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吳東方衝七月抬了抬手,轉而衝蛇精說道,“你知不知道九幽鬼王是何來曆?”


    “沒聽說過。”蛇精搖頭說道。


    “鬼王有心禍亂人間,先前還帶走了刑天頭顱,我懷疑……”


    “不知道,不知道,時候不早了,你快些出去吧。”蛇精擺手攆人。


    “好吧,那我走了。”吳東方說道,這時候是上午,哪來的時候不早了一說。


    他留在這裏很是礙事兒,七月和蛇精都巴不得他早些離開,吳東方調頭回返,先是來到離宮,又入巽宮,自巽宮穿到坎宮。


    到得坎宮才想起沒人開門,隻能調頭亂穿,一不小心又回到了兌宮。


    蛇精帶著七月還沒有走遠,發現他的氣息疑惑回頭,七月也隨之回頭,“呀,你怎麽又回來了?”


    “我好像迷路了。”吳東方說道,上次他們是自陰間直接回返的,這次要想回去還得先去陰間。


    “自出口兩度折返。”蛇精出言提醒。


    根據蛇精的提醒,吳東方自來時的入口兩度進出,再度回到了坎宮。


    吳東方無奈歎氣,剛想調頭繼續穿,忽然想起自隨身帶有白豹內丹,有了白豹內丹,或許可以使用土族的穿牆術穿過九宮格的大門。


    心念至此,自乾坤袋裏找出那枚內丹,施出穿牆之術穿門而出。


    “終於出來了。”吳東方長喘了一口粗氣。


    這時候已經臨近中午,吳東方提氣拔高,來到北方百裏之外的一處山峰,自山頂坐了下來。


    他並不知道那些土著巫師住在哪兒,但上次土著巫師曾在入口附近窺探,說明他們住的位置離這兒並不遠,他也懶得到處尋找,幹脆自製高點來個守株待兔,那些土著巫師不是茹毛飲血的野人,肯定要做飯的,隻要做飯就一定有煙。


    一直等到下午一點多,周圍並沒有出現炊煙,吳東方也不著急,這時候一天吃三頓的都是貴族有錢人,平民一天隻吃兩頓飯,一般是上午九十點鍾一頓,下午四五點鍾一頓。


    下午四點來鍾,吳東方發現了目標,但他沒有發現炊煙,發現的是西北兩百裏外一隻正在飛行的大雁忽然快速跌落,看樣子應該是被人給射了下去。


    吳東方離開山頂,土遁來到了大雁跌落區域,土遁是看到哪兒就能移動到哪兒。


    射箭的是一個身穿麻衣的少年,十五六歲,少年此時正在草叢中尋找跌落的獵物,並沒有發現吳東方出現在了他的右側三裏之外。


    大雁的個頭跟鵝差不多,有七八斤,少年找到大雁之後很高興,抓著大雁的脖子向西掠去。


    這個少年所用的身法跟巫師用的輕功有點相似,一次借力能掠出十幾米。


    西行二十裏,山中出現了一處很大的村落,村落位於河灘東岸的平地上,有四十多棟房子,全由石頭壘砌,這些房子的房門大部分是關著的,門前長有雜草,牆上附著青苔,貌似無人居住。


    住人的房子集中在村子前麵,一共有四棟,彼此緊挨著,牆上掛著動物的皮子和少量的熏肉,幾個身穿麻衣的婦女正在房前忙碌,她們每人手裏都拿著一根木棒,正在舂搗一隻很大的石臼,看架勢應該是在舂米。


    幾個老年男人在村東劈柴,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在河邊洗剝著一隻小型的哺乳動物,由於皮已經被剝掉了,看不出具體是什麽。


    一口大鍋,這時候叫大釜,位於那幾處房子前方十幾米處,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女人在那裏燒火。


    吳東方細數了一下,連同剛才回去的少年和那個女人懷裏的孩子,村子裏現在共有十二人,村子裏肯定不止這些人,最少也有十四個,因為此前他們在擊殺黑袍巫師的時候曾經有五個土著巫師在遠處觀望,後來還跟他們有過短暫的接觸,此時那五個人裏有三個在村裏,還有一個老翁一個中年婦人沒有露麵。


    就在吳東方估算人數的時候,一個中年婦人攙著一個老翁自其中一處石屋裏走了出來,那個老翁可能是生病了,彎著腰,不停的咳嗽。


    在忙碌的同時,這些人偶爾也會有交談,但說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瑣事。由於人數太少,村裏顯得暮氣沉沉。


    斟酌過後,吳東方自暗處走上了林中小路,自林中小路來到村前,這裏可能很少有外人過來,他的出現立刻令這些土著巫師開始警覺,聚集一處,警惕的看著他。


    距眾人還有十幾步時,吳東方停了下來,平靜的看向站在前麵的那個老年男子,此人當日曾跟他有過交談,無疑是這些土著巫師的首領。


    “金族聖巫,歡迎您到我們村裏做客。”老首領率先開口。


    “打擾了。”吳東方微笑開口,他先前之所以沒有顯露自己的情緒是因為對方態度不明,他並不打算放棄使用武力,但對方既然率先表示友好,他自然不會惡臉回應。


    “快去給尊貴的客人煮茶。”老首領摁下了那少年搭在弦上的羽箭。


    “不用麻煩了,請問諸位,你們是不是黃帝後裔?”吳東方問道。


    老首領不知道他為何有此一問,想了想搖頭說道,“不是,祖上是黃帝的臣子,我們隻是黃帝的子民。”


