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心渾身疼得厲害,尤其是雙腿間,她甚至能感覺到有血在不停地往外流,可她顧不得,她有重要的話要跟皇甫諸生說。


    她趕到南罄城門口的時候,已經接近午夜,漸漸地起了風,雙手拍打城門的聲音很容易被風吹散,楊心幾乎用光了力氣,因此等到回音河的時候,一個沒站穩差點兒栽倒。


    皇甫諸生接住她先是一怒,接著一驚,然後又怒了,成年人都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何況楊心的脖子上印記還沒消,衣服還被撕爛了,褲子上都是血,月光映著瞧得清清楚楚,他死死地抓著楊心的胳膊,“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兒,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楊心虛弱得已經沒有了力氣,可還是硬撐著,“你聽我說,我奶奶叫賈萍珠,我家住在蒲州市紅星區百花小區五棟二十五樓,你記住了嗎?”


    皇甫諸生一把把她抱在懷裏,“你都不走,我走了有什麽意思?有什麽意思?!”


    這時風大了許多,楊心要用盡全力才能把話說清楚,“記得幫我去看我奶奶,一定要記得。”


    皇甫諸生哭了,頭一次這麽地痛,吼聲差點兒被淹沒在風裏,“你記得楊明、記得你奶奶,記得所有人,為什麽就是不記得我?你十四歲的時候我就見過你,你十八歲我又見你,為何你就是記不得我?從小到大追我的女生數都數不清,隻有你記不得我,為什麽?!”


    楊心也哭了,淚都糊在臉上,可她依然能從睫毛的縫隙中看見烏雲就要完全遮住了月亮,於是她踮起腳尖,在皇甫諸生耳朵邊上說道,“要怪隻能怪遇見你的時候我情竇未開”,然後鼓足了力氣,一下把皇甫諸生推進了河裏。


    而皇甫諸生隻來得及往外伸出一隻手,瞬間就被河水湮沒了,接著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楊心一個仰身,摔在了石橋上。


    漸漸地風小了些,不多會兒就停了,橋上有個人走了過來,也不顧自己的白衣被染的全是血,抱著楊心去了那個臨水的小樓。


    東南邊境,楊成幾人見楊心騎馬走了,就以為大功告成了,於是放心地又悄悄回了東盛,卻把罪魁禍首張瑩玉留在了客棧。


    楊心走後不多久楊明也醒了,他看了眼身下淩亂的床被,和自己****的身子,一切不言而喻,才恢複的力氣一下子又全沒了,咚地一聲又躺倒在了床上,心兒走了,連個招呼都沒打,自己還沒有告訴她會一直等她、一直等,可現在全完了,什麽都完了,他又哭了,有淚從閉著的眼裏流出來,流得太快,他隻好拿手捂著,想擋住,卻沒成功。


    他穿好衣服下來的時候,客棧依然靜得厲害,隻有楊豐一個人失神地歪在角落裏,不悲不喜。


    楊明一個箭步走過去,抓著衣領便把他揪了起來,“昨晚的人是誰?是誰?!”


    楊豐還沒說話,張瑩玉掀了竹簾子從後院進來了,“是我,是我!”


    她滿身的掐痕,頭發和衣裳都亂的不成樣子,楊明想不相信都不可能,他呆愣愣地後退幾步,又衝了上去,“你為什麽要害我?為什麽要害我?你這個賤人!”


    說著一巴掌揮了過去,打得張瑩玉斜撲在地上,嘴角還滲出了血,這還不算,還有更戳心窩子的話等著她,“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小時候曾救過你”,然後踉蹌著出了門。


    楊豐正要追過去闡明真相,張瑩玉先一步關了門,“你想做什麽?想告訴他真相嗎?我告訴你,隻要你敢告訴他真相,我就把你母妃跟侍衛偷情的事情說出去。”


    楊豐嚇了一跳,話說的都輕了,“你是怎麽知道的?”


    張瑩玉逼近了幾步,臉上露著不屑,“告訴你也無妨,那侍衛曾是我父親的部下。”


    這輩子最讓楊豐不恥的就是這件事,它是一道永遠都好不了的疤,還時不時地泛著痛,從今往後這痛怕是要如影隨形了,楊豐像是失掉了所有的力氣,又跌坐在樓梯口,不知道該去還是該留。


    而這時候的楊明依然飛奔在去半月灣的路上,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可惜上天聽不到他的呼喚,半月灣那裏已經不見了楊心的影子,可他還是不死心地在那裏整整守了三天三夜。


    半個月後,盛京城裏發生了兩件大事,一件是國師大人跟他的愛徒失蹤了,一件是南明王玷汙了丞相府張小姐的身子,它們像插了翅膀一樣,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有人說國師大人跟他的徒弟心心郡主有了早就勾在了一起,但世俗不容,隻好避世隱居起來了,也有人說心心郡主是知道了南明王與張小姐的奸情,受不住打擊跟師傅遊學去了,也有人說······


    各種各樣不堪的猜測席卷而來,壓得南明王府裏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除了楊明。


    楊明自從回來就再也沒出去過,整日地待在楊心曾住過的院子裏,靠著那棵楊心經常靠的樹,看著那片開了敗、敗了又開的月季花,好像外界傳的全與他無關似的,直到一封聖旨傳到南明王府的時候,他才出了那個院子,去了宮裏。


    “孩兒不會娶她的,孩兒隻喜歡心兒。”


    楊明發自內心地說,可皇上隻是隨意地應著,“你曾經應過要娶她的,如今整個盛京城裏的人都知道你把她睡了,可你卻不娶了,你覺得像話嗎?你挨得住老百姓的唾沫星子嗎?”


    說完頓了頓又說,“況且,你打心眼兒裏念著人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她已經答應嫁給國師了。”


    “不會的,心兒不會的,她說過還會回來的,她一定會回來的!”


    楊明吼得仿佛整個大殿都在顫,可皇上卻依然很平靜,“父皇知道你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你不在那些日子她與國師朝夕相處早就有了情意,隻是念著以往的情分不好與你直說,所以父皇才逼著你娶丞相府的小姐,這都是為了你好,明兒該明白父皇的心意才是。”


    “不會的、不會的,她都答應我了,都答應我了······”


    楊明嘴裏說著不會,可心裏卻信了幾分,楊心不聲不響就走了,她就那麽走了,連個告別都沒有,她一定是愛上了別人,愛上了那個國師大人,這麽想著,楊明一下子泄了氣,什麽都變得無所謂了,應聲“好,我娶就是了”,便又回了南明王府。


    於是,當天下午,盛京城裏就貼滿了賜婚的告示,隻是這婚事還是南明王與丞相府張小姐的,就在三個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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