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色可餐175第一頁】


    晚瑕推開半扇破舊的廟門,瞧見那癩頭乞丐正靠在放倒的佛像坐著。他滿臉不自在的撓著後背,似乎有些夠不著,渾身扭動著在佛像身上蹭起來。


    “給我撓撓!”他抬頭瞧了晚瑕一眼,見她沒立即過去便不耐煩起來,“癢死了,快點過來給我撓撓!”


    晚瑕忙小跑著過去,在他身邊蹲下來,隔著他的髒衣服在他的後背上輕輕撓起來。


    “伸進去撓!”他似乎更癢了,生氣的嚷起來。


    晚瑕什麽時候被人這樣嗬斥、使喚過?她輕咬了一下嘴唇,瞧一眼癩頭乞丐遲疑起來。


    雖說這乞丐瞧著年紀在五、六十歲左右,比侯爺還要大,足夠做晚瑕的祖父了。可畢竟他是個男人,晚瑕過去給他撓癢已經是不合禮數。眼下讓她把手伸進乞丐的衣服裏,直接接觸肌膚,她怎麽能接受?


    不過她聽說這癩頭神醫脾氣古怪,若是惹惱了他就更不能請他為孟闊醫治了。晚瑕猶豫了一下,咬著牙一狠心,扭過頭把手伸進他的衣服撓起來。


    她感覺指甲裏麵塞滿了汙垢,再想到乞丐的樣子不由得想要作嘔。


    “好舒服,好舒服!”乞丐愜意的喊起來,“多少年沒這樣舒服過了。”


    聽見他喊舒服,晚瑕立即顧不上什麽惡心之類的,忙乞求道:“求神醫看在我誠心誠意的份上救救他,求求您了!”


    “我的腳也很癢,你給我洗了!”他摳了幾下腳心,還送到晚瑕跟前,一股臭腳丫子的味道立即飄散開來。


    晚瑕再也受不了,胃裏翻江倒海嘔起來。她幾日來都沒怎麽進食,早上更是滴水未進,肚裏哪有東西吐得出來?她吐出些苦水,到最後似乎連膽汁都吐了出來。


    若溪見了忙上前把她扶住,掏出絲帕幫她擦擦嘴。


    “四妹,雖說能人異士多有怪癖,可卻從不見如此瘋癲肮髒的樣子。你也見過張達張先生,可是這般舉止?雖說張先生指點咱們到那裏去尋找神醫,又說神醫頭上有些隱疾,可這個瘋乞丐實在是沒有半點神醫的模樣。咱們不該在此地耽擱工夫,不然會跟真正的神醫擦肩而過。


    這乞丐讓四妹撓背又洗腳,不是有意為難就是想占四妹的便宜。試想一下,如此齷齪道德敗壞之人豈能是神醫?先別說醫者父母心,就是普通人也不該如此欺侮一個弱女子!倘若他是真得瘋癲,倒是能原諒,不然真是妄為人啊!”若溪邊說邊盯著那癩頭乞丐。


    她這番話的每一句都別有深意,一來點明是張達指路,二來是想激怒乞丐從中發現些蛛絲馬跡。從街口到破廟,雖說他行為舉止瘋癲無狀,可若溪還是從中發現些端倪。這些奇人光是哀求不會有太多的效果,要反其道而行之。


    果然,那乞丐聞言冷笑起來,“生來坐不臥,死去臥不坐,一具臭骨頭,何為立功課?男人女人都是人,不過是一副副臭屁皮囊罷了,在我眼裏沒有任何分別!”


    “您果然是神醫!”晚瑕聽了大喜,“撲通”一聲跪下央求起來。


    那乞丐閉著眼睛躺在枯草上不言語,翹著腳晃蕩著,腳尖偶爾在大腿上蹭一下。


    晚瑕見苦求無效,想到他要求自己幫著洗腳的話,忙一骨碌站起來去找家夥什和水。


    她在神像後麵發現一個掉茬的破盆,還不等拿起來小城子忙過來想要動手。她們出府除了命小城子趕車,其他丫頭、婆子一個都沒帶出來。


    “不用你,我親自來!”晚瑕攔住他,把破盆拿起來出去,不一會兒弄了半盆水端回來。


    她恭敬地把水盆放下,把乞丐的腳放進去,還抱歉地說道:“眼下找不到熱水,您就將就一下。”


    她雖說是庶女,可也是堂堂侯府千金,打小就被一大群丫頭、婆子侍候著。眼下竟然給一個髒兮兮的臭乞丐洗腳,可想而知她該有多麽的不習慣。尤其是乞丐的腳真是埋汰的可以,剛放進去一盆清水立即變黑,還有一股子難聞地味道傳出來。


    晚瑕又忍不住想吐,可為了孟闊她告訴自己要忍耐。宜宣知道若溪有些潔癖,他拉著若溪退到角落,“既然已然確定眼前人就是神醫,剩下的就看四妹了。眼下咱們幫不上什麽,靜觀其變吧。”


    若溪歎口氣,默默的看著晚瑕洗腳。


    “春雨廣潤,不潤無根之木;慈航普渡,不渡無性之人!”那癩頭乞丐見腳洗幹淨,丟下一句話便用後背朝著三人。


    晚瑕聞言眼淚刷的一下掉下來,這是人家在拒絕,說他們沒有緣分不能出手相救。


    之前拜托懇求的話她說了多少遍,讓撓背、洗腳也乖乖地做了。她又想到孟闊還在昏迷當中隨時有斷氣的可能,心裏是即委屈又難受。再加上幾日來吃睡不安,掛著淚珠的臉越發的蒼白起來。


    若溪唯恐她暈倒,忙過去摟住她,一字一句地說道:“當年佛祖如來世尊領眾徒南行傳經時,路遇白骨,世尊五體伏地恭謙禮拜。阿難不解其意問佛祖,世尊告知,此乃多生父母親。


    何謂有緣?佛祖不過是偶遇路邊白骨,便以生身父母之禮代之,此乃緣也!四妹跟神醫何止是路遇,還有施善、撓背、洗腳之交情。神醫若是再百般推脫,便真是無性之人了!”


    那癩頭神醫聽了一下子坐起來,直直的盯了若溪一陣,隨後便仰頭大笑起來。


    “好個張遂良,不僅自己受不了誘惑入了世,還要拉我下水!罷罷罷,女施主以佛祖南巡的故事相請,這趟渾水我是非趟不可了!”他雙目當中的瘋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通透深邃。


    晚瑕聞言喜極而泣,忙跪在地上朝著他磕起頭來。沒想到神醫竟不理睬她,隻是朝著若溪吩咐道:“我生不如官門,死不下地獄!在外麵給我找間房子,快要斷氣的人就抬到那邊,就讓這丫頭侍候,其他人不得打擾!”說罷用手指了一下跪著的晚瑕。


    “我願意,我願意!”晚瑕一疊聲的答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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