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鑒之覺得自己快要氣瘋了,他這一輩子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出息,唯一欣慰的就是覺得自己娶了一個可心的妻子。


    這個妻子雖然出身不高,也許還十分小性兒,但是在自己眼裏,她卻是最好的,所以,為了這個妻子,他寧願放棄母親給他挑選的,高門出身的嫡女。


    作為楚郡王府的嫡出三子,他樂意娶這個小門小戶的妻子,而且娶的甘之如飴。


    成婚後,雖然有很多時候,這個妻子都在發小脾氣,可是莫鑒之心裏清楚,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像她這樣真切的愛著自己。


    願意為自己付出一切,甚至在沒有名分的時候,就心甘情願的將一切都奉獻給自己。


    所以,他們成婚這二十年來,莫鑒之從來沒有納過姨娘,有兩個通房也是在妻子懷孕之時,塞過來的,莫鑒之,除了妻子懷孕時,實在憋不住的情況之下,去個一次半次,其他的時候,根本都沒有沾過兩個通房的身子。


    這些年來,二人都相濡以沫,不管在外人看來如何,反正他覺得過的十分的幸福。


    隻是今天的事情,差一點把莫鑒之嚇了個半死。


    他原本是在書房裏把玩新買的古董,卻聽到妻子身邊的管事嬤嬤在外頭高喊。


    莫鑒之知道肯定是王氏出了狀況,所以忙放下手中所有的一切,立馬趕了回去。


    結果一進正房,大女兒莫子晴就衝了過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父親,母親她懸梁自盡了!”


    莫鑒之一聽,隻覺得一陣暈眩,差點就栽到在地。


    這是個什麽情況啊?莫鑒之忙衝進內室,卻看到王氏正要從床上往下衝,去拿一旁針線筐裏的剪刀。


    莫鑒之先是放了心,幸好,妻子還活生生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莫鑒之衝過去,緊緊的將王氏抱住,大喊著,:“夫人,你這是要做什麽,你是要為夫陪著你一起去嗎?”


    王氏嚎啕大哭,哭倒在莫鑒之懷裏,王氏哭的撕心裂肺的,:“老爺,妾身沒法活了啊,一個新進門的侄媳婦也這樣作踐我,你瞧,把雙姐兒打成什麽樣子了?”


    莫鑒之這才定晴一看,看到莫子雙滿臉紅腫,哭的幾乎要斷了氣,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委屈的喊道,:“父親,你要給女兒做主啊,大嫂她無緣無故的把女兒打成這副樣子,大嫂也實在太作踐咱們三房了!”


    王氏大哭道,:“老爺,她們都看不起妾身,都知道妾身是小戶出來的,這些妾身也認了,可是他們做什麽欺負咱們的女兒啊,雙姐兒是老爺和妾身的命根子啊,侄媳婦縱使是世子妃,是縣主,那也不能如此的作踐咱們的女兒啊,打了雙姐兒還不夠,還讓人來對妾身說,要妾身好好的教導女兒,這簡直就是直接狠狠的在打妾身的臉啊!”


    王氏一邊哭,一邊揮起手,往自己臉上啪啪的打去,莫鑒之心疼的不得了,忙緊緊的拉著王氏,不讓王氏在打自己。


    莫鑒之看到愛妻和愛女哭的如此淒慘,心裏更是氣憤不已,那股子怒火直直的往頭上躥,咬牙切齒道,:“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王氏見著火拱的差不多了,於是也不撒潑了,開始裝白蓮花,:“老爺,世子妃這是要磋磨死咱們三房啊,若是這一次咱們忍了,以後讓咱們的晴姐兒和雙姐兒如何見人啊!”


    莫鑒之的神情陰晴不定,一陣青,一陣白,最後狠狠的說道,:“我這就去找他們,好歹我也是長輩,真是反了天了!”


