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行走在後花園,蘇逸琰看著一路跟著的寧公公,有些煩悶的說道:“朕想一個人走走,你別跟著。”


    寧公公見狀,隻能說了聲:“是。”


    看著外頭漆黑一片,少有的宮燈在遠處照著,蘇逸琰心中越發感覺到內心裏的寂寞孤獨。


    身處高位有什麽好?什麽事情都讓人禁錮著,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為何還有那麽多人爭搶著這個皇位呢?


    他不理解,同時卻被逼的困在這個皇位上,以後,隻能按照臣子們的想法去做一個明君。


    他越往花園內地走去,身後的寧公公越抬高了頭看著,生怕自家主子會走到什麽旮旯角有危險。


    再往前一些,就進入了另一邊荒草叢生的冷宮方向了。


    這皇宮,每年都有那麽幾個被打入冷宮的宮妃,不管是曾經繁華的宮殿還是後來被帝王一句話而貶的冷宮,最後都因為沒有人的精心打理,變成了一片廢墟。


    相比熱鬧的宮道,蘇逸琰居然比較喜歡這沉靜的宮道,沒有那麽多人,心能稍微安靜一些。


    他一路往前走,也不知道哪裏是哪裏,就覺得這裏很靜很舒服,


    他找到一塊石頭坐下,看著四周殘破的宮牆,心裏也知道,這裏是冷宮。


    “喵……喵……”


    幾聲貓叫的聲音響起,蘇逸琰突然豎高了耳朵聽著,這聲音雖然聽著像貓叫的聲音,但是更像女人的聲音。


    冷宮因為太上皇把帝位讓出來之後,冷宮的妃子因為他的登基都得到大赦了,這座冷宮一看就是沒人居住過的,怎麽會有人在學貓叫呢?當然,如果是真的貓叫,那也不奇怪的。


    “喵……喵……”又是幾聲貓叫,蘇逸琰突然從座位上起身,找尋著聲音的發源處。


    “你在哪裏啊,小花花?喵……吃飯啦……喵……”


    蘇逸琰這次聽的更清楚,心中疑惑,怎麽冷宮這裏有人。


    他連忙循著聲源的方向走去,最後,看見夜色下,一個身著粉色宮裝的女子,手裏拿著一碗飯,正半伏著身子,在院子找尋什麽?


    他的前來惹出了動靜,隻見那小宮女突然一愣,抬頭看著這位麵如冠玉的男人。


    這是靈悅第一次見到蘇逸琰,她在後宮幹活好些日子,從來沒有見過男人,除了幾位公公,就是各種小姐妹,這突然半夜出現的男人,嚇的她手上拿這的碗兜都丟了。


    “你……你是誰?”靈悅連忙閃到一個柱子後麵,驚恐的看著麵前的人,“你是人是鬼,怎麽會在這裏的?”


    這裏是冷宮,按道理沒有人來的,怎麽這個男人會出現在這裏?不會是鬼吧?


    這樣想著,靈悅更加害怕了,畢竟那些靈異懸疑在後宮一直都數不勝數,小姐妹睡覺的時候,沒事做就會喜歡說點這些事情的,慢慢的,靈異鬼怪就像瘋長了一樣在她們的心裏出現。


    蘇逸琰聽到她後麵加的那句,有些哭笑不得,他看著有那麽像個鬼嗎?


    看樣子,這個小宮女是不知道他是誰了?


    靈悅見這男人依舊莫名其妙的笑著,心裏更加恐慌了,“你……你……你……究竟是誰呀?你怎麽會在這裏?快說話啊!”


    靈悅急的都快瘋了,那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都不說話,急死她了。


    不過仔細再看他的衣服下麵,原來是有腳的,也就是說,眼前的人是個人,不是鬼。


    “你是哪個宮的宮女?怎麽會在這裏?這裏不是冷宮嗎?”蘇逸琰一一詢問道,腳步也一步步的靠近。


    靈悅看著他不像鬼,心裏雖然也有些擔憂他是誰,但是至少不是鬼也沒那麽害怕了。


    “我我我……我是洗衣房的宮女,我隻是過來喂貓的,之前在這裏看到一隻小貓,它有些可憐。”靈悅一一回答著,看著眼前的男人,又詢問道:“你又是是誰呀,怎麽會在這裏?”


