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午膳傾城覺得很怪異,讓她覺得怪異的並非寧芷蘭,是寧芷蘭身邊的另一個大丫鬟,香琴,傾城發現,香琴的眸光總是似有若無的在打量玉漱,眼中還帶著一絲怒意。


    這讓傾城覺得有些好奇,照理說,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玉漱是自己的丫鬟,而香琴是寧芷蘭的丫鬟,她們兩個根本沒有什麽交集才對啊。


    這讓傾城一時間也摸不著頭腦。


    寧芷蘭是顧不上這些的,雖然寶哥兒有奶娘,但是隻要力所能及的事情,寧芷蘭是不用奶娘去做的,兩歲多的寶哥兒被寧芷蘭教的不錯,吃飯的時候,竟然可以一個人獨立用完整餐飯,雖然會弄的很狼狽,但是比起同齡的孩子,真的是早熟了不少。


    傾城微微歎息著,一般來說,像寶哥兒這麽大的世家小公子,哪一個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偏生寶哥兒這麽伶俐,卻不得父親的喜愛,真是造化弄人啊。


    於是,傾城不顧寶哥兒滿身的油漬,直接將他抱在了懷裏,疼惜的撫摸著寶哥兒圓鼓鼓的小臉。


    寶哥兒也吃完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掙脫鳳傾城,說道,:“姑姑,寶哥兒身上髒髒,等寶哥兒換好了衣服再來抱姑姑好不好?”


    傾城聽著寶哥兒甜軟的童音,看著寶哥兒烏黑圓潤的大眼睛,真的是將這孩子愛到了心尖子上。


    她對一旁的奶娘說道,:“服侍小少爺梳洗一下,在抱過來。”


    奶娘恭敬的要接過寶哥兒,寶哥兒並不用奶娘抱著,從傾城懷裏下了地,蹬蹬蹬的跑了。


    娘娘生怕有個閃失,忙跟了上去。


    傾城這才想起來一個問題,她都回來幾天了,竟然還不知道寶哥兒的大名,隻是拿。乳。名混叫著。


    傾城這才笑著問道,:“蘭表姐,寶哥兒的大名是什麽?我這個做姑姑的還不知道呢。”


    寧芷蘭似乎也是剛想起,忙說道,:“大名叫做鳳譽祁,是父親起的。”


    傾城點頭,寶哥兒這一輩裏,男孩子從譽,女孩子也從玉,隻是音同字不同。


    “父親起的自然是極好的。”


    正說著,寶哥兒有跑了回來,圓滾滾的身子,直接撲到了傾城腿上,小嘴一撅,:“姑姑,抱抱。”


    傾城的心都快要化了,忙抱起寶哥兒放在自己的腿上,對著他胖乎乎的臉親了又親,好像怎麽也親不夠一般。


    此刻玉漱已經帶人在收拾飯菜,香琴正好端著茶準備服侍寧芷蘭用茶。


    也許是手滑了一下,或許是故意的,香琴的茶碗正好盡數合到了玉漱手臂上。


    這原本就是滾開的茶水,玉漱幾乎痛的喊出了聲,她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她旁邊的盈秀眼疾手快,忙拉開了玉漱的衣袖。


    饒是盈秀是暗衛出身,也忍不住驚呼了一下,玉漱和珊瑚都是從小跟在傾城身邊,深的傾城的喜愛,也是嬌養這長大的,更是沒受過一點苦楚,現今她白嫩的手臂上全都是紅色的小水泡,密密麻麻的一片,看上去竟也是十分的恐怖。


    盈秀很是生氣,這幾年來,傾城不在,她,盈綠,珊瑚,玉漱,的關心很是親密,而且玉漱的性子是很好相處的,即便言語直爽了些,可完全沒有一點壞心思,而且最重要的是,別人大概看不出來,但是一向訓練有素的盈秀卻看的到,香琴這明明就是故意的。


    香琴見狀,忙驚慌失措的跪在了地上,連聲說道,:“奴婢不是故意傷到玉漱姐姐的。”


    香琴低著頭,雖然認著錯,但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弧度,卻是怎麽也掩飾不住的得意。


    寧芷蘭微微蹙眉,斥責道,:“怎麽會這麽不小心呢。”這丫頭一向挺穩重的,今個兒這是怎麽了?


