題,“明王府也在東城,距離咱們這裏,坐馬車應該不用半個時辰,你要不要去找找他?”


    寧峰覺得奇怪,自從青桐縣回來後到現在,女兒從來沒有在他麵前主動提過明王。


    儀檬沒有讓寧峰看出自己的情緒,敷衍道:“好吧爹,等我有空了一定去找他,說不定他比女兒還忙呢。”


    一會寧峰走後,儀檬一個人落寞地坐在書房外的石階上,仰頭看著那輪鐮刀月。


    明王……為何靜下心一想他,心就疼。


    連他的未婚妻都裝不下,是她的心太狹隘了嗎?可自己要的就是純粹的愛情。


    是她不會愛,還是什麽?感覺就是不能原諒他心裏裝著她,還要別的女人當他的未婚妻!


    或許……或許奶娘說的是對的,他可能身不由己!


    該聽父親的,該找他聊聊了!


    *


    次日天還未完全亮透,大夥兒就起來各自忙活了。


    儀檬和寧寒,以及方華,他們三人去了東城最熱鬧的地方,用不少銀子租了一個擂台。


    今日他們要比武招人,誰的功夫高力氣大,誰就能成為他們鏢局的一員。


    寧寒如同泰山立於擂台上,任上場的挑戰者怎麽使勁,也推不開、移不動他分毫。


    方華在台上每次敲一下鑼,就說幾句話,“各位兄弟姐妹,我們寧遠鏢局招弟子,隻要推得動我這兄弟者,皆可加入我鏢局,成為我們鏢局的一員,每月月錢……一百兩!”


    一百兩啊!這可是比當官的月俸還要多,高出寧安鏢局的好幾倍呢!


    有不少人躍躍欲試,大部分是為了一百兩的月錢,而有的則是過於好奇這個名為‘寧遠鏢局’的新鏢局,單純的想進鏢局看一看!


    “就你們,也想開鏢局?簡直是自不量力!”有一個很囂張的白衣男子帶著一群人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方華看到那白衣男子後麵那些跟班都是統一的穿著後,就湊到儀檬耳邊小聲說:“他們是排行帝城十大鏢局之七的天威鏢局,咱們跟他們是沒法比的,我們不能得罪,否則別想開鏢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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