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_t;用手把著酒杯,在桌上輕輕的轉動著,嚴大掌櫃的忍耐,也快到極限了。訪問:。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來之前就知道許少功夫很好,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太一派的太極,果然是源遠流長,看來這太極出太一的說法,確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不過,我卻沒想到,許少嘴上的功夫比手裏的功夫還要強一些。”


    許半生知道這是嚴大掌櫃在譏諷自己牙尖嘴利,一開始就咄咄‘逼’人。


    他微微一笑道:“我也一向聽說起嚴大掌櫃,他說嚴大掌櫃雖是巫‘門’中人,可卻自成一派,頗有宗師氣度。今日得見,嚴大掌櫃也果然氣度不凡。隻是,我也沒想到,嚴大掌櫃竟然會做出如此藏頭‘露’尾的事情。”


    嚴大掌櫃這才明白,許半生的怨氣在哪裏。


    如果嚴大掌櫃來了之後,直接找人安排與許半生見麵,又或者幹脆直接找上‘門’去,這都讓人覺得好接受一些。


    即便是出於某種原因,嚴大掌櫃選擇了隱匿行蹤,他若是和依菩提並無姑表親的關係,或者在依菩提吃虧的時候施以援手,許半生也不會介意他什麽。


    既然和依菩提有姑表親在,不管關係好壞,作為長輩,又是一派宗師,總是要表現出足夠的教養。這個教養,就表現在他應該出手阻止常區過,而不是把這事兒留給許半生來做。


    說穿了,許半生介意的還是常區過和朱桐動了夏妙然,這事兒起因又在依菩提身上,嚴大掌櫃作為依菩提的長輩,就有義務替夏妙然擋住這件事。若非夏妙然幾乎被朱桐挾持,還被他言語侮辱,許半生也無需出手。


    明白了許半生心中所想之後,嚴大掌櫃不禁搖頭苦笑。


    許半生和夏妙然的關係,嚴大掌櫃自然是有過調查,否則,他也不會在得知自己的兒子被廢之後幾乎半個月才來到吳東。


    為了一個被自己退婚的‘女’人出頭,而且一出手就是將對方往死裏得罪,嚴大掌櫃多少有些不夠理解。


    今日見到許半生,嚴大掌櫃就明白了,許半生的底線就是他身邊的所有人。冒犯他身邊的人,甚至比冒犯他自己還要讓他來的生氣。


    嚴大掌櫃暗暗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因為許半生重傷了嚴曉遠,他還是很欣賞許半生這樣有擔當的‘性’格的。


    “許少應當知道我來到吳東,是所為何事吧?”嚴大掌櫃想明白了,就無意繼續糾纏,而是直接挑明了話題。


    許半生點了點頭,道:“嚴大掌櫃打算如何?”


    “犬子不成器,得罪了許少的朋友,受到懲罰也是應當的。殺人這種事,我不放在心上,許少想必也不會。但是他竟然把主意打在了許少朋友的身上,便是他咎由自取。”


    許半生笑了笑,又道:“那麽嚴大掌櫃此行又是為何呢?”


    “犬子現在已經是個普通人了,功力全失,自保都堪憂。許少懲戒他,我沒什麽可說的,可是,我不明白,許少已經痛快了,為何還要強行將犬子留在吳東?”


    許半生也不隱瞞,直接說道:“十七局史一航,讓我幫忙盯著點兒嚴曉遠和依菩提。”


    “就為了這個,你就要留下犬子?道‘門’什麽時候也成了公‘門’的鷹犬reads;。許少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嚴大掌櫃的氣勢突然一變,變得鋒利起來,他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作了刀刃一般,許半生隻要稍稍一動,就似乎會被空氣割得遍體鱗傷。


    當然,這隻是一種感覺,並不是說許半生動一動就真的會被空氣割傷。嚴大掌櫃真若能做到這樣,他也不必跟許半生在這裏談了,而是會直接動手,哪怕林淺在場也不怕。


    “史一航那個人還不錯,他找我的時候很客氣。他對嚴曉遠和依菩提也並沒有惡意,他也隻是執行公務罷了。嚴大掌櫃明白,你和嚴曉遠,在巫‘門’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依菩提在旁‘門’左道裏也是上了字號的,而且她除了三聖教聖姑這個身份之外,還是一位活佛的高徒,尤其是這名活佛竟然是佛巫雙修的。我想,沒有人會相信他們倆真的是一個來讀書一個來教書的。”


    嚴大掌櫃皺起了眉頭,他知道此行必然繞不開這個話題,關於嚴曉遠和依菩提的目的,但是,他依舊不想談及這件事。


    “十七局想知道犬子的目的?”


    許半生擺擺手,笑著說:“他們想知道什麽,我不關心,或者說他們一定想知道嚴曉遠和依菩提所為何事,但是我沒有那個義務替他們打聽這些事,我也並不想去管這件事。這對我而言,並不重要。”


    “那麽許少究竟為了什麽?”


    “這一點,我和十七局的史一航有一個共同的觀念,從我們個人的角度而言,我們都希望吳東可以平平靜靜的。他們的,或者說是你們的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在吳東的行為,幾乎必然會引來其他巫‘門’中人的窺視。甚至於會有些自詡正義之輩的注目。到時候,吳東成為佛道巫三‘門’的鬥法場,這個攤子誰來收拾?”


    嚴大掌櫃的眼神微微發虛,他看著桌上那杯酒,那杯一直被他在手裏摩挲的酒。


    拿起酒杯,嚴大掌櫃一飲而盡。杯子被轉動了半天,杯裏的酒甚至都有些發熱了。


    “我若硬要將犬子帶走呢?”嚴大掌櫃眼神淩厲的看著許半生。


    許半生微微一笑,笑得真好看,他道:“嚴大掌櫃真若有心如此,又何必跟我聊天?你們究竟為了什麽我不知道,可是,我卻能相信,或許那件東西被嚴曉遠得到之後,他還能恢複功力吧?”


    嚴大掌櫃悚然一驚,他不禁正視許半生,饒是在見到許半生之前乃至之後,都已經把許半生想的足夠強大了,他卻發現自己還是小覷了許半生。


    許半生突發此言,絕不可能是憑空揣測,必然有他的根本。


    太一派之所以能執道‘門’牛耳,而不管其他‘門’派是否願意承認,不光是林淺的武功震懾天下。


    再如何高強的武功,林淺也隻是一個人而已。就不說昆侖少林武當這樣的大派,即便是僵屍道,以嚴大掌櫃,也未必就真的懼怕林淺。林淺總不能真的可以飛劍千裏之外取人首級,合一派之力,縱便會付出很大的代價,嚴大掌櫃自信還是能夠抗衡林淺的。


    太一派真正傲視江湖以至術數界的,是太一派在術數上的造詣。


    移山填海自然隻是誇大其詞,可是就連嚴大掌櫃都能用兩件法器加一個陣法遮蔽世人視線,林淺能做的事情就更多。


    許半生剛才進‘門’的時候,第一時間發現了嚴大掌櫃和孟可的存在,就是最好的力證。他或許在武功上比嚴大掌櫃還稍有不如,可是,動起手來,嚴大掌櫃還真有些擔心他手裏的太一派法器。


    嚴大掌櫃的僵屍道,之所以能自成一派,不光是因為他們巫術上有獨到之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僵屍道創教之時,就融入了不少道法和佛法,這也是為何僵屍道不像別的‘門’派叫某某派或者某某教而是取了一個“道”字的原因。僵屍道,很大程度上是要依賴於佛道二‘門’的陣法的。


    越是知道陣法的威力,嚴大掌櫃就越不敢小覷道‘門’中被默認第一的太一派的實力。


    是以,許半生突然說出這樣的一番話,這其中就算有猜測的成分,怕也是十之一二。主要,還是來自於他掌握的推演之法。


    一個推演之法能強大如斯的人,他在其他術數上的實力可見一斑。


    嚴大掌櫃的臉‘色’一變再變,他又喝了一杯酒,之前很不習慣的威士忌的味道,現在似乎也開始變得醇和起來。帶著撕裂感的酒液順著咽喉而下,灼燒著嚴大掌櫃的食道,也讓他的頭腦變得清醒了一些。


    “林淺真人一向可好?”嚴大掌櫃突然問道。


    許半生笑了笑,道:“是個懶散的人,我成年那天,他便把太一派的教務扔給了我,自己跑去雲遊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不過想來他應該活的很開心。”


    嚴大掌櫃聞言臉‘色’又是一變。


    許半生這話是什麽意思?把太一派的教務‘交’給了許半生?他是想說他現在已經是太一派掌教真人了麽?


    臉上‘陰’晴難定,嚴大掌櫃猶豫半天,還是問道:“許少的意思是,林淺真人已經將太一派掌教之位讓與你了?”


    許半生沒說話,隻是笑笑,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小口。


    嚴大掌櫃頓時駭然不已,若林淺真的將掌教之位都傳給了許半生,隻能說明一點,那就是許半生盡得他的衣缽,他已經沒什麽可以傳授的了。並且,許半生的實力必然已經達到可以統領太一派的程度。


    這豈不是說許半生剛才還並未展現他全部的實力?


    可是,既然他未盡全力,又為何要使出太一派最壓箱底的太極呢?


    仔細一想,又不盡然,許半生用了太極不假,可內功,他用的卻是甄水功。嚴大掌櫃知道,太一派的內功心法遠不止這一種,甄水功,陽炎功,古木功,厚土功,完金功。這五種各有千秋,其中卻是以完金功最強。光看的名稱就知道了,都說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可是這卻叫完金功,足見其強大。而且,這還不是太一派最強的內功,將這五種合而為一,形成一套源源不絕自行運轉的五行功,才是太一派最高深的。


    嚴大掌櫃也替自己竟然看不透許半生的武學境界,卻能一眼看出常區過是將將步入舌之境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那就是,許半生的武學境界,還在嚴大掌櫃之上。而嚴大掌櫃,也是舌之境巔峰幾乎一隻腳踩進身之境的人了。嚴大掌櫃一直在沉‘吟’,孟可卻忍不住了。


    他走上前一步,對許半生說道:“既然你們那麽擔心吳東出‘亂’子,那麽我們把少掌櫃帶回去豈不是省了你的事兒了?”


    許半生抬起頭,笑著看看他,並沒有吱聲reads;。


    僵屍道從來都不是世襲的,不過到了嚴大掌櫃這一代,似乎有變作世襲的傾向。這個二掌櫃孟可,不得不說是其中的關鍵。


    古代的生意人,把請來的職業經理人稱之為掌櫃,這個主要起源於票號也就是古代的銀行。票號在很大程度上,還兼有當鋪的功能,所以後來當鋪也開始將坐在櫃台後邊的人稱之為掌櫃,老板叫做東家或者東主。票號裏的二掌櫃就是大掌櫃單純的副手,大掌櫃不在就由二掌櫃統領一切。


    基本上,這和現代社會的總經理副總經理差別不大,不同的是現代社會通訊‘交’通發達,總經理不在也能有很多方式聯係上他,副總經理的權限就沒有二掌櫃那麽大了。


    在古代的票號以及後來發展到商鋪之中,大掌櫃一旦要告老歸鄉,也就是辭職準備退休了,多數情況下,都是由二掌櫃頂上來做大掌櫃。


    僵屍道一貫以生意人自居,他們最初是趕屍出身麽,趕屍嚴格來說都並不算是巫‘門’,頂多打頭的師傅是個巫‘門’中的人,更多的,趕屍就是一‘門’生意,將那個年代出‘門’在外客死他鄉的屍體運送回去的一‘門’生意。


    是以他們也繼承了生意人的傳統,大掌櫃一旦無力掌管僵屍道,或者意外橫死,基本上都是由二掌櫃的接任。當然也會有例外的情況,隻是卻從沒有一個人敢向嚴大掌櫃這樣,幾乎公開的表示要樹立自己的兒子嚴曉遠,成為下一代掌櫃。


    嚴曉遠爭氣,年紀輕輕已經是鼻之境的修為,加上方方麵麵的確都比較出‘色’,這是一個原因。而另一個原因,許半生看著眼前略顯莽撞,事事都太依賴嚴大掌櫃的孟可,就明白了。


    這樣的一個人,實力雖然不錯,作為衝鋒的一員大將,那是沒問題的。讓他做二掌櫃,僵屍道上下也無人不服。可是,真要是讓他坐大掌櫃這個位置,恐怕就有些不合適了。任何一個教派的教主‘門’主,未必是要實力最強的,但絕對是需要麵麵俱到的。否則,在他執掌‘門’派的時間裏,這個‘門’派不走下坡路都不可能。


    “我問你話呢!”見許半生不回答,孟可越發對這個從見麵就沒好好說過話的少年不滿。


    他可不管你是什麽太一派的掌教真人,他隻相信自己的拳頭,為人又比較莽撞,完全沒想過許半生的實力穩居他之上,他也就隻是比剛才那個常區過略強一點罷了。


    嚴大掌櫃被驚醒,看了一眼孟可,急忙道:“下去!”


