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征從來不知道楊心的嘴巴可以這麽厲害,這麽咄咄逼人,可她怎麽能這麽維護楊明,怎麽可以?


    “就算我十惡不赦,可我依然是勝者,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自古也是如此!”


    楊心哼了一聲,“但願你能自欺欺人一輩子”,然後轉身回了國師府。


    楊征則看著她的背影看了很久,又想了很久,拳頭捏了又鬆開,最後還是一把掀翻了身前的案幾。


    皇後文蘭在案幾翻了的那一刻進了門,卻滯留在門口不知該留該走,楊征不常發脾氣,可發起脾氣來很嚇人。


    楊征見她進來,又恢複了原來那個雲淡風輕的樣子,坐下後,先招收宮人收拾了爛攤子才開口問文蘭,“你來可是有事?”


    “沒什麽大事,就是好久不見皇上了,想過來看看。”


    “朕這些日子忙些,有空了就會去看你。”


    “嗯”,文蘭應了聲就愣在了原地,她很多話想說,可知道再多的話都是多餘,她在楊征心裏的位置很清楚,可她想要的更多。


    “皇上明日就要選妃了,可是有合意的人?”


    “不論有沒有你都是皇後。”


    “臣妾不是那個意思。”


    “哦?那你是何意?”


    文蘭是何意楊征很清楚,她也是女人,可她不敢說出來,於是行了一禮,也沒再說話,轉身走了。


    第二日,真正的選秀才算開始,整整五十個人,站在長樂宮的廣場上,站成了十排,楊征看過之後就會變成四排,楊心有意放她們一馬,可事實依舊很殘酷。


    楊心坐在龍座下首的第一個位置,可不過是陪襯,今天沒她什麽事做。於是她就不停地把玩手裏的連環珠,那是楊明給她送過來,涼涼的,也很滑溜。楊心很喜歡拿在手裏玩。


    楊征見她自娛自樂根本就沒有要給點兒意見的意思,眉頭一皺,開口說道,“國師大人昨日挑出了這麽些人,可是有她們有什麽過人之處不成?”


    “微臣嚴格奉詔行事。查的隻是是否有麵帶晦色,言談不佳之人,並不曾考察她們的才藝,故此,微臣也不知有何過人之處。”


    “那就考考才藝吧,國師大人可是這方麵的能手,曾經也指點了朕多日,不如再幫朕看看?”


    指點多日,這句話很容易引人遐想,原來皇上常跟國師大人常跟國師大人切磋琴藝。眾人不自覺地又看向了楊心的肚子。


    楊心也聽出了這話裏的不妙,於是說,“多日談不上,不過是去年和過幾首曲子罷了,不值一提。”


    眾人又看向了楊心的肚子,原來是去年,時間不對,那這孩子是誰的再清楚不過了。


    楊征聽了她的話,暗哼了一聲,又說。“還是勞煩國師了。”


    楊心有些不耐煩了,“這是皇上的家事,有皇後參謀就好,微臣不適合再多嘴!”


    楊心的語氣很衝。楊征也不生氣,反而像哄孩子一樣說,“朕給你多嘴的權利,你就說上幾句又有何妨?”


    “微臣無話可說”,楊心很心煩,直接低下了頭。來了個睜眼不看。


    楊征見她這樣終於放過了她,可也覺得無趣的緊。


    而文蘭,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隻是暗自揣測著皇上的心思,看他對楊心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們這一來一回地說了這麽多話,底下的秀女等的心都要涼了,這日頭越來越大,她們臉上的妝可堅持不住。


    還好,皇上終於說完了,終於看向了她們。


    楊征衝德公公一擺手,選秀正式開始了,第一排秀女輕移蓮步,婀娜多姿地來到了楊征的麵前。她們各個麵帶桃花,心生漣漪,卻不敢直視楊征的眼睛。


    楊征仔細地挨個看了眼前的秀女,有意無意地在她們身上尋找某種痕跡,他不確定就會瞥楊心一眼,然後伸手指出了一個。


    這一個就是白珠兒,她今日抹了些粉,顯得更白了,看見楊征伸手指了她,臉頰上又飛上了一抹紅,如此白裏透紅剛剛好。


    可皇上見她紅了臉卻微微皺了眉,這樣看一點兒都不像。


    文蘭覷著楊征的表情變化,又看了楊心與白珠兒一眼,終於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臣妾瞧著這丫頭跟國師大人一樣白。”


    楊征看向了她,“是嗎?”


    “嗯,許是見著皇上害羞,所以有些臉紅,若是平常該是不會臉紅的。”


    文蘭說話聲音不大,但在前麵的楊心也聽得到,於是抬頭看了一下那個白珠兒,她比昨天白了一些,也比自己白了一些,可這有什麽關係?


    皇上卻說,“就她吧!”


    楊心瞪圓了眼,看向了龍座,卻不是看楊征,而是看她身邊的文蘭,她這是什麽意思?


    可文蘭直視前方,像沒張過口一樣,依然端坐在那裏,看不出什麽,她道行比自己深的多,楊心不得不承認。


    輪到文如了,她好像很緊張,楊心遠遠地都能瞧見她在流汗,臉上的粉被汗珠抿成了一團,跟個小花貓似的,這幅樣子跟上次說“我是皇後小姑姑”的那個女孩一點兒都不一樣,難道她一夜之間變得膽小了?楊心真搞不明白。


    楊征看見底下有這麽一個人,本來還抿著的嘴角,在看清是文如後,又變得像上一挑,然後伸手指向了文如。


    “你叫什麽名字?”


    文如見皇上指了自己,很是高興,一時間也忘了緊張,可皇上一開口,她又變得緊張了,哆哆嗦嗦半晌才說出了名字,還說的不清不楚,“民女叫、叫、吳、吳如。”


    楊征當然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不過見她緊張,想抓個楊心的把柄玩玩兒罷了,沒想到這麽容易,於是扭頭問楊心,“國師大人不是說沒有談吐不佳的嗎?為何這有口吃的還會在此?”


    “昨日沒有問題的,可能是小姑娘沒見過天子威嚴,有些緊張罷了。”


    “哦?是嗎?”


    “不信讓微臣問問。”


    “那就有勞國師了。”


    楊心對文如說,“你別緊張,就照昨天那樣說,你叫什麽名字?”


    “文、文如。”


    楊征假裝有些吃驚,“竟也姓文?皇後可認得?”


    “不曾,臣妾本家分支諸多,又進京已久,因此很多人都不認得。”


    皇上正打算再說一句,不想這文如竟然一下子變得流利起來,衝著文蘭說,“皇後娘娘不記得了嗎?我小時候還去過你家,按輩分是你姑姑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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