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太子妃的死,在朝中算是掀起了軒然大波,任誰也沒有想到,隻不過一日的光景,太子和太子妃竟然雙雙離世。


    而知情的人也均猜想的出,太子必定是因為那日和昌平公主事發,自覺的地位不保,走投無路,才會做出自殺這樣的事情來。


    至於太子妃,肯定是和太子伉儷情深,接受不了這個打擊,然後跟著太子一起去了。


    聽聞,那一日,前來伺候太子妃梳洗的丫鬟看到太子妃一襲火紅的嫁衣,精致的妝容襯得她栩栩如生,宛如剛剛出嫁的新嫁娘一般,若是不上前仔細查看,根本不知道太子妃其實已經離開了人世。


    這足以說明,太子妃絕對是因為接受不了這個打擊,自殺而亡,追隨太子去了。


    經過太醫的檢驗,太子妃是吞金而亡,這樣的死法其實是有些殘忍的,被金子活活的墜死,但卻死的很幹淨無暇。


    而秦相爺在得到消息之後,也有一瞬間的錯愕,他是標準的太子黨,可一天之間,太子和太子妃雙雙離世,太子府隻剩下一個鬱鬱不得誌的皇長孫,皇甫逸軒,這對秦家來說實在是太大的打擊!


    他總是懷著疑慮,他的女兒是個什麽性子,他也是十分了解的,還有太子,他們夫妻感情並不是太和睦,女兒怎麽會做出殉情這種事來呢?


    但是秦相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總不能直接問東緒帝,秦如月究竟是怎麽死的吧,即便是皇甫逸軒,他也問不出口啊。


    而且東緒帝在得知太子和太子妃雙雙離世後,就立刻下令將夫妻二人合葬,並且還好意安撫了秦家,給了秦家莫大的榮耀。


    所以,秦相更不能開口問了,縱使是一肚子的官司,也隻好裝作若無其事。


    三日後,是太子和太子妃出殯的日子,整個太子府都沉浸在哀痛之中,隻見靈堂之中,兩個一身重孝的女子,更是哭得不能自抑。


    遠遠看去,兩名女子的容貌也有五六分相似,想必是一對姐妹,而且年紀相差並不大,都是一身白衣,若是不仔細看去,還真的分辨不出誰是誰。


    皇甫逸軒也是一身重孝的走了進來,他輕聲喚道,:“大姐,二姐,你們不要哭壞了自己的身子。”


    兩個女子同時回頭,個頭稍高一點,身材稍稍豐潤的女子嗚咽道,:“逸軒,怎麽會這樣呢?父王和母妃怎會這樣突然離世?”


    說話的這個正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嫡長女,如今的寶清縣主,皇甫淑婷。今年二十八歲,十一年出閣嫁給了信陵侯的嫡長子為正妻,如今膝下已經有二子一女,小女兒,更是前不久才生下的,如今身材還是珠圓玉潤,十分的豐滿。


    “是啊,逸軒,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咱們可是嫡親姐弟,你可不能瞞著我與大姐!”另一個開口則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嫡次女,寶靈縣主,皇甫毓婷。


    皇甫毓婷,今年二十五歲,八年前,嫁給了年少襲爵的武清侯,如今夫妻二人育有一子一女,日子過的也很順遂。


    太子妃的這兩個女兒,全都是東緒帝下旨賜婚的,信陵侯府,和武清侯府雖都是勳貴世家,但在天奧城中,也實在算不得多麽舉足輕重的家族。


    而且,這兩府的爵位均以傳到第四代,第五代。


    信陵侯府的爵位到了第四代,也就說皇甫淑婷的夫君是最後一代信陵侯,然後就開始降爵。


    而如今的武清侯,也就是皇甫毓婷的夫君,是最後一代平級襲爵了,他們的兒子,大概就要降為武清伯了。


    這樣的親事,當初太子妃是萬分不滿意的,但是也架不住聖旨一下,誰也無力回天了。


    說起來,東緒帝也不是全然狠心之人。


    雖然,信陵侯府和武清侯府算不得多麽重要,但信陵侯世子,和武清侯的人品卻真的不錯,雖然不是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但貴在人品好,也著實不錯。