    “夫人,你可要好好的,不許在傷了自己,為夫一定為你們討回個公道,一定要讓那個惡婦給咱們的雙姐兒賠禮道歉!”說完,莫鑒之甩袖而去。


    王氏看莫鑒之走遠了,此刻也不哭了,也不鬧了,忙將地上跪著的莫子雙扶了起來。


    “王嬤嬤,趕緊去拿藥酒來,給五小姐上藥。”王氏此刻哪裏還有方才那傷心的模樣兒。


    王嬤嬤應聲去了。


    王嬤嬤是王氏娘家陪嫁過來的,說起來還是王氏遠方的親戚,所以,對王氏是忠心耿耿,在王嬤嬤麵前,王氏從來不掩飾自己。


    “雙姐兒,給娘親瞧瞧,疼嗎?”王氏拉過莫子雙,看著莫子雙臉上的傷痕,心疼的不得了。


    莫子雙滿眼都是恨意,惡狠狠道,:“娘,我不管,我一定要讓鳳傾城那個惡婦好看,還有你要讓她賠償我,最好讓我去她私庫裏挑一些首飾來做抵償,不然,就讓大哥休了這個賤婦!”


    王氏一聽,眼睛也有些發亮,:“你說的可是真的嗎?那惡婦真的有很多值錢的好東西嗎?”


    莫子雙一提起這些,頓時也來了精神,想想莫子菱得了那一盒子好首飾,心裏更是嫉妒的要死,恨不得現在就去搶了來,占為己有。


    莫子雙真的是很生氣,從前無論有什麽好東西,都是她和二姐姐和四姐姐平分的,哪裏有那個討厭的莫子菱的份兒,莫子菱從來都隻能遠遠看著。


    可現如今,這個剛進門的惡婦鳳傾城,竟然把那個該死的莫子菱當作寶,竟然還敢讓丫鬟打自己的耳光,真是忍無可忍。


    她這一次非得讓這個惡婦還有那個莫子菱一起付出應有的代價!


    “當然了,娘,那個惡婦送給了莫子菱一盒子首飾呢,全都是一等一的珍品,女兒也要,肯定比莫子菱的還要多!”莫子雙十分的不服氣。


    王氏冷冷一笑,眼中盡是精明之色,:“那是自然的,這一回老娘一定要讓她好看,讓她知道知道老娘的女兒不是好惹的!”說道最後,王氏眼中多了一絲狠厲。


    原本在外室的莫子晴一聽,一打簾子走了進來,看著一臉算計的妹妹和母親,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比起王氏和莫子雙,莫子晴的性子還稍微好一點,智商也稍微高一點,她真的是有些擔憂,母親和妹妹如此慫恿著父親去大哥那裏鬧,會有一個什麽下場。


    大哥的手段,難道上午還沒有見識夠嗎?


    還有那個鳳傾城,很顯然不是個好相與的,如果依著自己的意思,不如直接忍下這口氣罷了,倒不是莫子晴不想勸,而是莫子晴太了解自己母親的個性,她就是說破天,也說不動自己的母親。


    不過,此刻她仍舊帶著幾分憂色說道,:“母親,您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大哥和大嫂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人。”莫子晴還是忍不住說道。


    王氏冷哼一聲,:“你個死丫頭,就是會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你大哥在怎麽厲害也是你爹的親侄子,作為親叔叔,即便打他一頓板子,誰也挑不出錯處來,更可況,你那個賤人大嫂無緣無故的打了你妹妹,咱們憑什麽要忍下這口氣啊!”


    莫子晴微挑眉,說道,:“哪裏是無緣無故,誰讓雙兒罵大嫂是惡婦的!”


    莫子雙不樂意了,爭辯道,:“我罵她,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為了維護你,我怎麽可能罵她嗎?說起來我倒要問問你了,看到我挨打,你一個屁也不放,有你這樣做姐姐的嗎?可憐我還幫著你說話,你簡直就是個膽小鬼,這會子你倒是知道說便宜話了,趕緊滾,你要是在囉囉嗦嗦的,我撕了你的嘴!”莫子雙說道最後,已經是怒氣衝天,恨不得上前和莫子晴打一架!