    香琴下跪認錯,一時間,誰也不好在責怪她了,畢竟她和玉漱一向,都是一等大丫鬟,香琴這般的低姿態,誰有挑她的錯處呢?


    盈秀輕咬著貝齒,知道一時間也沒有辦法發作了,因為滿屋子的人隻有她自己看出了香琴的險惡居心,其他的人不一定看的到,如果她貿然開口,可能會讓自家小姐很難做,畢竟,還有世子夫人的麵子在。


    玉漱雖然痛的不得了,但她也以為香琴並不是故意的,所以並沒有半分的責怪之意,反而搖著頭道,:“香琴姐姐,你快起來,這可真折煞我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回頭塗些藥膏子就好了。”


    傾城看著玉漱這樣子,心疼的也不得了,她自然看的出來香琴是故意的,但卻同盈秀一樣,無法發作,隻得說,:“趕緊的下去,讓府醫來瞧瞧,女孩子家家的,別再留下疤痕。”


    盈秀自然明白傾城話中的意思,忙將玉漱拉了下去。


    寧芷蘭也有些過意不去,她是知道傾城和玉漱的情分很深,而且這事,的確也怪香琴。


    寧芷蘭正想開口說些什麽,不料寶哥兒卻一鳴驚人,:“香琴是故意的。”


    一語讓寧芷蘭登時頓住了,然後寶哥兒軟軟的聲音再次響起,:“香琴是故意打翻茶杯的,她是故意的。”


    寶哥兒就穩穩的坐在傾城懷裏,十分的淡定的說道。


    香琴已經嚇得大驚失色,幾乎說不出話來,語無倫次道,:“小少爺,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啊。”


    寶哥兒一眼都沒有看香琴,隻是將頭靠在傾城的肩頭,不在說話了。


    傾城心知肚明,其實人人都說童言無忌,殊不知,小孩子的眼睛才是最清明的,看到的東西,往往是大人看不到的。


    寧芷蘭完全呆滯了,不知道應該怎樣應對這樣的尷尬的場麵,傾城歎了口氣,看來,蘭表姐真的還要繼續曆練啊!


    “寶哥兒困了,抱他去睡吧。”傾城淡淡的說道。


    寧芷蘭這才反應過來,忙接過寶哥兒,寶哥兒神色懨懨的,趴在寧芷蘭的身上。


    寧芷蘭這才借著這個由頭,帶人離開了。


    回到凝晨軒。


    凝晨軒原本是鳳訾宸在後院的居所,寧芷蘭過門以後,也沒有太大的改動,隻是將名字換成了凝晨軒。


    進了正房,此刻寶哥兒已經睡著了,寧芷蘭將寶哥兒交給奶娘,安置到西稍間裏。


    跟著進來的,隻有香菊和香琴,其他的小丫鬟,都在外頭伺候著。


    寧芷蘭的臉色很難看,香琴眼中帶著淚,直接跪倒在地。


    寧芷蘭指著香琴說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你給我說清楚點。”


    寧芷蘭的性子一向很溫和,很少會發脾氣,但今天是動了真怒。


    香琴此刻已經是花容失色,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即便是這般模樣,仍舊能夠看得出來,香琴也是一個頗具容貌的女子。


    甚至也不再玉漱之下。


    香琴自己也是委屈的要死。


    她原本是齊氏身邊的二等丫鬟,換名鶯歌,因為心思活絡且伶俐,很是得齊氏的喜歡,所以,在寧芷蘭出嫁前夕,就將她指到了寧芷蘭身邊,改了名字香琴,且提了做大丫鬟。


    香琴長了一副好容貌,在丫鬟中,也是十分出挑的,齊氏也有自己的打算,香琴是家生子,一家子身契都在她手裏,她將香琴給寧芷蘭,也有幾分預備著以後給姑爺收房的打算,這樣捏在手裏的丫鬟,才是最有保障的,不會生出了僭越之心,一輩子都給主母當牛做馬。