    信陵侯府人口簡單,信陵侯夫人是個極和善的人,信陵侯世子的後院也十分的幹淨,皇甫淑婷嫁過去這十一年,從來沒有為小妾通房煩心過,和夫君琴瑟和鳴,日子過的很是逍遙,信陵侯府雖然不算富貴,但她是縣主,東緒帝給的封地也十分的富庶,所以,銀錢上,並沒有覺得為難。


    武清侯府就更加的簡單了,武清侯父親早亡,年少就襲爵,她的母親和父親伉儷情深,在父親死後三年,母親也鬱鬱而終。


    武清侯並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皇甫毓婷一進門,直接做了侯夫人,而且頭上沒有公婆,下麵沒有小叔子和小姑子,這日子不知道過的有多逍遙自在。


    武清侯雖然沒有什麽大的抱負,平日卻喜愛舞文弄墨,夫妻二人也算是投契,這八年的夫妻生活,過的好不快活。


    同理,皇甫毓婷也從來沒有為銀錢的事情煩心。


    太子和太子妃之所以對這兩門親事不滿意,主要是因為,這兩位女婿都不可能成為太子的助力。


    不過後來太子妃看到兩個女兒生活的雖然很平靜,但的確是很幸福,也就慢慢的將不快泯去了。


    這正是東緒帝的目的,既然選了兩門不顯赫的親事,自然將內裏打聽清楚,不能讓兩個孫女受苦,說起來東緒帝也是煞費苦心。


    皇甫逸軒看著兩位姐姐期待的眼神,心中莫名的有些煩躁,其實最不願意提起太子和太子妃的死因的人,就是皇甫逸軒。


    隻要一想到這件事,他就覺得無比的糟心。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如今最重要的是,送父王和母妃上路!”皇甫逸軒的語氣有些生硬。


    皇甫淑婷聽得有幾分不悅,立刻反駁道,:“逸軒,你這是何意,父王和母妃死的如此突然,如此的不明不白,我這個做女兒的,連問也問不得了嗎?”


    皇甫淑婷比皇甫逸軒大了五歲,自小就很疼愛這個弟弟,可這一次,她真的是生氣了。


    這並不是一件小事。


    皇甫淑婷身後跟著夫君信陵侯世子,信陵侯世子是個很溫和的男子,相貌比起天皇貴重的皇甫逸軒,自是差了不少。


    信陵侯世子一聽妻子的話鋒透著不好,忙說道,:“夫人,你和皇長孫好好的說,一家人,有什麽事情解決不了呢?”


    單看信陵侯世子的樣子,是很將皇甫淑婷放在心上的。


    太子妃自己很有手段,教女兒自然也不在話下,皇甫淑婷和皇甫毓婷兩姐妹,雖然出身貴重,但性格都很好,也不囂張跋扈,很懂得把握住男人,在夫家過的都很不錯。


    但這一次皇甫淑婷卻沒有聽信陵侯世子的勸告,隻是一味兒的追問道,:“皇甫逸軒,明人麵前不說暗話,父王和母妃這些年來感情到底如何,我不信你不知道,母妃對咱們三個從小就格外的疼愛,我不能容許母妃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


    皇甫毓婷雖然沒有說話,但也是目光灼灼的看著皇甫逸軒,那意思不言而喻,也是要皇甫逸軒給個說法。


    皇甫逸軒沉吟了半響,才抿著唇說道,:“大姐,二姐,今個兒是父王和母妃出殯的日子,等送走了父王和母妃,我定會給你們二人一個交待!”


