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貴,這是——”


    “大叔,別理他。郭大剛,這是送給我的,又不是送給你的,你管它價值多少錢呢!”唐糖知道,一個30多歲的男人送女朋友一條銀項鏈確實有點兒失麵子,所以急忙把韓非常的話給截住了。


    這話若是擱在平常,那就是開玩笑。但在此時此刻,唐糖的表情和語氣都顯得過於嚴肅了,因為她急著維護韓非常。況且,哪個女孩子都多少有那麽一點虛榮心,她也不能例外。


    郭剛顯然也沒料到唐糖會這麽下他的臉,著實愣了一下。不過他到底是個男生,又喜歡著唐糖,所以才沒有在她生日的時候拂袖而去。


    “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要是不方便說,你可以不回答。i’msorry.”


    “沒有什麽不能說的。這項鏈是純銀的,價格不貴。”韓非常無意扮演一個富豪的角色,因為他確實隻是一個普通的消防員而已償。


    本來唐糖的態度已經叫大家往這個方向猜測了,但韓非常親口證實那條鏈子的價值,還是讓在場的人都愣住了。他們都是90後,家庭環境即便不優厚,也差不到哪裏去。所以盡管還是學生,但如果是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生日,送出的禮物絕對不會是一條不值錢的銀項鏈。


    氣氛一時有些僵。


    韓非常看向唐糖,在她的眼裏看到了不讚同,似乎在怪責他不該這樣實誠。


    夏雨嫻有心解圍,於是站起來招呼。“來來來,點歌點歌。咱們選一首大家都會唱的歌,一起熱鬧熱鬧。就唱至上勵合的《鴨梨大》吧,怎麽樣?”


    大家都有心重新把氣氛給調起來,所以一致叫好。


    靠近電腦的人很快就搜索了至上勵合的《鴨梨大》,然後是跳躍的前奏。


    作為壽星,唐糖手裏理所當然的被塞了一支話筒。


    “你是壽星,主歌部分你來。這個沒得商量,大家說對不對啊?”


    “就是!沒得商量。”


    唐糖也不忍破壞氣氛,抓著話筒下意識地看向韓非常。見他微微一笑,她這才沒推辭。


    很快,包廂裏就響起了唐糖的歌聲。


    唐糖唱歌的同時還不忘看向韓非常,似乎在問:我唱的怎麽樣?


    韓非常給她豎起一根大拇指,果然看到她嘚瑟的笑容,然後唱得更起勁了。


    “誰曬自拍,按個讚,刷個存在?誰天生宅,愛情隻靠下載?誰又加班,十二點,泡麵晚餐?誰搶了麥,這一次又誰買單……”


    韓非常努力地分辨,有些歌詞依然是含糊的,隻好盯著屏幕,以至於有些目瞪口呆。他所認識的“歌曲”裏,絕對不包括這樣的東西。在他的認知裏,歌詞應該是優美而富有內涵的,而不是這樣直白到可笑的。


    “鴨梨,鴨梨大,鴨梨大……”


    副歌部分,韓非常看著大屏幕顯示的歌詞內容,再一次刷新了認知。


    鴨梨大?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韓非常很想拉住唐糖問一問,但見她正唱得高興,他隻好忍了。這樣的歌他不會唱,所以隻能陪著笑,聽著他們的熱鬧。明明包廂裏氣氛很高漲,他卻感覺到了清冷。


    一曲完畢,氣氛已經徹底的恢複正常了。唐糖跟他們打成一片,湊在電腦前點歌,然後跟這個合唱跟那個合唱。不隻是唱,他們還要跳舞。各種各樣的舞姿,像樣的不像樣的,看著像是群魔亂舞,偏偏氣氛又極好。


    “大叔,你會不會覺得很悶?”唐糖玩瘋了,後知後覺地發現韓非常如此的不合群,急忙把話筒丟給別人,湊到他身邊來。


    韓非常忙彎起嘴角,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兒。你好好玩,我看著你開心,我就開心。”


    唐糖甜甜一笑,拉著他站起來。“走,我們選一首情歌合唱。你都會什麽歌?”