    莫子晴氣的渾身哆嗦,她知道自己這個妹妹不是個省油的燈,牙尖嘴利,還和母親的性子如出一轍,潑辣成性,也是因為如此,母親才更疼愛莫子雙一些。


    饒是莫子晴子在好性兒,也受不了被自己的妹妹如此的謾罵,她指著莫子雙,怒道,:“你瞧瞧你自己,哪裏有本分郡王府小姐的氣度,連那些蓬門小戶兒的姑娘都不如,不怪大嫂教訓你,你挨這頓打真不虧!”


    聽完這話兒,莫子雙還沒來得及發火,王氏首先不樂意了,上前對著莫子晴就狠狠的掐了一把,:“作死的小賤貨,你倒是敢編排起老娘來了,老娘就是小門小戶兒裏出來的,那又如何,你也是我腸子裏爬出來的,還想反了天不成!”


    莫子晴抱著被掐的手臂,疼的直皺眉,看著母親掐著腰,真是和那些粗鄙的婦人有一拚,她突然覺得很煩躁,為什麽人家都有一個出身高貴的娘,而自己的母親卻是這副德行呢!


    於是她也懶得管這些閑事兒,抱著胳膊,轉身一打簾子就離開了。


    王氏看著忿忿不平的莫子雙,安慰道,:“你別和你姐姐一般見識,你隻管好好的,娘絕對不會讓你白白受欺負的!”


    莫子雙點了點頭,將頭靠在王氏身上,嘴角還噙著得意的笑容。仿佛下一秒就看到鳳傾城倒黴了一般。


    於是這才有了前頭的那一幕,莫鑒之親自跑到南苑去找莫離染和鳳傾城的麻煩。


    莫離染和鳳傾城被吵醒了,心情都十分的煩躁,而外頭莫鑒之還在吵嚷。


    盈秀原本在外麵守著,莫鑒之一邊吵鬧,一邊要衝進來。


    盈秀雖然不認識莫鑒之,但也從話語裏知道了莫鑒之的身份,所以直接沒有將莫鑒之放在眼裏,聽他剛才說的話,就知道是一個窩囊廢,一個大老爺們,攙和到後宅裏的事情,還跑來侄兒房裏鬧,稍微長點腦子的人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所以盈秀直接將莫鑒之攔在了門外,擋著他不讓他進去。


    莫鑒之雖然是個大男人,但是卻也不如習武的盈秀力氣大,推搡了半天,也推搡不開,隻是在原地糾纏。


    莫鑒之怒了,大喊道,:“你這個賤婢,知道我是誰嗎?在敢攔著,我直接叫人發賣了你!”


    盈秀冷哼一聲,心中對莫鑒之更是無盡的嘲弄和看不起,:“三老爺不必為難奴婢,奴婢是世子妃的陪嫁,若是處置奴婢,橫豎有世子妃在前頭,也輪不到三老爺您!”


    莫鑒之立刻氣了個倒仰差,他倒是沒想到,傾城身邊的丫鬟也這麽牙尖嘴利,說話這麽的不饒人!


    堵得莫鑒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三老爺您一個長輩在南院門口大吵大鬧,若是傳了出去,也是折損了您的麵子,你若是能在這等著奴婢進去通報,奴婢還可以放開您,如果您還是這麽大吵大鬧的,那奴婢隻能將您丟出去了。!”盈秀不耐煩的說道,真是不知道這位老爺是幹什麽吃的,這是正常人該做的事情嗎?


    盈秀是真的不耐煩和這樣的人相處下去,怕自己都會被傳染成白癡。


    莫鑒之被一個丫鬟一頓搶白,差點吐血,可他偏偏無可奈何,發脾氣,人家不在乎,硬闖,也闖不過去,所以,莫鑒之隻好答應下來,任由盈秀將他丟在這裏,然後轉身進了房間。


    莫鑒之吵嚷的聲音其實並不大,按照距離來說,是傳不到莫離染和傾城耳朵裏的,可偏偏依著二人的耳力,卻聽了個一字不露。


    傾城此刻也沒了睡意,她是真被莫鑒之這個棒槌驚著了。


    說實話,莫鑒之的出現,真的震驚了傾城一下,傾城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一個郡王府的三老爺,竟然卷入到後宅女子的鬥爭之中,竟然巴巴的跑了來。


    這也實在太奇葩了吧。


    傾城喚了玉漱和盈綠進來,伺候自己梳洗。


    傾城坐在妝台前,任由玉漱給自己盤發,而莫離染則依舊歪在貴妃榻上,神色慵懶,卻目光灼灼的望著傾城。


    “你三叔不會是腦子有點毛病吧。”傾城終究還是忍不住說道。


    莫離染顯然不可置否,:“誰知道呢,大概是吧,大概是被王氏迷得五迷三道的,一挑撥,就氣呼呼的跑來找咱們算賬了!”