    孟可依舊忿忿不平的瞪著許半生,後退了一步,但是誰都看得出來,隻要稍有一點兒變故,孟可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抱歉,我二弟他‘性’子比較魯莽,許少不要見怪。”嚴大掌櫃居然對許半生抱了抱拳,這就讓孟可更加忍不住了。


    “掌櫃的,我魯莽我承認,可是,這小子口口聲聲說少掌櫃在這裏會給吳東惹來一場‘亂’子,現在我們要帶他走,那不就沒事兒了麽?”


    嚴大掌櫃回過頭,歎了口氣,道:“老二,我說過你多少次了,遇事要多動動腦子。如果不是你從來不動腦子,我何苦要讓遠兒繼承掌櫃這個位置?而現在,遠兒出了事,我又怎麽會如此為難?這大掌櫃的位置,本該是你頂上來的!”


    “掌櫃的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再魯莽的漢子,也知道自己不能接這個話茬,且不說嚴曉遠的事兒已經讓嚴大掌櫃痛不‘欲’生了,再扯到大掌櫃的位置,就更不是他應該提及的。


    “若隻有遠兒一人,許少怕是早就把他趕回湘西了。現在遠兒若是走了,隻剩下菩提那個丫頭,她必然更加為所‘欲’為。遠兒雖然武功全廢,可是隻要他在這裏,就代表著我們僵屍道,菩提再如何胡鬧,也必然有些收斂。至少,三毒教以及她那個喇嘛,都會對她進行一定的約束。否則,以這丫頭的‘性’子,那還不是吳東來一個巫‘門’的人她就殺一個,來倆她就要滅人家滿‘門’?這個小丫頭,怕是比遠兒還要叫十七局的人頭疼。”


    孟可聽懂了,使勁兒點了點頭,喃喃說道:“要說少掌櫃這個表妹,那真是心狠手辣,我都自愧弗如。十三歲的時候,為了一塊兒糖,就能在井裏下毒滅人滿‘門’,這事我絕對做不出來。”


    嚴大掌櫃看著許半生,道:“那看來,許少是不會允許我將犬子帶走了。”


    許半生緩緩點了點頭,緩緩喝完了杯子裏的那些酒。


    嚴大掌櫃再度沉‘吟’,片刻後道:“孽子真是自作孽!既然如此,許少可能保證犬子在吳東的安全?他自小被我慣壞了,現在又武功全失,我怕他……”


    “佛道二‘門’,我想應當會給十七局幾分麵子,有史一航在,嚴大掌櫃盡可放心嚴曉遠的安全。而巫‘門’中人,我想,還沒有什麽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得罪嚴大掌櫃吧?”


    許半生的話說的很巧妙,他並沒有說佛道中人會給他麵子,但是嚴大掌櫃卻明白,這等於是許半生應允了絕對會讓嚴曉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至於巫‘門’中人,嚴大掌櫃也確有足夠的自信,誰若敢動他兒子,他也不介意像依菩提那樣滅人滿‘門’。


    “既是如此,告辭了!”嚴大掌櫃一抱拳,站起身來,找許半生報仇,他是不敢的。本就不知道許半生的深淺,何況還有林淺在背後,這件事無論說到何處,也都是嚴曉遠自己的不是。不光是得罪許半生的問題,假若讓佛‘門’道‘門’中的那些正義感過剩的人知道,嚴曉遠竟然綁架處|‘女’給老僵練功用,隻怕那些人會糾集一群人直接殺到僵屍道在湘西的老巢去。


    嚴曉遠雖然成了個廢人,可是若是能得到那件東西,他還是有機會恢複的,甚至實力大增,而嚴曉遠即便完好無損,得到那件東西之後也不過就是這個效果。為了這個,就跟許半生撕破臉,不值當。


    嚴大掌櫃之所以能憑著僵屍道這個巫術‘門’派,隱約成為一派宗師,自然有其獨到之處。這份取舍,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他來找許半生,也不過就是想要個說法而已,他更擔心的是許半生的目的是那件還未出世的東西。一番‘交’談下來,嚴大掌櫃基本可以確認許半生對那件東西非但一無所知,而且並沒有絲毫覬覦之心,這對嚴大掌櫃來說已經足夠了。


    至於是否能夠得到那件東西,嚴大掌櫃從未產生過懷疑。一代梟雄,他若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那真是白活了。


    許半生依舊四平八穩的坐在凳子上,也拱了拱手,道:“不送。”


    他知道,嚴大掌櫃說告辭,不是離開酒吧,而是離開吳東回去湘西。他更加知道,自己出‘門’之後,恐怕史一航就會現身,他必須了解嚴大掌櫃意‘欲’何為。


    站起身來,許半生走到吧台,又取了一隻完好的杯子,用水衝了衝,回到剛才的桌子邊。


    將嚴大掌櫃用過的那隻杯子輕輕一扔,杯子落在吧台之上,四平八穩,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


    許半生將那隻幹淨的新杯子放在嚴大掌櫃之前坐過的位置,慢悠悠的給倒上了酒,又給自己的杯子裏添上一些。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許半生臉上浮現微笑,道:“史先生,晚上好。”


    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果然是永遠都表現的十分慵懶,仿佛從未睡醒過一般的史一航。


    “許少,又見麵了。”


    許半生笑著指了指對麵的凳子,示意史一航坐下。


    史一航坐下之後,拿起杯子,跟許半生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嚴大掌櫃走了?”


    許半生點點頭,道:“理虧的是他,他也隻是來試探一下罷了。那件東西在他心目中,原先份量可能並不太重,可現在,卻是誌在必得。他還沒那麽大的膽氣,敢在江南興風作‘浪’。”


    史一航歎了口氣,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更顯得沒睡醒。


    “隻可惜,我們依舊對那件東西一無所知。”


    許半生笑笑,道:“史先生對那件東西也感興趣?”


    史一航擺擺手,笑的都像是快睡著了:“許少不用試探我,巫‘門’所重之物,就算給到我手裏,我也是拿去封印起來,不令其為禍社會罷了。隻不過上頭把這事兒派給了我,我若能知道是什麽,也可有的放矢。現在太被動了。”


    “既然隻是為了維穩,那就更該以不變應萬變。至少,現在跟著嚴曉遠,隻需要一個人就夠了,鬆懈點兒也無妨。”


    史一航突然大笑起來,道:“真希望依菩提那丫頭也幹出點兒讓許少您震怒的事情,那我們可就真的省心了。”


    “這個丫頭喜怒無常,年紀雖小,卻比嚴曉遠更加心狠手辣。關鍵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比嚴曉遠更不好控。”


    “但是她好像喜歡上了許少reads;。”史一航突然變得不那麽瞌睡,小眼睛裏似乎還閃爍著一些狡黠的光芒。


    “就算我不介意,她也才十五歲而已。史先生動了這樣的心思,不怕一悲大師怪罪麽?”


    史一航依舊笑眯眯的,說道:“法律規定是十四歲,況且,這種事,誰敢往許少頭上套法律。”


    “史先生不如辭職,我想你若是開個,生意一定會很好。”許半生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離開了酒吧。再次見到萍姐的時候,就連一向不怎麽動容的李小語,也表現出了極度吃驚的神情。


    坐在萍姐和靳光煦開的‘私’房菜餐廳裏,靳光煦勉強帶著些笑容,對許半生說道:“其實萍姐這兩天已經好多了,前段時間她憔悴的更厲害。”


    萍姐眼眶深凹,麵‘色’鐵青,頭發怎麽也梳不熨帖,活脫脫一個癮君子的形象。


    說話的聲音也很虛弱,卻依舊沒忘記嗬斥靳光煦。


    “叫我!”


    靳光煦顯得有些無奈,之前萍姐並不知道自己的問題,他一直稱呼萍姐慣了,而且,拜在萍姐‘門’下之後,其實一共也沒喊過幾聲。現在萍姐知道自己的狀況,每日遭受非人的折磨,身體已經虛弱到隨時有可能油盡燈枯的地步了,卻反倒強調起師徒名分來。


    其實在座的任何一位都明白,靳光煦和萍姐之間,早已超出了正常的師徒情分,什麽樣子的師徒情分,能讓一個陽光大男孩如此悉心照料自己‘精’神出了問題的呢?


    靳光煦就仿佛楊過,萍姐就好似小龍‘女’,隻不過,萍姐這個小龍‘女’過去並不知道自己身染重病,而不像神雕俠侶裏的小龍‘女’,和楊過一起中了情‘花’毒,卻隻有一顆解‘藥’,為了讓楊過活下去,她自己選擇了跳崖自盡。


    萍姐現在的表現,和小龍‘女’的心態如出一轍,隻不過,楊過和小龍‘女’早已挑明一切,甚至兩人都已經拜堂成親,而萍姐,和靳光煦之間,還隻是處於微妙的階段,這才促使了萍姐做出這樣的行為。


    想要牢牢的將二人關係定位在師徒之上,這樣,至少可以不用在感情上耽誤靳光煦。萍姐對靳光煦的感情本來就比較複雜,她比靳光煦大那麽多,又和他是師徒的名分,現在既知自己頑疾難除,自然更加不可能跟靳光煦繼續發展。


    “許少,萍……呃,她的病,還有希望麽?”靳光煦話到一半,終究還是改了口,這種時刻,他不想違逆萍姐哪怕分毫。


    許半生微微一笑,道:“萍姐,可否借手腕一探?”


    萍姐這段時間因為靳光煦不再消除她的記憶,每晚都要經曆痛楚,病痛的折磨其實倒在其次,主要還是心理上的負擔。她的病情,用現代醫學來說,就是間歇‘性’‘精’神病,可是,卻又不是任何一家醫院或者任何一個心理醫生能夠輔導的。多數人的‘精’神疾病,都是來自於‘精’神,有些是壓力,有些是強大的刺‘激’,可是萍姐的‘精’神病,倒是有一多半源自於她的身體,這是她在她身體裏下的那道禁製失控的表現。


    縱然知道許半生的身份,在見到他之前,蔣怡和靳光煦都一再的告訴她許半生是什麽人,可是,她依舊不認為許半生能夠治好她。


    可是許半生開口了,萍姐總也不能拒絕許半生的好意,便伸出一隻手,放在了許半生的麵前。


    看著這隻枯槁的手臂,表麵上全是細細的皺紋,就像是風燭殘年的耄耋老者一般。可是,萍姐才四十歲,而且平日裏相當注重保養,自幼習武,哪怕武功被廢,也總有一縷內息護住心脈,對容顏總還是有些保護作用的。她本遠不該是這副模樣,就在上一次許半生和李小語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容光煥發皮膚嬌嫩的中年‘女’人,若是再將眼角的碎紋稍稍用粉底遮掩,說是三十左右的小,也會有人相信。


    而現在……


    蔣怡和李小語的眼中都‘露’出難過的神‘色’,許半生卻是神‘色’如常,就仿佛放在他眼前的依舊是那截如嫩藕一般豐腴的小臂一般。


    伸出手去,用食指輕輕搭在萍姐的脈搏之上,許半生仔細辨查著萍姐的脈動,然後,他的神‘色’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中指也搭了上去,許半生的表情愈發凝重。


    已經用上了三根手指,蔣怡不清楚,但是李小語卻明白,哪怕當日給方琳的生父號脈,許半生也不過用了兩指而已reads;。


    現在,他卻用上了三根指頭,難道說明萍姐的情況比方琳的生父還要嚴重?