    “還是算了。我這嗓音唱歌可是會要命的,我聽你們唱就行了。”


    韓非常的聲音過於沙啞,確實不太適合唱歌。他性子又沉悶,也不適合跳舞。最適合他的,就是當觀眾。


    “你的聲音不難聽,隻是沙啞了一點。啊,我知道了,你可以唱楊坤的歌。你會嗎?”


    韓非常十分老實地搖搖頭。“我不會唱歌。”


    不是哪個歌星的問題,他壓根就不會唱歌。也就在部隊那樣的地方,大家都是亂吼亂叫的,他才能在裏麵濫竽充數。


    唐糖愣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才又問:“那你喜歡聽誰的歌?我給你唱,好不好?”


    “信的《開闊天空》,會嗎?”這首歌是韓非常在街頭無意聽到的,後來就一直記在心上。他喜歡的是信那滄桑的嗓音,還有富有內涵的歌詞。


    “不會。”唐糖搶過話筒,站起來大聲問,“誰會唱信的《海闊天空》?本姑娘要點歌啦,會的趕緊出來獻唱一曲。”


    “我來吧。”接過話筒的是郭剛。


    大家於是很給力地鼓掌。


    韓非常聽他們的交談,似乎這個郭剛唱歌很不錯,他於是也帶了些期待,靜靜地聽著。


    很快,郭剛的歌聲就響了起來。雖然少了信嗓音裏的那種滄桑,但不得不說,總體效果還是很不錯的,尤其郭剛還隻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


    韓非常聽得入了神。這首歌的厲害之處就在於,任何一個稍有經曆的人都能從中找到共鳴,也得到鼓勵。人這一生中,總會有艱難的時候,身處困境之時最需要的就是這樣一首歌來鼓勵自己咬牙堅持下去。


    郭剛唱歌的時候還不時地看向自己的同學朋友,也包括韓非常,眼神之間多少有些得意,顯然他對自己的表現還是很驕傲的。


    韓非常卻在心裏輕歎一口氣,到底還是二十歲的小孩兒,還不懂得人間疾苦,所以嗓音雖好,卻體會不到歌曲的內涵。真正有共鳴的人,唱這首歌即便不會落淚,也會心酸口軟。


    一曲完畢,換來如雷掌聲,大家還叫嚷著要郭剛再來一曲。


    “那我就來一首《上癮》吧,唐糖,你也一起吧。”


    “好啊。”唐糖平常就沒少跟他們一起玩鬧,自然不會拒絕。


    這首歌本來不是一首男女對唱的情歌,但是兩個人音色不錯,配合也默契,所以撩得現場的氣氛一浪接一浪的高漲。甚至還有人把場合給搞混了,大叫著“親一個,親一個”,後來似乎想起還有個韓非常在,才忙又改了口。


    韓非常從頭到尾都靜靜地坐在那,看,聽。當一群青年男女在麵前又唱又跳,他更加真切地意識到一個事實——他老了!至少,心態上已經很老了。


    唐糖跟郭剛又被大家要求唱了一首情歌對唱,唱完了她才把話筒丟給另一個人,坐到韓非常身邊去。“大叔,是不是很無聊?”


    “沒有。就當看表演了,挺好的。”


    “真的?不是哄我?”


    “真的。”對韓非常來說,自己不曾擁有的東西,能在別人身上看到,也算是一種彌補。


    唐糖高興地笑了起來,湊過去親了他一口。“走,我們去跳舞。”


    “我不會。”唱歌就算五音不全也能來幾嗓子,但是跳舞對他來說真的太難了。他可以舞刀弄槍,卻完全不會跳舞。


    “不需要會,你隻要跟著扭動就可以了。所謂舞蹈就是扭動身體來表達自己情緒的一種方式,咱們也不是舞蹈家,愛怎麽來就怎麽來。你看,他們其實也不會,隻知道亂扭。”


