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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城聽得十分吃驚,張口結舌道,:“木老爺子,您說我外祖父的精神出了問題?”


    木老爺還未接口,莫離染卻冷笑道,:“安國公若是正常的話,也不會做出這等瘋狂的事情來了!”


    傾城沒有說話,但是心中卻也十分讚同。


    安國公的年紀也不輕了,還能做出將人擄走這樣的事情,實在讓人很無語。


    木老爺子說道,:“反正我瞧著情況不大好,因為長公主在,我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是躲在暗處看了一會子,就趕緊回來報信兒了!”


    傾城點頭,:“木老爺子,您做的很對,如果外祖父真的有問題的話,您一個人想必也無法帶著外祖母全身而退,現今事不宜遲,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好,咱們一同去,人多了勝算也會大一些!”木老爺子的神色十分的凝重。


    傾城被木老爺子的話說的心裏有些發慌,好像麵對的人不是自己的外祖父,是什麽頭號敵人一般。


    外祖母好歹也嫁給外祖父這麽多年了,做了這些年的夫妻,外祖父還不至於對外祖母下毒手吧。


    不過傾城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上了馬車,由木老爺子在前頭帶路,便出發了。


    一路上,岑嬤嬤在馬車上坐臥不寧,好像對木老爺子的話覺得十分擔心。


    傾城忍不住安慰道,:“嬤嬤,一會兒就能見到外祖母了,你不要太著急了!”傾城仔細瞧著岑嬤嬤,這才短短幾日的光景,岑嬤嬤竟然瞬間蒼老了十多歲,原本一團喜氣的圓潤臉龐頓時成了尖下巴,皺紋也添了不少,發髻雖然梳的一絲不亂,但卻掩飾不下近半數之多的華發。


    岑嬤嬤一直服侍昭陽長公主,保養的自然也不差,而且岑嬤嬤比昭陽長公主年紀還小幾歲,但現如今看著,五十歲的人卻看上去像六十多歲的老嫗了。


    傾城瞧著心裏也著實不好受,想來岑嬤嬤對外祖母真的是情深意重。


    像大舅舅,三舅舅他們,一聽說外祖母和外祖父在一起,直接沒有人過問這件事情了,真是讓人覺得心寒。


    岑嬤嬤聽了傾城的話,臉上勉強掛著笑意說道,:“表小姐不必擔心老奴,老奴沒事的。”


    一旁的芍藥看不下去了,紅著眼眶道,:“表小姐別聽嬤嬤的,嬤嬤這幾天幾乎沒吃什麽東西,晚上也是唉聲歎氣的,一個人坐在房間裏發呆到天亮,是我親眼瞧見的!”


    芍藥她們四個是岑嬤嬤一手教出來的,而且岑嬤嬤為人很是和氣,對芍藥她們四個也十分的關心,芍藥她們都把岑嬤嬤當做自己的長輩來敬重。


    傾城聽得也有幾分的難過,拉過岑嬤嬤的手,勸慰道,:“嬤嬤這樣作踐自己的身子,若是被外祖母知曉了,心中定是要心疼不已的,嬤嬤何苦來呢,嬤嬤要保重自己,以後才能長長久久的陪著外祖母啊!”


    岑嬤嬤白了一眼芍藥,笑道,:“表小姐別聽這蹄子胡說,老奴好著呢。”


    芍藥被岑嬤嬤斥責了,也沒有半分委屈,就隻是紅著眼睛滿懷擔憂的望著岑嬤嬤。


    傾城心中突然覺得很欣慰,長公主府的生活竟然是這樣的和諧溫馨,這四個丫鬟和岑嬤嬤相處的這樣好,那麽外祖母也必定很省心了。


    “嬤嬤,你別怪芍藥,她也是關心你,你若是在這樣,我也不依的。”傾城說道。


    岑嬤嬤看了芍藥一眼,眼中帶著長輩對晚輩的疼惜,:“老奴沒怪這丫頭,隻是這丫頭說話心直口快的,若是不改改脾氣,也怕以後給長公主添麻煩。”


    傾城十分的不以為然,:“我倒是很喜歡這丫頭的秉性呢,心直口快隻怕也是有好處的呢!”


    岑嬤嬤笑著點了一下芍藥的額頭,:“哪裏有什麽好處呢?不過就是個潑辣性子罷了,也不曉得以後還嫁不嫁得出去!”