    當然,有不是母親也都會給女兒的陪嫁裏,準備一兩個貌美的丫鬟,為的就是這個。


    香琴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她也是存了給大姑爺做通房,然後一步步做姨娘的心思的。


    香琴的確是很聰慧,她知道自家小姐性子好,若是自己能籠絡住小姐,以後即便是做了通房,姨娘,也隻有享福的份兒。


    隻是讓她想不到的是,姑爺是塊冰山,寧芷蘭入門三年,鳳訾宸愣是沒有再正房歇一晚,連自家小姐都沒有入了姑爺的臉,就別說她這樣的丫鬟了,連沾邊的機會都沒有。


    這樣就已經讓香琴夠委屈的了,幸好寧芷蘭一舉生了個哥兒,否則,香琴會覺得,自家小姐說不定會直接被休回家去。


    慢慢的,香琴也熄了心思,就這樣不鹹不淡的伺候著寧芷蘭過日子。


    她比寧芷蘭大一歲,今年也十八歲了,再過一兩年,她就打算求寧芷蘭開恩,將她放出去配人了。


    這不,今個兒,她陪自家小姐到二小姐那邊去玩兒,結果想起寶哥兒的東西沒有帶全,於是回去取。


    去不了回來的路上,竟看到世子爺跟玉漱那個賤人,親親熱熱的在說話,當時香琴就氣炸了,恨不得直接出去,撕了玉漱那張狐狸精一般的臉。


    她不敢離的太近,隻是偷偷的看了一會兒,仿佛世子爺對玉漱的態度很是溫和,竟然還讓她給自己縫衣服。


    真是不要臉,世子爺的衣服就是輪幾輪,也輪不到這個小賤蹄子來縫補吧。


    香琴幾乎快要嘔死了,她盼了這樣久,就是一心想給世子爺做通房,隻怕世子爺連她的鼻子眼就沒看清的,卻被這樣一個賤人後來居上了。


    看世子爺那個神情,隻怕不久後,就會像二小姐開口了。


    一想到這些,香琴恨得牙根直癢癢。


    隻是此刻香琴不敢在胡思亂想,隻是一心向著怎樣跟小姐交待。


    “你說話,你這今兒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寶哥兒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故意打飯了茶碗兒去潑玉漱的!”寧芷蘭的語氣淩厲的幾分。


    香琴抬起頭,擦了擦眼淚,平靜的說道,:“是,沒錯,奴婢就是故意的。”


    寧芷蘭登時呆住了,她沒想到香琴竟然就這樣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


    “小姐,您先別生氣,奴婢這樣做,也是有緣故的,您先聽聽奴婢的緣由,在怪罪奴婢不遲。”香琴分辨道。


    寧芷蘭抿了抿唇,說道,:“你且說說吧。”


    香琴這才如釋重負一般,娓娓道來,:“小姐,今兒奴婢回來給小少爺取東西,回去的路上,剛好看到玉漱和世子爺很親密的站在一起,那個賤蹄子竟然還給世子爺縫補衣袖,而且,玉漱走了之後,世子爺還很戀戀不舍的看了好久,她這般不知羞恥的勾引世子爺,奴婢豈能容了她!”


    這一次,寧芷蘭才是真的傻了,徹底的傻了,恍若被一道驚雷劈中了,整個人都沒了魂魄。


    香琴原本也不是為寧芷蘭出氣,她就是自己咽不下這口惡氣,她又怎麽會看出寧芷蘭的異樣,隻是自顧自的說道,:“小姐還把二小姐當做是知心人,說不住這件事情,就是二小姐授意的,否則她一個小丫鬟,怎敢去勾引世子爺,夫人在家時就說話,二小姐心思深沉,一肚子的算計,小姐絕對不是二小姐的對手,讓奴婢一定要幫著小姐,這不二小姐一回來,就給小姐上眼藥啊,給小姐添堵了。”香琴喋喋不休的說道,她此刻恨不得讓自家小姐跟二小姐鬧翻了,自己好不用受罰了。


    寧芷蘭仿佛什麽都沒聽進去,有仿佛什麽都聽進去了,但卻是一言不發的看著前方,呆呆愣愣的。


    香琴還不打算住嘴,:“小姐還是聽奴婢依言吧,您瞧二小姐對您的稱呼,還叫表姐,您現在可是她名正言順的大嫂,還生了小少爺,難道還不值得她叫一聲大嫂的,她這般,根本及時沒把您當做嫂子看待!”