    韓非常知道自己不能跟他們比,因為他們扭起來的時候,節奏是跟歌曲合拍的,四肢也是協調的。到了他這裏,完全就是慘不忍睹,他還真不敢獻醜。


    “不了,我在這看著,你跟他們一起玩吧。”


    “不要啦,一起玩嘛。大叔,一起玩啦!你看我們都又唱又跳的,就你一個人坐著,多不好看啊?來吧來吧。”


    韓非常被她拉著往臨時舞池裏走。他站在中間,身邊是年輕的男男女女,每個人都肆意地扭動著,表情都是一臉的享受。唯有他,格格不入。


    唐糖也跟他們一樣,甚至跳得比他們還要好。“大叔,來,你跟著我的動作。”


    韓非常看著她的動作,確實很簡單,但是要他做就變得很困難了。他被唐糖逼著做了兩個動作,毫無疑問地惹來其他人的哈哈大笑。他們的笑沒有惡意,但也讓他覺得有些難堪,他畢竟不是動物園裏的猴子。


    “不許笑,你們都不許笑!誰再笑,我就跟他絕交!”唐糖大聲吼。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隻有音響裏還響著原唱的歌聲。


    那歌詞是韓非常無法理解的,不過節奏感很強,確實適合群魔亂舞。如果他能融進去,那感覺應該也是不錯的,可是那真不適合他。一個32歲的老男人,有著一顆老態龍鍾的心髒,怎麽也無法跟一幫20歲的小孩子玩到一塊兒。不是他放不下身段,是他真的做不來。就好像要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跳什麽街舞一樣,心有餘而力不足。


    原本大家笑一笑,也就是圖個樂趣,但是唐糖這麽一吼,事情就變了味。原本大家高漲的情緒,似乎也一下子就被打擊沒了。一個個像抽幹了力氣似的,都蔫蔫地坐進座位裏,連笑都有些勉強。


    韓非常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裏很不是滋味。他無意掃興,但最好似乎還是變成了這個結果。他有心補救,於是道:“我這個人天生四肢不協調,不是舞蹈的料。不過我在部隊學了一點拳腳,今天就當是舞蹈給大家獻個醜吧,你們看行嗎?”


    在唐糖的帶領下,大家都拍起了手掌,嘴裏叫著好。


    韓非常脫了外套,讓唐糖給她放了一首《精忠報國》。


    說起來,韓非常的拳腳在部隊的時候都很是不錯的。隻不過他那是格鬥式的,不像表演式的花拳繡腿那麽好看,但是一拳一腳都充滿了力量,看得人熱血沸騰。


    剛剛因為唐糖大吼而消失殆盡的熱鬧氣氛又回來了,甚至更加高漲。


    等韓非常一曲舞完,男孩子都湊了上來,說要拜他為師。


    韓非常本來就不是個端架子的人,所以現場就教了他們幾個簡單的動作,直把他們給撩得情緒激昂,恨不得馬上就拜師學藝。


    “唐糖,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麽要選他而選我們學校那些男生了。有這麽個男朋友,根本不用怕那些牛鬼蛇神!電視劇裏那些所謂的特種兵都是拍出來的效果,但你家大叔可是實打實的一身武藝!好帥!”


    唐糖站在女孩子中間,看著被包圍的韓非常,嘴角揚著驕傲的笑。大叔不是不會跳舞,隻是不走尋常路線而已!


    韓非常回到座位上,看到唐糖臉上燦爛的笑容,很慶幸剛才自己沒有直接離開。


    “大叔,你真是太帥了!帥得掉渣!”唐糖抱住他的胳膊,那表情和語氣都誇張得十分逗趣。


    韓非常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去跟他們唱歌吧,我聽著。”


    唐糖正要回話,出去上洗手間的同學突然衝了進來,慌裏慌張地叫道:“不好了,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韓非常一聽,立馬站了起來。“怎麽回事?”


    ---題外話---原本淩晨更新的,但是實在對不起大家。小土豆感冒發燒,好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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