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明——”


    “唐糖,別說了。我真的沒做好。”韓非常扯住她的衣袖。他必須承認,確實是他沒有保護好唐糖。唐糖還小,但他已經不小了。


    唐糖把剩下的話咽回去,不讚同地看著他。她這是在幫他呢,他居然還來搗亂!


    韓非常轉向楚小柔,再一次正式地道歉:“我很抱歉,這件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也做得不夠好。以後,我一定會做得更好。”


    既然他都已經認真道歉了,楚小柔又不是那種不依不饒的性格,也不好再說什麽難聽的話。“唐糖還小,做事情也可能很衝動,我希望你能夠保護好她,畢竟你比她多吃了十年的飯菜。她沒想到的,你應該替她想到,而不是由著她胡來。償”


    “你說得對。我會努力的。”雖然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但韓非常覺得,此時此刻楚小柔才真正的將唐糖交付給他。


    楚小柔點點頭。“惹人嫌的話我也不多說了。總之你們既然在一起了,那必然是想著長長久久的。兩個人要一輩子過下去,就不能隻顧著眼前的痛快,要好好地計劃,力氣要往一個方向去使。攖”


    “我明白。”


    楚小柔又敲了一下唐糖的腦袋。“你也是一樣。都是談戀愛的人了,年紀也不小了,別那麽衝動。”


    “媽,我知道了。”隻要媽媽沒有對大叔雷霆震怒,她就什麽都能接受。


    “行啦,都洗洗睡吧,時間不早了。”


    “那我先回去了。”韓非常拍了拍唐糖的肩頭,轉身往門口走。


    楚小柔發話了。“要是沒有規定一定要回去,就在這裏歇一晚上吧,省得來回奔波。”


    “謝謝。不過我真得回去,明天一早還要訓練呢。”


    楚小柔點點頭,沒再留他。


    唐糖跟著他到了門邊,小聲地叮囑他要小心。突然又驚叫了一聲。“啊!”


    “怎麽了?”韓非常停下腳步,不解地看向他。


    唐糖一臉著急地喊:“我的電動車!它還停在酒店門外!”


    韓非常哭笑不得。“我還以為什麽事兒呢。反正離這裏也不遠,我一會兒就幫你開回來,放在樓下。你認得出來它吧?”


    “那當然!那可是我的電動車。不過你還是別去拿了,你打車回消防隊吧。我明天早上自己去拿,反正現在放假,我時間多得很。”


    “也行。那我走了,快進去吧。”


    “你路上小心,到了給我發個短信啊。”


    韓非常擺擺手,消失在樓梯拐角的地方。


    唐糖癡癡地看了好一會兒,才被楚小柔催促著關上門。


    “洗洗睡吧,你以為現在還早嗎?”楚小柔對著韓非常不發火,對著唐糖卻是脾氣又上來了。她看得出來,這事兒確實就是唐糖惹的。20歲的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的,什麽都敢做!


    唐糖嘟著嘴,趿拉著鞋跑過去,抱住楚小柔的手臂晃來晃去。“媽,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嘛。”


    “我生氣有什麽用?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事情一旦上了新聞,對你會有多大的影響?別人怎麽看你都是其次,沒準學校還要開除你呢!你說你大好的前程,就被這麽一個衝動的決定給毀了,值得嗎?”


    “媽,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下次!我發誓!要是我再犯,我就是小豬!”


    楚小柔讓她給氣笑了。“你要記住了才好。我知道你嫌我嘮叨,但我真是為你好!”


    “媽,我知道的。我不嫌你嘮叨。有媽的孩子像塊寶,你嘮叨我一輩子,我才覺得幸福呢!”


    “就你會貧!”


    “這是真心實話,沒有半點摻假!”


    “……”


    本來已經洗過澡了,但是進了一趟警察局,唐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於是又仔細地洗了一次澡。


    結果從浴室一出來,就聽到微信提示音在那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


    她以為是韓非常,急忙跑過去拿起手機。結果發現,信息不是韓非常發過來的,而是今天一起給她慶祝生日的幾個好友群組裏還有人在聊天兒。


    “什麽嘛?都這個時間了,還不睡覺!”