    傾城很難理解莫鑒之的智商,盈秀此刻打簾子走了進來,說道,:“小姐,外頭的情形,您聽到了吧,這三房的人也太過了吧。”


    盈秀說完一臉的義憤填膺。


    傾城並不在意,:“你就說我正在午睡,要是能等,他就等,不能等就回去。”傾城拿起小鏡子,照了照,十分的漫不經心。


    玉漱璀璨一笑,:“小姐您也太給他臉麵了吧,要是奴婢就直接將他叉出去。”


    盈綠正在給傾城配衣服,忍不住打趣道,:“瞧把她狠的,我倒要看看日後什麽人敢娶你。”


    “你這個死丫頭,看我待會兒收拾你。”玉漱紅著臉跺腳,要不是現在再給傾城盤發,說不定就真想去和盈綠打在一起了。


    這幾個丫鬟和傾城親如姐妹,有的時候也會玩玩鬧鬧,以前當著莫離染的麵,還收斂的很,現在仿佛也習慣了。


    可能主要是染世子在傾城麵前從來都是,笑眯眯的,也讓她們幾個逐漸的不再害怕莫離染了。


    莫離染在這種情況之下,從來不會開口,也不會嗬斥,隻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或者隻是望著傾城,仿佛在他的眼中,根本看不到第二個人的存在。


    盈秀聽了傾城的吩咐,便走了出去。


    當她看到莫鑒之在外頭走來走去的時候,才慢吞吞的上前說道,:“我家世子妃休息了,奴婢不敢去打擾,三老爺您是在這等著,還是待會兒再過來?”


    莫鑒之幾乎要起的跳腳,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啊,長輩都到了門口,竟然閉門不見,哪怕就是睡著,也該立刻起身啊!


    莫鑒之指著盈秀,:“這就是你們侯府的好家教嗎?真是打量咱們好欺負呢,我這就登門到侯府去見鳳侯爺,看看他養出來的好女兒,就這樣對待長輩的!”


    盈秀看著莫鑒之暴跳如雷的模樣,很是淡定,直接說道,:“三老爺您悉聽尊便吧,奴婢就不奉陪了。”說著轉身走了,直接將莫鑒之晾在了原地。


    莫鑒之氣的咬牙切齒的,縱使再生氣,也值得先離開了,他總不能真的站在這裏等吧。


    一路回了三房,莫鑒之的氣還沒消。


    進了正房,王氏迎了上來,忙道,:“老爺,怎麽樣了?”


    三老爺臉色鐵青,見到王氏,神色才鬆動了一些,溫聲道,:“夫人,你莫要著急,聽為夫慢慢說。”


    王氏一聽莫恒之的話音,就心知不好,肯定是沒有沾到什麽便宜,他們父夫妻這麽多年,王氏實在太了解莫恒之了。


    王氏雖然在外人麵前,潑辣,淺薄,無知,不知理,但在莫恒之麵前,從來不無理取鬧,不然也不可能這麽多年都將莫恒之拿捏在手裏。


    王氏雖然出身不好,但卻有一手禦夫之術,她娘告訴她,隻要你能穩住自己的丈夫,那麽婆婆就一定會妥協。


    果然,當初王氏就是靠這個進了楚郡王府的門,做了三房的正房太太。


    她娘告訴她,隻要你事事都順著婆婆,專說她愛聽的話,就一定能討好婆婆。


    果然,慢慢的,她和老王妃的關係也緩和了。


    所以,王氏對自己的母親,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她母親說過,對待男人,一定不要胡攪蠻纏,要哄著,隻要你能哄好了他,那麽你的地位永遠都不會被撼動。


