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榜就一條內容,“先祖遺訓,凡是分封之王,三年一述職,非述職不得進京,違者乃違抗先祖遺訓,是為不忠不孝之人,應沒收封地,貶為庶民,或流放苦寒之地,終身不得進京,重者,或當斬!”


    楊心看完,把紙條揉得粉碎,而此刻的楊明,也是如此。


    王興麵帶擔憂地問,“王爺,現如今該怎麽辦?”


    楊明一拳打在樹幹上,拳頭都流血了。


    “王爺!”


    “那個小人,一再地出爾反爾!”楊明差點兒聲嘶力竭,“繼續往前走!”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若就此回去,事事都會受他轄製,上路!”


    楊明說的有道理,可王興還想再多說幾句,“那郡主呢,郡主還在狗皇帝的手裏。”


    楊明看著手裏的另一封信,是楊征寫給他的威脅信,真是一步錯步步錯,進不得又不甘退,楊明恨不得揮師北上。


    可楊心是這一切的關鍵所在,她比楊征更難搞定,於是楊明上了馬,命令眾人,“回去,回臨南城!”又帶人走了。


    而楊心,呆愣在原地,什麽力氣都沒了。


    張定看她那個樣子,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另一個消息,可他又覺得自己沒權利隱瞞,便說,“大人,小的還有一事稟報。”


    “何事?”


    “膳食坊今日被封了,那坊主也不知去了何處。”


    “封了?!”


    “嗯,坊間都說那坊主與前太子勾結,害了不少人。”


    “與前太子勾結?”


    楊心喃喃地念了一句,又說,“殺人的借口罷了,你先下去吧”,然後轉身進了裏屋,直到晚飯都沒露一麵,後來武雪來叫。才出了屋。


    又過了半個月,馮來悄悄給楊心一個小箱子,還帶來一個算是令人歡喜可又令人唏噓的消息,木長風死了。死在初識村,在任淮的墳頭被殺了,那個楊心花了幾天去完善的墳頭。


    箱子裏有幾封信,有些地契,還有些收據。


    楊心看了那幾封信。


    有三封是文蘭寫的。可都在任淮嫁去南罄之後,楊心想,木長風大概就是那個時候對文蘭的感情有了動搖,所以私藏了她寫給他的信。閆算曾說過,凡是對木長風有利的信他都會留著,可從前的卻一封都沒有,看來聰明如閆算也有看不透的時候,而留下的那兩封也看不出什麽。


    第一封信寫的是“吾安好、勿念。”


    第二封寫的是“暫無事、勿動。”


    都是短短五個字。估計從前也是。隻這樣,木長風就為她鞍前馬後這麽多年,果然愛情是盲目的。


    還有兩封是任淮寫的。也是在她嫁去南罄之後,信的內容很普通,沒有提過一句她的感情,她的生活,隻說她很好,南罄很美。


    楊心搖搖頭,又歎口氣,好可惜!


    還有兩封,是木長風寫給文蘭的,是在文蘭做了皇後之後。信上寫的都是要文蘭想辦法出來一敘,可不知為何沒被送出去。


    最後一封,是木長風的自述。


    “我十九歲遇見一個少女,機敏、聰慧。像花叢間的狡兔。我為了抓住這隻兔子,做盡了喪盡天良的事。我二十三歲幫她暗害了任家,奪了他們的家產,將所有的鋪子、房產送到她的手中,想博得狡兔一回眸。可惜雁過無痕,倒落得我滿身的罪過。我也是人。我也會不安,我常去照料任家的遺孤,她是個可憐的姑娘,我欠她很多。我二十五歲親手將那隻狡兔送給別人,隻求能被多看一眼。狡兔找到了她心愛的窩,卻忘了曾為她遮風擋雨的人。可那個人不甘心,他以為自己遲早會被看見,隻要他做得更多。於是他又幫他害了很多人。有劉瑾玉,還有一個無辜的孩子。最終他還是被拋棄了。”


    信到這裏,語氣一轉,又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自知時間所剩不多,故將我此生罪孽盡數,忘謀得來生安穩!”


    楊心嗤笑一句,“來生安穩?!可笑!”隨手又把信扔回了箱子裏。


    剩下的地契和收據,楊心仔細看了下,一部分是當年任家與文家的,還有一部分是雍用跟王家的,這些都是證據。


    楊心看著這些東西,想笑又想哭,誰都有錯,卻不是都有機會悔過。她把箱子藏了起來,等著一個合適的時機公布於眾。


    冬至很快來了,楊心的身子越發重了,可她依然忙完了這個冬至。


    那天,她去了宮裏,見了皇後文蘭。


    皇後住的是景陽宮,曆代皇後都住在這裏,可隻有這一位出身商賈。世人大多輕商,楊心突然明白文蘭為何力求至此。


    如今的她可真是風光啊!鳳袍加身,鳳冠加冕,坐在鳳座上俯視著底下的楊心,可楊心覺得她真是可笑,竟然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


    瞧她的語氣,撕破臉就是這樣。


    楊心止住笑,說,“沒什麽,就是覺得皇後娘娘穿著鳳袍真好看,還住在這麽華麗的宮殿裏,真是可喜可賀!”


    文蘭哼了一聲,“本宮生來就該如此!”


    “是啊,皇後娘娘生來就該如此。可有些人,生來就是被人利用,再被拋棄而死,皇後娘娘說是不是?”


    文蘭眉頭一皺,“你什麽意思?”


    “皇後娘娘不知道嗎?哦?看來您隻顧著做皇後,忘了去看望自己的老情人了!”


    文蘭一下子拍在了案幾上,“你休要胡說八道!”


    “怎麽,皇後娘娘惱羞成怒了?您可別激動,本官不過是來告訴你個消息。”


    文蘭有不好的預感,眉頭擰成了個疙瘩,“什麽?”


    “膳食坊坊主被人殺了。”


    文蘭吃驚大於心痛,“不可能!”


    “皇後不信嗎?聽人說死在了初識村,死在了任淮的墳頭,有人把他倆葬在了一起,皇後娘娘要不要去祭奠一下?”


    文蘭不願相信,“本宮不會上你的當!”


    楊心也不計較,起了身,“本官隻是來報個信兒,信不信由你,隻是這膳食坊要換主人了,皇後娘娘以後就是想去也見不到人了。”


    楊心說完也沒再看文蘭的表情,徑直出了景陽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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