    武清侯忙附和著說道,:“對啊,就聽皇長孫的吧。”


    皇甫淑婷這才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皇甫逸軒的說法。


    好歹姐弟三人送著太子和太子妃的靈柩到了皇陵,二人是直接合葬,如此折騰了一天,才算完事兒。


    皇甫淑婷和皇甫毓婷都沒有各自回府邸,隻是將夫君打發了回去,然而她們兩個又回到了太子府。


    二人一進太子府邸,便有小廝迎了上來,說道,:“皇長孫殿下在太子妃娘娘的正房等二位姑奶奶。”


    姐妹二人便乘上軟轎,一路來到了太子妃娘娘的正房。


    整個院子空無一人,顯得十分的空曠,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走在院中,腳下踩著青石地磚,皇甫毓婷竟然覺得身後有一陣冷風吹過,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皇甫淑婷忙牽起了妹妹的手,傳遞給她一些溫暖。


    姐妹二人推開正房的門,也是一片漆黑。


    皇甫淑婷歎了口氣,徑自點燃了燭火,這才看到皇甫逸軒正端坐在正座之上,猶如雕塑一般,表情嚴肅。


    姐妹二人均嚇了一跳。


    這個位置是太子妃以前經常坐的。


    皇甫淑婷皺了皺眉,並沒有說話。


    此刻皇甫逸軒的表情十分的嚴肅,讓人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皇甫毓婷掃了皇甫逸軒一眼,不由得說道,:“逸軒,你這是何意,院子裏的下人呢,你也不點燈,這樣坐著是個什麽意思?”


    皇甫逸軒並沒有答話,隻是慢慢的站起身,向著內室走去,留給姐妹二人一個冰冷的背影。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隻得跟了上去,她們從前就都知道,這個弟弟並不是一個好相與的,當然,也因為嫡親姐弟的緣由,她們都十分疼愛這個弟弟,從來不和弟弟爭搶什麽東西。


    以前還好,但是姐妹二人同時發現一個問題,那就自從她們出嫁以後,弟弟就很少和她們相處了,以前還沒有什麽感覺。


    但是慢慢的,從信陵侯世子和武清侯對待皇甫逸軒的態度上,妹妹二人還是瞧出了一些端倪。


    他們兩個好像都很害怕皇甫逸軒,照理說,這兩位可是皇甫逸軒的嫡親姐夫,喊一聲逸軒,也絕對不會失禮。


    可偏偏二人都尊敬的稱之為皇長孫,可見內心似乎十分的敬畏。


    後來姐妹二人追問起來,二人才說出了實情。


    原來皇甫逸軒對這兩個沒有什麽實權的姐夫很是嫌棄,每當他們來到太子府上的時候,都會冷嘲熱諷,是打從心眼兒裏瞧不上。


    久而久之,這兩位對皇甫逸軒也盡量避開。


    皇甫淑婷,和皇甫毓婷知道後,對皇甫逸軒也是十分的不滿,但礙於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好多說,隻得盡力少帶夫君回府,也省的給人嫌棄。


    慢慢的,他們姐弟三人的交流也就越來越少。


    而現在,他們雖然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三個人,然而姐妹二人卻真的看不透這個弟弟。


    姐妹二人一走進內室,內室的燭火已經被點燃了,然則離著床榻不遠的圓桌上,卻放了一堆的貴重首飾,和一個錦盒。


    那些首飾一看就是價值連城,姐妹二人皆是麵麵相覷,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了?


    皇甫逸軒涼涼的開口,:“這些是母妃留下的,是母妃這些年來攢下的私房,當年母妃的嫁妝,早就一分為三,兩份給了兩位姐姐做了陪嫁,而剩下的那一份給了我,這些自然是不用分了,而這些私房,昨夜母親也交代了我,其中三分之一,兩位姐姐平分,剩下的也交於我來保管,不知道兩位姐姐可有意見?”