    李小語盯著許半生,想從他的表情裏讀出些什麽,她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幾分期盼。這還是李小語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和她完全無關的人,產生了同情之心。


    縮回了手指之後,許半生對萍姐微微一笑,萍姐卻好似心知肚明一般,道:“許少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情況我已經很清楚了。‘毛’頭和小怡是好心,可是他們真不該瞞我這麽長時間。的禁製,無人能解,他既然不在了,我也該當隨他而去。”


    靳光煦急切的看著許半生,希望他會說出萍姐的病還是有希望的。


    許半生看了看蔣怡,又看看靳光煦,最後對萍姐笑著說道:“萍姐說的大致不錯,若是這幾年,‘毛’頭並未放棄繼續修習,以他和蔣總二人合力,或可壓製得住這道禁製。但也僅僅隻是壓製而已,這道禁製失控之後,其形成的吞噬之力真是我生平罕見。”


    靳光煦的臉上寫滿了失望,他甚至開始懷疑蔣怡把許半生請來究竟是對是錯了。


    在這樣的時刻,難道許半生不是應該把情況往好的方麵說麽?萍姐已經很灰心喪氣了,許半生再這樣補充一下,她隻會更加的消沉。


    蔣怡也是滿腦疑問,在她看來,即便情況真的如此,許半生也不會這樣直言。這不是讓萍姐直接萬念俱灰麽?


    李小語卻知道,許半生下山才多久?他接觸人也就是這兩三個月而已,吞噬之力的確是他生平罕見,可他這一生也沒見過多少吞噬之力。所以,許半生這話後半段,必然有大轉折。


    “這道禁製失控之後,一直被‘毛’頭用貴派心法強行壓製,可是就連蔣總的實力也不足以以一人之力壓製,‘毛’頭就更加做不到。所以,他的壓製是在將自己的內力輸入進去,進而滿足吞噬之力每日所需。這當然成功的讓禁製暫時滿足,可是‘毛’頭的內力也讓這道早已失控的禁製自行成長。‘毛’頭說最近他越來越難以為繼,那是因為禁製的成長遠超‘毛’頭的修為增進,‘毛’頭每日消耗又極其巨大,此消彼長,自然便有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萍姐歎了口氣,道:“我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有勞許少了reads;。”


    靳光煦急道:“你不要輕言放棄,許少救不了你,或許還有別人可以。隻要我還活著,我就會竭盡全力讓你活下去。直到有一天我找到能替你解開禁製的那個人。”


    許半生擺了擺手,微笑著阻止了又想嗬斥靳光煦的萍姐,道:“‘毛’頭你稍安勿躁,萍姐你也聽我一言。這禁製的吞噬之力雖然凶猛,可也並非不解之局。‘毛’頭說的也不錯,我不能解,不表示別人也做不到。其實這道禁製,最終還是要依靠萍姐你自己來解。”


    靳光煦聞言大喜,而萍姐卻是懷疑的看著許半生,她擔心許半生隻是在安慰她而已。


    蔣怡心裏卻篤定了起來,她知道,許半生隻要說出了口,就一定有辦法解萍姐身上的禁製。


    “許少你就不要再賣關子了,我師姐倒是還好,你想把‘毛’頭急死麽?”蔣怡微笑著說道。


    許半生笑了笑,道:“不是我故意吊胃口,而是這其間的始末必須要說清楚。壓製禁製之法另辟蹊徑,走的不是正路,若不把前因後果說個明白,隻怕萍姐會有猶豫,‘毛’頭也不敢嚐試。”


    聽到這話,眾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太一派一貫沒什麽規矩,至少林淺這個人沒什麽規矩,他的規矩很簡單,就是天下最質樸的公理和道德。可是,公理和道德都如同頭頂浩渺的星空一般,根本沒有一定之規,這也就是全憑人心了。


    許半生師從林淺,自小被林淺帶大,他心裏對於俗套的規矩必然也是嗤之以鼻的。可是就連他都說壓製禁製之法不是正路,這法子到底能有多邪?而且,許半生說的是壓製,而不是解除,這也讓蔣怡和靳光煦心裏忐忑不定。


    “許少,到底是什麽法子?還有什麽能比我每日夜半就癲狂大作要更邪‘性’的?”萍姐現在已經完全了解了自己每日夜間,在星華最為鼎盛之時發病的症狀,她自己也是心驚不已。


    “上次見了萍姐之後,我回去受到蔣總所托,也便留心此事。我自己是沒有什麽辦法的,也唯有從最古老的手段入手。我請了玄甲替萍姐占了一卦。卦象顯示,萍姐至少還有三十年以上的陽壽,隨後我才篤定了心裏的想法。”


    眾人又是一愣,許半生不說壓製禁製之法,卻突然扯起萍姐的命途來了。就憑她現在這個樣子,別說三十年,三個月都不知道能否撐得過去。


    “而且,若非那晚和蔣總去了一家酒吧,詳談關於萍姐的事情,這事兒也不好解決。偏偏一切湊巧,在最古怪的時間,出現了一個最意想不到的人。昨晚又發生了一些事,我這才思定了主意,萍姐身上的禁製,就落在那人的手中。”


    “是誰?”這句話,是蔣怡、靳光煦、李小語以及萍姐本人一同問出聲的。


    而就在這兩個字一說出口的時候,蔣怡和李小語似乎都同時想到了一個人。許半生特意提及那晚發生的事情,又提到一個人,難道,這事兒要落在嚴曉遠或者依菩提的身上?蔣怡盯著許半生的眼睛,道:“許少,你就別再說什麽前因後果了,師姐的情況已經如此,我想,再沒有什麽事情,能讓她猶豫。終究不過一死,師姐,你說呢?”


    靳光煦有些擔憂的看著萍姐,心裏卻和蔣怡是同一種想法。


    萍姐稍稍思索了一下,隨即苦笑道:“若我還是紫微傳人,許少的話,如此鄭重其事,或許我真的要考慮一番。畢竟從正難,入邪易。可是現在,我早已被逐出師‘門’,一身所學也已經煙消雲散,我隻不過是一介凡人罷了。這正,或者邪,對我也沒有太大的意義。我隻想能對的起‘毛’頭這些年為我所做的一切,也對的起小怡的幫助。”


    許半生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依菩提。”


    萍姐和靳光煦自然是不明所以的,可是蔣怡和李小語卻知道依菩提是何許人也。


    隻是,就算是蔣怡和李小語,也並不清楚,許半生說壓製萍姐身上的禁製要落在依菩提的身上,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所說的這個人,是個小姑娘,她的母親本是黔南苗疆三聖教的一個普通,但是她生下了依菩提之後,卻被北方草原上的一個活佛喇嘛,收為了真傳。之後三聖教教主又認定依菩提是三聖教的聖姑,這個小姑娘就成了佛道雙修之人。三聖教雖然份屬邪‘門’外道,可終究也和道‘門’有很深的淵源,而她那個活佛,竟然是佛巫雙修。萍姐也當知道,三聖教本身因為是苗疆的‘門’派,下蠱是他們的族學,蠱術已經可以算作是白巫術的一種了,再加上那個活佛修的竟然是黑巫術,這依菩提就徹徹底底的成了佛道巫三修之人。若隻是尋常巫‘門’中人,下蠱之術或許‘精’妙,但是卻沒有道心,自然無法替萍姐醫治……”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靳光煦急道:“許少您是說要讓依菩提在我身上下蠱,而且還要觸及道心?”


    許半生點了點頭,臉上也不再展現笑容。


    他道:“不了解道家本心之人,是無法正確種蠱的。這個蠱,必須要直種在道心之中,以道心培育蠱蟲,使其源源不斷的釋放出那道禁製所需吞噬之物,方可令禁製平靜。”


    眾愕,他們這才終於明白,許半生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賣關子,又為何會說這壓製禁製之法很邪。


    的確很邪!


    將蠱蟲種在道心之中,以本源道心去養育蠱蟲,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道心得來不易,成長更是不易,可卻要將好容易凝成的道心作為蠱蟲的養分,這要是不邪,這世上也便再沒有邪‘性’的事情了。


    萍姐苦笑著,搖頭道:“許少所言之法且不談成功的可能有多大,隻是就我這點兒道心,又能供養那蠱蟲幾時?一旦道心被破,也不知是蠱蟲吞噬掉禁製徹底將我的身體作為鼎爐,還是禁製全麵爆發殺死蠱蟲之後使我爆體而亡。”


    許半生又笑了,道:“萍姐怕死?”


    萍姐搖了搖頭,道:“我現在和死又有什麽分別,說不怕,那是假的,可是死了卻還要滋養一條蠱蟲,使其成為那個叫做依菩提的妖‘女’一個害人的手段,這卻萬萬不可。”


    許半生笑道:“萍姐自可放心,我既然提出這個方法,就可以保證萍姐的道心還可以成長,足以讓那條蠱蟲擁有充足的養分,也同時滿足禁製所需。”


    “這不可能!我早已經絡盡碎,功力全失。別說修道了,就算是練功都不行。”


    “我若說,萍姐你的經絡還在,隻是淤堵嚴重呢?”


    萍姐搖頭歎道:“這更加不可能,既然出手廢了我的經絡,又怎麽可能隻是淤堵。”


    “那就是尊師掛念師徒之情,並未真的廢去萍姐你的經絡。剛才我替萍姐探脈,就是為了證實這一點。從命相上看,萍姐是有後福之人,不該早死。可若你的經絡盡碎,就根本不可能有解開禁製的那一天。除非你的再來替你解除禁製。是以我猜測了一下,覺得或許當年尊師隻是想讓你絕了習武修道的念頭,而並沒有真的毀去你的經脈。”


    “真的?!”萍姐還是有所懷疑。


    蔣怡和靳光煦也是難以置信。


    許半生笑道:“是真是假,讓‘毛’頭一試便知。”


    “‘毛’頭?!”萍姐又被許半生的話說的意外了。


    蔣怡和靳光煦,也很奇怪的看著許半生,心道就算萍姐的經脈隻是淤堵,那麽梳理經脈不是應該由許半生親自出手麽?


    許半生卻道:“怕是唯有‘毛’頭可以。尊師堵塞萍姐經絡的手段很巧妙,必須由男子以陽氣相渡,這就已經把蔣總和小語都排除了出去。而且,渡氣梳理,需二人‘裸’裎相對,以膻中‘穴’相連,中間不可有任何阻隔……這裏,恐怕唯有‘毛’頭能與萍姐你如此了。”


    萍姐目瞪口呆,靳光煦也是滿麵通紅。


    雖然靳光煦對萍姐早生情愫,可礙於師徒之名,一直也不敢挑明,在他的心裏,其實早已將萍姐視為自己的‘女’人。


    萍姐也是如此,和靳光煦朝夕相處,她又從未對任何男子傾心,自然是早就動了情。可是,她是靳光煦的,又比他大了十多歲,根本就不敢往那方麵去想。


    現在許半生倒好,等於直接幫他們捅破了這層窗戶紙,甚至有種強行配對的意思,兩人心裏一時間都是‘波’濤翻湧,完全無法自持。


    靳光煦漲紅著臉,卻不敢多言,萍姐雖然心動,卻終究礙於世俗的名分,也遲遲做不了決定。


    “許少,非要如此麽?”靳光煦紅著臉終於憋出了一句。


    許半生嚴肅的點點頭,道:“若非我早就看出你二人的感情其實早就超出了師徒情分,我也不敢說reads;。畢竟這事關名節。而且,‘毛’頭終究是最適合之人,他也修習過你們紫微一脈的絕學,對於萍姐你體內經絡以及氣息的走勢更為了解。即便如此,你二人也好好思量,如若能夠做到,我便傳授‘毛’頭渡氣之法。如果萍姐你對師徒的名分有所顧忌,你亦可將‘毛’頭逐出‘門’牆,而後我讓我師哥收‘毛’頭為徒,我傳他渡氣之法也就名正言順了。”


    萍姐和靳光煦麵麵相覷,許半生已經幫他們思慮的如此完善了,他們現在唯一需要突破的,便是自己的心結。


    蔣怡此刻開口道:“師姐,別再猶豫了,其實嚴格來說,‘毛’頭依舊是我‘門’中,你已經被逐出‘門’牆,你二人的師徒名分已解,這本就不是問題。現在許少還願意讓他的師兄收‘毛’頭為徒,這是‘毛’頭的福分啊!”