    唐糖正打算忽略,突然被剛發出來的一張照片給製住了。照片後麵是發送者的一句話:這看著真是唐糖和韓大哥啊。唐糖呢,趕緊叫她出來說明一下!


    唐糖認出來了,那照片就是今天被警察抓走的時候被拍到的。要命的是,照片沒打馬賽克!韓非常臉上那道疤,實在太有辨識度了!她著急了,立馬把屏幕往上拉。看完了,心都涼了一半。再跑到網上去一查,整個人都涼了。


    “該死的王八蛋!”唐糖忍不住爆粗了。明明是誤會,居然把他們都曬到網上去了!


    心急如焚,唐糖也沒心情跟朋友澄清,急忙給韓非常撥電話。


    韓非常接到電話的時候,也剛剛回到宿舍。“小屁孩,我已經到了,放心吧。”


    “大叔,怎麽辦?我們的照片被人傳到網上了,沒打馬賽克!我的同學朋友都看到了,肯定還有很多人都看到了,怎麽辦啊?”唐糖越說越著急,這都快哭了。


    韓非常壓根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先別急,你把網上的東西轉發給我看看。”


    “我馬上發。”也許是被他的冷靜給安撫了,唐糖也不那麽激動了。翻出頁麵,把鏈接分享給韓非常,然後又迫不及待地問,“看到了嗎?”


    “你先冷靜,我在看。”韓非常一目十行,把內容瀏覽完之後,麵色也有幾分凝重。他自己沒有關係,形象毀了就毀了,但是他不能讓這些東西把唐糖給毀了。到這一刻,他才真正地後悔自己今晚的一時衝動。


    網上的內容已經往大學生自尊自愛的方向去發展了,下麵的評論也對唐糖很不利。一旦唐糖的資料被人扒出來,那麽她的前途就毀了。至少,學校為了表明態度,一定會對她采取嚴厲的措施。開除恐怕是免不了的。


    他絕對不能讓事情走到那個地步!


    韓非常吸了一口氣,竭力表現得很平靜。“唐糖,你先聽我說。你現在什麽都別做,也別向你的朋友解釋。交給我去處理,好嗎?”


    “嗯。”唐糖是絕對信任他的,所以應了,但還是著急地問了一句。“大叔,你說學校會不會把我給開除了?”


    “不會的,放心吧。”


    掛斷跟唐糖的通話,韓非常在房間裏來回地踱步。


    一般情況下,就算是真的黃色交易,畢竟不是大罪,新聞報紙是不可能直接把當事人的正麵照亮出來的。更何況,他跟唐糖還是誤會。那就隻有一個可能,這是有心人有意為之。


    下了結論之後,韓非常很快也敲定了對付方案。他先是拿出手機給自己做技術方麵的朋友,讓他們把相關的報道給黑了。當然,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的,他知道。所以,他必須拿出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案來。


    剛剛回到宿舍的韓非常轉身又出了門,匆匆走入夜色當中。不一會兒,他開著隊裏的車,衝出了消防大隊,一直往深山裏開。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它正位於山裏一家真人野戰場的門外。這個時間點,這裏自然不會營業了。但是為了保護那些設施,門口還有保安守衛著。


    從保安嘴裏確認了他們老板的住所,韓非常就直奔那棟小木屋。


    夜太深了,又是山裏,正是萬籟俱寂的時候。


    四周除了風聲,就隻有韓非常的腳步聲,顯得格外的突兀。


    韓非常走得很快,簡直可以算是健步如飛。很快,他就走到了木屋的門外。來不及管會不會擾人清夢,他就直接敲響了門。


    裏麵先是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咕咕噥噥的,似乎不滿好夢被打擾。繼而是一個男人哄她的聲音,輕聲細語的。


    韓非常沒有再敲,靜靜地等著。然後,木屋的門就開了。


    黑暗裏,門後的人挺拔得像一座山,又像某種叫人膽寒的猛獸。


    韓非常跟他相對,兩個人的身高體型都差不遠,但在氣勢上,他明顯不如對方。他低聲叫了一聲。“首長,我是韓非常。”


    那人不吭聲,似乎在黑暗中打量著韓非常。過了一會兒,他才用一種說不清楚的語氣說出五個字。“你終於來了。”


    他叫司徒騰。在部隊裏,他是神一樣的存在。當然,他也是韓非常心中的神。


    ……


    自從掛斷了電話之後,唐糖就一直心急如焚地等著。但是左等右等,也沒等到韓非常的回電。她想要撥給他,可又怕給他添麻煩,隻好作罷。


    也許是她坐立不安鬧出來的動靜把楚小柔給驚醒了。“三更半夜不睡覺,幹什麽呢?”