    芍藥的臉頓時紅透了,忙辯解道,:“嬤嬤,我不嫁人,我要像嬤嬤一樣,一輩子在公主身邊伺候。”


    岑嬤嬤瞬時皺眉,:“胡鬧,怎麽可以不嫁人呢,公主前段時間還和我商量著,你們四個如今年歲都還不大,最大的杜鵑才十九歲,最多等到你們二十來歲以後,就要給你們尋摸個好的人家,然後嫁人的,你們都是女官出身,以後自然沒人敢委屈你們!”


    芍藥低著頭不說話,但看樣子仿佛很不願意嫁人似的。


    傾城倒是能理解芍藥,芍藥才十八歲,從十二歲起就跟在岑嬤嬤和外祖母身邊,過的日子,隻怕比那些世家千金還要好。


    吃穿用度,都是上等,若是以後嫁了人,還不曉得會怎麽樣,那她們還不如留在公主府呢。


    當然,這幾個丫頭和外祖母還有岑嬤嬤,肯定也有很深的感情基礎。


    傾城正在思量著,卻發覺馬車聽了下來,然後外頭是莫離染的聲音,:“小傾城,準備下車了。”然後車門就被打開了。


    為了使目標小一些,她們隻坐了一輛不太顯然的馬車,而木老爺子和莫離染都是騎著馬過來的。


    傾城下了車,看著四周的環境,真的是荒涼到了極點,杳無人煙,風景還不錯,真不知道這樣地方外祖父是如何找到的。


    傾城看著這一切,禁不住問道,:“外祖母在哪裏啊?”


    木老爺答道,:“在前麵的竹林中,還有一段距離,安國公讓人守在四周了,我們若是將馬車停的太近了,容易被發現。”


    傾城點了點頭,卻說道,:“不如我們三人過去吧,好歹我們都是會功夫的,岑嬤嬤年紀大了,體力不支,芍藥也是弱女子,隻怕走這麽遠的路吃不消,再有就是怕驚到了人。”


    岑嬤嬤剛想說話,木老爺子卻點頭說道,:“表小姐說的對。你們留下,帶著你們反而累贅。”


    岑嬤嬤十分的不情願,她此刻恨不得直接飛到昭陽長公主身邊去,可是她這身子的確是吃不消了,這幾天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剛才坐了一會子馬車,都覺得頭昏腦脹的,就更別說還有走這麽長得一段距離了。


    好在傾城有先見之明,衣服穿的很是輕便,頭上也沒有多餘的配飾,隻是將長長的頭發挽起來,這樣著實省了不少的麻煩。


    三人將岑嬤嬤和芍藥留在原地,就出發了。


    這一段距離,因著三人武功都還不錯,很快就走完了。


    終於走到了竹林深處,看到了那一排竹屋。


    木老爺子壓低聲音說道,:“長公主就被囚禁在正房裏!”


    木老爺子用了囚禁二字,讓傾城心中不知道是何種滋味兒。


    傾城微微蹙眉,說道,:“你們在這兒等會,我過去瞧瞧,哪怕是被外祖父發現了,我好歹是她的親外孫女兒,哪怕看著母親的份兒上,他也不會為難我,你們兩個說起來怎麽也是外人,真的是不方便。”


    莫離染卻拉住了傾城,一臉的擔憂,:“不行,你沒聽木老爺子誰,安國公的精神有問題嗎?他還能顧惜你嗎?”


    傾城帶著幾分冷意說道,:“即便他不顧惜我,難道我還怕了他不成,你覺得時至今日,外祖父能奈何的了我嗎?”


    莫離染雖然知道傾城武功的實力,但還是忍不住擔心。


    傾城暗衛的拍了拍莫離染的手,說道,:“你們在這兒等一會,若是我長久不回來,你們在過去就好了。”


    終究,莫離染還是點了點頭,他此刻甚至有些後悔了,後悔聽了傾城話,沒有將此事告知東緒帝,昭陽長公主好歹是東緒帝的胞妹,若是告知了他,直接讓人來端了這個地方,也省的小傾城冒險了。


    傾城纖細的身子一閃,就沒了蹤影,她悄悄的來到後頭,透過窗子,往裏頭看去。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傾城差點沒氣的吐血。


    外祖母的確在裏頭,可是,裏麵的場景真的讓傾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她看到,自己的外祖母,昭陽長公主竟然被關在了籠子裏,那籠子倒是極大,說是籠子,倒也不是很貼切,仔細看去,其實就是這件臥房四周竟是鐵籠子製成的。


