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色可餐190第一頁】


    綠萼生下兒子,王五高興地不得了。||她們在京都都沒有親戚,所以前來洗三的都是朋友。若溪懷著身孕不能去,免得有所衝撞,桂園告了假去了。


    上房人手不夠使,夏末便進來侍候。平常她倒是進上房,隻是若溪懷了身孕就很少用她,身邊侍候的除了桂園就是暢春。


    她不知道若溪懷孕以來的生活習性,隻看著暢春行事,有些手忙腳亂還不到好處。若溪有些不悅,卻忍耐下來並未言語。


    她想要喝茶吩咐夏末泡一杯來,夏末倒是手腳麻利,不一會兒就泡了一壺端上來。


    夏末斟上一杯,若溪聞著不像平常喝得碧螺春,低頭一瞧湯色竟然是祁門紅茶。她眉頭緊鎖並不喝,暢春鼻子靈,聞到味道忙過來瞧。


    “咦?這不是祁門紅茶嗎?”暢春臉色微變,“你怎麽沏這個?奶奶懷孕不能喝紅茶,你竟然不知道?”


    “紅茶?奴婢泡得是綠茶啊!”夏末聽了一怔,到近前一聞,果然是紅茶的味道。


    她忙跟若溪解釋道:“奴婢去廚房,詢問小翠綠茶放在哪裏。她指了一下架子上的綠盒子,奴婢便拿下來泡了。奴婢不知道那裏麵裝得是紅茶,還請奶奶恕罪!”


    “這樣說來此事不怨你?”若溪冷冷的問著。


    常在臨風居侍候的丫頭都知道若溪的脾氣,她越是冷靜就表示越生氣。


    夏末聽了嚇得慌忙跪下,回道:“奴婢疏忽,沒有細細的辨別,是奴婢的錯!”


    “你跟暢春同年,可這穩妥勁遠不及她。本來我打算重用你,看來你還需要曆練啊。”若溪輕歎一口氣說著,“打明個兒起你去廚房給小翠打下手,好好錘煉一番,等毛躁的性子磨合好了再進上房來!”


    夏末聽了咬了一下嘴唇,低頭答應退了下去。她進了廚房,小翠見她臉色不對勁忙詢問。她沒言語,一甩臉子出去了。


    她去了園子,找個僻靜地方正抹眼淚。不知道她嫂子打哪裏鑽了出來,見她這樣忙詢問。


    她嫂子麗榮也是府裏的奴婢,就在漿洗上幹活,平日裏負責把洗好的衣服燙平整送到各房各院去。往日裏在侯府四處走動,倒是誰都熟悉。夏末的哥哥夏田在馬廄養馬,最是老實本分一腳都窩不出一個屁來。


    她們的老子娘都在田莊上幹活,一家人沒一個在主子麵前得臉。這麗榮經常出入上房,見人家大丫頭、管事媳婦耀武揚威心裏羨慕的不得了。每每抱怨自己的爺們不爭氣,又私下裏埋怨公婆沒能力,在府裏這麽多年連個肥缺都沒撈著。


    前一陣若溪讓夏末頂了二等丫頭的缺,她是高興了好一陣。可眼下聽見她又被貶到廚房不由得懊喪起來。


    “姑娘就是心眼實誠,要我說準是那個小翠蹄子搞鬼。她見二奶奶重用你心裏不服氣,暗地裏給你下絆子。往日裏我就告訴姑娘,對人要留個心眼,你總是不聽我的話!這下好了,這二等丫頭的月錢還沒領幾個月,又打回原形了?”她絮絮叨叨的羅嗦了沒完沒了。


    夏末聽了心煩甩袖子就要走,她見了忙拽住夏末的衣袖,“姑娘別走,我這還有重要的話沒說呢!既然二奶奶不待見你,何必想辦法多撈些銀子?”


    “我又不像嫂子這般得臉,到了各房各院,奉承主子幾句就有賞錢拿!”她哼了一聲冷冷的回著,“我還要回去幹活,嫂子慢走。”說完不容她嫂子再說便走了。


    “哎!”她嫂子追了幾步喊了兩聲,見有人過來隻好作罷。


    “呸,難怪在主子跟前不討喜!”她狠狠啐了一口罵道,“若不是這事非你不可,我才不看你的臉色呢。”罵完急匆匆往西邊去了。


    夏末拐彎停住,身形隱住往那邊張望,見到她嫂子的背影沉思起來。想了片刻,她扭身回臨風居。


    夜幕降臨,臨風居上下一片寂靜,一條人影趁著眾人不備進了上房。


    宜宣在小書房忙活,若溪穿著寬大的睡衣靠在榻上讀書。這是她每晚必做的功課,是讀給肚子裏孩子聽的。她瞥見夏末進來並未停住,讀完一個故事才把書放下。


    夏末輕聲的把在園子裏跟嫂子的對話,一個字都不漏的學了一遍。


    她聽了點點頭,“你做得很好,別著急!最近半個月你別單獨出去,別給你嫂子說話的機會。小翠那邊你繼續冷著她,不過要自然,矛盾的升級也要講究循序漸進。”