    二人均搖了搖頭,她們了解太子妃,太子妃做這樣的決定,是很正常的。


    其實她們已經是出嫁女了,照理說,太子府的一針一線都和她們沒有關係了,太子妃臨死之際,還記掛著她們倆,皇甫淑婷,和皇甫毓婷慢慢的流下了眼淚。


    皇甫淑婷,是長女,而且還是過了好幾年才有了弟妹,當年,太子妃對她更是極盡的疼愛,她也是姐弟三人中和太子妃感情最好的。


    “逸軒,我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我隻想知道母妃為何會死,你一定要告訴我實話,可以嗎?”皇甫淑婷的語氣帶著幾分懇求。


    皇甫逸軒沒有看皇甫淑婷,隻是說道,:“大姐,二姐,你們先坐下來,聽我說。”


    二人隻好坐了下來。


    皇甫逸軒隻簡單的說了一句,:“母妃殺了父王,被皇祖父知道了,然後勒令母妃自殺謝罪,對外稱母妃殉情而死!”


    “不可能!”皇甫淑婷和皇甫毓婷幾乎同時喊了起來。


    “皇甫逸軒,你這絕對是胡說八道,我絕對不相信,母妃怎麽會做出這等事情來,這不是真的!”皇甫淑婷失控的大喊!


    皇甫毓婷顯然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父王不是自殺嗎?前幾日,他和昌平姑母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他不是擔心被皇祖父懲治才自殺身亡的嗎?怎麽會是被母妃殺死的呢?逸軒,這太荒謬了!”


    皇甫逸軒自始至終臉色都陰沉不定,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我知道你們不信,其實我也不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當夜,母妃就是這般對我說的,至於這其中的緣由,我真的不知道!”皇甫逸軒沉聲說道,似乎在隱忍著痛楚。


    皇甫淑婷冷哼,:“你胡說八道,你整日在府裏,怎麽可能一句不知道就推幹淨了,皇甫逸軒,母妃是不是你害死的!”


    皇甫逸軒眉間帶了怒氣,:“你這才是荒謬,母妃對我們三人如何,我怎麽可能會害死母妃的!”


    皇甫淑婷的語氣很冷,冷到似乎可以凝結成冰,:“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子小算盤,父王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心裏能不害怕嗎?父王若是獲罪,隻怕對你的影響是最大的,父王是太子,若是可以成功的即位,你就能成為太子,可這一切都隨著父王犯下彌天大錯煙消雲散了,皇甫逸軒,你心裏肯定怕死了吧,我現在甚至懷疑,連父王都是你殺害的,父王那樣的性子怎麽可能會自殺的,真是笑話!”


    隨著皇甫淑婷的話,皇甫逸軒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他的眼神猶如利劍一般,幾乎是要直接殺死皇甫淑婷。


    皇甫毓婷也呆住了,幾乎要去捂住皇甫淑婷的嘴,:“姐姐,你瘋了吧,逸軒他怎麽會?他是我們的親弟弟啊!”


    皇甫淑婷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親弟弟,二妹,你傻了吧,帝王家最是無情,咱們這個弟弟,卻是最冷酷的,他平日裏對父王是個什麽態度,對你我又是個什麽態度,就因為咱們現在嫁的夫婿無法給予他幫助,他是怎麽對待他們二人的,這你還看不明白嗎?”


    皇甫毓婷低下頭,咬著唇不說話了。


    她知道自己的姐姐說的對,皇甫逸軒的確是太冷酷,太殘忍,太現實了。這一點,她早就體會到了。不僅僅是她,就連武清侯也感覺的到。


    皇甫逸軒看著兩個姐姐,低喝一聲,:“大姐,你夠了,沒有根據的話,你不要亂說,我即便在冷血,也不可能殺了父王和母妃,如果你再一味兒的胡說八道,我以後就沒有你這個姐姐了!”