    “嗯,”吳東方點了點頭,“當今夏帝乃黃帝嫡親後裔,承夏帝信任,我已領受五族聖巫一職,此前誅邪扶正令五族巫師戰死無數,陰間鬼王有心趁虛作祟,禍亂九州,諸位是黃帝子民,習有巫術在身,此時朝中正值用人之際,夏帝有旨:守陵巫師卸任遷出,助我蕩妖驅邪。”


    吳東方說完,土著巫師麵色大變。


    短暫而急切的思慮過後,老首領上前三步,拱手說道,“金族聖巫可帶有五族聖巫的信物?”


    吳東方左手前伸,金木水火土五行球體自各處疾飛而來,自其手掌上方淩空急轉,“諸位既然自認黃帝子民,那就理應聽從夏帝調遣,即刻收拾行裝,隨我出山禦敵。”


    “不知五族聖巫可帶有夏帝信物?”老首領問道。


    吳東方皺眉側目,老家夥這麽問無疑是想拖延時間,他如果說沒有,對方肯定會讓他出去拿夏帝信物,他前腳走,這幫家夥後腳就會開溜。


    不過這也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因為姒少康根本就沒讓他來幹這事兒,而他也並不想把這群老弱病殘拖出去打仗,這群老弱病殘也肯定不想出去打仗,既然不想出去打仗,那就得拿出點兒什麽進行補償,說直白點兒就是我雖然想要門墩兒,但我張口就要房子,你好點表現著,主動送上門墩兒,你感覺占便宜了,我也達到了目的。


    “諸位想抗旨嗎?”吳東方將五行圓珠盡握掌心。


    “五族聖巫息怒,隻要我們見到夏帝信物,定當遵從夏帝旨意,隨您出山征戰。”老首領和聲說道,他先前曾在遠處旁觀過吳東方和其他三位聖巫與黑袍巫師作戰,知道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好,既然你們執意要見夏帝信物,我就回去取來,但我回來之前,隻能委屈諸位自此處禁足幾日。”吳東方環顧左右,佯裝觀察環境,布陣困人。


    當日沒有在遠處旁觀的土著巫師不知道吳東方的厲害,見他態度強硬,生出了動手之心,那幾個旁觀過血戰的土著巫師急忙用眼神製止,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隻要你放過我的家人,我願意出山為你戰鬥。”那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邁步而出。


    “我也願意。”打獵的少年也站了出來。


    吳東方收回視線,歪頭打量著二人。


    “他們年紀大了,打不了仗,出去就回不來了,求你讓他們留在這裏吧。”年輕男子出言哀求。


    吳東方垂眉不語,二人的勇敢令他很是感動,但此事與他自身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如果得不到他們的練氣法門,倒黴的是天下人,而他也不知道明著跟對方索要練氣法門對方會不會給,隻能硬著心腸繼續裝下去。


    “你們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有多險惡,先前的戰鬥死了很多人,現在五族巫師加在一起也不到一百個,土族聖巫為了阻止鬼王禍亂人間,舍生取義為我們爭取了少許準備時間,我也不想讓你們出戰,但此時巫師奇缺,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吳東方實話實說。


    老首領見吳東方語氣鬆動,抓住機會請他進屋說話,吳東方也不推辭,走進房間與幾位長者促膝交談。


    除了到來的真實動機,其他事情吳東方沒有絲毫的隱瞞,一旦推心置腹,土著巫師很快明白了外麵的情況有多凶險,也體諒了他的難處,理解了他的作法。


    土著巫師還保留著傳統的飲食習慣,菜飯不分,穀米和肉湯一鍋燉,吳東方帶了好酒,與眾人席地同飲,吃飯的時候自然而然的說起了外麵的一些情況,看得出來,年輕人對外麵精彩的世界很是向往,不時插嘴詢問細節。


    吳東方有意無意的將話題往法術方麵牽帶,那少年好奇的詢問五族法術是怎麽回事兒,吳東方大方的傳授了金族的禦物術給他,少年嚐試移動銅勺,銅勺能微微顫動,吳東方試探了少年的血脈,發現他並不是純粹血脈,五行血脈也並不完全均衡,體內五行相對屬火。


    心中有感,便讓他嚐試控製火焰,少年在他的指導下竟然能令油燈的火苗產生大幅度的偏移。


    吳東方心裏有數兒了,土著巫師的練氣法門雖然可以使用五族法術,但他們有所側重,不能像他一樣將五族法術都修行到極致。


    這種情況與後世的練氣法門很是相似,由於沒有血脈的支持,要想登峰造極是很困難的,但修行到天師級別應該問題不大。


    晚飯過後,眾人騰出一間房子與吳東方居住,其他人則聚集一處低聲議事


    次日清晨,老首領早早來到,“五族聖巫,我們商議過了,願意奉旨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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