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那不一樣!”廖陽宇辯駁道,“爹這是被雍朝的奸人害死的!”


    “怎麽能和壽終正寢相比呢?!”


    廖守業看向廖陽宇,“小宇,你記不記得爹來戰場之前,和你說過什麽?”


    目光沉靜,“爹的榮耀,就是能夠在疆場上,守衛故鄉。”


    “可是被奸人所害怎麽能算是榮耀?!爹也不是戰死沙場的啊!”廖陽宇據理力爭。


    廖守業卻無任何波瀾,隻是語重心長,“孩子。一旦戰爭爆發,戰場,絕不僅僅是沙場上的殺戮。”


    “排兵布陣,鬥智鬥勇。甚至於安插細作,假意投降。這些都是存在於看不見的戰場之中的爭鬥。”


    “是爹用了請君入甕,反倒讓雍軍鑽了空子來了個假意投降。這是爹的失敗。也是。”


    “爹所要承受的結果。”


    廖陽宇還想說些什麽,卻聽廖守業繼續說道,


    “爹沒什麽可怨的。若說真的有,那也隻是技不如人。”


    “然。勝者為王。這才是戰場上的公平。”


    “而爹用一己之命揭開了雍軍中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將他暴露在我軍的防範範圍內。這便是爹死去的價值。也是。爹在這場戰爭中的榮耀。”


    “可是爹都活過來了......”廖陽宇低下了頭,明顯地底氣不足了起來。


    “不能因為我們自身而罔顧了恩人,小宇你又忘了?”


    “可是澹台和明媚都那麽強......”廖陽宇的聲音越來越小。


    “正是因為他們都那麽強卻都沒辦法讓明姑娘恢複,我們又怎麽能以一己私欲就去傷害人家呢?”


    “也許......”廖陽宇自己都說不下去了。什麽叫也許是有辦法而不用,就為了讓他們廖家內疚呢?按照明媚在澹台容若心裏的位置,別說一連五天都看見明媚病怏怏的樣子,就是一天,恐怕他也舍不得。


    他也真是,魔怔了。


    “我......明白了。爹。”廖陽宇垂下眼眸,眼淚止不住地就落了下來。


    廖守業上前拍了拍廖陽宇的肩膀,笑道。“好兒子。要當個真真正正的男人。無愧天地無愧本心。”


    廖陽宇點頭,咬著唇不說話。


    “出去吧。”廖守業對著廖陽宇和廖懷惠說道,“以後就你們兩個人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廖守業又笑了。對著門外叫了一聲,讓明茵和澹台向明都進來。


    “我的一雙兒女,就拜托你們二位照顧了。”


    廖守業從書桌上拿了封信交給廖陽宇,“這是爹能記起來的關於那個人的所有事情了。雖然戰爭已經告了一段落,但總歸是有備無患。”


    廖陽宇含著淚接下。


    廖守業欣慰地點頭。讓四人均離開了房間。


    最後留在四人耳邊的,就是廖守業一劍刺向心口的聲音。以及。


    最終喃喃地那句話。


    “死在邊關,死後還能守護我淵國的民眾。也是。一件好事啊......”


    門外。


    廖陽宇抱著明茵,澹台向明攬著廖懷惠。廖家姐弟二人均是哭得泣不成聲。


    良久。


    ............................


    明媚微微皺眉,閉上的雙眼逐漸睜開。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守著她的澹台容若。


    淺淺一笑,“別這個表情了。我感覺好多了。”


    明媚直接撐起了身子,捏捏澹台容若清雋的臉蛋兒,“乖。給姐姐笑一個~”


    澹台容若握住明媚在他臉上作怪的手,隻接往懷裏一帶。明媚整個人就朝著澹台容若傾去。


    鼻尖是澹台身上獨有的清透安心的味道。


    明媚閉了眼睛。任由這個男人將她抱得鐵緊。


    澹台容若將臉埋在明媚的脖頸,低低的聲音。讓明媚心裏一酸。


    “下次。別再這樣傷害自己了。”不能救的話,就不救。本來就不是遵循天道公平的事情,不值得為了這些而去損傷自己。


    這些天他什麽原因都查不出來,隻是感覺到明媚越發嚴重的疲累。


    真的很怕。


    很怕懷裏的女孩最後就真的累到一睡不起。


    很怕。他再也不能看見她總喜歡調戲他卻又容易臉紅的模樣。


    所以。明媚。


    你。


    “不要......丟下我。”


    明媚一顫。眼眶不自覺地就濕潤了起來。反手抱住澹台容若精瘦的腰,聽著耳邊的心跳聲,心裏如同翻江倒海,然而最終能說出口的,隻有幾個字。


    “傻瓜。”


    “我......舍不得的。”舍不得離開你。更不會,丟下你。


    咕嚕——


    很不合時宜地聲音。


    澹台容若鬆開明媚。明媚有些不自然地低了頭,她這幾天胃口都不太好。突然覺得不那麽累了,自然就餓了。這她又控製不了。


    澹台容若輕輕一笑,“看來是真的好的不錯了。”


    對著明媚伸出手,“起吧。我讓人去廚房給你找點吃的。”


    明媚笑眯了眼睛。搭著澹台的手就下了床。


    澹台容若打開門的時候。廖陽宇和廖懷惠都在外麵站著。


    此刻聽見門開了,一抬頭就對上屋裏坐著卻依舊臉色略微蒼白的明媚的眼睛。


    不自覺地就移開。低下了頭。


    “怎麽了?”明媚見廖陽宇這個樣子,心下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廖懷惠抬頭。明媚一眼就看到了她哭得略微浮腫的眼睛。


    卻見她上前,對著明媚就行了個正禮。


    明媚趕緊起身扶她,卻因為自己身子疲軟差點就沒走穩。還好澹台容若攬住了她的腰才不至於讓她跌在地上。


    “懷惠姐這是做什麽?”


    廖懷惠也扶著明媚的手,“廖家懷惠。謝過明姑娘和澹台大人對廖家的大恩大德。若是以後有用得著廖家的地方,廖家定當義不容辭。”


    明媚輕笑,原來是來道謝的,“姐姐不必多禮。您是茵茵的姐姐,自也是我的姐姐。我們又是廖陽宇的朋友,這些也沒什麽的。”


    廖懷惠低頭,看了眼默不作聲的廖陽宇,“小宇。你過來。”


    明媚待廖陽宇湊近了才發現,廖陽宇的臉上竟然也有淚痕,眼眶一周亦是紅得厲害。


    “你怎麽了?你們都怎麽了?”明媚顯然不會以為他們是因為感恩才哭成這樣的。


    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了!


    “我爹他......自殺了。”廖陽宇開口,眼眶又是一陣濕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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