    不要吃一些幹醋,可以給你的男人尋一兩個美貌的丫鬟擱在房裏,身契自己的拿著,這樣就不怕這些丫頭能反了天。


    王氏都一一的聽了,所以,他們夫妻二十年了,感情還是一如既往。


    “老爺,妾身知道這件事情讓你為難了。”王氏拿了帕子來拭淚,語氣更是委屈的不行。


    莫鑒之一看王氏這副樣子,心疼的不行,男人都是如此,天生就是對那些柔弱的女子新生憐愛之心,王氏在外處事彪悍,但對著莫鑒之,從來都是溫柔若水,即便是哭鬧,也都是看時機的。


    所以,她直接把莫鑒之吃的死死的。


    莫鑒之氣的叫罵道,:“那個該死的惡婦,竟然給我吃了閉門羹,真是太不知禮了,我這就備馬去靖遠侯府,找鳳侯爺理論理論,養出這麽個不敬長輩的孽障推給了我們楚郡王府,到底是何居心!”


    莫鑒之說著,起身就往外頭去了。


    王氏自然是喜不自勝,若是能把靖遠侯府也鬧的人仰馬翻,那雙姐兒的這個仇,才真真的是報了,也能讓他們娘們兒出一口惡氣!


    此刻鳳傾城正拉著莫離染在書桌前寫字。


    傾城最擅長寫梅花小篆,莫離染就在一旁研磨。


    傾城剛重生而來的時候,每日都過的煩躁不已,所以,無法就會寫一會子字,這樣慢慢的就能平複心情。


    加上從前的功底,後來竟也逐漸的愛上了寫字。


    莫離染看著傾城認真的神情,心情也是沒來由的好,仿佛這樣看著傾城,陪著傾城,他也是心滿意足的。


    莫離染微微一笑,:“也就是你有這麽大的耐心,寫這樣的字,也真是極費心神的。”


    看著紙上一個個和梅花融成一體的小字,莫離染也是由衷的佩服。


    莫離染自問是絕對不可能靜下心來寫這樣的字體的,他最喜歡的是狂草,那樣才寫的痛快,寫的酣暢淋漓。


    傾城懶得理他,隻是兀自一筆一劃的認真寫著。


    二人正在說笑著,初秋便在外頭求見,莫離染知道初秋肯定是有什麽事情,不然也不會來打擾,於是就讓初秋進來。


    初秋行禮後,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三老爺讓門房備了馬,去靖遠侯府了。”


    傾城很滿意初秋說話的方式,簡單幹練,一句話就說道了重點,半句也不多囉嗦。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傾城仍舊沒有停筆,淡淡的說道。


    初秋完成了任務,自然就退了下去。


    莫離染忍不住說道,:“你給嶽父和大舅兄惹了麻煩,倒是鎮定的很!”


    傾城完成了一篇字,這才停了下來,笑著說道,:“就莫鑒之,他也能算的上是麻煩,最多就是個渣!”


    莫離染眨了眨眼,說道,:“他在我眼裏,連個渣都不算,屁都不是!”


    傾城笑的燦爛,:“你說話可真粗魯!”


    莫離染立馬上去,一把抱住鳳傾城,笑的邪魅,:“我還有更粗魯的,你要不要!”


    傾城紅了臉,啐道,:“呸,你這個臭不要臉的!”


    莫離染臉不紅心不跳,越發的胡說起來,:“我就是臭不要臉了,難道你今早不喜歡嗎?不知道抱著我不放的人是誰?”


    聽著莫離染這些沒正形的話,傾城的臉更紅了,不禁回想起早上二人那一番耳鬢廝磨,傾城雖然前世也曾經嫁為人婦,可和皇甫逸軒在一起的時候,皇甫逸軒在房事上一向都十分的強勢,洞房花燭夜的時候,更是痛不欲生,以後的每一次,皇甫逸軒也從來沒有俯就過傾城,都是以自己為主。


    所以,傾城對於男女這回事兒,並不是特別的了解。


    昨夜洞房花燭夜,一開始她覺得很痛,可令傾城沒想到的是,痛過之後,傾城體會到的是,是另一番滋味兒,那種讓她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的感覺,尤其是看著莫離染放蕩不羈的樣子,傾城心中都是滿滿的幸福。


    今早上,兩個再在一起的時候,再也沒有了疼痛,有的隻是,那種纏綿到極致的*滋味兒,讓傾城忍不住狠狠的抓著莫離染不放手。


    想到這些,傾城的臉更紅了,她作勢打了莫離染一下,:“你再胡說,我可真不理你了!”