    皇甫淑婷並不在意皇甫逸軒的話,:“隨你的便,父王和母妃不在了,這個府裏也沒有什麽值得我留戀的了,你認不認我這個姐姐,都無所謂。”


    皇甫淑婷說完,上前從桌上,挑了一隻太子妃平日裏最喜歡的八寶琉璃釵放在手中,說道,:“我隻要這一樣母妃的貼身物件兒,也算是留個念想兒。”說完,皇甫淑婷決然的轉身離開了。


    走到門口,皇甫淑婷沒有回頭,隻是冷冷的說道,:“皇甫逸軒,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了的,我會繼續查下去,若是讓我知道了母妃的死和你有一分一毫的關係,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說完,皇甫淑婷就直接離開了。


    皇甫毓婷有些擔憂的看著皇甫逸軒,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二姐,你也這麽看我嗎?”皇甫逸軒抬眸,看著皇甫毓婷,曼聲問道。


    皇甫毓婷走過去,輕輕撫著皇甫逸軒的黑發,柔聲說道,:“逸軒,二姐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嗎?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皇甫逸軒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望著皇甫毓婷的眸光越發的溫柔似水,他輕輕的拉過皇甫毓婷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稍稍感到一點點溫暖。


    “二姐,我知道你這些年來是真的對我好,表麵上,你和大姐同氣連枝,其實暗地裏,你卻在無私的暗中相助於我,隻是,我真的沒想過會害死母妃的,你相信你我,好不好?”皇甫逸軒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皇甫毓婷聽到這話,也知道父王和母妃的死,肯定是另有隱情,她玉手輕輕的撫摸著皇甫逸軒的發絲,安慰著他,:“有什麽不痛快的,盡管告訴姐姐吧,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陪著你的!”


    皇甫逸軒低聲抽泣著,:“這一切都怪我,母妃殺了父王是因為我,父王犯了大錯,母妃想為咱們姐弟接個留一條後路,所以想製造父王自殺的假像,希望獲得皇祖父的同情,從而讓咱們姐弟不受牽連,卻不料竟被皇祖父發現了,這才害死了母妃,一切都是我的錯,二姐,是我害死母妃,怎麽辦?咱們再也沒有母妃了!”


    皇甫逸軒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了下來,這一刻,他哭得十分的傷心。


    皇甫毓婷長長的歎了口氣,這究竟該怪誰呢?


    一切都是命吧。


    皇甫毓婷緊緊的抱著皇甫逸軒,輕聲道,:“逸軒,這一切也怪不得你,你不要自責太深,即使母妃活著,也不希望看到你傷心至此。”


    皇甫逸軒卻充耳不聞,一直都在哀聲哭泣。


    “逸軒,母妃最大的願望隻怕就是希望看到你榮登那九五至尊之位,你要振作起來啊!”皇甫毓婷的聲音帶著急切。


    皇甫逸軒哭的有些含糊不清,卻應道,:“二姐,放心吧,我會得。”


    如此,皇甫毓婷安慰了皇甫逸軒一番,也就離開了。


    皇甫毓婷走後,皇甫逸軒臉上哀傷的表情早就一掃而光了,他望著皇甫毓婷的神色,是難以掩飾的厭惡,心裏冷冷的罵道,這個賤人,竟然妄想能套出自己的話來,真是不自量力。


    他們姐弟三人的關係其實很複雜。


    皇甫逸軒並不是多麽將二位姐姐放在心上,而他是嫡子,肯定是未來的繼承人,皇甫逸軒天生冷情,這兩個姐姐對於他的作用,也不過是將來嫁個好的人家,然後扶持一下自己。


    可偏偏,這兩個連這樣作用都沒有實現。


    嫁了兩個破落戶,對太子府一點助力也沒有,所以皇甫逸軒對這兩個姐姐,是一點兒感情也沒有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二姐姐好像開始特別關心著自己,總之時不時的在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予幫助。


    慢慢的皇甫逸軒竟也對這個姐姐生出了親近之心。


    可是後來,她才發現,這個姐姐竟還是和大姐一條心,親近自己,無非就是為了打探自己的動向罷了。


    皇甫逸軒向來都是不動聲色的,就一直陪著皇甫毓婷演戲。


    而今天,隻怕皇甫毓婷留下,也是為了從自己嘴裏問出個所以然來吧。


    想到這些,皇甫逸軒的眸光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原本想著,這兩個姐姐是自己世界上最親最親的親人了,可偏偏不跟自己一條心,而皇甫淑婷更是想要查探這件事。


    為什麽,為什麽非得逼迫自己出手呢?