    萍姐恍然大悟,對呀,靳光煦能列身太一派,哪怕隻是個掛名,這對他也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可是靳光煦卻有些猶豫了,讓許半生出手相助,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情。現在還要讓許半生將自己列入太一派的‘門’牆,這更是恩同再造,這輩子,怕是都還不了許半生這個恩情。


    看到萍姐和靳光煦還在猶豫,蔣怡再度發話。


    她威嚴的說道:“紫微降星‘門’第十一代‘門’主蔣怡,為正本‘門’視聽,特將紫微降星‘門’第十二代靳光煦,逐出‘門’牆,永不再錄。諭此。”蔣怡站起身來,看著靳光煦道:“靳光煦,你聽好,念你本‘性’純良,本‘門’主便不廢你本‘門’武功,日後你當善加運用。如若讓我知曉你以本‘門’武功為禍作‘亂’,定斬不饒。”


    靳光煦當然明白,蔣怡此舉完全是為了成全他和萍姐,也是為了萍姐的病考慮。


    他二話不說,噗通跪倒在蔣怡麵前,臉上掛著淚痕,口中說道:“靳光煦,雖因故遭逐,此生卻斷不敢有任何違逆本‘門’‘門’規之舉。今後必當以良善為本,除必要時,絕不動用本‘門’絕學,一生仍以紫微降星‘門’為尊,‘門’主日後但有差遣,靳光煦莫敢不從。今日此誓,天地為證,紫微星為名,如若違誓,定遭天罰。謝‘門’主成全!”


    萍姐見狀,也施施然站起身來,然後拜倒在蔣怡麵前。


    “紫微降星‘門’原十一代尤萍,雖早已被逐,仍願以紫微降星‘門’為尊reads;。日後‘門’主但有所驅,莫敢不從。如違此誓,天罰加身。謝蔣‘門’主成全。”說罷,緩緩拜倒在地,端端正正的給蔣怡磕了三個響頭。


    許半生和李小語,一直含笑看著眼前這一幕,今日不但找到了壓製萍姐體內禁製的方法,還成全了這對很難被祝福的有情人,也算得是了。


    蔣怡將二人扶起,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再也沒有半點矜持,當著蔣怡和許半生的麵,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萍姐!”靳光煦聲音哽咽。


    “‘毛’頭!”萍姐也是泣不成聲。


    許半生和蔣怡對視了一眼,兩人很默契的站起身來,一同離開了這個小小的餐廳。


    這時候,萍姐和靳光煦需要時間獨處。


    下了樓之後,蔣怡靠在自己的車旁,看著許半生,眼中盡皆是謔笑之意。


    “許少,最後那個,是你故意的吧?”


    不光她如此想,李小語和馮三其實也是這麽想的。


    許半生卻搖了搖頭,道:“真的必須膻中‘穴’對膻中‘穴’,師‘門’所傳就是如此。蔣總你若有天如此,我也可以幫你梳理經絡。”說罷,許半生轉身上車,蔣怡鬧了個大紅臉,可卻也不知為何,心裏竟然有些‘毛’癢癢的,身子也熱了起來。


    車子緩緩開了出去,李小語突然回頭問道:“真的必須那樣?”


    許半生閉著眼睛,笑了笑說:“隻是未必要除去衣服罷了。”


    李小語一愣,隨即開心的笑了起來。


    終究,許半生還是為了促成這對苦命的情人兒,才故意這樣說。安排七爺的‘女’兒曾文見蔣怡的地方,是在蔣怡城中的一個院子裏。


    付村早早的就把小姑娘接了過去,許半生和蔣怡到了的時候,曾文在那裏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


    第一眼看到曾文這個小姑娘,蔣怡就喜歡上了。


    跟七爺也算是熟識,可是蔣怡還從未見過他這個小‘女’兒,長子倒是曾經見過一次。


    七爺本身長的也還算是秀氣,隻不過經曆了太多的風雨,加上年歲不饒人,看上去是個清臒的老頭兒。他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漂亮‘女’人,生下的‘女’兒長相自然差不到哪裏去。


    這是蔣怡早就有數的,隻是沒想到見麵之後,蔣怡還是被曾文的漂亮震懾了一下。


    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十歲的年紀卻還仿佛嬰兒一般的皮膚幼滑。小臉蛋上還有些嬰兒‘肥’,‘肉’嘟嘟的掛著紅,透著粉粉的感覺,讓人一看就很想伸手掐上一把。


    就連李小語這樣冷冰冰的‘女’孩子,看到這小姑娘,也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關鍵是小姑娘很沉穩,很懂事,見到許半生和蔣怡進來,光是察言觀‘色’就能看出四人之中誰是自己父親所托之人,誰又將會是自己未來的。


    原本是坐在沙發上翹著兩條‘腿’,輕輕的彈著的,粉‘色’的連衣裙穿在小姑娘身上,更顯她的漂亮和可愛。


    看到有人進來,小姑娘立刻從沙發上跳了下來,畢恭畢敬的對著蔣怡說道:“您好。”


    蔣怡‘露’出微笑,招招手,小姑娘立刻朝著她跑了過來。


    到了許半生麵前,小姑娘站定了,似乎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喊道:“許叔叔好。”


    其實她也就比許半生小八歲,可是許半生可算是七爺的平輩,小姑娘喊他一聲叔叔倒也不錯。隻是許半生有些不習慣,好在他生‘性’散漫,也不去介意,隻是喜歡這個小姑娘的幹淨和乖巧。


    “把手給我,叔叔送你個禮物。”許半生看著小姑娘,隻覺得她那一對眸子裏漆黑漆黑的,深不見底,一般來說,許半生見到人之後,心念微微一動多少就能推演出對方一些東西。可是這個小姑娘不同,她的眸子太深邃了,深邃到許半生除非動用道心,否則根本無法推演她的命途。


    這說明小姑娘是福緣極深之人,天生好命,看來,七爺一家的氣數,全都落在了這個小‘女’兒身上。


    想想也是,七爺自己不用說了,他的夫人和長子,雖然移民去了美國,可是終究是二等公民,又是涉黑的背景,此生能平安度過就算是最大的福緣,哪裏還有什麽福澤傍身。


    但是曾家祖上肯定還是有德行的,沒有的話,當初那位莫大師,也無法替七爺逆天改命。


    祖蔭終究會有人繼承,但如此集中的被一個剛滿十歲的小姑娘繼承,卻並不多見。


    曾文聽見許半生的話,倒是沒有猶豫,而是好看的一笑,‘露’出兩排還沒完全長好的牙齒,中間缺了兩個,想來是換牙的緣故。


    伸出一隻也略有些嬰兒‘肥’的小手,就這麽輕輕巧巧的放在了許半生的手中,絲毫都沒有見到生人的陌生感。


    將曾文的小手握在手裏,許半生渡過一縷內力,小姑娘也能清楚的感覺到那股內力就仿佛一股熱流,開始沿著她的手臂進入到她的身體裏邊,然後循著一定的線路,開始緩緩運轉。


    許半生催使著內力走完了曾文的十二正經之後,又開始在奇經八脈之中運轉,最後,則落在了曾文的任督二脈之中。


    許半生一愣,他本想以道‘門’浩然正氣替曾文梳理一下經脈,然後將其任督二脈打通,卻不曾想,這小姑娘的任督二脈竟然是天通。


    這也即意味著,曾文天生就是通了任督二脈之人,而不像普通人,任督二脈之間是有著一層薄薄的阻隔的。


    許半生的內力絲毫沒有遇到阻礙的穿了過去,許半生的臉上也‘露’出些許的微笑。


    “嗬嗬,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倒是天生的通脈。”許半生緩緩收回內力,開口笑道。


    蔣怡也是一愣,她早就知道許半生說要送小姑娘的禮物是什麽,隻是卻沒想到,曾文竟然會是天生的任督二脈自通。


    “那你這份禮物豈不是沒送出去,許少,你可記住了,你欠我徒兒一個禮物。”蔣怡含笑對許半生說,一半是玩笑,一半也希望替自己第一個徒弟從許半生那裏要些好處。


    許半生笑著點了點頭,道:“也罷,就算是我欠她一個禮物吧。”


    蔣怡趕忙對曾文說道:“還不趕緊謝謝你許叔叔,他這一個禮物,價值何止半城。”


    曾文不明所以,對什麽天通之類的話也是聽不明白,不過她也瞄過幾本武俠小說,知道任督二脈是怎麽一回事。


    半懂半不懂的,曾文反正知道,眼前這幾個人都是絕不會害自己的,於是便甜甜的對許半生說:“謝謝許叔叔,不過小文不敢找叔叔討要禮物的。”


    許半生笑了,‘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有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說道:“叔叔自己要送給你的,你一定要接受。不過現在叔叔沒什麽可給你的,下次再見的時候,叔叔會送你一個禮物。”


    曾文隻好點點頭,然後又看著李小語,仰著腦袋說:“姐姐,你好漂亮啊,就像是仙‘女’一樣。”


    李小語也不禁莞爾,彎下腰‘摸’了‘摸’曾文的小腦袋,說道:“姐姐也沒什麽可送你的,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姐姐,姐姐幫你。”


    這對於李小語來說,也是個不得了的承諾了,關鍵是她沒有限定時間,也沒有限定次數,這等於是李小語承諾,以後曾文隻要有任何危險,找到她,她都會傾力相助。


    別人不知道這句話的份量,蔣怡卻是知道的,李小語才十八歲,就已經是舌之境的境界了,再過些年,等到曾文長大了,李小語跟著許半生怕不是要成為身之境的高手,甚至於,十年內進入到意之境,蔣怡都覺得不是沒有可能。


    不談意之境,單單隻是身之境,幾乎都可以說是天下無敵的存在了。這樣的一個人,對曾文許諾,重如泰山。


    帶著點兒受寵若驚,蔣怡當然知道李小語肯做出這樣的承諾,曾文自己討巧可愛隻是很小的一個方麵,更多的,卻是李小語看在許半生的麵子上。於是,她趕忙對曾文說:“快點謝謝姐姐。你這孩子,倒是福分不淺,許少平白就答應你一件禮物,小語又對你如此。”心裏直搖頭,心道這小姑娘遲早有一天會明白今天她究竟得到了什麽,到那時,也不知道她會如何感‘激’許半生和李小語。


    曾文更加不懂,可依舊乖巧的抓著李小語的手,說:“謝謝姐姐,我長大了要是能像姐姐你一樣漂亮就好了。”


    眾人莞爾,蔣怡拉過曾文,好笑的問道:“那你說說,漂亮不漂亮!”


    “也是大美人呢,不過小語姐姐像是仙‘女’,…………”小姑娘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把什麽詞兒用在蔣怡身上。


    眾人再度莞爾,蔣怡也不會去為難一個小姑娘,便將其擁在懷裏,道:“這孩子真是可人疼。村長,你告訴七爺,這個徒弟我收了。你讓七爺放心,我會把她當自己親‘女’兒一樣的疼愛,絕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付村等得就是蔣怡這句話,當即對著許半生和蔣怡深深一躬,道:“我替七爺謝謝許少,謝謝蔣總。七爺可以安心上飛機了。”


    話說的其實有些傷感,隻是眾人盡皆不提,大家都知道,付村所說的七爺上飛機,其實就是在說七爺上路,不久於人世了。


    拜師自然也有拜師的規矩,不過今天時間不早,那些繁瑣的禮儀就沒有辦法做了。雙方隻是簡單的口頭承諾了一下,付村也讓曾文跪在蔣怡麵前給她磕了三個響頭,磕的小姑娘的腦‘門’上一片紅印子,看的蔣怡心疼不已。


    蔣怡收了七爺送的拜師禮,那是一件通體碧綠通透的仿佛能滴出水來的翡翠鐲子,真正的老坑玻璃種祖母綠,市價少不得也得上千萬,七爺為了今天,也算是下了重本。


    收了拜師禮,蔣怡自然也要給新入‘門’的一件禮物。她回到書房,取出一件雪白的玳瑁片,用紅繩穿了,戴在曾文晶瑩剔透的脖子上。


    許半生笑道:“你真舍得出手啊,雪甲雖並不得玄甲冰甲,卻也是道‘門’至寶,百年罕見。”


    蔣怡也笑著說:“我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我這見麵禮已經這麽重了,你許真人若是拿不出比這更貴重的,你肯定不好意思出手。”


    許半生搖頭道:“你好算計。”


    “要說算計,我還想請你幫我把這翡翠的鐲子開個光呢。一直都想找你討一件法器,卻總是沒機會。今天七爺送我這麽好的翡翠,再不趁機討要,又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如願了reads;。”


    許半生道:“有後遺症的。”


    蔣怡想起那晚夏妙然收到許半生送的生日禮物,掛在‘胸’前之後,絕對是被許半生用意念看了個通透,不禁也是微微臉上飄紅。好在這是個鐲子,戴在手上,隻要許半生不刻意選擇她洗澡的時候連通意念,蔣怡也不會被看到什麽。


