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關於這美人的事,赫連璽的做法無疑不是打臉的。當正德帝要把這幾位每人賜下的時候,第二個喚的便是赫連璽。誰知赫連璽領旨之後轉手就送了人,而且還是當著貞德帝的麵送的。當時貞德帝的臉色有些發暗,誰知赫連璽當做沒看到。最後還是厲王出麵解釋,皇上的臉色才好一些。


    這事兒一日之內就傳遍了,官小雨倒是沒有聽說什麽,不過這話從赫連璽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就顯的很淡。不過第二日她倒是聽說厲王也把那贈送的美人送人了。官小雨想了想,覺得這厲王對厲王妃倒是有心。


    赫連璽原本今日應當是沐休之日,不過聽說了案子有了新的進展,他又被人叫走了。反正官小雨也想早些解決那個問題,是以所幸就讓他離開了。


    赫連璽今日得到消息追查那賣人的牙子人回來了,那人牙子也找到了被帶了回來。如今厲王接待南郡特使,這事兒自然是赫連璽來了。


    人牙子被帶回來赫連璽所幸就讓人帶到了紅光寺,那人牙子瞧見紅光寺臉色就變了,尤其是對上赫連璽一雙冷眼的時候,什麽話都交代了。


    根據人牙子的描述,他有很多人都在紅光寺賣的,他認出這幾個姑娘之中的幾個,根據他的話來說,這些人都是在府裏犯了錯被發賣的。有些人是自願的,有些人則是被人他養大的。這些姑娘他原本是養著自己賣的。


    大概在五年前有人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他手裏有有些孩子,就買了過去。之後那人又從他手裏陸陸續續買了一些犯錯的姑娘,至於做什麽他就不清楚了。


    赫連璽問那人是誰,人牙子也說不清楚。赫連璽讓他描述了畫像。那人也乖乖的描述。等畫師畫完之後,赫連璽接過話畫仔細瞧了瞧。


    人牙子又說,“大人,那人很奇怪,每隔一段時間就讓人來買孩子。大人我可以保證,這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赫連璽擺擺手讓人把這人牙子帶走,視線再次落到了畫像上麵,一個模糊的身影在腦中閃過,他總覺得這人是他見過的。


    讓人收好畫像,接著廣文發散這個畫像希望能夠找到人。有了突破自然是最好的。問完了事他就準備回府了。


    沒想到赫連璽這麽快就回來了,官小雨微微一笑,任由他在長榻坐下。他看他的書,她做她的事。賬本送來了。他順手就接過來自己看。關係哦啊與樂得輕鬆,低頭飛針子線了一陣子,接著興奮的舉著手給他。


    “你看,可愛不。”


    赫連璽聞聲抬頭看過來,見她手上正拿著一個胖乎乎的人偶,人偶的眼睛大大的,表情憨憨的,大大的表情放在她的小臉旁邊,一大一小的對比之下,看起來有幾分可愛。


    微微點頭,赫連璽笑道,“這是什麽?”


    “我給曉曉準備的玩具。這是個大的,還有幾個小的。”官小雨開心的說。


    赫連璽笑而不語,瞧著她做了一會兒針線,然後起身要求她和自己一起出門走走。官小雨如今已經被嚴祁解了口風可以出門了。不過慵懶習慣了,也懶得的動,赫連璽和曉曉拉著自己走她才想走走。


    出了鬆風閣,官小雨和赫連璽一直淺聲交談中。赫連璽詢問了一些府裏的雜事。官小雨忽然想起什麽問道,“陳氏還在陳家?”


    “嗯。”


    “這外人不會說侯府麽?兩個媳婦都……”


    “嘴在別人身上,讓他們說去。”赫連璽不甚在意。


    官小雨不是一個愛糾結的人,很快就放開了,想到另外一件事,“子仲做事也不錯,你真的要把這家裏留個他了麽?”


    赫連璽但笑不語。拉著她的手緩步走著。走到陳氏院落前時,院門前正有一人在打掃,二人路過之時,那人抬頭行禮。


    赫連璽走了沒幾步立刻回頭,那掃地的人已經不見了,他伸手找來侍衛換楊東過來,接著又把官小雨帶鬆風閣。


    很快楊東就把人打聽清楚了。這人原本是赫連菽手下的下人,後按了赫連菽死了之後,他就被留下來了,平日裏就掃掃地什麽的。


    “幾年前的事情你能查嗎?”