    父王若不是對自己猜忌多疑,他也不會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也不會連累的母妃慘死,而現在,皇甫淑婷又要將自己逼向絕路嗎?


    皇甫薄唇輕輕抿著,整個散發著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果然,皇甫毓婷出了太子府,她原本就是與皇甫淑婷同坐一輛馬車過來,如今信陵侯府的馬車還在不遠處等著她。


    皇甫毓婷沒有任何的遲疑的上了車,皇甫淑婷直接拉她坐了下來,問道,:“怎麽樣?他怎麽說?”


    皇甫毓婷搖搖頭,:“大姐,也許是你真的想錯了,他肯定不會對我有所隱瞞,和方才的說辭差不多,而且對母妃的死,他似乎也很內疚!”


    皇甫淑婷冷冷一笑,說道,:“二妹,你不要把他想的太好了,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就是振軒的事情?”


    皇甫毓婷微微凝眉,不由得想起了年幼時候的事情。


    皇甫振軒是除了皇甫逸軒,太子府唯一的男丁,是張側妃的兒子,隻比皇甫逸軒小了一個月而已。


    當初太子妃一連生了兩個女兒,心急如焚,等皇甫毓婷剛剛一歲多,太子妃就計劃著和太子在生下一胎。


    當年他們夫妻的感情還不錯,而且沒有嫡子,太子也是心急如焚,肯定要配合太子妃的。


    但同時,太子對太子妃也是留了個心眼兒的,怕太子妃仍舊生不出兒子來,而那個時候張側妃又是新進門,太子還十分的寵愛,於是私下停了張側妃的避子湯,卻沒想到,太子妃和張側妃同時診出了喜脈。


    當時太子妃是十分不樂意的,她沒有生出嫡子之前,肯定是不能讓妾室有孕的。


    從前也有妾室意外懷上過身孕,但是都被太子妃做主直接打掉了。


    這一次,太子卻親自說,要張側妃留下孩子,那時候太子也二十多歲了,而東緒帝二十多歲的時候,已經有好多皇子了。


    太子既然發了話,太子妃也無法,不過幸好,太子妃生下的是個兒子。


    張側妃的肚子也很爭氣,也了一個兒子。


    太子時隔一個月,就得了兩個兒子,自然是樂的合不攏嘴。


    張側妃的兒子,名字叫做皇甫振軒,這個孩子,長到五六歲的時候,粉雕玉琢,雪團兒一般,實在是人見人愛,並且特別的聰明,幾乎對看過的東西是過目不忘。


    太子十分的看中這個兒子,每次一見到他,都樂的哈哈大笑。


    倒是把皇甫逸軒這個正經的嫡子靠了後。


    這也惹得太子妃十分的不快,而那幾年張側妃也跟著十分的受寵,但是張側妃卻沒有恃寵而驕,一直對太子妃都十分的恭敬。


    這事情本來也沒什麽可說的,隻是後來出了一件事情,卻徹底改變了現狀。


    皇甫振軒有一次意外都樹上摔了下來,好巧不巧的摔倒了腦袋,醒來以後,仿佛整個人就變得遲鈍了,再也不是那個過目不忘的小神童,也不複從前的活潑可愛,變成了一個據了嘴的悶葫蘆。