    “奴婢記住了!”夏末聽了忙答應下,“奶奶沒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回去了,免得被其他人瞧見生疑。”


    “嗯,下去吧。”若溪擺擺手,托著腮想起白日裏綠萼送來的消息。


    王五一直打發人四下尋找胡大夫的下落,那家夥可夠狡猾,接連換了幾個地方。每每他們好不容易得了消息,過去便撲了空。這次派去的人又掃聽著胡大夫的新住址,這功夫正披星戴月趕去了,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抓住他!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溪確信早晚會找到證據。她不著急,一切都慢慢來。她相信一句老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她正在發呆,宜宣從後廈的門進來。


    “怎麽不去床上躺著?”他過去把若溪抱上床,習慣地拿起故事書,翻到自己做記號的地方讀起來。


    宜宣的聲音很好聽,低沉中帶著磁性,若溪很快就沉浸在他的聲音裏。那些俗事全被拋到九霄雲外,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起來。


    看見若溪睡著,宜宣這才去了淨室。他剛剛洗漱完,還不等出來就聽見若溪似乎在喊。他忙跑出來,瞧見若溪滿頭是汗,驚魂未定的坐著喘粗氣。


    “怎麽了?做噩夢了?”他摟住若溪,滿臉擔憂的問著。


    若溪靠在他身上平複了一陣不言語,宜宣見狀越發的擔憂,抱住她輕輕擦拭她額頭上的冷汗。


    “我夢見一隻大老虎撲向逸竣!”若溪一想到夢裏的情形,便有些膽戰心驚。


    宜宣聞言忙安慰她道:“夢見大老虎是生下勇猛兒子的征兆,你應該高興才是。”


    “是嗎?”她疑惑地問著,“我這心裏就是不踏實,明日你派人去打探一下吧。”


    “行!你別再亂想,趕緊睡吧。”宜宣扶著她躺下,一邊輕語安慰,一邊輕輕拍著她。


    屈指算來,菲虹和逸竣去獵場已經四天,再有兩天就會回來,可千萬不要出什麽事啊。


    這一晚上,若溪睡得很不踏實,雖然沒再做噩夢,可是心裏卻一直安定不下來。


    第二天,宜宣便打發人去獵場打探消息。派去的人半日便回來,說是見到了定伯侯身邊的小廝,一切都安好。若溪聽了這才稍微放心,或許真像宜宣說得那樣,夢見老虎是要生兒子的預兆。


    菲虹在獵場早就膩歪了,巴不得回去。每天除了打獵就是打獵,她倒是喜歡窩在帳篷裏逗小狐狸。


    薩莉亞卻一直沒有盡興,隻在外圍兜圈子連鹿都少見,這哪裏像正經打獵?眼看就要返程,過了晌午,趁著眾人不注意她便騎上馬,帶著弓箭摸進獵場內圍。


    內圍有一大片密林,越往裏麵走枝葉越茂密,遮天蔽日陰森可怖。薩莉亞卻沒有半點害怕的樣子,反而是一臉的興奮。並不見一隻野兔,偶爾有一兩隻鬆鼠從樹枝上跳過。


    突然,薩莉亞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這些鬆鼠似乎都在驚慌的逃竄,方向都是密林的邊緣。


    又有幾隻梅花鹿狂奔過去,這下薩莉亞越發的確定它們是被驅趕過來的。在它們後麵,肯定有更凶猛的動物存在!