    楊東點頭,“府裏的事直接問我便可以了。”


    “我要你查查赫連菽有沒有去買過人。那個小丫頭是不是就被他賣出去了。賣到哪裏,做了什麽。”


    “這事兒不用查,這人原本就是赫連菽身邊的狗腿子,赫連菽欺男霸女的事他都有參與。將軍想知道什麽直接把人呢抓來問問就好了。”


    “你沒把人帶來?”


    楊東一樣唇,“帶來了。”


    赫連璽掃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的,示意他把人帶了上來。


    **


    似乎是案子有了新的進展,赫連璽接下來的時間忙的一直沒有回府。又過了三日,外麵盛傳紅光寺的案子破了。


    官小雨聽說的時候還覺得奇怪,赫連璽之前還滿臉愁容的,這才幾日的時間就破了。後來他讓人打聽了一下,隻聽說案子破了,卻沒聽說案子的詳情,就連凶犯是誰都沒聽說。


    接著又過了幾日,這一日晚間剛用完晚膳,門房前來稟告,有一群官兵帶著人衝進來了。官小雨聞聲忙讓人去喚楊東過來,另外讓人去通知赫連璽,她連忙趕到前廳,正巧瞧見厲王帶著一幹士兵走過來,厲王似乎知道她一個人在,沒有硬闖,他在前廳等著她來。


    瞧見厲王親自帶人,官小雨福身行禮。“厲王今日這是——”


    “奉命捉拿匪首。”厲王溫和一笑。


    “匪首?不知——”


    “小妹,赫連璽沒有親自過來,就說明了態度。本王隻是來拿一個人,人抓到了就走。就請弟妹將府裏的人喚過來吧。”


    官小雨滿頭霧水,“王爺,這人是誰?”


    “府上三公子,赫連俊!”厲王緩緩的說道。


    官小雨大吃一驚,剛要說什麽就瞧見赫連俊一身寢衣被士兵壓了過來,瞧見厲王,赫連俊竟然沒有絲毫的反駁,平靜的看著厲王起身走過來。


    官小雨不知道說什麽,隻能默默的看著厲王把人帶走。等到楊東過來,楊東才將事情說了給她聽。


    赫連俊雖說自小養在寧氏身邊,但到底還隻是個庶子。身份還是不如赫連菽。被赫連菽壓著的赫連俊在紅光寺的附近做起了暗娼。這些暗娼的女子多數被養大自小調0教好。這些客人裏麵有不少有名望的官員富家子弟。前幾日赫連璽發現那人就是赫連俊買通的下人,專門給他買人調教人的。這人被赫連璽抓到了,審了三日才審出來。


    官小雨對這樣的事還有些咋舌。真的沒有想到赫連俊竟然是這樣的人。一晚上官小雨都沒睡好。正在翻身難眠的時候赫連璽回來了。


    赫連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瞧見她睡不下,赫連璽安撫道,“別想了。這件事已經結束了。”


    “真的是他。”


    赫連璽點點頭,“嗯。三弟心思極端,做出這樣的事不奇怪。”赫連俊的個性就是在眾人麵前是一派溫和斯文,實際上他是個極度極端的人,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做出讓人難以理解的事。這件事,他意外倒是不奇怪。


    “交給官府的人處理吧。”赫連璽輕聲說道,下一秒他語出驚人,“我已經向皇上辭官了。”


    在他懷裏起挑頭,官小雨意外,“皇上準了?”


    “沒有。我們要守孝三年,原本就和辭官沒什麽區別了。在修整幾日。我們就會桐城了,你爹和弟弟不是在哪裏麽。”赫連璽溫柔的說道,“我們回去。”


    官小雨心中一喜,“真的可以?!”


    “我自有辦法。”赫連璽安撫她。


    **


    如赫連璽所說,紅光寺的案子結束之後,侯府受了牽連,赫連璽被貶官,侯府也受了不少責罰。赫連璽趁機辭官,皇上沒有允許,赫連璽又說辭官守孝,皇上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


    侯府被封,赫連璽帶著赫連謹尹子仲買了宅子安頓下來。又過了十日,赫連璽和官小雨準備好,準備離開京都。原本赫連謹和尹子仲也要去,可瑾兒的身子重了,不敢皺著勞頓,是以他們等生完孩子之後要和他們一起匯合。


    臨行之前,厲王和步琰都來送他們。厲王意味深長的拍拍赫連璽的肩膀,後者聳聳肩,沒說話。


    而步琰則是對赫連璽說了幾句話,“寧氏的事我問過師傅了。師傅沒有否認。你的病的確是師傅幫著寧氏做的。寧氏的魂魄正在師傅那邊,寧氏一聲囂張跋扈,師傅自己清楚,但他還是想要寧氏下輩子有個好的歸處,所以才會帶走寧氏,為她安神。他並沒有做什麽壞事。”