    “小姐您在她麵前,還處處隱忍著,哪裏有小姑子教嫂子如何管理中饋的,她根本就是沒把您放在眼裏,小姐您也可要早拿個主意啊,否則任由玉漱那個賤蹄子勾引了世子爺,小姐您的處境就更加的艱難了!”香琴一臉的擔憂。


    寧芷蘭的神色還是沒有半分的變化,也不說話,仍有香琴在這兒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


    香菊皺著眉,她雖然也是齊氏挑選的人,但卻是從小伺候在寧芷蘭身邊的,情分上自然比香琴深的多,香琴這點小心思,她怎麽可能看不透!


    這個香琴隻怕也是對世子爺存了心思,一直未等如願,看到玉漱得了世子爺的眼緣,才會遷怒到玉漱身上,什麽都不顧及了,眾目睽睽之下,就對玉漱報複起來。


    現在無法收場了,就開始挑撥少夫人和二小姐之間的關係,為的就不是自己不受罰。


    香菊知道夫人將香琴送到少夫人身邊是一片好意,可是這個香琴太工於算計,太精明,少夫人這樣的性子,未必能拿捏的住!


    但看她方才對少夫人的稱呼,一口一個小姐,這不是明擺著,再攀舊情嗎?


    幸好世子爺沒有看中她,否則的話,這樣的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說不定當著麵奉承少夫人,一轉臉就給少夫人使絆子,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香琴,你先下去吧,讓少夫人靜一靜。”香菊的口氣有些不悅,帶著堅定。


    香琴雖然還有些話要說,但是卻也不敢十分違逆香菊,畢竟在寧芷蘭心裏,她的地位是遠遠比不上香菊的,所以,香琴有些憤憤然,卻也退了下去。


    寧芷蘭仿佛真的被香琴的消息震住了,還沒有回過神來。


    香菊歎了口氣,斟了一杯茶送到寧芷蘭手裏,低聲道,:“少夫人,您且喝杯茶,定定神吧。”


    寧芷蘭伸出了手,接過了茶杯,卻不小心都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少夫人,您沒事吧。”香菊一便尖叫著,一邊給寧芷蘭擦拭,這也滾燙的開水啊,香菊慌忙解開寧芷蘭的衣衫,也看到了一片水泡,比起玉漱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寧芷蘭卻好似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般,不哭不叫,仿若成了木雕人。


    香菊頓時心疼的要命,因為是傷在前胸,也不好找府醫來看,香菊忙讓人進來先伺候寧芷蘭換衣服,自己去尋了府醫,說了一下症狀。


    正好有先前玉漱的例子,府醫很快就調配好了藥膏子,讓香菊拿了回來。


    香菊忙給寧芷蘭上了藥,如此鬧騰了一陣子,寧芷蘭的神色才慢慢的轉了回來。


    “少夫人,您這是何苦啊?”香菊到現在還心疼的不得了,她真的是從小陪著寧芷蘭長大的,和寧芷蘭的情分自然是沒得說,說親如姐妹也不為過,她自然是一心都為寧芷蘭著想的。


    寧芷蘭眼中的淚滾滾落了下來,她又何嚐想這樣子呢,三年前,她走錯了第一步,好像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她知道宸表哥不待見自己,所以,這三年裏,她從來不往宸表哥麵前湊,即便是自己一個人經曆了懷孕生子,經曆了一切,她都認了。


    現在寶哥兒已經兩歲多了,宸表哥也沒有看過他幾次,更別提抱一抱了。


    她現在真的茫然了,為什麽,她的人生會走到這一步。


    原本她以為自己可以放下了,如果宸表哥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子,她就退位讓賢,帶著寶哥兒離開侯府,可是,就在剛才,香琴說,宸表哥竟然對玉漱······


    她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撕開一般疼痛,原本,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她一直都在等著宸表哥回心轉意。


    她真的無法做到坦然的離開。


    即便,她知道宸表哥依舊還是不愛自己,也無法做到放手。


    她一直都活在自己精心編製的美夢裏,她總是覺得有一天,宸表哥會原諒自己,會接受寶哥兒,她們一家三口,可以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今天香琴的話,徹底,打碎了她的夢,將它擊得粉碎!