    “,我想到了,你是管仙‘女’兒的,是王母娘娘。”


    就在蔣怡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許半生的時候,曾文突然喊道,眾人一愣,隨即想起這小姑娘剛才誇李小語是仙‘女’,卻不知道怎麽誇蔣怡,現在終於讓她想到了,眾人一起大笑起來。七爺走的那天,給許半生打了個電話。


    電話裏也沒說什麽,七爺隻是說了一句:“許少,您是個仁義之人,以後就勞煩您多照應小文了。”


    許半生心領神會,七爺很清楚自己怕是再見不到這個‘女’兒了。


    “曾文很懂事,我們大家都很喜歡她。蔣怡說了,她會把曾文當‘女’兒看的。”


    “多謝許少。”


    七爺並不以為自己的‘女’兒真的能這麽快討到蔣怡如此歡喜,其中總歸還是許半生的麵子。


    掛了電話之後,許半生給自己點了一支越南芽莊的老沉香。


    沉香的火光微微亮著,屋裏很快便彌漫著沉香特有的蜜一般的香氣。


    在嫋嫋的煙霧之間,許半生自言自語道:“七爺你恐怕是所托非人了。”


    他這話,說的當然不會是自己,更加不會是蔣怡,並不是指的關於曾文的托付。


    許半生說的,是關於七爺的幫派。


    幫派是‘交’給了付村,一部分產業也過到了付村的名下,可是,那些跟黑道無染的大部分產業,都在七爺夫人的手裏攥著。


    付村是個忠心耿耿之人,可是,他的忠心是對七爺,是對這個幫派,而不是對七爺的夫人和兒‘女’reads;。


    許半生和付村剛認識的時候,覺得此人不錯,是個可‘交’之輩,但是仔細研究過他的麵相之後,卻發現此人相中有破,而一開始的時候,他相中之破是沒有的。這也就是說,付村的破相,是在許半生認識他之後產生的。


    這段時間,對於付村來說,最大的變故恐怕就是得知七爺命不久矣,而這個幫派終究是要‘交’到他的手裏。


    這對七爺來說,是命裏的定數,可對付村來說,卻是一個極大的變數。


    一直以來甘居七爺左膀右臂的付村,陡然上位了。這在從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七爺年紀還並不算大,正常而言,二十年還能把持。即便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女’牽涉到幫派的事情中來,二十年後,付村也已經六十多了,哪怕是把幫派‘交’給他,他也是力不從心。


    可萬萬沒想到,七爺竟然說自己命不久矣,要將幫派‘交’給他打理,付村的心思若是不起變化,是不可能的。


    他是上位了,可和七爺在位的時候是不一樣的。且不談幫派裏肯定有不服他的勢力需要他處理,光是幫中的財富和產業,就要少了一大截。而這些財富和產業,都掌握在七爺夫人的手裏,付村隻有查賬的權力,甚至連經營權都沒有。付村能掌握的財富很有限,大多數還都是涉黑的產業,頂多是些灰‘色’產業。


    現在已經不是義字當頭的年代了,即便是個涉黑的幫派,首先也要解決經濟問題。誰還不是拖家帶口一家老小需要養活呢?可以說,能打能賣命,都不可能幫助一個人真正的掌控一個幫派。


    換句話說,付村是幫派的老大,可也隻是名義上的老大,若是七爺的夫人和公子,就這樣安安穩穩的每年收錢過日子,那麽付村這個老大是沒問題的。可是,一旦七爺的夫人和公子想要奪權,真的很輕鬆。他們隨時都能把七爺‘交’給付村的一切都要回來,有錢什麽都好辦,最關鍵是名正言順。這個幫派本就是七爺一手締造出來的,現在他的公子想要要回去,付村敢不給?


    許半生也並不是說付村會反,他的麵相起了變化,隻是代表著一種可能‘性’。根據許半生的推演來看,至少從目前來說,付村很有可能會辜負七爺所托。七爺怕是也想到過,所以才會有那一句敲打,而相比七爺的敲打也絕不會僅於那一次。


    當然,也有可能,在之後的發展之中,付村的麵相再度發生變化。一個人的命理,始終是隨著他所處的環境,所遇到的人,所經曆的事在發生著改變的。人一生的命運,一直都在不斷的發生變化,不變的,隻有祖上積累下來的福蔭,隻有一個人一生從出生開始就注定的氣運長短。這些其實也並非完全不能改變,隻不過想要改變這些,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都屬於逆天改命的範疇。


    許半生並不‘操’心這些,他隻是從付村如今的麵相上,看到了未來的一種可能‘性’,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感慨。


    他知道,七爺既然走了,付村很快就會把曾文送到他這裏來,然後由他帶去石大定那裏,先跟著石大定,讓他傳授小姑娘一些入‘門’的基礎,然後再讓她真真正正的拜蔣怡為師,成為紫微降星‘門’十一代‘門’主的嫡傳。


    關於付村之後怎麽做,許半生並不想去幹涉,雖然他很容易就能做到這一點。


    他敲打付村,恐怕比七爺敲打他還要有效,可是,這與許半生沒有關聯,曾家的祖蔭,都集中到了曾文一個人的頭上,七爺的夫人和兒子,本就福薄。或許,這本也就是他們的命數。許半生沒有見過七爺的夫人和兒子,他也無從推演日後究竟會發生什麽。即便推演了其實也沒什麽作用,七爺還能活上一小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內,付村絕不敢有任何舉動。七爺孝滿之前,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真要有什麽異動,那也基本上是兩年以後的事情了。兩年之中,會被改變的事情太多太多,別說許半生,就算是林淺,也不可能完全推演出兩年之後要發生的事情。


    一切隨緣。


    這不是蕭瑟的情話,也不是佛家之語,而是徹徹底底的道家入世的態度。


    隨緣,隨‘性’,隨法。


    這本就是一個修道者必須遵循的法則,而許半生,更是如此,他下山後所做的一切,都隻是隨心意而已。


    蔣怡已經離開了共和國,隨行的除了基本不離身的馮三,還有許半生的二叔許如脊和三叔許如項。


    目的地是東南亞的某個國家,許半生沒多問,生意上的事情他不懂,他隻負責幫助許家打開一個局麵,讓許家的勢能夠延續下去,剩下的,還要許如軒三兄弟自己去解決reads;。


    安排好曾文,許半生婉拒了石大定留他吃飯的邀請,準備和李小語一同離開。


    可是曾文卻好像有些舍不得他走,一直黏著他,許半生總覺得這小姑娘似乎是發現了點兒什麽。


    陪著曾文說了會兒話,許半生突然問道:“小文,你會想你爸爸媽媽麽?”


    曾文呆了呆,眼睛裏竟然流出了淚水。


    看到小姑娘的眼淚,許半生知道了,這姑娘真是聰明的叫人吃驚,七爺肯定不會告訴她什麽,可是她恐怕早已從父母的一些行為之中,發現了。隻可笑,七爺還以為自己瞞的很好。


    這件事如果讓許半生給個建議,他不會建議七爺瞞著曾文。畢竟他時日無多,短短數月而已,到時候,難道還能瞞著這個小姑娘。


    當然許半生也明白七爺的心思,他是怕曾文年紀太小,根本接受不了這樣殘酷的現實。當麵說分別,並且是永別,自然更加殘酷,而直接等到結果出現之後,曾文恐怕也隻能照單全收的接受這樣的結局。


    七爺以為自己瞞的很好,卻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究竟有多麽聰明,她隻是不想讓父親走的不安心而已。真正被瞞住了的人,反倒是七爺。


    “許叔叔,我知道以後恐怕再也見不到爸爸了。不過我不怕,因為我有,我還有許叔叔你,還有小方哥哥和大定伯伯。雖然我知道在我長大之前,我可能不怎麽能見到媽媽和哥哥,可是等我長大了,我就能見到他們了。隻是,許叔叔……”曾文說著說著,眼淚就不住的流了下來,整張漂亮的小臉上,滿是淚水。


    曾文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可是她依舊表現的很堅強,並沒有哭出聲,隻是任由眼淚在自己的臉上肆虐。


    “我想爸爸了,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許半生看著梨‘花’帶雨卻依舊堅強的不哭出聲的曾文,心中發疼,他伸出手,將曾文摟進了自己的懷裏,任隨曾文的眼淚將自己的衣襟全部打濕。


    許半生沒有安慰曾文,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小姑娘,而即便他知道,他這時候也不會開口。


    任何人在遇到如此重大的變故的時候,都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即便隻是一個十歲的小姑娘。


    ……


    默默的哭了會兒,曾文離開了許半生的懷抱,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他,粉嫩的雙‘唇’仿佛透明的果凍一般微微張開。


    “許叔叔,爸爸是好人還是壞人?”


    許半生沒有猶豫,很堅定的告訴她:“是好人。”臉上帶著他一貫好看的微笑。


    曾文點了點頭,說:“在學校,有些小朋友會說爸爸是黑老大,不是好人。我沒告訴過爸爸,我怕那個小朋友會倒黴。我知道,如果我對爸爸說了,即便爸爸不追究,村長叔叔也一定會去找那個小朋友家裏人的麻煩的。可是,我很討厭說爸爸是壞人的那些小朋友。”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與壞。就算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他也會有好的一麵,在他家人的眼中,他永遠都是一個好人。而你的父親,他本來就是一個好人,或許他曾經做過一些錯事,但是他早就已經不這樣了。不要去管別人說什麽,你現在已經是一個修道之人,要堅定自己的修道之心。你要記住,你認為的對和錯,好與壞才是最重要的,別人告訴你的好壞對錯,那都隻是他們眼中的世界。每個人的世界和角度,原本就是不同的。”


    曾文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眼神逐漸恢複了清澈,眼淚也悄然而止。時間逐漸的流逝,吳東已經進入了深秋時分。


    其實吳東是個沒有什麽‘春’秋兩季的城市,長江沿岸很多城市都有類似的特點,古人劃分的‘春’夏秋冬四季,對於吳東來說,基本隻有兩季。‘春’秋兩季,仿佛隻是為了讓冬夏兩季的連接顯得不那麽突兀。


    本該均分的四季,在吳東城裏,往往是冬夏各五個月,‘春’秋加在一起不過一個多月兩個月的時間。


    但是,天氣涼了,滿城的梧桐樹葉掉了,翠綠的青草也枯萎變黃,天空中也開始可以看到成排的大雁正朝著更南方的方向飛去。


    這一切,都預示著秋季進入到了尾聲,人們身上的衣服,逐漸厚了起來。


    這段日子的許半生,過的很平靜,每天隻是上課放學,偶爾會跟夏妙然或者蔣怡吃頓飯。


    依菩提也沒敢再招惹許半生,或許是那晚發生的事情,依菩提也得到了來自於三聖教或者她那個活佛的警告,又或者,幹脆是嚴大掌櫃在離開之前,替許半生管教了一下依菩提。他畢竟是依菩提的姑父,對依菩提總歸是有些約束力的。


    許如脊和許如項跟蔣怡在東南亞呆了十天,到達後的第三天,他們就傳回來一段視頻,視頻基本揭示了蔣怡那個實驗室裏關於新能源項目的進展情況。


    項目本身沒問題,研發的進展也很順利,甚至比蔣怡告訴他們的還要順利一些。不出意外,兩三年後,這個項目就可以真正的啟動了,到時候絕對會給蔣怡以及許家帶來極為豐厚的回報。


    而這兩三年的時間,是留給蔣怡和許家的準備時間,看起來很長,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卻發現這個時間未必夠用。


    萍姐的狀況也穩定了許多,靳光煦每日幫她梳理經絡,十餘天的時間下來,卓有成效。


    蔣怡剛回來的時候,許半生跟她去看了一次萍姐,一半是經絡被梳理在逐漸恢複,另一半是因為萍姐也開始接受現狀,‘精’神上的負擔比前些日子小了許多,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也好了很多,不再像上次許半生和蔣怡看到她的時候那樣。雖然還是有些憔悴,可總比那天那副癮君子一般的形象要好得多了。