    看裏頭的家具。倒是一應俱全,而外祖母就呆呆的坐在床上,神情看不出喜怒。


    最可氣的是,安國公寧中海,就坐在鐵籠外頭,正一臉溫柔的望著裏麵的昭陽長公主。


    傾城被打擊的不輕,這個狀態絕對是不正常的。


    不過傾城沒有急著進去,想先看看情況,主要傾城也是怕驚著了安國公,再做出什麽危險的事情來,傾城此刻才知道木老爺子真的不是危言聳聽,安外祖父不是有一些問題,是問題很嚴重,他都能將外祖母關到鐵籠裏去了,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的啊。


    傾城凝住呼吸,繼續往裏瞧。


    安國公坐了一會,便起身離開了房間,傾城這才仔細的打量著昭陽長公主,才幾天的功夫,明顯看著外祖母也憔悴了不少,想來這幾天過的也不是多麽舒心吧。


    不過也是,對著這樣一個神經病,誰也覺得心煩意亂。


    傾城想著是不是趁著這一刻進去和外祖母通個氣,隻是還未等傾城動作,門卻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傾城看到寧中海拎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傾城隻好又按捺了下來,繼續看下去。


    昭陽長公主看著寧中海提著食盒走了過來,眼珠才微微轉動了一下,寧中海但是人仍舊沒有動彈。


    寧中海拿出鑰匙,打開了門,走了進去,將食盒擺在圓桌上,然後拿出飯菜來。


    看著昭陽長公主,笑著說道,:“婉兒,吃飯了。”寧中海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昭陽長公主沒有說話,默默的站起身,走到了桌前,坐了下來。


    然後拿起碗筷,開始吃起來。


    寧中海也坐了下來,坐到了昭陽長公主對麵,也吃著自己麵前的飯菜。


    寧中海很細心的替昭陽長公主夾菜,昭陽長公主也不說話,隻是默默的吃著,不發一言。


    寧中海眉心微微蹙了一下,說道,:“婉兒,你都不替我夾菜嗎?”


    昭陽長公主的手明顯的抖了一下,大概在隱忍著什麽,但最終還是往寧中海碗裏夾了菜。


    寧中海旋即慢慢的笑了起來,似乎十分的滿足。


    “婉兒,你怎麽不說話呢?今天的飯菜可是我親手做的,怎麽,你不喜歡吃嗎?”寧中海問道。


    昭陽長公主淡淡的說道,:“我挺喜歡的,你瞧,我這不是一直都在吃嗎?”


    寧中海神色更加的鬆動,愛憐的撫摸著昭陽長公主的發絲,:“你喜歡吃就好,也沒枉費我一番心意。”


    傾城再一次看昭陽長公主的身體都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可見昭陽長公主真的是很排斥寧中海。


    傾城甚至覺得,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且還是很嚴重的事情。


    好容易一頓飯吃飯了,寧中海收拾好桌子提著食盒離開了,然後還將鐵籠的門給鎖上了。


    傾城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於是忙通過窗戶翻了進去。大概寧中海將昭陽長公主關到了鐵籠裏十分放心吧,窗口倒是沒上鎖。


    傾城小心翼翼的來到鐵籠前,小聲喊道,:“外祖母,外祖母。”


    昭陽長公主原本是麵朝裏麵躺著,乍一聽到傾城的聲音頓時也愣住了,忙翻身坐了起來,轉身看到了傾城正一臉焦急的望著自己。昭陽長公主幾乎喜極而泣,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衝了過來,通過柵欄的空隙抓住了傾城的手,問道,:“丫頭,你怎麽來了。”


    傾城忙用力的回握著昭陽長公主的手,說道,:“外祖母,是木老爺子帶我們來找找你的!”


    昭陽長公主眉心一蹙,:“木清風,他帶你們來的,他如何能找得到我的!”


    傾城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大清楚,離染幾乎將所有的暗衛都出動了,也沒找見您的下落,這次是多虧了木老爺子了!”


    昭陽長公主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說道,:“你還是回去吧,你外祖父他瘋了,而且瘋起來六親不認!”


    傾城也發覺出了問題,他都能將外祖母關進這樣的鐵籠裏,估計更加喪心病狂的事情應該也做的出來吧。


    但是傾城還是不解,於是小聲問道,:“外祖父為什麽將您關起來啊!”