    “香菊,我是不是太傻了,我一直都在妄想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還強求了這麽久,是我錯了,錯的太離譜了。”寧芷蘭捂著臉頰,低聲抽泣著。


    香菊不知道該如何規勸,隻得說道,:“少夫人,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您現在有小少爺,您要振作起來啊。”


    寧芷蘭搖頭,:“怎麽振作,要我去將宸表哥搶回來吧,他的心本來也不在我這裏,我已經錯過一次了,不想在錯第二次,我不想宸表哥在繼續討厭我了!”當年的一意孤行,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她不會在重蹈覆轍。


    香菊一聽,寧芷蘭完全弄擰了的意思,忙解釋道,:“我的少夫人,您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呢,自古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尋常的事情,玉漱在得臉,也隻是二小姐身邊的丫鬟,即便跟了世子爺也不過是收房做個通房罷了,就算是抬姨娘,也是要少夫人給臉麵才行,你何必擔心一個丫鬟會越過了您去呢,現今世子爺喜歡,不如,您親自為世子爺張羅,到二小姐那裏要了她來,豈不討世子爺的歡心?”


    寧芷蘭登時呆住了,香菊的話,讓她覺得很震撼,這樣也可以嗎?她自小在齊氏的耳濡目染之下,最討厭的就是妾室姨娘,而如今,竟然讓她為自己的夫君去納小妾?


    這不是不悲涼的,寧芷蘭心裏不是不痛,可這一切又能怪誰呢,她和鳳訾宸的婚姻,本來就是不同於人,不公平的!


    當初是她算計了鳳訾宸,是她不要臉的爬了鳳訾宸的床,三年了,鳳訾宸始終沒有原諒她!


    原本她一直都在等著,早晚有一天,宸表哥會原諒她的。


    可是她沒有來得及等到,卻等到了,宸表哥有了心上人!


    寧芷蘭咬著唇,搖搖頭,:“不,我不能這麽做,如果這樣的話,以後就會是無窮無盡的痛苦,我每日裏看著玉漱和宸表哥恩恩愛愛的在一起,我這個世子夫人,又該如何自處呢?”


    香菊也皺眉,其實每個世家勳貴裏頭,不都是這樣嗎?每個正室夫人,都要麵對這一天的,她真不明白,為何當初夫人把少夫人養成了這副樣子。


    性子單純直率,沒有擔當,卻執拗的很,其實少夫人這樣的個性,就該嫁到一個低一點的人家去,有丈夫的敬重,沒有通房姨娘這些糟心事兒,也能過的順心些,侯府這樣的門第,少夫人根本就適應不了!


    “少夫人,您若是隻為了這些就想不開,那您以後的苦日子還在後頭!”香菊直接說道,也許,就隻要香菊能夠這樣無所顧忌的和寧芷蘭說話了。


    寧芷蘭不明所以的望著香菊。


    香菊既然開了頭,也就打算直言不諱了,她慢慢的說道,生怕會驚著了寧芷蘭一般,:“少夫人,世子爺這樣的身份,注定了不平凡,以後房裏的人隻怕不會少,沒有玉漱,也會有其他的人,這個您就算不接受,也得接受,但看侯爺對侯夫人的感情,自侯夫人去世後,竟然可以做到終身不娶,但侯夫人在世的時候房裏也有三位姨娘,後來又納了咱們府裏的六姑奶奶,現在還懷了身子,您覺得你以後真的可以阻止世子爺納妾嗎?”


    寧芷蘭聽著香菊的話,滿麵痛苦,似是不能接受一般,她真的不想,真的不願意。可是,她又無法選擇放手,選擇離開,就這樣,一直痛苦著,糾結著,內心守著煎熬。


    “為什麽,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呢?為什麽呢?”寧芷蘭喃喃說道。


    香菊也歎息了一聲,女子原本就命苦,一生一世一雙人,有幾個男子能做到呢?