    “我?”蘇逸琰笑開,又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又是怎麽走到這裏?”


    靈悅撇嘴,這宮裏除了皇帝一個男人,其他都是太監,當然,其實還有守衛宮牆的侍衛,很多位分高的侍衛,很多地方都是可以去的。


    這樣想著,靈悅看對方不像皇帝也不像公公的,恐怕是這附近巡邏的人,而能像他那麽悠閑的,恐怕是個將領級別的了。


    這男人肯定是怕被她發現他私自從崗位上下來,所以現在在撒謊,不願意告知他是誰的。


    靈悅覺得自己挺聰明的,點點頭,表示明白他的心思。


    可她這點頭,看著蘇逸琰的眼睛裏,卻覺得這個女子完全不怕生,也不怕他的到來。


    “你叫什麽名字?”蘇逸琰上前,詢問道。


    “那你呢,你又叫什麽名字?你都沒告訴我。”好似發現對方的秘密一樣,靈悅也沒有了剛才的害怕,而是微微抬首,詢問道。


    雖然她也是偷溜到這冷宮裏喂貓的,眼前的男人也是從崗位偷溜下來的,所以兩人都有對方的把柄,她也沒那麽害怕了。


    反正她知道現在的皇上寬厚,她來喂個小貓皇上應該不會怪罪的,她隻是用自己的時間過來冷宮喂貓而已。


    至於這個男人,他可是從崗位上偷溜下來呢,這是十分不好的。


    “我?”蘇逸琰笑道:“我叫易言,你呢?”


    “易言?你姓易嗎?”


    “對,姓易,容易的易。”蘇逸琰說道,而後又詢問靈悅,“你呢?”


    “哦,我叫靈悅,靈動的靈,喜悅的悅,好聽吧,我名字可比你的好聽太多了,你那聽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遺言呢,易言遺言,好像啊!”


    蘇逸琰:“……”他是不是取錯名字了?叫蘇言沒準會好點的。


    靈悅回答完,看著腳下被自己嚇的摔碎的碗,沮喪道:“看來小貓今天隻能吃這些髒兮兮的飯了。”


    “沒事的,等會你再拿來一次就行了。”


    “不行啊,我得回去了,姑姑要是發現我偷溜出來,我這個月的月銀又沒了,我還要寄給家裏的,就那麽點銀子,還經常要進獻上麵的姑姑和公公他們,銀子不好存的,不然我就容易受欺負。”


    “為何會這樣?他們為何要欺負你?”


    “我一個小宮女的,沒什麽等級,在洗衣房工作,又累又不討喜的,那些嬤嬤公公姑姑的,就喜歡從我們這些老實的宮女下手,故意用一些話,讓我們給他們錢,不然日子可不好過,我又不像柳兒姐姐,家裏有人做官,所以日子才好過些,最近我和她要好,她也幫了我許多,才沒花那麽多錢呢。”


    靈異一臉的沮喪,看著眼前的蘇逸琰,說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就將軍什麽的,肯定好多人想要巴結你,你肯定也收了好多好東西吧,唉,算了,不說了,我要回去了,時候也不早了,不然讓人發現,我又沒錢了。”


    靈悅說著,連忙快步的離開,蘇逸琰才發現,在宮牆下,有一個小小的洞口,不知道是當初留下的狗洞,還是後來壞了的牆角。


    不一會,那粉色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蘇逸琰眼睛一直盯著那離開的聲音,麵上漸漸的露出了一抹笑容,第二天晚上,他依舊前來,再次看到這粉衣宮女,她手裏依舊拿著一碗貓食,看見他,小宮女靈悅似乎很驚訝。


    “你怎麽又來了?你也來喂貓嗎?”


    蘇逸琰知道這姑娘把他當成了侍衛將軍,所以將錯就錯,直接說道:“巡邏到這裏,便進來看看你是不是又在這裏?”


