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發生在深夜十二點。


    陳凡正盤腿坐在房間裏,做著每天的吐納功課。他的心境一片冰雪,渾身澎湃的能量像無數璀璨的玉珠在經脈中奔湧。


    這短時間的苦練,他的功力有了飛速的進展。比起當時和鐵小二一起對付黑衣人那時,能力已經有了天壤之別。


    經過這段時間的豐富閱曆,陳凡見識了無數精彩的打鬥、有了數次潛力的爆炸性提高、對功法和拳法的感悟一再提高,他身負的幾種絕學都有了長足的進步。在他的思感中,幾種功法似乎已經產生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聯係,開始邁出了融會貫通的第一步。


    這是一種真正的提高,是精神境界和深層潛力的成長。就像修道途中的大門檻,懂了就邁過去了;不懂就是不懂,或許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再向前一步。


    就在玄妙的意境中,他忽然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說哈的聲音不高,就像響在他的耳邊,但是明明他自己一個人坐在萬籟俱寂的夜晚,根本不會有人在如此近的地方聊天。


    首先是一個略微有些熟悉、但是似乎清朗了不少的聲線在低語:“看,懶人也有勤奮的日子。是不是他知道自己資質爛的不像樣,為了保命所以開始努力修煉?”


    “你怎麽可以這樣說?”一個少女的聲線,甜美而冷清,好像爽口的草莓聖代:“我看你的資質才爛的不像樣。得了這麽大的機緣,還是一副垂垂老矣的衰樣。”


    “我一副衰樣?”先前那個聲音有些不爽,急切的反駁:“你看看我的頭發,烏黑一片。你看這皮膚,彈性十足!你看看我的肌肉……”


    “哎呀。不看不看,惡心死了!”少女好像在躲避逃遠,聲音有些飄忽。


    “你們不要再鬧了,看上去那麽幼稚。”一個略帶磁性的青年嗓音居中調停,不過說的話同樣傷人。先前的兩個聲音停止了爭鬥,一起向著青年圍了上來:“怎麽幼稚了,你說說……”


    陳凡心中一動,一股極度喜悅的心情從胸口冒起,讓他幾乎忍不住放聲大笑。他的思感飛快的向近一月之前被封閉的識海空間衝去,神識果然毫無障礙的衝進了那個熟悉的空間。


    空間裏已經完全變了模樣。高高的穹頂之上,無數星辰閃爍著銀光,構成一片燦爛的星空。遠處是群山的剪影,不時傳來鳥獸的清鳴,充滿勃勃的生機。


    他駐足的地方,是個看上去似乎廣袤無邊、再仔細看時又不過數百平米的平坦空間。地上是不知名材料鋪就的地麵,踩上去有點柔軟,但是偏偏又給人堅硬如鋼的質感。不遠處的一顆盆景一般精致的鬆樹下,是幾塊或長條、或嶙峋的石塊。


    一個十五六歲的青蔥少女坐在斜斜伸出的鬆枝之上,兩條小腿擺呀擺的,顯得分外輕鬆寫意。她長著白白的臉孔,一雙黑寶石般晶亮的眼珠子透著神采,像是兩顆天空裏的星辰。一身古裝長裙在清風中飄揚,清逸之氣悠然而生,讓人忍不住向上前親近一番。


    鬆樹下一塊長長的條石,一頭支在地上、一頭被石塊支撐微微翹起。一個看不出年齡的中年人倚在條石上,用手臂支著腦袋,雙腿交叉,做出一副極度風雅的姿勢。


    他的頭發烏黑茂密,梳著古代修道人最常用的樣式。臉色豐潤有光澤、細眉蠶目,一看年輕時候就是個大帥哥。三綹長須飄灑胸前,一身八卦圖案的黑白道袍更加襯托出他身材的碩長。


    如果說他是個過去的大帥哥,那麽在旁邊那塊石頭上四平八穩端坐的,就是個如假包換的真正大帥哥。


    他穿著一身潔白的長袍,麵容看上去似乎不屬於俊朗豐神的那種,不過是很平凡的一張臉。但是如果你仔細去看,就會被他深深的吸引住,自然而然的生出傾慕之情。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雙手鬆鬆垂在身體兩邊,神態寫意的看著陳凡,眼神中露出一絲欣賞的神情。


    “哇塞,這個帥哥眼睛會說話!”陳凡灑脫的個性,居然生出一絲靦腆的情緒。他看著眼前三個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人,是那麽熟悉而又陌生。


    “小子,幾天不見居然連師傅都不認識了。”中年人坐正身子,朝著陳凡擺擺袍袖,做出自認為十分瀟灑的姿勢。


    “老頭!”陳凡呼的一下撲到中年人麵前,在他臉孔一寸前麵定住,仔仔細細的檢查著他的每一寸皮膚:“你是老頭兒師傅?”


    “走開。”中年人矜持的用一根食指推開陳凡的大臉:“注意保持距離。你是近視眼嗎?需要這麽貼近的看。”


    陳凡一把握住中年人的食指,感受著那種存在感:“你居然一下年輕了這麽多!而且都有實體的質感,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居然已經恢複了這麽強大的實力!”


    “不過是毛毛雨而已。”中年人掩飾著臉上的喜色,故作深沉的看著陳凡:“你這小子也不錯哦,都知道刻苦用功了。這種態度,比你實力的提高更重要。俗話說,業精於勤荒於嬉……”


    “哈哈哈哈……”陳凡大笑起來,自動把他苦口婆心的教育忽略:“以後不能叫你老頭師傅了,應該改作大叔師傅才對啊!”


    “哎呦,這個稱呼不錯喲!”老頭而喜上眉梢,非常愉快但是有些矜持的謝絕了陳凡的恭維:“就不要變來變去了,免得讀者朋友們會煩。”


    “臭哥哥!”自掛東南枝的丫頭看兩人唧唧歪歪都不搭理自己,不滿的哼了一聲:“一個老頭子有什麽好看的!”


    “無瑕!”看著少女擺出一個自認為非常美麗的造型,陳凡的心裏樂開了花。他嗖的一下跳到那根鬆枝上,坐在少女旁邊。


    還沒等他坐穩,鬆枝因為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哢嚓一聲從根部折斷跌落塵埃。少女如同飄逸的仙子一般淩空而立,違背重力定律站在半天空。


    陳凡重重的跌落在樹下,屁股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他顧不得呼痛,仰著腦袋看著空中的仙女:“下來,站那麽高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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