    “除了替世子爺納了玉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寧芷蘭抬起淚眼迷蒙的眸子,問道。


    香菊耐著心回道,:“少夫人,您先不要著急,您可以先觀察一下,香琴的話,您也不能盡信,等確定了世子爺真的對玉漱與眾不同,您在去開口,而且二小姐一向待您親近,想必也不會縱容玉漱對您不敬,您隻要和玉漱和平共處,想必世子爺也會讚您大度,少夫人,即便世子爺和您有些心結,但是您已經生下了哥兒,是世子爺的嫡長子,您的地位沒有人能撼動,隻要您能沉住氣,還有更大的福氣在後頭呢,少夫人,所以您千萬要保重自己啊!”香菊其實心裏著急的不行,生怕寧芷蘭想不開。


    其實香菊分析的很對,不管鳳訾宸此刻看上了誰,都不可能撼動寧芷蘭的地位,合天奧城裏,比寧芷蘭身份高的世家千金並不多,即便鳳訾宸在看不上寧芷蘭,隻要寧芷蘭不犯什麽滔天大錯,他就不可能休妻,為著寶哥兒,也不可能,即便鳳訾宸肯,鳳吟謙那一關也過不去!


    有個被休棄的娘親,讓寶哥兒這個嫡長子情何以堪,身份勢必會很尷尬。


    隻要寧芷蘭能看開些,就不會過的這麽痛苦了。


    寧芷蘭心中是真的很難過,她雖然很嫉妒玉漱,可以說,有點恨她,可她也做不出去算計,去對付玉漱的事情來。


    就像當年對沈妙心,她縱使恨慘了沈妙心,卻始終無法去傷害沈妙心,這就是寧芷蘭,她就是一個如此善良的女子,不會算計,唯一的一次算計,還是算計了自己最愛的男人。


    這可能是寧芷蘭做的唯一的錯事,已經讓她內疚這麽久。


    “不,我要去問問傾城,傾城說過,無論什麽事情,都可以找她商量的。”寧芷蘭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說完,就要起身往外跑。


    香菊想要攔下寧芷蘭,卻沒有攔住,寧芷蘭一路上跑的飛快,香菊如何也跟不上。


    傾城此刻剛剛躺下午休,也是剛剛有了睡衣,就聽到外頭珊瑚的聲音傳來,:“世子夫人,我家小姐睡下了,奴婢替你通報一下吧。”


    寧芷蘭焦急的聲音傳來,:“快去吧,我找表妹有急事。”


    傾城的睡意登時沒有了,她知道寧芷蘭此刻來,想必與方才香琴和玉漱的事情有關。


    剛才,寧芷蘭一行人走後,府醫替玉漱看了傷,留了藥膏,盈秀幫她塗好,玉漱就休息了,傾城沒有去追問玉漱原因,玉漱沒有說,而且她也不確定玉漱知不知道緣由,反正,她是沒有想出什麽頭緒來的。


    傾城知道,寧芷蘭即便在好性兒,回去也肯定會從香琴的口中問出原因,同時,她也想看看寧芷蘭知道了前因後果,會怎麽做?


    隻是讓傾城想不到的是,寧芷蘭會直接橫衝直撞的來找自己。


    傾城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感受,寧芷蘭對自己始終信任如初,這個,她不是不感動的。


    “珊瑚,讓蘭表姐進來吧。”傾城披了件外衣,坐起身說道。


    下一秒,寧芷蘭的身影就閃了進來。


    她臉上的淚痕仍舊未幹,愁困的神色讓傾城也震了一下,這才一會兒的功夫,怎麽就這樣了。


    “傾城,我該怎麽辦?怎麽辦啊?”寧芷蘭十分的不知所措。


    傾城皺了皺眉,她心中有種說不出煩躁,三年了,寧芷蘭還是老樣子,怎麽遇到事情,總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呢!


    這樣的寧芷蘭,以後如何能撐的起侯府的內院呢!