    薩莉亞的神經立即高度緊張和興奮起來。她的馬早就留在了密林外麵,摘下肩上的弓,搭上一支箭隱在大樹後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前麵。


    不一會兒,就瞧見樹枝亂晃,一陣腥風撲了過來。薩莉亞定睛一瞧,一隻吊睛白虎出現在眼前。


    她沒有絲毫的猶豫,瞄準白虎的眼睛一箭射了過去。


    “嗖!”的一聲,正中白虎的右眼。隻聽見一聲慘烈的呼嘯,天地似乎都被震動起來。


    薩莉亞又抽出一支箭,可她到底是低估了白虎的威力。那隻白虎瞎了一隻眼睛,身形稍微停滯了一下,隨即朝著箭射過來的方向猛撲過去。


    她見狀忙往一旁躲閃,跟前那棵碗口大的樹竟生生被白虎撞倒。不等她站穩,硬邦邦像棍子似的虎尾巴掃了過來。看樣子那隻虎發怒了,虎尾未及薩莉亞近前,光是帶起來的那股風便讓她睜不開眼睛。她下意識的一躲,被虎尾捎到胳膊,立即疼得有些抬不起來。


    好厲害的老虎!薩莉亞這才意識到自己莽撞了,看來今天她要危險。


    顧不上多想,她趕緊爬到旁邊的大樹上。老虎雖然是百獸之王,凶猛不好對付,可卻唯獨不會爬樹。


    它被薩莉亞傷了眼睛,豈能善罷甘休?可薩莉亞在樹上不下來,它又奈何不得。就見白虎暴怒的吼著,用身體狠狠的撞擊樹幹。看來今日不和薩莉亞分出死活,它是不會輕易離去的!


    薩莉亞沒有十足的勝算,不敢貿然下去跟它硬碰硬。可總躲在樹上也不是辦法,況且照白虎這般瘋狂的撞擊,這棵樹怕是支撐不了多久。


    她伸手去取箭,卻摸了個空,扭頭一瞧,心裏喊聲糟糕。背後的箭囊中空空如也,再往樹下瞧,幾十支箭散落在地上。原來,在她和老虎周旋的時候箭掉了出去。這下她心裏越發的沒有把握,隻好把手中的弓背好,從靴子裏掏出匕首。


    突然,一支利箭朝著白虎的另一隻眼睛射過去。白虎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樹上的薩莉亞身上,猝不及防被射個正著。


    “撲哧!”一下深入眼中,疼得白虎仰頭長吼。


    這下它成了瞎子,瘋了似的死命撞樹,隻聽“哢嚓”一聲,大樹從中間折斷。


    薩莉亞隨著掉下來,她順勢打了個滾,還不等站穩腥風到了近前。她知道躲是躲不開,便握緊手中的匕首想要迎上去。


    旁邊伸過來一隻手,霸道有力的拽住她的胳膊,一下就帶著她閃到一旁。


    薩莉亞知道此人就是剛剛放箭之人,扭頭瞧過去眼睛一閃,原來是逸竣。這個時候他怎麽在這裏?她顧不得說話,站穩腳跟嚴陣以待的盯著白虎。


    逸竣手裏拿著一把長劍,朝著她使了個眼色。薩莉亞心領神會,小心翼翼的往白虎後麵轉悠。


    兩隻眼睛都被射瞎的白虎異常不安,它感覺出自己身陷危險之中。兩隻耳朵豎起來,聽見些動靜便把頭調過去。


    逸竣彎腰撿起一塊石頭,朝著旁邊的樹撇過去。


    白虎聽見聲響猛地撲過去,“咕咚”一聲撞在樹上。那邊薩莉亞見了也有樣學樣,白虎又往相反的方向撲過去。


    兩個人見了竟然樂此不疲的玩起來,那白虎到底是畜生,哪裏有那麽多的心眼。它東跑西顛幾次,身上撞得傷痕累累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逸竣見火候差不多,朝著薩莉亞比劃了一陣,示意她往自己這邊引白虎。


    薩莉亞遲疑了一下,撿起一根樹枝扔到他身旁。白虎隻覺得一陣風從頭頂掠過,憑著感覺撲了過去。


    逸竣站著沒動,瞧見白虎兩隻前爪離地,整個肚子露在他麵前,一個閃身迎過去。


    從薩莉亞的角度看來,逸竣整個人都在白虎的爪下。隻見白虎的前爪搭在他的肩膀上,龐大的身軀壓在逸竣身上。


    她見狀忙跑過去,跳到白虎身上用匕首刺起來。白虎發出絕望的吼聲,四肢抽搐了一陣不動了。


    “逸竣,逸竣!”白虎體積巨大,四肢攤開趴在地上,根本就看不見下麵的逸竣到底什麽情況。


    她喊了兩聲聽不見回應,心下一陣恐慌,忙使出全身的力氣拉白虎的屍首。可拉了幾下,白虎的屍首根本沒動地方,她急得直跳腳。


    薩莉亞扭頭瞥見旁邊折斷的樹幹靈機一動,忙跑過去拎過來。她把樹枝費力的往白虎身下插,想把白虎的屍首撬起來。


    突然,一聲悶哼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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