    莫離染看到傾城兩頰緋紅,似乎能滴出水來,心中更是心癢難耐,然後想想還有四天,就恨不得將雲陌塵罵個半死。


    不過想想傾城,再想,也隻得忍著!


    莫鑒之到的時候,鳳吟謙和鳳訾宸正在外書房商討事情,莫離染新婚,皇上批準他在家沐休幾日,所以如今金吾衛,以及鑾儀衛,亂七八糟的一切,都隻能鳳吟謙親自上陣了。


    這些都是事關皇城和皇上的安危事宜,交給誰,鳳吟謙也不放心,隻能親力親為。


    聽到門房說,郡王府三老爺莫鑒之來訪,鳳吟謙和鳳訾宸頓時相視一眼,都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


    莫鑒之並沒有入朝堂,連科舉也不曾參加,幾乎就是在郡王府混吃等死的貨,怎麽好端端的跑到侯府來了。


    雖說兩府現在是姻親關係,但這平時一點交情也沒有,這樣大刺刺的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不過鳳吟謙並沒有怠慢,忙遣了人,將莫鑒之引到了外書房。


    鳳吟謙和鳳訾宸一起到了正廳,見到了剛剛由小廝引著進來的莫鑒之。


    莫鑒之一進門,就看到了鳳吟謙和鳳訾宸,多年來在朝堂的上的叱詫風雲,已經讓鳳吟謙有一股不可小覷的氣勢。


    而這股子氣勢也狠狠的壓倒了莫鑒之。


    莫鑒之瞬間就覺得自己矮了幾分,但仍舊拱手道,:“鳳侯爺,鳳世子。”


    鳳吟謙忙將莫鑒之讓到座位上。


    然後鳳吟謙笑道,:“不知道莫兄此番前來,有何事指教?”鳳吟謙直接不想和莫鑒之客套,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他們本來也不是多麽熟悉,從前更是沒有什麽交集。


    莫鑒之看到鳳吟謙不怒自威的模樣,心中便有了幾分懼意,但是想想王氏和自家愛女的模樣,那股子的懼意也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於是帶著幾分怒氣道,:“鳳侯爺,論理你家女兒既然嫁到了楚郡王府就是晚輩,可今日你那女兒無緣無故把我家五姑娘打成重傷,雙姐兒才十三歲的小姑娘,臉都被打腫了,萬一以後留下什麽傷痕,豈不是毀了她一輩子,然後內人不堪受辱,直接懸梁自盡,幸好下人施救及時,這才撿回了一條命,我這個三叔父,親自上門去問問緣由,你那女兒直接閉門不見,這是何道理?堂堂侯府的嫡出姑娘,就是這般教養嗎?”莫鑒之說著,怒火更甚,也沒了剛才的恐懼不安。


    而鳳吟謙和鳳訾宸早就在聽到莫鑒之的話之後,臉色巨變,尤其是鳳訾宸,恨不得直接衝上前去給莫鑒之兩個大嘴巴子,讓他閉嘴!


    “就這樣的德行,怎麽配為楚郡王府的世子妃,簡直就是家門不幸啊,今日鳳侯爺怎麽也要給個說法,不然,我就是告上金鑾殿,也要為妻女討回公道!”莫鑒之的嗓門越來越大,越說底氣也越足!


    鳳訾宸的怒氣終於壓製不住了,直接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莫鑒之身邊,一把揪住莫鑒之的衣領,將他拉了起來,:“你閉嘴,你要是再多說一句,本世子打的你滿地找牙!”