    她的口氣也嚴厲了許多,:“鎮定一點,有話好好說,就算天塌下來,也有別人頂著!”


    寧芷蘭怔了怔,有些不適應傾城的疾言厲色,好像不認識傾城一般。


    傾城歎了口氣,耐著性子說道,:“蘭表姐,你是未來的侯夫人,不能遇到一點兒事情就慌慌張張的,這樣實在不成體統!”


    寧芷蘭知道傾城都是為了自己好,於是寧芷蘭紅著眼圈說道,:“傾城,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傾城的語氣放柔和了好多,她知道也無法操之過急,隻得先讓寧芷蘭坐下,然後問道,:“說吧,出了什麽事情?”


    然後,寧芷蘭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來龍去脈,香琴,香菊所說的話,一字不露的都說給傾城聽了。包括香琴挑撥的話。


    其實這也不能怪寧芷蘭,因為寧芷蘭壓根兒就沒往那想過,在她心裏,傾城的地位甚至都高過齊氏,當初那麽艱難的境況下,是傾城一直不離不棄的在她身邊,若沒有傾城,隻怕她也不可能嫁進來。


    如果傾城想使壞,三年前,她就可以了,何必等到現在。


    饒是寧芷蘭再單純,傾城對她如何,她一清二楚,所以香琴挑撥二人的時候,寧芷蘭根本沒聽進去,然後就隨口說了。


    傾城一直在凝眉聽著,同理的,寧芷蘭相信鳳傾城,鳳傾城也同樣相信寧芷蘭,隻是傾城一直都沒有發現,寧芷蘭身邊的這兩個丫鬟,還真是不簡單呢!


    香菊就罷了,一心護著寧芷蘭,說的話倒也在情理之中,有這樣強勢的丫鬟在寧芷蘭身邊,也是好事,能處處提點著寧芷蘭,又忠心一片,著實不錯。


    這個香琴可就留不得了,看樣子還有幾分小聰明,而且又有手段,寧芷蘭不一定能打壓的住她。而且寧芷蘭似乎也沒有生她的氣,就衝寧芷蘭剛才說,傾城,你說香琴這丫頭是不是想太多了啊,還說玉漱是你指使的,她是不了解咱們姐妹的關係啊,太能操心了。


    傾城有些不知道說寧芷蘭什麽好,怎麽就想的如此簡單呢,這個相親擺明就是再給她上眼藥啊,隻是傾城也沒有說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弄明白,哥哥和玉漱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乍一聽說,她也很吃驚,哥哥竟然會讓玉漱給他縫補衣袖,這似乎真的不簡單,哥哥一向不近女色,這個誰都看得出來,哥哥外書房伺候的一律都是小廝,一個丫鬟都沒有。


    哥哥是從來不讓女子近身的,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妹妹也不行,這樣的性格,肯讓玉漱親近,隻怕哥哥真的是對玉漱動了心。


    憑心而論,玉漱是一個很感染人的女孩子,性子也單純,她的單純不同於寧芷蘭,寧芷蘭那個說好聽點叫做單純,說難聽點,那就是傻,傻的看不清人,不然也不會被老夫人鼓動著去算計哥哥了。


    玉漱雖然單純,但是極聰明的,心裏什麽都明白,而且玉漱從小跟在自己身邊,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雖不說十分精通,但卻也不錯,尤其是下了一手好棋。


    當年學習的時候,玉漱其實就是自己的伴讀,卻沒想到,學的竟然比自己精通,若不是自己前世為了討好皇甫逸軒,拚命的惡補,隻怕自己也不如她。


    不單單是這樣,玉漱還做了一手好針線,就連庶務也都是精通的,憑心而論,玉漱比寧芷蘭更加適合做一府的主母。


    傾城歎了口氣,想起玉漱上一世的遭遇,傾城仍舊覺得很心痛,因為自己的糊塗,讓玉漱落到難產而亡的下場。


    傾城依稀記得,上一世,那個懦弱無比的自己,就因為皇甫逸軒一句話,父王看上了你身邊的那個丫鬟,自己就巴巴的將她送了出去。


    而就在自己告訴玉漱的那一刻,玉漱震驚過後,哭了一場,並沒有說一句求情的話,也沒有半分為難自己,反而對著自己磕了三個頭,說,以後不能再服侍小姐您了,小姐要好好保重,然後當夜就被要到了太子房裏,做了一名小小的侍妾。