    唐糖看向她,突然一下子鼻子就酸了。她衝過去,撲進她懷裏。“媽,我可能真的會被學校給開除了!”


    楚小柔一愣,眉頭皺了起來。伸手把唐糖給推開,仔細地看著她,確定她不是開玩笑。“怎麽回事?難道……”


    “今天晚上我被抓進警察局的事情被抖到網上去了,還有照片。學校看到了,一定會開除我的。媽,我現在該怎麽辦啊?”


    楚小柔沒料到自己這麽烏鴉嘴,事情居然真的變成那樣。她心裏氣這兩個孩子不懂事,把事情弄成這樣。可木已成舟,再過多的責怪也是無補於事,隻好努力安撫唐糖。“韓非常呢?他知道這件事了嗎?他怎麽說?”


    “大叔讓我放心,說他會處理好的!可是都已經好幾個小時過去了,他都還沒給我回複!不過網上一些照片被刪除了,不知道是不是他讓人做的。”


    楚小柔也捉摸不準韓非常到底能不能很好地處理這件事,但是她們都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相信他,隻能等。


    “你不是說相信他嗎?既然別的事情你能相信他,那麽這件事情你也應該相信他能夠處理好。”話是這麽說,但其實她心裏也沒底。


    唐糖隻能點點頭。可在事情真的解決之前,她的心情別指望能好。


    楚小柔拉著她走到沙發那坐下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自己用雙手抱著她,就像她小時候那樣。“放心吧,一定會沒事兒的。”


    “嗯。”唐糖把臉埋在她懷裏,一句話也不想說。她雖然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可作為一個女孩子,她不可能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被學校開除,而且是因為涉黃被學校開除,這種事情太丟臉了,一旦坐實,她真的不知道怎麽麵對以後的生活!


    楚小柔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隻能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免得孩子更加害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看著天就快要亮了,唐家的門被敲響了。


    唐糖一個彈跳站起來。“是不是大叔?我去開門!”


    楚小柔一把拉住她,兩個人一起走到門後。“誰啊?”


    “是我。”門外傳來韓非常的聲音。


    楚小柔這才打開裏麵那道門。確認是韓非常,才又打開防盜門。


    “大叔,事情解決了嗎?”


    “你別急,聽我慢慢說。”


    唐糖見他也是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也不忍心逼他,乖乖地跟在他身後往沙發走。


    韓非常轉向楚小柔,一字一字認真地說:“雖然這不是一個合適的時候,但我希望你能同意我跟唐糖結婚。現在,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就算你跟唐糖結婚了,可那也是今天的事情,不能代表昨天。”


    “時間的問題,我已經讓人解決了。結婚證上,一定是昨天的日子。隻要你同意,結婚證馬上就能出來。其他的事情,我也會解決。總之,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學校開除唐糖,也不會讓這件事影響到唐糖的未來。”


    楚小柔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點頭。到這個時候,她已經別無選擇了。


    “謝謝你。還有今天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雖然並非他的本意,但事情走到這個地步,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楚小柔沒有回答,隻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她真的沒想過,讓唐糖這麽快就結婚。她昨天剛剛步入21歲,還是一個孩子!


    韓非常立馬掏出手機,向那邊的人說了一句:“就這麽辦吧。”


    唐糖因為恐懼,腦子都不太靈光了,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突然的,她驚叫一聲。“大叔,我們結婚了?”