    當時的太子大發雷霆,要徹查皇甫振軒是怎麽從樹上掉下裏的,但結果隻有一個,他自己不當心。


    事情就這麽不了了之了,自此以後,皇甫振軒的智商也受了影響,再也沒有從前的天資聰穎,甚至連一般人都不如了。


    慢慢的,皇甫振軒也就失了太子的歡心,太子就隻把重心放到皇甫逸軒身上了。


    這件往事,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


    大概府裏所有的人都已經遺忘了,如今皇甫振軒一直都在太子府的後院生活,娶了一個門楣不高的妻子,過的倒也平靜。


    其實,事情的真相雖然沒有被查出來,但是皇甫淑婷和皇甫毓婷卻看到了。


    皇甫振軒喜歡爬樹,而皇甫逸軒提前在那棵樹上抹了油,而皇甫振軒就是踩到了,腳一滑才會掉下來的。


    而這樣的事情,誰又能想到一個才五六歲的孩子就能做出來呢?


    隻怕誰也想不到吧,而且皇甫逸軒還是親自動手的,若不是當年皇甫淑婷和皇甫毓婷格外的關心這個弟弟,隻怕也是看不透的。


    回憶起往事的皇甫毓婷也覺得格外的心寒,她的弟弟從五六歲的時候,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的是夠心狠手辣了。


    皇甫振軒再不濟也是他的親弟弟啊,而且隻不過是一個庶子罷了,怎麽也不會越過了他去。


    可偏偏皇甫逸軒就不能忍受,非得要害皇甫振軒。


    皇甫毓婷歎了口氣,:“大姐,那你打算怎麽辦?”


    皇甫淑婷咬唇道,:“先去找汪全,我打聽過了,汪全仿佛失蹤了,汪全是父王的貼身內監,肯定會知道點什麽的!”


    “大姐,你覺得這件事情,依著咱們兩個的能力,能查清楚嗎?”皇甫毓婷有些擔憂的說道。


    見皇甫淑婷不語,皇甫毓婷又道,:“三弟的個性,你知我知,你今日和他撕破了臉,他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的,他畢竟是皇長孫,而咱們兩個的夫君也並不是多麽得力之人,你覺得咱們能與他抗衡嗎?”


    皇甫淑婷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是皇甫毓婷的話卻說的沒有錯。沒了太子和太子妃,她們兩個默默無聞了這麽多年,肯定不是皇甫逸軒的對手。


    隻是皇甫淑婷真的無法看著母妃死的不明不白的。


    皇甫毓婷見皇甫淑婷的神色有些鬆動,再次說道,:“大姐,即便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呢?母妃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隻怕是為了三弟去死,她也是甘之如飴的,她雖然也疼愛我們兩個,隻怕也抵不過皇甫逸軒一個人的份量,所以,咱們還是不要在計較了吧。”


    皇甫淑婷剛想說話,隻聽皇甫毓婷又說道,:“還有,也是最關鍵的,若是你真的查出了真相,這件事和三弟有關,那與我們又有什麽好處呢?三弟倒了,咱們姐妹的娘家也倒了,豈不是沒了靠山嗎?”


    皇甫淑婷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異常,不錯,皇甫毓婷說的一點也不錯,其實,她們和皇甫逸軒也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若是他日皇甫逸軒能夠登基做皇帝,她們兩個嫡親姐姐,就是名符其實的長公主啊,要是換了別人,也隻不過繼續做縣主罷了,且太子和太子妃均已不在了,她們和皇家也快要沒有關係了。


    如此一來,皇甫淑婷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大姐,算了吧,不要管了,咱們隻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皇祖父當年賜婚的時候,隻怕也是這個意思吧,讓咱們姐妹脫離太子府的紛爭,咱們不要辜負了皇祖父的一片心意啊!”比起皇甫淑婷,皇甫毓婷的性子要沉穩些。


    皇甫淑婷就是典型的心直口快的人,當真是半點花花腸子都沒有的。


    皇甫淑婷攥了攥拳頭,感歎道,:“我真是替母妃不值啊!”