    單看現在太子妃的手段,玉漱也是極為聰明的吧,才能懷上子嗣,還不斷的在太子跟前替她說好話,才讓在太子府的日子不那麽的難過。


    隻是後來生產的時候,一屍兩命,估計也是太子妃和皇甫逸軒的手筆吧,皇甫逸軒怎麽可能容許太子在生下子嗣呢,尤其是,傾城還聽說,太子很是喜歡玉漱。


    傾城不願意去想這些前塵往事,隻要一想到,她想要掐死自己,當初的愚昧無知,究竟害了多少人?


    這一世,傾城原本也是要為玉漱尋個好姻緣的。


    玉漱今年十八歲了,在丫鬟裏頭年紀還不算太大,因為自己耽擱了三年的時間,不然的話,可能早一兩年的時候,她就會給玉漱尋人家了。


    傾城原本打算自己出嫁後,在采買一兩個可靠的丫鬟,讓珊瑚和玉漱調。教著,然後慢慢的給二人尋一段好姻緣。


    尤其是玉漱,她是肯定要幫她尋一段可心的姻緣。


    她還打算讓父親收珊瑚和玉漱做義女,然後再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直接從侯府出嫁的。這樣也能抬高二人的身價。


    就算不嫁到高門大戶裏,以後,也有自己做一輩子的靠山,隻是這個想法,她還沒來得及和父親商議呢!


    可現在,出了這樣的狀況,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這個問題,倒也真的把傾城難住了!


    傾城是一向讚成男人三妻四妾的,可偏偏哥哥和寧芷蘭是個例外,若是當初,是哥哥心甘情願娶了寧芷蘭,那麽,她肯定是要站在寧芷蘭這一邊的。


    是哥哥不對,見一個愛一個,她不光要去打哥哥一頓,若是玉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她也不會放過。


    可偏偏當初是寧芷蘭的不擇手段,才促成了這段姻緣。


    那麽,寧芷蘭在哥哥麵前,怎麽也有些不那麽的理直氣壯!


    一時間,傾城也煩躁不已,還有就是,這件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現在還弄不清楚,不可能隻聽相親一麵之詞,萬一哥哥和玉漱都沒有那個意思,她們豈不是白擔心一場了!


    見傾城這麽久都不說話,寧芷蘭有些沉不住氣了,其實她也不知道來找傾城是對是錯,可是她就是無條件的相信傾城,相信傾城一定會做出最中肯的決定,不會偏袒任何人!


    “傾城,你說這事兒該怎麽辦?我是不是真的該聽香菊的建議呢?”寧芷蘭的語氣帶著幾分驚慌失措。


    傾城看著寧芷蘭,突然也覺得很為難,手心手背的事兒,讓她怎麽辦,她是人,不是神啊。


    “蘭表姐,現在咱們都還不知道事情的真想究竟如何,等事情確定了再說吧,你這樣問我,我也沒法決定啊!”傾城真的覺得很為難。


    寧芷蘭原本希冀的眸子漸漸的黯淡了下來,是她太過於強求了,這讓傾城怎麽辦呢?縱使傾城視自己如親姐妹,宸表哥,玉漱,也都是她的親人啊,是自己太為難傾城了。


    “蘭表姐,你不要這樣,想開些,如果事情真的發生了,咱們隻有去麵對,不是嗎,不管如何,你還有寶哥兒,為了寶哥兒,你也要振作,明白嗎?”傾城看著寧芷蘭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勸道。


    二人正在說著話,外頭珊瑚的聲音傳來,:“小姐,世子爺來了。”


    ------題外話------


    親愛的們,鹿一再承諾大婚,但是卻總是加情節,實在對不起大家,大哥和玉漱的情節,是臨時調整的,本來在後麵的,隻是鹿覺得不太合適就調整了下,所以,這個情節完了,是真的大婚了,麽麽噠,鹿愛你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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