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清晨的突然離開讓整個大廳驟然安靜,紛紛目送著他離開,而後將驚訝的目光投向蘇沐笙,開始小聲議論。


    過了好一陣,投標負責人方才反應過來,宣布城南那塊地交由蘇沐笙的公司開發,然後簽署開發合同和政aa府給出的布局規劃書。


    快速的交涉好一切,蘇沐笙迫不及待的回到了會客大廳。


    會客廳裏隻有葉淺夏一人,她坐在茶幾旁邊,茶幾上擺放了咖啡和點心,她卻一口都沒有動過,隻是神情呆滯的坐著,雙手緊緊攪在一起,非常不安。


    見她變得這副模樣,蘇沐笙心頭一疼。


    蘇沐笙緩步而來,蹲在葉淺夏的麵前,將她的雙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裏,喚了一聲:“淺淺。”


    聲線溫柔,愛憐無比。


    聽到他的聲音,葉淺夏目光閃閃,看向蘇沐笙,唇瓣微動,小心翼翼的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她是不是記憶混淆了,還是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夢。


    她一直以為很了解的蘇沐笙突然變得那麽陌生,言談舉止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一雙精銳的目光,像是能洞悉一切。


    見葉淺夏這樣,蘇沐笙心頭像是被人捏了一把:“淺淺對不起,有些事情我瞞了你。”


    聞言,葉淺夏眉頭一緊,明白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夢:“那麽,你都知道?”


    怕他聽不明白自己的話,葉淺夏又補充:“你知道我和淩清晨……”


    “嗯,我知道,我知道你和他結婚了。”蘇沐笙點頭承認,沒有再隱瞞,隻是眼中有一絲難以掩飾的落寞。


    他在業界號稱算無遺漏,可葉淺夏和淩清晨結婚,卻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不然,他也不會在時機尚未成熟的現在就急急忙忙的趕回t市。


    見他點頭,葉淺夏麵色一僵,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卻是一聲質問:“為什麽?”


    蘇沐笙被問得糊塗,不明所以。


    她是問他為什麽揣著明白裝糊塗假裝著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嗎?


    還是在問他為什麽隱藏自己的身份背景實力?


    “淺淺,對不起,我……”


    蘇沐笙想要道歉,卻被葉淺夏忽的伸手推開。


    隻見她騰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一把推開站在身前的蘇沐笙,大聲吼道:“你明知道我和他結婚了,你還這樣,我算什麽,是你掌心的玩具嗎?”


    葉淺夏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身無寸縷的站在蘇沐笙麵前,她的心事,她的秘密,全都不複存在。


    他明明什麽都知道卻還仗著在她心中的特殊地位而故意接近她,這麽多年了,難道她隻是蘇沐笙對付淩清晨的工具嗎?


    葉淺夏歇斯底裏的模樣驚呆了蘇沐笙,他沒有想到葉淺夏會如此受刺激,見她激動得呼吸都困難,連忙解釋:“淺淺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要隱瞞,我隻是害怕說明白了你就不見我,就不……”


    “撒謊,你撒謊……”葉淺夏大聲的打斷蘇沐笙,氣得眼淚橫飛,“在t市,你是第一個敢和淩清晨叫板的人,你想對付他,而我,隻是你手中的棋子……”


    葉淺夏說著,不斷地搖著頭,她不願相信這樣的事實,那個年少時期愛上的男子,多年後見麵,卻是陰謀的開始。


    那是一種被欺騙,被利用,被看穿的尷尬和恥辱,她不願相信這就是事實。


    蘇沐笙策底慌了,葉淺夏聰明伶俐,剛才的競標已經徹底暴露了他的身家,他實力非凡,所以她能猜測到許多事情。


    可是在事實麵前,他無語反駁。


    他的確是要對付淩清晨,並且曾經說過會不折手段。


    然而,當牽扯到葉淺夏的時候,他的很多想法都偏離了原來的軌道,卻又讓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葉淺夏說了很多,也許到最後她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


    蘇沐笙心中如被放置了一把匕首,哪怕是稍微一動,都能留下一道傷疤。


    他從來不知道心疼到窒息是什麽感覺,此刻卻深有體會。


    “淺淺,對不起……”