    莫鑒之瞬間怔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鳳訾宸會直接不留情麵的說出這種話來。


    鳳吟謙見狀,隻是微微皺眉,淡淡道,:“訾宸,你先過來。”


    鳳訾宸這才忿忿不平的放開了已經嚇呆了的莫鑒之。


    鳳吟謙直接對外喚道,:“來人,把這個人給本侯叉出去,以後和門房說,不許放瘋狗進來亂吠!”鳳吟謙的聲音並不大,卻帶著一股子自成的威嚴,讓人覺得壓力很大。


    莫鑒之直接殺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個小廝直接拖了出去,一路拖著來到了侯府大門前,然後,直接就被扔了出去。


    直到摔了個四仰八叉,莫鑒之才反應過來,他竟然被人趕出家門了!


    莫鑒之這一次是直接要瘋了,他真是沒有想到,靖遠侯府會是一家子如此霸道的人,鳳吟謙看似人模狗樣的,竟然能做出這等不明事理的事情!


    莫鑒之十分想破口大罵,看著緊閉的大門,卻也不知道該罵些什麽。


    隻好再一次灰溜溜的騎馬離開了。


    莫鑒之倒是走了,鳳訾宸卻煩躁起來,他看到還安坐在正座之上的鳳吟謙,忍不住開口說道,:“父親,您倒是說句話啊,如今連三房的人都敢給妹妹氣受了,咱們還要坐以待斃嗎?”


    鳳吟謙凝著眉,微微沉思著,他考慮的自然比鳳訾宸要多,鳳訾宸平時的智商是很夠硬,但是一遇到傾城的事情就發昏,這會子要是不顧一切的打上門去,才真真失了禮數,讓傾城更加的難做。


    思量了一會兒,鳳吟謙開口說道,:“訾宸,你先不要著急,你妹妹聰慧過人,加上離染在,你妹妹是決計吃不了虧的,那個莫鑒之若不是在你妹妹那裏討不了好,也不會跑到侯府來了,如此咱們將人趕出去也就罷了,不宜鬧的太難看,否則也會連累了你妹妹!”


    鳳訾宸原本也是一時之氣,這樣被鳳吟謙一點撥,立馬就明白過來了。


    他點頭道,:“父親,我知道了,隻是真沒想到這個楚郡王府會有這麽多的事端,早知道的話,就不讓妹妹嫁過去!”


    鳳吟謙歎了口氣,何止是隻有這些麻煩,他隱約也感覺的到,皇上似乎也對傾城有些不滿,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鳳吟謙常年跟在東緒帝身邊,自然能感覺得到。


    但鳳吟謙始終想不到,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明天你妹妹就三朝回門,讓你媳婦打理好一切,實在不行的話,就讓婉丫頭也幫著料理一下!”鳳吟謙想了想,說道。


    鳳訾宸點了點頭,道,:“是,父親,我會交待好的,絕對不會出了紕漏。”


    然後父子二人便不再說這些,又開始討論公事。


    話說那邊莫鑒之在兩處地方都沒有站到便宜,反而還吃了一肚子的氣,越想越氣,最後回到郡王府,就直接去見老王妃了。


    老王妃剛午睡起來不久,正在坐著唉聲歎氣,上午被莫離染和鳳傾城狠狠的打了臉,差點把臉都打腫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幾乎快要把老王妃給憋屈死了。


    這不,還沒順過氣來,莫鑒之就找到門上來了。


    外頭的管事嬤嬤見莫鑒之來了,忙進去通報。


    老王妃也知道這個兒子無事不登三寶殿,但仍舊歎著氣說道,:“讓他進來吧。”


    莫鑒之一進門,看到老王妃,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母親給兒子做主啊!”


    老王妃撫了撫額,無奈道,:“說吧,又要多少銀子?”這個兒子雖然懦弱些,卻也算是聽話,除了婚事上和自己反抗過,其他的都還算聽話。


    現在看著王氏雖然行事出格些,但對這個兒子卻是真心不錯,所以,老王妃也就隨他們的便了。


    所以,每一次莫鑒之過來跟自己要銀子,她都一一滿足。


    莫鑒之搖著頭,一個大男人幾乎紅了眼圈,:“母親,不是銀子的事情,是兒子快要給人欺負死了!”