    昭陽長公主神色陡然一冷,說道,:“還不是因為我不想和他呆在這裏,激怒了他,所以才會將我關起來的!”


    傾城更加的不解,:“這才短短的幾天而已,外祖父竟然能建造起這樣堅固的鐵籠!”


    說道這裏,昭陽長公主更加的生氣,:“這哪裏是剛建造的,估計他在改造這屋子的時候,就已經建好了吧!”


    傾城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外祖父難道從很早就開始計劃將外祖母帶到這裏來嗎?他究竟是什麽目的啊!


    “外祖母,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傾城問道。


    昭陽長公主這才冷笑著將安國公做的是何打算說了出來。


    傾城顯然也唬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的外祖父會有這種想法,而且這想法明顯也太幼稚了吧,從前外祖母對他滿懷希望的時候,他不知道珍惜,當外祖母被他傷透了以後,他反而過來強求外祖母,越想讓人越覺得涼薄!


    傾城看了一下四周,突然想起來外祖母和杜鵑一起失蹤了,於是便問道,:“外祖母,杜鵑呢?”


    一提及杜鵑,昭陽長公主的神色登時變得十分悲苦,頓時眼圈兒都紅了,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傾城頓時覺得不對勁,忙問道,:“外祖母,究竟出了什麽事情啊!”


    昭陽長公主這才含淚,把事情的原委都說了一遍。


    原來,昭陽長公主在這裏待了一天之後,就無時無刻的想著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裏。


    越是想離開,她看著寧中海就越發的不順眼,到了第二天一早,昭陽長公主開始拒絕吃飯,用絕食來抗議,哪怕她們所有的人都陪著絕食,昭陽長公主也沒有改變主意。


    因為昭陽長公主是過夠了這樣沒有自由的日子了!


    寧中海無法,隻得問道,:“婉兒你想要我怎麽做才肯吃東西!”


    昭陽長公主冷笑著說道,:“你放我離開,否則我就餓死自己!”


    寧中海一聽,頓時發了脾氣,似乎傷心的不行,:“你就這麽想要離開我嗎?和我在一起生活就這麽惡心嗎?讓你寧願去死!”


    昭陽長公主一點兒也不為所動,:“對,我就是寧願死也不願意和你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了!”昭陽長公主其實並不想讓他們之間的關係鬧的太僵,可寧中海實在太過分了。


    如此罔顧她的意願,那她也不必客氣了。


    寧中海一聽,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臉色頓時巨變,眸子望著昭陽長公主一瞬不瞬的。


    半響,寧中海才說話,:“好,你好,你竟然用死來威脅我,當真是個好的!”


    昭陽長公主一直冷冷的看著寧中海,不發一言。


    寧中海冷笑一聲,就轉身走了出去,然後就就聽到外頭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昭陽長公主心裏咯噔一跳,然後焦急的往外衝,因為她聽得出來,這聲慘叫是杜鵑發出來的。


    昭陽長公主衝到了門外,看到杜鵑倒在血泊中,頓時嚇得臉色慘白,看到站在一旁手握利刃的寧中海,昭陽長公主第一時間衝了過去,劈手就給寧中海一記耳光,大喊道,:“你把杜鵑怎麽了?”


    寧中海的臉頰頓時紅腫了起來,但寧中海似乎恍若未覺,隻是淡淡的說道,:“沒什麽,我隻是捅了她一下罷了,如果你繼續和我爭鋒相對,我這心裏不痛快,就隻能拿杜鵑出氣了!”


    昭陽長公主往後倒退了幾步,顯然是被打擊的不輕。


    寧中海見昭陽長公主受傷的神色,心裏也微微刺痛,但仍舊生硬的說道,:“我今個兒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既然跟著我來到了這個地方,就休想逃開,你若是一味兒的強硬,受傷的隻會是你自己。過些日子,我會陸續將你身邊的幾個丫頭帶過來,也省的沒人伺候你!”


    昭陽長公主的神色好像一下子黯然了下來,無論寧中海說什麽,昭陽長公主都不說話。


    寧中海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心疼傾城丫頭,不如我讓她來陪你幾天!”


    昭陽長公主立馬大聲反對,:“不必了,傾城丫頭如今已經嫁人了,而且是楚郡王府的世子妃,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不要去打擾她!”昭陽長公主是真的怕了,害怕連傾城都會成為寧海宗海威脅自己的籌碼,一個杜鵑也就夠了。


    昭陽長公主又說道,:“其他人也不必了,我一個人清清靜靜的在這兒挺好的!”