    韓非常揉了揉她的腦袋,覺得很對不起她。“抱歉,你想要的浪漫婚禮暫時不能給你。”


    他知道,女孩子都夢想有一場屬於自己的浪漫婚禮,美好得終其一生都不會忘記。


    “那照片的事情……”這種情況下,唐糖壓根沒心情去管婚禮的事情。她隻想能夠盡快平息這件事情,將它的影響降到最低。盡管他們沒有做那種違法的事情,但堵不住悠悠之口,更經不起別人的惡意歪曲。


    “我保證,它一定會解決的。”


    唐糖見他語氣堅定,神情也篤定,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這人一放鬆下來,身體也像是脫力了,頓時往旁邊一歪。


    “唐糖!”韓非常忙一把接住她。


    唐糖對著他笑了笑,笑容有些虛弱。“我沒事兒。就是突然間放鬆了,腿有點軟。”


    韓非常於是把她按在沙發裏。“對不起。”


    唐糖搖搖頭,努力地笑。“這不是你的錯。本來就是我胡鬧,才會變成這樣的。就算有錯,也是我的錯。”


    韓非常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打開信息,將剛剛接收到的圖片放大,然後給唐糖看。


    “簡直太厲害了!”唐糖驚訝地瞪大眼睛。


    結婚證不僅是昨天的日期,而且那張合照上兩個人穿的還是昨天的那套衣服。如果不是自己記憶清楚,她真要以為他們拍過這樣一張結婚照呢!


    “媽,你看!”唐糖突然樂了,激動地遞給楚小柔看。


    楚小柔看著小小的兩本證件,卻是百感交集。她幻想唐糖結婚的那一天,但真的沒想過,最終會時候這樣一種情況。他們甚至沒有去民政局,沒有拍照,沒有宣誓。那個結婚證是真的,可是她一點兒也沒有嫁女兒的感覺。


    “這個結婚證真的能把事情都解決了嗎?就算是夫妻,事情鬧大了,對學校影響不好,學校還是會——”她不想再一次烏鴉嘴,於是沒說出那兩個字。


    韓非常能理解她的擔憂,但這個時候承諾也並沒有太大意義。“我會處理好的。”


    楚小柔點點頭,也有些脫力地坐在沙發裏。


    三個人麵對麵,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後,還是楚小柔先開了口。“說實話,我真的沒想過這麽早就把唐糖給嫁出去。她在我眼裏,還是一個小孩子。我更沒想過,她會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結婚。”


    “我很抱歉。”


    “我不是怪誰,我隻是有些感慨。雖然事情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想象,但既然已經這樣了,你們就好好過日子吧。”說完這話,楚小柔突然就掉下眼淚來了。


    唐糖急忙抱住她。“媽,你別哭,你別哭啊。”


    結果,勸的那個人也跟著哭了。


    韓非常不知道怎麽安慰,直想點一根煙來狠抽幾口。他表現得很平靜,但心情多少還是有點亂。


    好在母女兩也沒真的大哭一場,隻是掉了幾顆眼淚就冷靜下來了。


    韓非常想了想,又說:“我知道唐糖是你的貼心小棉襖,做母親的恐怕沒有幾個人願意讓孩子離開自己身邊。所以我想唐糖還是在家裏住,讓她陪著你。”


    這是楚小柔求之不得的,她當然不會拒絕。私心裏,她其實並不希望唐糖跟韓非常越過那一層關係,盡管他們已經有了結婚證。唐糖畢竟還小,也許過兩年,她就會明白韓非常並不是適合她的那個人。這個社會已經開放到不在乎一個女孩子洞房花燭夜是否是初次,但保護好自己總是沒錯的。


    “糖糖,你的意見呢?”楚小柔看向女兒。


    唐糖還有點懵,但還是乖乖地點頭。“我也想在家裏陪著媽媽。”


    如果她也搬去跟大叔一起住,那媽媽隻能自己一個人對著一間空蕩蕩的房子,也太寂寞了。


    楚小柔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了,趁天還沒亮,都去睡一會兒吧。你是回去,還是?”


    “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先回去了。”


    “也行,有什麽事情電話聯係吧。唐糖,你跟我一塊兒睡吧。”


    “好。”


    唐糖將韓非常送出家門,然後一把抱住他的腰。


    “大叔,雖然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采取這樣的措施,但我還是很高興能跟你結婚。我一定會努力做一個好妻子的!”


    韓非常看著她純真的麵孔和那雙真誠美麗的眼眸,微微笑了起來。


    ---題外話---有沒有被嚇一跳?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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