    老王妃臉色並沒有多少動容,隻是平靜的問道,:“是誰欺負你了?”


    莫恒之一副恨極了的模樣,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還不是二哥的好兒子,和兒媳婦,方才無緣無故的將雙姐兒打了一頓,還將我這個長輩拒之門外,兒子氣不過,到靖遠侯府去討個公道,卻不料被鳳吟謙那廝直接丟出門外,母親,靖遠侯府如此打咱們郡王府的臉麵,兒子不服,不服啊!母親一定要給兒子做主,否則的話,兒子可沒法活了啊!”


    老王妃聽得臉色都變了,她一甩手,就將手邊的茶杯甩了出去,直接扔到了莫鑒之的身邊,茶漬頓時濺了莫鑒之一身。


    莫鑒之被嚇了一跳。


    老王妃一拍桌子,怒吼道,:“你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麽蠢事情!”


    莫鑒之一臉的不明所以,不知道老王妃為什麽要這麽說。


    老王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蠢貨,:“老三啊,老三,你說讓老身說你什麽好?你一個當叔父的,跑到侄媳婦娘家去說三道四,還是為了後宅的事情,你真是不嫌丟人啊!”


    老王妃扶著心口,滿麵怒容,看樣子幾乎要背過氣去了。


    “老三啊,你媳婦兒雖是老身那邊的親戚,可那出身實在是上不得台麵,這樣的事情,你如何能聽她的調配呢,你一個男人,怎麽好攙和到內宅的事情中來呢,也不怪人家將你拒之門外,你這不是自己送上門去自取其辱嗎?”


    莫鑒之被說的抬不起頭來,臉上一陣青白,他好歹也是郡王府出身,標準的勳貴之後,還是嫡子出身,被老王妃一說,也反應了過來,知道自己行事不妥。


    自古後宅就是女人的戰場,哪裏有男人也攙和的,傳出去豈不成了大笑話。


    可是他還十分的不服氣,今早上莫離染不是也攙和到其中了,於是反駁道,:“那今個兒早上,離染那小子不是也百般的維護自己媳婦兒嗎?還把您的臉麵都踩到了地上,您不是也沒說什麽嗎?”


    老王妃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那怎麽一樣,這人本來就是賞給他的,他自然可以提出意見,往深了說,長嫂如母,大嫂教導自家妹妹,誰也挑不出錯處來,你這個做叔父的去找侄媳婦理論,往哪裏說,都不占理,你媳婦兒是死人嗎?她怎麽不去,要你去!”一說到這兒,老王妃也來了氣,都是王氏這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挑唆的,素日裏,她就不願意和這個女人計較,整日裏調三窩四,惹得一家子都不痛快,這一次竟然把自己的丈夫當槍使,真是太過分了。


    一聽老王妃說道王氏身上,莫鑒之忙道,:“素素並沒有挑唆兒子,是兒子看到雙姐兒一臉的傷,才忍不住去的,母親可不要錯怪了素素!”


    老王妃一聽莫鑒之還護著王氏那個賤婦,更加的氣不打一處來,她就弄不明白了,王氏雖然相貌不差,但也已經三十好幾,快四十的人了,為什麽兒子還是拿著她當寶兒一樣,自己多說一句,也回護的不得了!


    都說男人愛俏,怎麽這個兒子就是不開竅呢,自己送了多少貌美的丫頭過去,都被兒子打發了,若是王氏做主打發的,她還可以發作一下,可自己兒子擺明了不要,她就無話可說了。


    “好了,老身就知道說不得你那寶貝媳婦兒,你快走吧,老身不耐煩看到你這窩囊樣子!”老王妃擺手道,顯得十分的不耐煩。


    莫鑒之忙一臉討好的笑著,:“母親,那兒子和雙姐兒這氣就白受了嗎?”


    老王妃狠狠道,:“老身以後自然會替你們討回公道,你現在趕緊滾!”


    莫鑒之這才笑著站起身,準備離開。


    莫鑒之還沒走出門口,隻見老王妃身邊的管事嬤嬤匆匆走了進來著急道,:“老祖宗,出事了,您快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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