    她可不想有任何人在陷進這個泥潭裏了。


    寧中海也沒有和昭陽長公主爭辯,算是答應了,接下來昭陽長公主可不敢在惹寧中海了,但是寧中海也害怕昭陽長公主會逃跑,直接放下了這鐵柵欄,將房間弄成了一個大的鐵籠子,這籠子都是用玄鐵製造的,連鎖亦是,除非有寧中海的鑰匙,否則誰也不可能打開這鐵門。


    傾城頓時也很吃驚,外祖父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子的啊!


    當初外祖母發脾氣休夫離開,外祖父亦是同意過的啊,怎麽現在又開始死纏爛打呢?


    最讓她生氣的是,死纏爛打不說,還用這麽卑鄙的手段將外祖母留在身邊,真的是太不光彩了。


    傾城忿忿不平的握住了昭陽長公主的手,:“外祖母,你受委屈了!”


    昭陽長公主搖搖頭,:“還好,隻是我真的是擔心杜鵑的情況啊,從那之後,我就沒有看到過杜鵑了,也不知道這丫頭是死是活!”好在寧中海沒有強迫自己做什麽事情,最多就是讓她陪著用膳,大多時候他都是在外麵看著自己。


    傾城的聲音要平靜一些,:“外祖母不必擔心杜鵑,外祖父還要利用杜鵑來拿捏你,是絕對不會讓杜鵑死的,這會子隻怕早就給她治好傷了!”


    昭陽長公主點著頭,:“我自是希望是這樣,隻是寧中海一氣之下,是什麽都做的出來的,我還是挺害怕的!”


    “外祖母,縱使你現在害怕,也於事無補,我瞧著外祖父這樣,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咱們不如想想如何離開這裏?”


    昭陽長公主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我橫豎是出不去了,真不知道是造了什麽孽,前半輩子過的不輕省,好容易過了兩天清靜日子,卻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是真覺得累了!還不如死了的幹淨!”


    傾城忙安慰道:”外祖母別說喪氣話,我今日既然過來了,自然會帶您離開這裏的!“


    昭陽長公主用力的搖著頭,似乎很害怕,:“丫頭,你若還當我是你外祖母,就趕快離開這裏,你外祖父真的瘋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想著如何將我囚禁在身邊,若是被他發現了你來過這裏,隻怕你也走不了了!”


    傾城微微挑眉,說道,:“是嗎?那他也要有本事留下我才行!”


    昭陽長公主心中擔心不已,剛想說話,隻聽天花板一聲巨響,傾城還未反應過來,人已經被關進了一個籠子裏。


    傾城懊惱的甩了甩頭,自己真的是大意了,沒想到這樣簡陋的房間裏,竟然還會暗藏機關。


    這籠子的直接整個將傾城扣住了,大概也就一人多高,傾城不算很是嬌小的身子站在裏頭,顯得十分的擁擠,而且扣下來之際,仿佛就和地麵緊緊的貼合在了一起,無論傾城多麽用力,都無法撼動分毫!


    昭陽長公主也十分著急,她們兩個人的距離很緊,隻有一步之遙,可昭陽長公主卻偏偏幫不了傾城,隻能在原地站著幹著急。


    房門再一次被打開了,寧中海走了進來。


    看到傾城,寧中海並沒有一絲的意外,隻是含著笑意望著傾城,:“傾城來了啊。”


    傾城第一次發自內心的討厭寧中海,她母親的親生父親,她的外祖父。


    最初的時候,傾城對外祖父抱著很深的孺慕之情,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份感情真的越來越淺。


    她明顯的覺得,外祖父並不是她從前想的那樣好。


    尤其是在對待外祖母的問題上,傾城更是十分看不上外祖父的所作所為。


    所以,自從外祖母離開安國公府以後,傾城幾乎也沒有去過安國公府,更加的沒有見過寧中海,想來寧中海那些所作所為,不僅僅是傷了外祖母的心,也讓傾城覺得很失望。


    而且,今日寧中海竟然還將她也關進了鐵籠裏,傾城對她更加沒有一分的好感了。


    傾城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的望著寧中海。


    寧中海也不惱,反而笑吟吟的,:“怎麽,傾城,來看你外祖母嗎?”