    許半生再度搭了搭萍姐的脈,他表示,繼續這樣,再有個十天半個月,萍姐的經絡就基本上可以完全恢複。到那個時候,就是依菩提應當粉墨登場的時間了。


    萍姐和靳光煦都以為許半生已經跟依菩提談好了,蔣怡卻知道,許半生根本還沒跟依菩提提起這件事呢。


    眼看著萍姐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好轉,她現在甚至已經可以自行的進行一些內力的運轉,隻是經絡之中還有許多不通的地方,她還無法像從前那樣讓內息在體內運轉一個大周天而已。


    蔣怡約了許半生,想問問他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去跟依菩提說明這件事,依菩提還不知道肯不肯這樣做呢,下蠱是為了讓蠱主獲利,被下蠱的宿主肯定是要付出相應代價的。可如果下的蠱被破,蠱主是肯定會受到反噬的。


    而給萍姐下蠱,最終肯定是注定要破除蠱蟲,依菩提未必會同意幫這個忙。畢竟,她沒必要遭受蠱蟲被破的反噬。


    下午。


    東山區百家湖畔,初見會所。


    坐在二樓的‘露’台上,許半生半躺著。


    深秋的陽光還有些刺眼,可是曬在身上已經全無夏日的暴躁,暖洋洋的很舒服。


    湖邊的空氣很好,加上初見的布局,本就是個引氣的風水局,使得這裏匯聚了更多的天地靈氣。而進入到初見院內的空氣,也仿佛經過的風水局的淨化,比前方不遠的那個街區更為純淨。


    手邊是一杯清茶,小巧的品茗杯,杯底正中寫著“不‘惑’”二字,而杯子的邊緣,則描著幾筆青‘花’的祥雲。


    茶是好茶,蔣怡自己在山裏買了塊地,雖不是親手種的,可也絕非市麵上那些打過農‘藥’的茶葉可比。


    從選種,到種植,再到采摘,都由專人完成,而最後一道炒青,更是由蔣怡親手完成的。


    她這茶葉,拿到市麵上,就算是賣一萬元一兩,恐怕也有人趨之若鶩。


    水更是好水。


    這水是蔣怡的,早年間在旁邊的一座山裏堪輿風水的時候發現的。隻是一汪小小的泉眼,那個地方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進得去的地方,是以這眼泉水被徹底的保存。


    甘甜,清透,這水是馮三從山裏舀出來,密封之後放在會所前方小湖湖底鎮藏的,平時也隻有蔣怡一個人有資格享用,現在自然多了一個人,許半生來初見,必然是用這水泡茶。


    泡茶的人,更是遠勝茶和水。


    蔣怡穿著許半生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穿的那件長裙,長裙上繡著星雲,本身就是一件法器。


    蔣怡端坐在茶台之後,長長的秀發在腦後挽了一個發髻,鬆鬆的顯得很慵懶,陽光灑落下來,在頭發上‘蒙’上一層淡淡的金輝,使得蔣怡看上去就仿佛置身金光之中,端莊嫻雅,肌膚如‘玉’,美人如琴reads;。


    茶台是上好的海南黃‘花’梨,整木打造,右手邊一隻小小的紅泥炭爐,上邊擺著一隻鑄鐵壺,壺中的水已經開始逐漸吐泡。


    蔣怡把茶壺從爐上摘下,放在純銅打造的壺座之上,纖纖素手潔白無瑕,拿起一柄壺蓋叉,將壺蓋揭開少許。


    順手點上一爐上好的沉香,煙霧凝而不散,嫋嫋伸向天空。


    待到茶壺中的水稍稍冷卻一些之後,蔣怡將水注入紫砂壺裏,捫了數秒,倒入公道杯。然後拿著公道杯走到許半生的身邊,半蹲著給許半生的杯裏續上了茶水。


    “許少,茶你也喝了,茶藝我也表演過了,你到底打算什麽時候跟依菩提說萍姐的事情?”蔣怡拿過一方絲帕,擦了擦手,將絲帕扔在一旁的銅盆當中。


    許半生端起手邊的品茗杯,看了看杯底的不‘惑’二字,淡淡的說道:“茶杯真好,可做出這杯子的人,卻做不到。”


    蔣怡笑了,笑得無比妖嬈,她站起身來,走到許半生的身後,一雙美到極致的纖手,按在了許半生的頭顱兩側。


    十指用力,蔣怡幫許半生輕輕的按著頭上的‘穴’位,然後俯下身來,吐氣如蘭的幾乎貼在許半生的耳邊說道:“我連而立都不到,豈能不‘惑’。小男人,你當真就能做到?”說話的時候,她的雙‘唇’幾乎觸碰到許半生的耳廓,加上口中熱氣,許半生又是,又是舒服。


    這樣的曖昧,在從前蔣怡也隻是在手機短信裏才敢做,也不知道為什麽,從東南亞回來之後,她似乎就變得大膽多了。


    已經好幾次,她幾乎就是在撩撥許半生了,若非許半生道心堅定,換成任何一個其他男人,恐怕都禁受不住蔣怡這樣的美人兒的挑逗,早就將其壓在身下就地正法。


    許半生伸出手,捉住了蔣怡的一隻手,將其緩緩往下拉著,然後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蔣怡本就俯低的身體越發前傾,‘胸’前高聳早已壓在了許半生的腦後,從領口擠壓出更多的兩團嫩白。


    蔣怡主動的將另一隻手也垂了下去,同樣落在許半生的‘胸’口,用掌心感受著許半生其實並不厚實的‘胸’膛,可是那卻能讓蔣怡感覺到由心而發的寧靜reads;。


    幾乎就是蔣怡抱著許半生的姿態了,許半生感受著腦後那對豐腴柔軟帶來的愜意感覺,口中這才緩緩說道:“依菩提這段時間都沒有找我,可能是她的長輩對她進行了警告。不過她終究是頑童心‘性’,遲早還是要給我製造麻煩的。應該不會太久了,她的耐心也該到了終點。等她來找我,此事可成。”


    蔣怡嬌嗔道:“那丫頭好像對你情有獨鍾啊,年紀倒也合適,等上一兩年,與你倒是般配的。你不會是打算出賣‘色’相吧?”這話裏,多多少少有些吃味的意思了。


    許半生微微笑著,伸手撫‘摸’著蔣怡光潔幼嫩的手背,蔣怡既然有意,許半生也無意拒絕。


    “依菩提貪玩,縱然知道最終會遭致反噬,恐怕也不會放在心上。她對過程的要求,比對結果強烈的多。”許半生並不去接蔣怡的話,而隻是平靜的敘述他為何篤定依菩提會願意幫這個忙。


    “蠱蟲成長的越好,對蠱主的反噬就越強,依菩提是個聰明到極點的‘女’孩子,就算再貪玩,她也應該知道反噬之力會讓她吃很大的苦頭吧?”蔣怡稍稍晃動身體,‘胸’前那對軟‘肉’擠壓在許半生的後腦,宛如按摩一般,讓許半生舒服的幾乎想要輕呼出聲。


    “她會幫她的,而且,即便知道結果,她也會希望她幫這個忙。”


    蔣怡一愣,身體的動作停止,口中問道:“為何?”


    許半生正舒服著呢,蔣怡卻停了下來,他便幹脆拉著蔣怡的手,將其繞過自己的身體,讓蔣怡坐到自己身邊的躺榻上來。


    蔣怡的身子極軟,坐在許半生的身邊,便靠向了他,許半生也便輕舒猿臂,將蔣怡環在自己的懷中,依舊抓著蔣怡的手,輕輕的撫‘摸’著。


    “為了讓我欠她一個人情,這樣,當她所尋之物出現的時候,即便我不幫她,也不會阻攔她。她獲得那件東西的可能‘性’,就要高出許多了。”


    蔣怡微微皺眉,可是即便是皺眉也那麽的好看。


    “他們到底在找什麽?一個僵屍道少掌櫃,被你廢了還不肯走,他父親也不敢找你麻煩reads;。一個三聖教的聖姑,也對此趨之若鶩。”對這個問題,許半生也隻能搖搖頭道:“你既推演不出,我也推演不出。星相、八卦、河圖、洛書,這些都隻能推演大勢,你都已經是紫微降星‘門’的‘門’主了,不該問出這麽業餘的問題。”


    蔣怡翻了個白眼,把小手從許半生的手中‘抽’了出來,道:“小男人,你最近越來越放肆了。”


    許半生不可能聽不出蔣怡話中的揶揄之意,可是他並未為此赧然,而是淡淡一笑,道:“你膽大為因,我大膽為果。”


    蔣怡再度翻了個白眼,嫵媚的令人血脈賁張。她道:“你就知道因啊果啊的,整天腦子裏都是這些,也不知道累不累。既然已經入世,就要學會享受這個世界,享受生活。”


    許半生再度捉住蔣怡的手,輕笑道:“我這不就是在享受生活?”


    蔣怡羞惱,卻舍不得將手從許半生的手裏再度‘抽’出,反倒是身子軟軟的靠在了許半生的懷裏。


    秋高氣爽,天空中一片湛藍,偶有幾片白雲飄過,也是靜悄悄的,不忍心打擾享受生活的二人。


    或許是太愜意了,許半生竟然睡了個短覺,前後不過十幾分鍾的時間,醒來卻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悄然攀上了蔣怡高聳的‘胸’部。


    因為這條裙子過於薄透的緣故,蔣怡裏邊並沒有穿那種有襯墊的,而是穿了一件裹‘胸’,許半生等於隻是隔著兩片布,‘摸’在了她的‘胸’上。


    滿手的彈‘性’,張力十足,仿佛隨時能將許半生的手彈開一般。


    許半生本想挪開雙手,可雙手卻比大腦要老實,明顯舍不得移開,反倒是向上挪了幾分,撫在裙子領口微敞‘裸’‘露’之處。


    指尖傳來一陣幼滑,蔣怡的皮膚細膩的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兒一般,嬌嫩無雙,卻又緊繃細膩,讓許半生更加舍不得離開這對他從未接觸過的玩意兒。


    蔣怡一直也隻是在閉目養神,感覺到許半生的手觸碰到自己‘胸’部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反應,身體變得微微僵硬。但是她發現許半生的呼吸均勻的不像是清醒狀態,悄悄的睜眼看了看,確認許半生是睡著了reads;。


    她的嘴角不由揚起一絲微笑,便繼續閉目養神。


    蔣怡也從未讓男人這樣接觸過自己,除了許半生之外,其他男人最多也無非就是能夠跟蔣怡握個手而已。現在被許半生半握著‘胸’部,蔣怡的體內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這種感覺一開始隻是圍繞著雙峰,之後卻很快遍布了全身,甚至於,蔣怡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微微有些發熱,體內像是有一股水流在緩緩流淌直至流出了體外一般。


    正胡思‘亂’想著,蔣怡感覺到許半生醒了,縱然許真人已經很鎮定了,可是他的定力終究比不過人類的本能。


    天然的男‘女’之‘欲’讓許半生的呼吸節奏產生了變化,蔣怡堂堂鼻之境的高手怎會發現不了,蔣怡暗暗擔心,擔心許半生會把手挪開,她也正享受著被許半生握住雙峰的感覺。


    幸好,許半生沒挪開雙手,可卻更加不老實的向上移了移。他略感冰涼的指尖初初觸碰到蔣怡‘胸’前嫩‘肉’的時候,蔣怡的身體瞬間繃緊了,許半生並不知情,他隻以為‘女’人的身體本就如此。


    心裏開始有了些羞意,可卻又同樣舍不得讓許半生把手放開,於是兩人心思各異,但卻共同享受著此情此景,就這樣躺到外邊起風,卷起無數落葉的時候。


    許半生很狡猾,至少蔣怡是這麽認為的,因為這小子在起身放手的時候,竟然把手探入到蔣怡微敞的裙襟之內,徹底的‘摸’了一把蔣怡渾圓的‘胸’部。速度極快,縮手的時候還碰了一下上邊那顆驕傲的小櫻桃。


    換做旁人,這或者還可能是無意識的表現,保持了這麽長時間相同的姿勢,手臂麻木,然後手滑了是有可能的。可是許半生是什麽人?別說讓他個把小時保持同樣的姿勢,就算是這麽不動保持一天,他的手腳也不可能發麻,自然也就更加不可能出現手滑的情況。


    蔣怡暗罵小男人不老實,便幹脆在起身到一半的時候,又猛然俯下身去,正麵壓在許半生的身上,將‘胸’前高峰死死頂在許半生的‘胸’前,讓他好好的感受一下‘女’人也可以很凶猛。


    然後,蔣怡曲起右‘腿’,頂進了許半生的襠間,她明顯可以感覺到許半生襠間有一處正在發生著悄然的變化,緩緩昂首起立,很快就堅硬如鐵。不過,這種情形隻是幾秒鍾而已,許半生一身功夫,想要消融冰雪還是能夠做到的reads;。但是即便如此,許半生也有些心虛的令臉‘色’微微發紅了。


    蔣怡將嘴‘唇’幾乎貼在許半生的臉側,悄聲說道:“小男人,你晚上要不要到我那裏去?”