    “哦,我每天都會來的,我沒什麽朋友,小貓很乖,有時候我會在這裏和它說說話。”靈悅說著,一條白色皮毛的小貓喵喵聲的走來,靈悅連忙上前。


    那小白貓也似乎並不怕靈悅,可能是因為經常喂食的關係。


    “小白,你昨晚去哪裏了?怎麽找不到你啊?來趕緊的,我這裏準備了好東西,你快吃吧。”靈悅直接把碗小心的放下來,然後小白貓便連忙上前吃著,一人一貓,十分和諧,倒是蘇逸琰在一旁站著,有些突兀,小白貓似乎看見外人,也有些抵觸,總是吃一下抬頭看一下蘇逸琰這生麵孔。


    靈悅見狀,小聲的安慰著,“小白,沒事的,他不是壞人,你快吃吧,我今天還有些事情,可能等會就要走了,你吃飽我就被碗收了回去了。”


    “喵喵……”小白貓像是能聽的見靈悅的話,一邊吃一邊應聲。


    過了一會,小白貓吃飽了,靈悅收了碗,和蘇逸琰說了聲,“我走了。”就離開了,也沒怎麽和蘇逸琰交流。


    可即便是這樣看著這個小姑娘和這隻貓,他也覺得日子不會太難過。


    也許是一種寄托,漸漸的,他居然喜歡這斷壁殘垣的宮殿,冷冷清清的,卻不寂寞,每天都會遇到這個小姑娘,不管風吹雨打,她都會來。


    ……


    沈衍的交接做的很快,不過三天,已經把所有丞相的任務交給了其他人,而他,安心的在家裏等著媳婦生產。


    陳蘇這幾天也不敢亂弄了,隻是在房間外的院子走動走動就好,生怕下一秒孩子就要出生了。


    這個時代不像前世那樣,有相對精準的儀器,所以預產期都推算的比較準,可這裏,不過是估算個大概,相對要沒那麽精準。


    而她之前也迷糊,沒有記住兩人同房時候的時間,還有排卵的時間,就不記得究竟哪天給懷上的,現在隻能小心的照顧著,等著孩子哪天出來了。


    顧子溪雖然說已經要跟著和陳承岩去西玥國,但是也很擔心陳蘇這第一次懷孕生孩子,所以讓陳承岩拖一段時間,她想要看著孩子出生。


    這個孩子雖然不是她的,但是顧子溪也是看著陳蘇的肚子慢慢變大,可以說,她也寄托了好多心血在這個孩子的身上。


    況且,這古代女人生孩子沒現代那麽好,就算順產不出來還可以剖腹產,這風險要降低許多。


    可這古代不同,女人生孩子簡直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完全就是拿命在搏,她有些害怕陳蘇的生產,所以希望在這裏陪同著比較好,好像自己看著就不會那麽危險那麽害怕了。


    相比其他人的害怕,陳蘇相對的沒那麽擔心,她從懷孕到現在,控製飲食,小心做著運動,加上太醫也說胎位很正,所以沒有什麽可擔憂的。


    沈衍怕生產有個什麽變故,把京城最要的接生婆都叫了來,一共有三位,又有李堯這太醫,還有專攻婦產科的太醫一起坐鎮,以及好幾位在產科有一定的成就的醫婆。


    可以說,沈衍是把所有的危險都一一的排除掉了。


    三月初八這一天,陳蘇像往常一樣在院子裏走動。


    因為沈衍當初當將軍當丞相的時候認識不少同僚,也提拔了不少有能力的人,雖然現在沈衍已經不是丞相了,但是還是不少人前來恭賀他,讓內宅命婦來看望陳蘇。


    於是,這幾天,沈衍的府裏都有人前來。


    不過沈衍還是擔心陳蘇會在這幾天生產,所以來見的人也少了,基本沈衍都打發新的管家來招待客人,而自己更多是小心的陪著陳蘇。


    陳蘇這會剛吃了飯,看著院子靜了許多,詢問了沈衍才知道,這兩天他閉門謝客了,那些人送禮就送禮,但是不見人了。


    陳蘇好笑道:“你這收人家的禮,又不讓人進屋像話嗎?”