    傾城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你到底想要如何,你和外祖母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現在的所作所為,隻是讓外祖母覺得厭惡罷了!”


    寧中海斜睨著鳳傾城,眼神帶著冷意,輕聲說道,:“是嗎?我怎麽不覺得,我覺得這樣就很好!”


    傾城頓時覺得很無能為力,雖然她真的俄狠討厭眼前的人,可終究,他是自己的外祖父啊,自己總不能殺了他吧。


    慢慢的,傾城的語氣軟了下來,:“外祖父,你放手吧,這樣執著過去的事情,隻能傷人傷己!”


    寧中海看著傾城,神色頓時也鬆軟了下來,這張臉,是他最疼愛的女兒的臉,他如何能狠得下心呢?


    “傾城,你不懂,你沒有經曆過那樣孤獨的夜晚,你不知道,每夜孤枕難眠,睜著眼睛到天亮是個什麽滋味兒,更加不知道,從噩夢中驚醒是個什麽感覺,你有什麽資格讓我放棄,讓我放手呢?”寧中海似乎說的十分艱難。


    傾城微微閉眼,那種感覺,她何嚐不知道呢?


    剛重生回來的時候,那種錐心之痛,幾乎折磨的傾城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也是到了後來遇到莫離染之後,漸漸的才好了些。


    “外祖父,哪怕你一個人在痛,也不能讓外祖母陪著你,你現在對外祖母來說,隻不過是一段過去罷了,你這是在強人所難,對於你,又有什麽意思呢?”


    寧中海望著昭陽長公主,神色帶著一絲歡愉和幸福,:“隻要能看著她,感受到她再這裏,我就會無比的安心!”


    傾城真的覺得自己有些無能為力,她覺得寧中海的想法似乎真的是很偏執。根本聽不進別的一句勸說。


    昭陽長公主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因為她已經不止一次的勸說寧中海了,以至於到最後,連勸都不勸了。


    說了也是白說。


    昭陽長公主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我可以答應你留在這裏,你趕緊將傾城丫頭給放了!”昭陽長公主說著,帶著幾分怒意。


    寧中海看著昭陽長公主,:“不行,傾城丫頭既然來了,就先留一段時間吧,當是陪陪你也好。”


    昭陽長公主登時怒了,:“寧中海,你說什麽,你憑什麽將傾城丫頭留在這裏啊,傾城不能留在這裏,這件事,你若是不依我,我立馬死在這裏!”


    寧中海一聽,臉色大變,神色頓時冰冷的足以冰封千裏,森然道,:“皇甫婉言,你又拿死來威脅我,好,你盡管去死,你死了之後,我馬上讓她給你陪葬!”


    昭陽長公主一怔,旋即喊道,:“寧中海,你這王八蛋,老混蛋,傾城可是咱們的外孫女兒啊,你連這樣的話都能說出來,當真是滅絕人性到了極點!”


    寧中海冷然說道,:“一個向著外人的外孫兒,一個挑唆著外祖母與我和離的外孫女兒,不要也罷!”


    昭陽長公主記得頓足,:“你混蛋,你若是敢傷害傾城,我這輩子絕對不與你善罷甘休!”


    寧中海旋即笑了起來,:“好啊,你能恨我一輩子,也是不錯的!”


    昭陽長公主看這寧中海軟硬不吃,心中著急的不得了!


    反倒是傾城比較冷靜,傾城看著二人的爭執,心中也感覺到了陣陣暖意,不管怎樣,外祖母對待自己的這份情誼,都讓傾城深深的感動著。


    “外祖母,別求他了,求他也沒有用,連你自己都說,他已經瘋了!”傾城淡淡的說道。


    寧中海一聽,立馬從身後抽出了一根軟鞭子,抽在傾城身上,:“閉嘴,你在胡說八道,我就殺了你!”


    因為籠子的麵積實在有限,總是傾城一身武功,也沒有用武之地,所以經硬生生挨了一鞭子。


    傾城今天穿了一件鵝黃色的對襟小襖,下身係著同色係的百褶裙,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清爽動人。


    而寧中海這一鞭子正好抽在傾城的手臂上,小襖頓時裂開了一道口子,然後血珠子就冒了出來。


    寧中海的鞭子是帶倒刺的,一下子下去,真的是讓人透徹心扉。


    不過傾城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反而譏誚的望著寧中海,:“你瞧瞧你自己這副樣子,不是瘋子是什麽?堂堂朝廷的一品國公爺,竟然變成這副鬼樣子!”