    不得不說,在這樣的之下,許半生也是心神一‘蕩’。如果沒有反應,那他就簡直不是男人了。


    但是他也知道,蔣怡根本就是在調戲自己,如果真的晚上過去,她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而且,許半生覺得這樣的曖昧多一些也無妨,若是真走到那一步,那還得再看看緣分。至少現在,火候還沒到。


    感覺的到蔣怡的嘴‘唇’還貼在自己的臉上,許半生猛然一轉頭,便讓自己的嘴‘唇’和蔣怡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蔣怡呆住了,她在調戲許半生不假,可也沒想到許半生好像有些把持不住的嫌疑,居然‘吻’住了自己。


    心中頓時如同長了草一般,蔣怡也是頭一遭,她根本就不知道是該拒絕許半生,還是任由他肆意妄為。


    許半生的雙手‘摸’在了蔣怡的腰間,五指用力輕輕捏了捏,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感覺,許半生將蔣怡輕輕推開。


    蔣怡還沒反應過來,還沉浸在被許半生偷走了自己的初‘吻’的驚愕之中。


    其實嚴格來說,這也不能叫做初‘吻’,接‘吻’並不是沾沾‘唇’就算的事情,否則,人一生下來,還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吻’過,這又怎麽算?真正的接‘吻’,最起碼是要兩人動了情,然後四‘唇’相‘交’,糾纏不清,乃至舌頭‘交’纏,吃下對方無數口水才能算數。


    但是,至少在這一刻,蔣怡是認為自己的初‘吻’被許半生偷走了的。倒不是不情願,隻是太突然,完全沒有預兆。


    許半生的手從她的腰間滑落,落在她豐腴筆直的大‘腿’之上,一直滑落下去,然後許半生起身轉到了蔣怡的身後,輕輕的貼在她的背上,胯間那個不老實的東西也頂在了蔣怡‘臀’後的那條深溝之中。


    蔣怡依舊茫然著,許半生卻已經離開,那一貼,也不過是一觸即分而已。


    咬‘唇’看著許半生離開了‘露’台,走進包廂之內,又穿過包廂拉開‘門’離開,蔣怡才慢悠悠的回過神來。


    回想著被許半生‘吻’住雙‘唇’時那種失措的感覺,蔣怡不免就想起許半生半握著自己雙峰時她內心的‘激’‘蕩’,然後,是許半生在她背後似有還無的那一貼,都讓蔣怡身體再度發軟,咬著嘴‘唇’就趴在了許半生剛才躺過的榻上。


    榻上似乎還留有許半生留下的味道,蔣怡深深的嗅著,體內越發躁動不已。她的雙‘腿’,不由自主的夾在了一起,前後輕輕的摩擦起來,嘴‘唇’也咬的更緊,身體在榻上輕輕的蠕動。


    此情,此景,‘誘’人至極。


    好半天之後,蔣怡才平靜了下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自言自語道:“哎呀,又忘記了問這個小壞蛋那件事。”


    取了手機,蔣怡給許半生撥了過去。


    “小男人,你已經走了麽?”


    許半生回答說:“嗯,在回家的路上,前邊就是院‘門’了,今天答應了回去吃飯的。”


    蔣怡知道,許半生說的回家,是回許家大院,這裏距離許家大院很近,也就是幾公裏的距離,想來這會兒他也應該快到了。


    “剛才忘記問你了,我去東南亞之前,你叮囑我要穿著這件有星雲陣法的裙子去,這是為什麽?我在那邊也沒遇到任何意外啊?在那邊十天,我每天晚上洗掉那條裙子,第二天接著穿,搞得我的工程師後幾天都用很古怪的眼神看著我。”蔣怡的話語裏,多少有些埋怨,更多的卻是對親近之人的那種呢喃。


    “我當時的推演也比較模糊,隻是覺得你此行可能會有些事情,那種感覺時隱時現時有時無,就像你引星之時,星力不明朗差不多。我沒把握,可卻擔心會有什麽意外。若是能把七爺送你的那隻鐲子做成法器護身是最好的,可是時間上來不及,我手裏也沒有現成的法器,隻能讓你一直穿著這條裙子了。”


    蔣怡愣了愣,又聽到許半生說:“你仔細回憶一下,有沒有遇到什麽特別的人或者特別的事,有時候,法器已經幫你避了禍,可能你自己還並不知道。”


    “你已經進院子了吧?”蔣怡問到。


    許半生嗯了一聲,蔣怡便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再好好想一想。”


    掛上電話,想了許久,蔣怡也沒想到那十天裏有什麽特殊的狀況。


    倒是想起那幾天馮三有些心神不寧的,好似有話要對自己講,卻又什麽都沒說,蔣怡問起,他也說可能是水土不服,身體有些不舒服。現在想一想,馮三那一身武功,又怎麽可能出現水土不服這樣低級的病狀?看來馮三還是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


    或許,許半生的推演之所以會很模糊,就是因為這件事跟馮三有關,而馮三可以選擇說也可以選擇不說,直接造成了卦象上的模糊不清。


    當然現在蔣怡也不會再去問馮三,她對馮三絕對的信任,馮三無論說與不說,都必然有他的理由。他到了要說的時候,應該會說的。許家上下最近對許半生的態度越發的客氣,對許如軒和秦楠楠也尊敬了許多,至少不敢再有明麵上的對抗。


    許如敏顯然被許半生送回去的那幾輛車搞得有些沒脾氣,再加上許如脊和許如項回來之後對那個新能源的項目給予了高度的肯定,她知道現在絕對不適合再挑戰長房的權威,她甚至有些擔心許如軒真的行使家主的權力,讓她和宋開元離開許家大院,這些日子,都有些躲著秦楠楠了。


    許半生一回來,家裏人都很熱情,有些是發自內心的感謝許半生為許家未來的轉型提供了一個這樣的好機會,而有些,則是無法對許半生不客氣。他的貢獻擺在那兒,現在再去對他冷言冷語,不是自找不痛快麽?而且許半生也已經表現過他強勢的一麵,在這樣的時刻去撩撥什麽,絕對是給他發飆的最佳借口。


    家主本就是他的親爹,許老爺子現在明顯也寵他寵的厲害,至少,在和蔣怡的合作塵埃落定之前,是絕不會有許家自己的人表現出任何對許半生的不敬的。


    許半生下車的時候,剛好看到許中謙。


    不管許中謙是怎麽看待許半生的,許半生總不覺得一家人能有什麽真的仇恨,無非是些爭權奪勢的事情,這些終歸會在歲月之中逐漸的趨於平靜。


    對許中謙笑了笑,許半生點點頭,許中謙的眼神卻變得提防起來。


    自從那次夏妙然的生日上,許半生算是幫許中謙出了口氣之後,許中謙就一直憋著勁兒要在其他方麵找回這一道reads;。


    可是,無論他在公司裏如何努力,以他現在所負責的項目和掌控的權力,做的再如何出‘色’,一年也頂多幾千萬的利潤。橫向比較的話當然已經很出眾,可比起家裏的長輩,終究還是差在了規模上。許如軒三兄弟,無論誰,所掌控的項目都遠超過許中謙,這本就是急不來的事情。


    個把月的時間,許中謙為許家掙了幾百萬,簽下了一個未來五年內平均每年可以收獲兩千萬利潤的項目。


    這真的已經足夠出‘色’了,但是,許半生很快給了他迎頭一擊。


    許如敏在秦楠楠給許半生買車上做文章的時候,其實許中謙是並不讚同的。不過許如敏也沒問他意見,畢竟是長輩,她做什麽決定又怎麽會顧慮到一個小輩的意見?甚至於許如敏都沒有跟許如脊商量,就我行我素的那麽去做了。


    結果不言而喻,被打臉,而且因為蔣怡等人送車的事情,這臉還被打的‘挺’響。


    這倒也罷了,跟許中謙也沒有直接的關係,至少他還是他這一代人中,許家最能幹的一個。哪怕許老爺子最近似乎更傾向於許半生,也無法抹去許中謙在商業上表現出來的出‘色’。


    家裏想進軍能源行業,許中謙當然知道,他更加知道這幾年,許家不斷的跟國家部委打‘交’道,目的就是從國家逐漸放開的能源行業裏,能夠找到合適的切入點。


    許家幾年的努力,卻甚至還比不上許半生輕飄飄的一句話。


    許半生的話太氣人了,他說:“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你們跟進就行了。”原話或許不是這樣,大意如此。許中謙聽的差點兒麵癱。生意上的事情你不懂,還給家裏幾年籌劃卻進展甚微的規劃找來一個幾乎可以說是撿現成便宜的機會?


    在自己的父親和三叔去東南亞的那段時間裏,許中謙很鬱悶,心情也很複雜。


    他當然知道,如果蔣怡的項目靠譜,這對許家有很重要的意義。這麽大的家族,當然不可能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可是其他方麵的投資在這個項目切實可行的情況下,未來幾年逐步收縮,將重點轉移到能源項目上是必然的。而且,抓住了能源就抓住了世界的未來,這一點,隻要不是白癡都會知道。


    合作成功,對許家的未來發展,好處不言而喻。


    從這一點上,許中謙當然也希望蔣怡的項目真的是有行動力的,是值得許家進行投資的。


    可是,他對蔣怡這個項目的可行‘性’卻又十分的懷疑。難道就因為許半生的存在,蔣怡就能輕易的將這麽大的蛋糕分出來?她手裏真要有這樣的項目,幾乎可以隨便在世界五百強裏挑任何一個企業進行合作談判了,完全可以待價而沽取得一個更好的合作條件。


    蔣怡卻將這樣的機會拱手讓給了許家,瞎子都知道,蔣怡這麽做,是減少了她的未來獲利的。這就讓許中謙不怎麽相信蔣怡的項目具備真正的投資價值。


    同時,他的心裏也隱隱約約有些盼望這個項目就是胡扯,唯有如此,許半生在許老爺子心目中的地位才會下降,也會給許如軒這個家主一個打擊,從而提升他和他父親在家族中的地位。


    許中謙也曾為自己竟然會產生這樣的想法而感到羞愧,畢竟,跟蔣怡的合作如果切實可行,對許家的利益是巨大的,這本也是許老爺子和許如軒三兄弟商量之後,為許家定下的未來方向。


    那十天之中,許中謙幾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一方麵希望這個項目切實可行,另一方麵卻又盼望著許半生的失敗。


    許如脊和許如項回來了,兩人都興奮不已,許中謙知道,哪怕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自己也輸給了許半生。


    不是輸在能力上,而是輸在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機會上,許中謙認為自己是輸給了運氣。


    憑什麽他如此努力,得到的隻是一年幾千萬的利潤?他甚至想過,現在就把整個一諾集團‘交’給他掌舵,他能比許如軒管理的更好,甚至比自己的父親打理的還要好。但是,這一切都抵不上許半生輕飄飄的一句“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


    光是看著自己父親對於未來一諾集團投資方向轉移的興奮勁兒,許中謙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就算是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比得上許半生的貢獻了。還有什麽,比許家需要一個轉型方向的時候,許半生就拿出一個最佳方案來的重要呢?


    這幾天許中謙很消沉,走出來的時候看到許半生的車,他原本想回避一下的reads;。


    可是轉念一想,回避的話,豈不是徹底認輸了?許中謙相信自己還有機會,畢竟許半生是真的不懂做生意,他似乎也根本沒想過要做生意。新能源項目投資的興奮和欣喜,終究會被時間衝淡,等到許中謙一點點的加重自己在一諾集團的權重,而許半生卻隻能停留在這個項目的牽線人上的時候,許中謙必然還是可以憑借自己對家族的貢獻和自己的努力實現翻盤。


    於是他還是穩穩的走了過來,他卻怎麽也沒想到,許半生竟然會對著他笑了一笑。


    這是什麽意思?是告訴我他為許家做出的貢獻?還是又有什麽手段要針對我了?他這個笑容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麽企圖?