    沈衍這耿直的小夥子,直接回答道:“沒什麽不像話的,你已經快要生了,必須小心點,也不知道哪天它就出來了,我還以為快出來的,可是到現在還是沒動靜。”


    說道最後,沈衍有些埋怨了,孩子在肚子裏都那麽久了,怎麽就還不出來呢?


    陳蘇看他擔心而又要吐槽的樣子,繼續發笑:“你這當爹的,這是嫌棄孩子了,你讓孩子知道,你說他得多傷心啊!這孩子出生又不是我們想讓他出來就出來的。”


    其實即便是現代那樣算的精準的情況下,都會發生一些偏差的。


    “況且,孩子肯定也著急想要出來看爹娘的,可是這事情又不是它想就能出來的,你著急什麽?好好等著,反正你都看了那麽多書本,也知道緊急情況該怎麽處理的。”


    沈衍點點頭,心裏頭也知道如此,但是心裏多少還是會著急的。


    晚上,陳蘇吃了一點就睡覺了,現在她身體不像之前那麽靈活,腿腳有些臃腫,半夜總是壓著了膀胱,也是非常的難受,隻能多上幾趟廁所。


    沈衍這個時候自然是不能休息的,每天睡眠都很淺,生怕妻子會突然要發動生產。


    “阿衍,我想去廁所。”半夜時分,陳蘇拍著一旁的沈衍,說道。


    她總感覺有尿意就要出來了,拍的有些急。


    沈衍聞聲,連忙起身,“好,我們去。”


    等把陳蘇小心翼翼的扶到耳房,他便趕緊給陳蘇解開腰帶。


    現在的陳蘇已經習慣了有沈衍在的時候方便了,當然沈衍也不願意再讓她自己一個人在耳房待著,免得摔倒了也沒人會知道,又或者他怕來不及,讓陳蘇在緊急時刻他不在。


    可陳蘇這剛蹲下去,這還沒做好準備,就感覺有液體從身上流了下來。


    她還以為自己沒忍住,可感覺一下,卻不像平時尿意的感覺,連忙攙扶著沈衍,著急的說道:“阿衍,我羊水好像破了,羊水好像破了。”


    沈衍聞聲,整個臉都嚇慘了,連忙扶著陳蘇起身,把她衣服弄好,“走,我們回去。”


    剛出了門,正在外有候著的章章等人,隻見自家少爺風一樣的走了出來,大聲喊道:“快去找人,蘇兒要生了。”


    “哦,哦。”


    章章小紫聞聲,連忙跑了出去,瞬間整座沈府都已經進入緊張的狀態,有人去請醫婆,有人去宮裏喊太醫,而穩婆早已經在府裏住下,所以穩婆到的還算早。


    等寒策夫婦還有三叔等人都得到消息的時候,太醫已經來到了。


    屋子裏,隻有陳蘇大聲的喊叫聲。


    沈衍從把陳蘇抱進去房間之後,就讓穩婆給趕出來了,說男人不能在屋子裏見血腥,讓他出去,免得晦氣。


    沈衍並不覺得看媳婦生產有什麽晦氣的,那個躺在床上痛不欲生的是他的妻子,而她肚子裏的是他的孩子,他站在那看有什麽不好?


    不過最後沈衍還是被痛的在喊叫的陳蘇喊了出去。


    現如今,等在外頭,他隻能是不停的來回踱步,想要減少一些自己內心的焦慮。


    他可從來沒有聽過媳婦如此撕心裂肺的喊著,別說想象,光聽都知道有多疼,更何況要把那麽大的孩子生下來。


    沈衍又害怕又自責,如果自己不讓蘇兒懷上孩子,也許她就不用那麽疼了,也不會在裏麵喊的那麽大聲而他也不能去看他。


    李堯趕了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好友沈衍在那一臉焦急的踱步。


    他與寒策同時上前,用話語寬慰道:“沈衍,你放心吧,女人都是要遭這一罪的,沈夫人懷胎還算穩定,所以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你放心好了。”


    說是這麽說,但是輪到沈衍這裏,他卻十分的擔心,生怕裏頭會有什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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