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旗雖然有所不甘,但在杜乘鋒一番打磨之後,倒也暫時安靜了下來。


    “不過還是要經常保養庫裏的兵刃。”


    出了甬道之後,杜乘鋒便找到了劉都督,說了下注意事項。


    “將旗本身沒有煞氣,但如果周圍的兵刃多日不曾打磨……就好像你看到手下的士兵長時間不訓練一樣,你肯定也會想要讓他們操練一下吧?”


    “原來如此……”


    聽杜乘鋒說了事情原委之後,這劉都督倒也放下心來,不過馬上,這劉都督卻又對那一麵將旗起了興趣。


    就像煞氣兵刃能夠讓武者得到非人的力量,這杆將旗對於一個統兵將領來說,明顯也是一件稀世珍寶。


    如果能夠用這一麵旗子,來統合整支軍隊的煞氣,那又會爆發出怎樣恐怖的戰力?


    這樣想著,這劉都督卻已經走入了庫房,將那一杆將旗抓了起來。


    將旗入手,劉都督一雙眼睛登時就變得腥紅刺目。


    “呦!”


    嚇了一跳的杜乘鋒連忙將那一杆將旗搶了下來,隨後掄起胳膊,對著劉都督就是兩記耳光。


    “還不醒來!”


    “汝等叛逆之賊,竟敢竊據……嗯?”


    那劉都督嘴裏剛準備嘟囔些什麽,卻被兩巴掌糊在臉上,眼中腥紅頓時褪去,整個人也恢複了清醒。


    “我這是……抱歉。”


    雖然劉都督還被那兩巴掌打得有點暈頭轉向,但隻看杜乘鋒手中的那杆將旗,他也已然知道,自己剛剛到底經曆了何等駭人的事件。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摸,那幽州都督府失陷的安檢,卻也算是有了答案。


    合著那幽州軍械總管確實是被冤枉的,那幽州都督在摸到將旗之後,便已經被將旗所影響,覺得自己乃是昔日楚軍將領——一個楚軍將領跑到大陳都督府裏,那周圍的確也都能算敵軍,身為陷陣猛將,卻身陷敵營,那自然是要出手討逆,大殺四方。


    不過,這也出現了另一個問題。


    薊州武庫中的鳳凰將旗,是前朝收複漁陽郡的時候,順手拿回來的。


    可那幽州武庫中的鳳凰將旗,又是從哪裏來的?


    “總覺得這裏麵有什麽問題……”


    劉都督皺了皺眉頭,卻也知道眼下不是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


    抱拳拱手,劉都督對著杜乘鋒深施一禮。


    “多謝杜先生相救,不然我薊州今日恐怕就要像那幽州一樣,生靈塗炭了。”


    “不至於不至於,你別怪我抽你兩個嘴巴就行。”


    杜乘鋒倒是不怎麽在意這個,反正剛才他一直都在全程盯著,就算這劉都督真被鳳凰將旗給弄瘋了,這個距離之下,也足夠他把身上的十七把刀子全都攮在對方身上。


    不過這劉都督倒也是個敞亮人,他這邊揣了一身刀子進都督府,居然也沒被搜過身。


    “那是因為我也是習武有成。”


    聽到杜乘鋒的疑問,劉都督便幹脆抬手一劃。


    隻見那青石堆砌的甬道牆壁上,竟硬是被劉都督以指力劃出一道深痕。


    “在我大陳一朝,能夠作為都督統領一方,最重要的一個條件,就是要能夠以大毅力駕馭凶煞兵刃。想我劉燕然習武二十餘載……”


    “那你剛才是怎麽回事?”


    杜乘鋒一陣撓頭。


    “沒事,如果是走了什麽門路的話,不用說,我能理解。”


    “……剛才是意外。”


    劉都督不禁老臉一紅。


    “那杆將旗的刀兵煞氣,與我心中所想正好契合,所以心念相符之下,也難免給那將旗鑽了空子……至於你說的那種走了門路的都督,往南走或許會有一些,但是這種邊疆重地,必然不會有那種魚目混珠之徒。”


    “……你剛才說什麽?”


    杜乘鋒仍舊在撓著頭。


    “我沒聽清,能再說一遍嗎?”


    “我說邊疆重地……”


    “不是這句,之前的。”


    “前麵?想我劉燕然習武二十餘載……”


    “對,就是這句。”


    杜乘鋒點點頭,暗自記下了劉都督的名字。


    劉燕然,這“燕然”二字,分明就是那草原深處,漠北王庭的所在之地。


    生於薊北,卻以燕然為名,這劉都督的胸中誌向,由此可見一斑。


    “原來你是要問我的名字。”


    聽到杜乘鋒這麽說,這劉都督倒也反應過來。


    “我名劉燕然,勒石燕然的那個燕然……當然,平日裏的話,還是喚我官稱,叫我劉都督就好。”


    “了解。”


    記住了名字,杜乘鋒便拿出了那一麵將旗。


    “至於這個的話……”


    “這東西……罷了。”


    戀戀不舍的看了那將旗一眼,劉都督終究還是歎息一聲。


    寶物雖好,但卻不是他能用得動的東西。


    “再者說,你剛才也說了,那楚人的統兵之法雖然勢如燎原,但實際操作起來,也還是有些問題。這將旗終究還是有些落後於時代了,幹脆還是封回庫裏……不行。”


    話剛出口,劉都督自己卻搖了搖頭。


    那確實是不能現在就封回庫裏,畢竟這武庫之所以會煞氣彌漫,杜乘鋒剛才也說了原因,如果真就這麽把將旗封回去,那這將旗閑的沒事,再在武庫裏練幾次兵,都督府還要不要了?


    於是在當晚回楊家堡的時候,杜乘鋒便多了一匹戰馬,還有一麵被厚布裹起來的戰旗。


    戰馬是劉都督送的,嚴格來說還算都督府的財產,隻是方便杜乘鋒這邊來回通勤,畢竟李木匠家裏借來的挽馬確實也跑不快。至於那杆戰旗……隻能說是工作需要,真不是杜乘鋒有意想要把這玩意弄回去。


    畢竟比起戰旗本身,杜乘鋒已經拿到了更重要的東西。


    那就是,之前打磨戰旗時所感受到的,戰場經曆。


    “原來猛將也不是真就完全的無敵……”


    騎在馬上,杜乘鋒感覺自己隱約摸到了,某種辦法。


    那個叫紇奚青的天生怪物,或許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可怕。


    即便對方有著非人的力量,手中還掌握著一批如狼似虎的草原精騎,並且在這個有著刀兵煞氣的世界裏,這份優勢還會被成倍的放大。


    但說到底,這也不過隻是大楚悍將龍燕的程度。


    勇冠三軍都會戰死沙場,那紇奚青,一樣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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