    許中謙遲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回以微笑,還是裝作沒看見。


    好在許半生也沒跟他糾纏,直接從他身邊跟他擦肩而過,走向長房的那幢小樓。


    許中謙想了這麽多天,終於想明白了,終於感覺到自己可以重新振奮起來,卻被許半生一個簡單的,沒有絲毫目的的微笑,攪得又‘亂’了。


    他突然沒了心思到許老爺子那裏請安,想了想,他走向車庫,取了自己的車,一路開出了許家大院。


    車子在機場高速上疾馳,許中謙撥通了一個號碼。


    “晚上給我一個包間,然後,你陪我吃飯。”說罷,也不等對方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把手機扔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一路將車開到城東明城牆外的虎踞山中,許中謙才減慢了車速,沿著靜謐的山間小道緩緩前行,把車駛進了一家綠蔭環繞中的俱樂部裏。


    俱樂部前的停車場裏,停著的全都是真正意義上的豪車。


    百萬以內的無論什麽價位,這車都隻能說是工具而已,到了百萬以上的價格,才勉強可以稱之為名車。而豪車,沒有三五百萬,就不要跑出去對人說自己開著豪車,那還不夠丟人的。


    在這裏,停放的車輛幾乎都少見有五百萬價位以內的,這也反應出這個俱樂部的檔次,以及裏邊的消費究竟會是何種程度。


    許中謙的車隻是一輛尋常的奧迪q7,雖然是頂配,可報價也不過一百三十萬,而正常的折扣過後這車甚至不到百萬的價格。平時在路上看見這車,還會覺得不錯,可是放在這裏,就好像一群白天鵝裏‘混’進了一隻鴨子,而且還得是烤鴨。


    俱樂部大‘門’處的保安,遠遠看見這輛車,早早的就把車杆抬了起來,他們都知道,這是許中謙的座駕,雖然價值不高,可是就連這裏的老板看到許中謙,也是極其客氣的。


    吳東城許大少,早已過了需要用豪車裝點自己的地步。


    把車停好,許中謙拿了手包下車,臉上明顯不大好看,讓本來想過來跟他打個招呼的保安望而卻步。


    台階上早就站著一名身穿鵝旗袍的‘女’子,顯然是跪多時了。


    這名‘女’子大約二十出頭,不施粉黛,全憑天然,在這種場合,也可謂是清水出芙蓉了。


    其實長得並不算多麽的好看,隻是素顏這一點,卻為她加分甚多。而且,這‘女’子身材極好,小腰細的直教人擔心她走動搖擺之時會把小腰閃斷。個子也極高,穿著高跟鞋幾乎跟許中謙平頭了,少說也得有一米七三以上。許少,您來了?!”‘女’子走下台階,伸出手大大方方的挽住了許中謙的手。


    從前,她們都是管許中謙叫許大少的,可是從不久前開始,許中謙就對許大少這三個字極其的反感,這些人也就紛紛改口,叫許少總歸是不錯的。


    許中謙也不回答,邁步上了台階。


    這個俱樂部基本上可以算是吳東城內最高檔次的俱樂部,而且沒有之一。


    首先想象這家俱樂部一樣,項目那麽全,就已經是絕大多數俱樂部無法望其項背的了。


    這裏從高爾夫,到‘射’箭,到遊泳館,再到一係列的健身場館,以及配套的按摩、洗浴、餐飲、酒吧等等,都是一應具全。


    甚至於,這裏連客房、ktv,也都為客人準備到了。


    這麽全的項目,足以讓許多人身上的vip卡的數量銳減,否則,高爾夫要一張卡,‘射’箭又是一張卡,保齡球、遊泳健身等等等等,都是不同的卡reads;。而在這裏,一站式服務,全都齊備了。


    當然這隻是其一。


    這裏的奢華程度,也是吳東城裏,乃至江東省甚至是整個長三角地區極其少見的。當然,入會費用也讓尋常百姓望而卻步。消費不談,光是這一張vip卡,也就是一個會員資格,就是三十多萬,而且是一年。這跟早起國內剛興起高爾夫俱樂部的時候有些相似,不管你打不打球,每年首先入會費就是幾十萬。隻是後來高爾夫球場多了,競爭‘激’烈了,大家攀比著降價,這會費一事終於成了曆史。


    而這裏,又讓入會費重新煥發新的光彩,而且,還將入會費變成了年費的形式,一年一‘交’。即便如此,這裏依舊擋不住吳東城內的有錢人趨之若鶩。


    這裏不像其他的俱樂部或者會所,vip卡還分個什麽金卡銀卡鑽石卡之類的,這裏隻有一種卡,不管你是身家幾百億還是身家一千萬,拿的卡都是一樣的。俱樂部會在最大的限度內做到一視同仁,當然,是個人就明白,這世上不可能有真正的平等,權勢這個東西,終究是越大越好用。就好比許中謙,他若不是許家的少爺,又怎麽可能車子還離著一二百米遠,保安就把橫檔抬了起來?那些家世背景不足以讓其刷臉的人,終究還是要到了‘門’口自己用vip卡刷機器,才能進來的。


    以往的高爾夫球場,雖然有高‘門’檻的入會費,但是進來之後的費用其實並不太多,單純的打球又能產生多少費用?


    而這裏就不同,那些運動場館當然消費也不會太多,可是餐飲、酒吧、洗浴以及ktv這些呢?那都是隨隨便便人均就上萬的消費。基本上,在這裏辦一個會員資格,除了每年三十多萬的年費是固定繳納的之外,一年總還要在這裏消費個幾十萬上下。當然,你要是進來之後不去產生大量消費的場所,也沒人會‘逼’你,隻是那樣,真的就沒必要辦這種地方的vip卡了。


    進了包間之後,那個‘女’子便挨著許中謙坐了下來,一邊幫他倒上茶水,一邊輕聲問道:“許少,今天吃點兒什麽?”


    “清淡一些吧,也沒什麽胃口。”


    ‘女’子點點頭,站起身到‘門’口安排去了reads;。


    也就是五分鍾左右,一碗清粥,八樣‘精’致的小菜,就擺在了許中謙的麵前。


    雖說是清淡一些,可是檔次決定一切,就算是看起來平淡無奇的清粥,其實也是用上好的南非鮑魚熬成汁之後再‘混’進大米之中小火慢熬的。而且不說別的,就連這大米,也絕非普通人能吃得起的那種,每斤大米都是上百元的價格。


    而那八樣小菜,更是‘精’致無比,每樣都是兩口就能吃完的份量,勝在內容和‘花’樣,絕不以份量取勝。


    看著隻有一碗清粥,許中謙問:“你呢?不吃?”


    ‘女’子笑了笑,道:“我肚子裏沒什麽油水,總不能陪著你這樣的大少爺喝粥,我另外喊了,一會兒送來。”


    許中謙也沒去管她,拿起勺子開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粥。


    很快,包間的‘門’被敲響,服務員送進來一大碗牛‘肉’麵,看著那麽大的一碗麵放在‘女’子麵前,許中謙不由啞然失笑。


    “李維,你說我把你介紹到這裏也有快兩年的時間了吧?你怎麽還是當初的那副樣子,這麽大的一碗麵,你還吃得下?”


    名為李維的‘女’子淺淺一笑,道:“許少你是覺得我好像沒變,其實也變得多了。以前我就沒這麽斯文有禮,一個從農村走出來的孩子,學曆又低,而現在,我換一個城市沒人知道我的來曆的話,冒充個書香‘門’第是沒什麽問題的。但是有些東西,那是骨子裏帶來的,很難改掉。幸好我是個怎麽吃也不會胖的身體。”


    拿起筷子,李維一掃剛才那副清清淺淺的模樣,風卷殘雲一般的開始掃‘蕩’那一大碗牛‘肉’麵,看的許中謙不住的笑著,仿佛覺得自己也胃口大開,吃完那碗粥之後,找李維討了點兒麵條,呼啦啦也吃了下去。


    “還真是粗糙。”許中謙吃完之後,用濕巾擦著嘴,評價著李維的那碗麵。


    李維簡單收拾了一下桌子,又把涼了的茶水倒掉,給許中謙換上一杯。


    她道:“許少,時間還早,你是上去休息會兒,還是到後邊泡個澡解解乏?”


    “算了,不想跟別人打‘交’道,上樓吧reads;。你跟我一塊兒上去,我衝個澡,你給我捏捏。你們這兒的技師手腳都太輕,還是你捏的比較舒服。”


    李維答應一聲,走出去用身上的對講機跟其他人做了個報備,便挽著許中謙上了樓。


    洗澡水已經有人提前放好了,李維在報備的同時,就有人來放了洗澡水。李維伺候著許中謙脫了衣服,自己也換上浴袍,等許中謙在浴缸裏泡了會兒之後,她便坐在浴缸邊緣,開始輕輕的幫許中謙捏著頭。


    捏完肩膀之後,許中謙也有些興起,把手伸進了李維的浴袍之中,一把抓住了她‘胸’前豐滿的軟‘肉’。


    李維嘴裏輕哼了一聲,身子就被許中謙拉進了浴缸之中,兩人‘激’‘吻’在一起,也沒有多少前戲,許中謙就長驅直入,在李維的身體裏馳騁攻伐起來。


    幾分鍾之後,許中謙‘交’了貨,趴在李維的身體上,雙手不斷的‘搓’‘揉’著她的雙峰。


    又過了會兒,李維出了浴缸,拿過淋浴‘花’灑,調好水溫之後遞給了許中謙。


    兩人衝洗完畢,回到房間裏,許中謙便赤條條的趴在‘床’上,李維也不著寸縷的騎在他的腰間幫他做著按摩。


    很快許中謙又興奮了起來,李維的按摩總是能讓他很放鬆,而放鬆之後這東西就仿佛野草一般在心底滋長,尤其是今天,他格外的想壓在‘女’人身上。他仿佛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統治力。


    這次的時間稍長了些,李維也徹底進入了狀態,雖然還是沒能達到,可是卻也滿麵‘潮’紅興奮不已了。


    躺了會兒,許中謙又來了第三次,這讓李維感覺到很驚訝,他從前還從未這樣過。


    許中謙其實是個很有自製力的人,即便是男‘女’之事也不會索求過度,一般都是一次,發泄完畢就結束,即便是酒喝得比較多,也最多隻有過一夜兩次的。像是今天這樣,短短兩個小時不到就來了三次,前所未有。


    李維明白,許中謙肯定是遇上天大的難事了,一個少說幾百億財團的繼承人如此放縱,那一定是天大的事兒reads;。


    李維不敢問,她知道自己問了也沒用,根本不可能替許中謙解決任何問題,反倒會提醒他去想到那些他此刻應該不會願意想起的事情。


    李維能做的,隻有溫柔的包容著許中謙,在他身下慢慢的以自己獨有的方式蠕動著,配合著許中謙的動作,同時也讓自己身體的興奮隨之延續。


    生平第一次的,李維也有了,跟著許中謙兩年,兩人成為‘床’友也有一年左右了,李維這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體會。這倒不奇怪,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有超過六成的‘女’人一輩子都沒有體驗過是什麽滋味。


    看到李維在自己身下‘抽’搐痙攣,一副‘欲’死‘欲’仙的模樣,許中謙也得到了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滿足,尤其是心理上,能讓一個‘女’人達到這樣的境地,本身就代表著男人的強悍。


    許中謙再也沒了力氣,他把玩著李維‘胸’前的紅點,回想起和李維初識的時候。


    李維那會兒就是個服務員,或者叫做公主,在一家做跪式服務的那種。


    一般來說,的公主也不是不能碰的,真要是潔身自好的,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上班。但是李維不同,她想賺錢,但卻絕不願出賣自己,來這裏工作,真的是因為家庭原因有些走投無路。


    李維脾氣並不好,甚至有些剛烈,那晚許中謙的一個朋友對她動手動腳,誰也沒想到李維竟然發了飆,而且,還給了那位公子一記耳光。


    當時無疑像是炸了天一般,的老板都被驚動了,看到是許中謙等人,嚇得渾身直哆嗦。按說一家的老板肯定不缺錢,而且必然有黑道背景,可是在許家大少的麵前,就算是省委的公子也要給麵子,何況他一個小小的老板?


    李維很害怕,卻依舊不肯妥協,許中謙也不知道看上了她哪一點,一直坐在那裏看著這場猴戲般表演的他,突然發了話。


    他說:“這個‘女’孩子我喜歡。”就是這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算是把李維給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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