    除了說對不起,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騙了她,這是也是事實。


    “我很後悔我們這次的見麵。”伸手抹了臉上的淚,葉淺夏咬著牙絕望的說,說完便離開了。


    她以為自己曾經被淩清晨羞辱是自己最不堪的時候。


    蘇沐笙追上去,卻怎麽也挽留不住。


    與此同時,t市的新聞媒體都跟發了瘋一樣報道著同一件事。


    盛世集團名下樓盤宏都水岸疑似地下土壤規格不達標,將會對入住居民造成很大的人體傷害,盛世集團遭到了大眾的第一次質疑,集團大樓被許多媒體圍了個水泄不通,希望高層能給一個說法。


    *


    風門,頂樓。


    “媒體很厲害,挖出了宏都水岸那塊地皮在三十年前是各種藥品的集中處理地,其中包括劇毒農藥和有害化學品。”穆子驕見淩清晨一臉沉冷,頓了頓又說道,“現在人們生活水平好了,自然更看重自己的小命,所以但凡有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存在,都會要死要活的,更何況是那麽矚目的工程,關係到那麽多人的人身安全,小題大做自然不是什麽稀奇事。”


    “藥品處理地,當初建樓的時候沒有檢測嗎?居然在這個時候鬧出來,還給不出解釋!”在競標的時候鬧出這種事情,淩清晨的心情自然是不好,而且個樓盤的操作者到現在還躲在盛世集團的辦公室裏沒有給媒體做出解釋,他更生氣。


    當然他很清楚,現在不管宏都水岸的土地質量過不過關,都意味著盛世集團與城南那塊地無緣了。


    大眾和政aa府不會允許不負責任的人接手那麽重要的地皮,就算他淩清晨權勢滔天,在大眾輿論麵前他也無能為力。


    對於淩清晨的問題,穆子驕無奈的笑了笑:“任務從金字塔頂端下達下去總會走樣,也許在建樓的時候各個指標要求很嚴格,但是到了具體操作人手裏,就會不一樣,這也是為什麽媒體圍住了盛世集團大樓,可是卻沒有人能做出具體解釋。”


    “因為都不敢肯定當初在拿到檢測報告的時候有沒有使小動作,萬一要是如今來個現場檢測,若是質量達標還好,要是真的有問題,誰也付不起責任,畢竟是那麽浩大的工程,而且若是不達標,將會牽涉一大波人員。”


    穆子驕就事論事,這些淩清晨其實都很清楚。


    “對了阿晨,我們七號港口的貨被人劫了,死了三名兄弟。”穆子驕語氣淡然的說,可是言語間,眉目緊斂,眼中殺意一閃而逝。


    宏都水岸的事情鬧得再大,到最後總能想到辦法解決,可是鬧出了人名的事情,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淩清晨聽了這個消息,也是拳頭瞬間就握緊了,指節“咯吱”作響。


    有時候,沉默才是最大的憤怒。


    “對方很了解我們的行動和路線,所以打得我們措手不及。”穆子驕頓了頓,又繼續補充,“看來,我們的人裏有間諜,你覺得會是誰動的手腳?”


    “除了他,沒有二個人了。”淩清晨咬牙切齒的說。


    好你個蘇沐笙,看來是他太低估蘇沐笙的實力和行動力了,同一時間他能做這麽多事情,不簡單。


    旗鼓相當的對手,有意思。


    “蘇沐笙!”淩清晨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名字,對穆子驕說道,“我要蘇沐笙和葉淺夏的兩人在一起的全部資料,越詳細越好,順便讓人定位葉淺夏的目前的位置,立刻,馬上。”


    之前穆子驕說葉淺夏和蘇沐笙關係不一般他沒有注意,現在看來,他得重新審視這個女人了。


    保不準,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


    淩清晨抓起車鑰匙和自己的外套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穆子驕搖頭歎息,看來葉淺夏的日子又要不好過了。


    誰讓她和蘇沐笙有著不一般的關係。


    當年,蘇家和淩家是t市旗鼓相當的大家族,甚至蘇家比淩家還要氣勢驚人,因為他們不僅是老牌貴族和商界巨頭,更是經營黑道多年。


    那個時候,蘇家就像t市的天和地。


    可是,一場變故,因為一個女人,在t市威望頗高的蘇雲老爺子突然氣絕身亡,蘇家一夜之間分崩離析,蘇家旗下的公司倒台,工廠倒閉,自那以後,蘇家的人也從t市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有蘇沐笙因為家庭變故寄居在了他姨娘家。


    自此,蘇家在t市成為曆史。


    同樣是因為一個女人,淩清晨恨蘇沐笙入骨,發誓隻要找到蘇沐笙,便會讓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哪曾想,再次見麵,如今蘇沐笙的實力和當年的蘇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穆子驕無奈的歎息一聲,看來t市會有一段時間不安寧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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