    “你閉嘴!”寧中海忍不住又一鞭子揮了過去,傾城也不躲避,也實在是根本無處可避,就這樣站在那裏挨打!”


    昭陽長公主著急的撕心裂肺的大吼,:“寧中海,你住手,你住手啊,傾城這孩子身子弱,可經不起你這樣打啊,算我求你了行嗎?你不要打了,你要找人出氣的話就打我吧!”


    說道最後,昭陽長公主已然對著寧中海跪了下來。


    寧中海心中何嚐不痛苦,看著那張酷似女兒的臉,卻句句都在嘲諷自己,他的心實在是受不了了,一鞭子揮了出去,雖然打在傾城身上,但寧中海心中也不好受。


    再看昭陽長公主跪在自己麵前,更是心如刀絞,仿佛一寸寸被淩遲!


    “傾城,你就跟你外祖父服個軟吧,別嘴硬了,好嗎?”昭陽長公主哭的淚流滿麵,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此刻傾城已經挨了不少鞭子,身上布滿了橫七豎八的血痕,但是她的神色依舊那樣淡然無比,仿佛挨打的人不是她一般。


    最終寧中海還是停了手,頹廢的坐在了地上,眼中也噙著淚水。


    傾城看著這一幕,心中仍舊還是有些觸動的,畢竟,寧中海也算是她的親人。


    其實他打自己,傾城並沒有恨他,傾城隻是恨他為何要這樣強求外祖母,也強求自己,非得要惹出這麽多的事端來。


    三人正在沉默著,而這一次房門直接被踹開了。


    然後莫離染和木清風焦急的衝了進來。


    莫離染第一眼就看到了滿是傷痕的傾城,第一時間就衝了過去,:“小傾城,你怎麽了?怎麽滿身都是傷痕啊!”


    莫離染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他從來都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傾城,莫離染看著傾城身上的傷痕,那種感覺,比自己被淩遲了千百遍還有難受。


    他看到傾城被關在這狹小的空間裏,想要一掌直接將這鐵柵欄打爛了,卻不敢貿然動作,因為,怕誤傷到傾城。


    傾城的嘴唇抿的有些發白了,搖著頭說道,:“我沒事,離染,你不用擔心我!”


    莫離染渾身散發著邪魅的氣息,那樣子活脫脫像地獄來的勾魂使者。


    莫離染一個箭步衝到寧中海跟前兒,:“放開小傾城,不然的話,我血洗整個安國公府!”


    寧中海此刻的的神情已經緩和了過來,聽著莫離染如此不善的語氣,臉色也十分的難看,他斜睨著莫離染,冷冷的說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說話別這麽囂張!”


    莫離染唇畔扯開一抹殘忍嗜血的笑,一字一句說道,:“你大可以試試我的話能不能成為現實!”


    寧中海稍稍一怔,這一刻,他的確被眼前這個囂張到極點的男人給鎮住了。


    要知道,寧中海是武將,年輕的時候,也曾經縱橫沙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可眼前的男子卻帶著一股很強的霸氣,仿佛還帶著王者之風,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膜拜。


    連自己這個戎馬半生的人,也生出了一絲畏懼,竟然克製不住的想要去服軟。


    不過寧中海是不會承認的,他頓了頓,說道,:“我可以放傾城離開,隻是你們要答應我以後再也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否則,你別說滅了安國公府的滿門,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屈服的!”


    莫離染氣的發怔,可是此刻他也不能真的殺了寧中海,因為莫離染發現這個竹屋雖然外表看起來不起眼,但這裏頭的構造,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而且精密的沒有一絲破綻,若是強行用武力的話,隻怕這間屋子會直接塌陷,那麽昭陽長公主和傾城的性命也不保了!


    而能解開機關的人,恐怕隻有安國公一個人。


    所以,這也正是莫離染不敢對安國公動手的原因。


    昭陽長公主看著這一幕,眼淚奪眶而出,她哭的悲痛不已,終究,她看著寧中海,眼神淒冷,一字一句的說道,:“寧中海,我若是知道當初你救了我,會是現在這個結果,那麽我寧願三十多年就死了,一了百了!”


    木老爺子一直都沒有說話,聽到這一句,眼中卻瞬間也落了淚,木老爺擦了擦眼角的淚,滿臉動容道,:“如果我早知道會有今天,那麽當年,我也不會撒下這彌天大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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