    皇甫毓婷輕歎道,:“沒有什麽值不值得,橫豎也是母妃自己願意的罷了。”


    如此姐妹二人便離開了太子府,各自回到自己的府邸去了。


    話說太子和太子妃出殯,莫離染去了,然則鳳傾城卻沒有去,她是真的懶得去看,她深深的覺得像太子這樣的人渣,這樣死都是便宜她了。


    當然,她也從莫離染的口中得知了太子妃將一切的罪責都承擔了下來,自己甘心情願的赴死,給了皇甫逸軒活路!


    當傾城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氣了個半死,真是沒想到,都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是不能撼動皇甫逸軒,反倒聽莫離染的話裏,失去了雙親的皇甫逸軒,還得到了東緒帝的憐惜。


    東緒帝打算直接給皇甫逸軒封王。


    傾城心裏明白,東緒帝是打算直接封王,也好絕了皇甫逸軒的念想,讓他安安分分的做一個閑散的王爺。


    隻是皇甫逸軒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依著他對皇位的狂熱,還不知道會多生出多少事端來。


    還有就是最近晉王蹦躂的格外的厲害。


    太子死了,他馬上就成了炙手可熱的皇位繼承人。


    當然,最讓晉王鬱悶的就是,沒等到廢太子的詔書下來,太子就直接嗝屁了。這樣反倒是便宜了皇甫逸軒這個死小子,太子的嫡長子,和廢太子的兒子,差了十萬八千裏啊。


    不過晉王深深的覺得,太子生前犯了這麽多的錯誤,隻怕東緒帝看到皇甫逸軒也會覺得鬧心,所以晉王並不擔心,皇甫逸軒還有機會問鼎皇位。


    所以,最近這幾天,晉王整個人走路都是飄的,都是帶風的。


    楚郡王莫恒之也馬不停蹄的去巴結晉王殿下。


    他作為晉王殿下的小舅子,在晉王跟前卻不是很得臉,確切的說,還不如莫離染。


    從前晉王還總是給莫恒之沒臉,就別提現在來,更是不給好臉。


    莫離染知道了,也不說什麽。


    傾城聽了更加的不屑,晉王簡直就是個棒槌,他隻怕還不知道自己的醜事早就被東緒帝知曉了吧,還沾沾自喜的以為自己馬上就要做太子了,殊不知,東緒帝早就對他不待見到了極點!


    況且,太子和晉王是嫡親兄弟,都是出自於薛皇後肚皮,這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啊,死了哥哥,即便全天下的都知道,他們兄弟不和,可他好歹也要裝裝樣子吧。


    可晉王倒好,直接沒有半分的哀傷,反倒是每日喜滋滋的,這簡直就是在昭告全天下的人,晉王,是一個多麽無情無義的人。


    就這樣的智商,還想要做皇帝,真是讓人太無語了。


    傾城真的不知道東緒帝是怎麽培養兒子,怎麽一個個養得都這樣的蠢笨的無可救藥!


    當然,這件事還真是有些錯怪東緒帝了,這完全是薛皇後的問題,太子畢竟是東緒帝的頭一個孩子,而且孝章靜皇後又是個心慈的,自然是寵的無法無天了,而薛皇後自己也不是多麽的正派,有的時候商議怎麽害人也不避諱著孩子。


    所以導致這兩個孩子越長越歪,而且當年東緒帝和薛皇後是有些心結的,自然對薛皇後所出的孩子也不是那麽的上心,等到他想要上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太子和晉王的心性已然是扭轉不過來了。


    不過這些事情傾城和莫離染也是隨意的感歎個一句半句就算了,畢竟晉王好不好的也和他們沒有關係。


    今夜的天色有些晚了,而莫離染回來的有些晚了,所以這會子莫離染剛剛用完了晚膳,夫妻二人正坐著說話。


    傾城隻穿著家常的青色小襖,不施粉黛,卻也格外的明豔照人。


    傾城正在低頭繡著什麽,然後時不時的抬頭和莫離染低聲交談著,氣氛格外的溫馨。


    此刻隻聽外頭響起了盈秀的聲音,:“世子爺,莫言傳話過來,說是有了汪全的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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