    赫連璽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步琰,謝了。”


    “你的病……”


    “我無所謂了。”赫連璽搖搖頭。


    步琰欲言又止。在官小雨和赫連璽身上來回轉了轉,最終他點點頭,“我明白。”


    馬車緩緩的離開了京都,赫連將軍和夫人就這樣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一年後


    貞德帝得到消息,赫連璽舊疾複發,不治而亡。妻子傷心過度,閉門不出。


    貞德二十年,貞德帝駕崩,令人意外的是,最終厲王榮登大典,改國號為慶元。幾位年長的皇子最後落得被圈禁的下場。誰也沒想到,最後坐上那個位置的人竟然是厲王。


    龍陵縣別院,官小雨抱著不滿半歲的兒子赫連堯空出一隻手看著手裏的信,“沒想到,厲王竟然——”她忽然想到當日在京裏她發現厲王不同的時候,怕是那個時候厲王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


    一旁的赫連璽沒說話,淡淡笑了笑。這一年來他的日子過的倒也算輕鬆愜意。平日裏就看看書,出去走走。。當日他們並沒有直接回桐城,而是將管老爹帶到了龍陵安置下來,官小雨在這裏安胎生子。


    他從懷裏拿出另外一封信交給她。官小雨想了想打開看了看。是厲王妃寫給她的。信上說厲王妃已經生了一個皇子。厲王登基之後,就要封太子了。厲王妃還說了一些其他的事。最主要的是裏麵夾了一封信,那封信是步琰寫給她的。


    等官小雨看完信之後,坐在原地久久不動。赫連璽狐疑拿信看過來,步琰的信他隻是掃了一眼就放下了。


    他的這個舉動已經讓官小雨明白,那件事怕是他早就知道了。


    微微一笑,她將信小心的收起來。


    沒有任何事情是那麽剛剛好。就像她從未想過,長青竟然就是赫連璽一般。畢竟他們兩人的個性是如此的不同。步琰的信上告訴她,長青是赫連璽的一個魄,在京都的時候長青已經消失了,但沒人知道是魂魄歸位了,還是他自己消失了。


    思及初到這裏的時候,第一個見到的便是長青。現在想想,長青或許就是她和赫連璽自己的媒介。如今,剛好,他是赫連璽的一部分。這也算是圓滿了。


    事實上,赫連璽了解到的更多。長青對官小雨是特別的。或許官小雨自己都不清楚長青的想法。別人不知道,但他能夠感覺到,長青是回來了。他能感覺到身體裏住著兩個人。他不介意以長青的身份去關心她。那個男人,是在他出現之前,就守著她的人。這一點上,他是感激的。


    從今而後,不管是長青還是他,他相信,這幅身體都願真心守護者她們。


    **


    厲王一覺醒來,挪動著壯碩的身體放眼看著,滿是黴味的房間。他清楚的記得再過不久自己就會死在這個屋子裏。一個被養廢的王爺,最後還是被他的兄長給養殺了。這種感覺,就像是死之前一般,似乎什麽都解脫了。黑暗淹沒了他的視線,他微微揚起嘴角,終於還是來了。


    光明再一次喚醒他,緩緩的睜開眼,明媚的陽光照在身上,耳邊一陣尖叫聲,很快他被人拉開,這時他才看清楚。在他身下一個嬌弱小姑娘抱著腳疼的直掉淚。很快自家母妃趕來了。斥責他,而他的視線隻在那個疼的直哭的小姑娘身上。


    伸出手,他看到自己的肥胖的手指,忽然意識到他還是那個被養廢的王爺。他被母妃帶走,一天天的過下去。他覺得這個夢特別的長,一直在重複著自己走過的路。


    後來他聽說那個小姑娘的腳壞了。這一輩子都無法正常行走了。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在傷害別人了。夢中,他不願做那個被人拋棄的厲王。夢中的他開始改變。從減肥開始。


    夢裏出現了好多他沒有見過的人。漸漸的他發現這個夢太長太真實了。忽然有一天,他再次遇到那個跛腳的姑娘。


    他想,做錯事總是要承擔的。他壓壞了人家的腳,他就負責吧。把跛腳姑娘娶回家,疼她,愛她。看著她為自己生兒育女。


    如果這是個夢,他寧願不再醒來。


    一身明黃龍袍在身,他身邊站著那個跛腳的姑娘。這一刻他意識到,這一生他走過的不再是夢。


    重活一世,他要立萬人之上,他要受萬人敬仰。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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