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雀華回來後倒是安靜了幾天,平日裏隻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或刺繡,或撫琴,或捧著本書發呆。寧氏叫人悄悄地盯著她,倒是沒什麽過分的舉動。


    進了六月裏,天氣越發的炎熱。太陽跟火球一樣攏著雲都城,一早起來便熱浪衝天,撲的人頭暈腦脹的。


    這日姚燕語從國醫館回來,身上黏膩膩的難受的很,一進門便連聲吩咐丫鬟們準備沐浴。


    外邊有傳話的小丫鬟進來回道:“回夫人,定北侯府傳來消息,前天的時候那邊的一位姨娘生了個姐兒。今兒另一個姨娘生了要給哥兒。”


    “誰先生的?是琥珀還是琉璃?”姚燕語一邊脫外衣一邊問。


    “是琥珀。”珠簾被打起,蘇玉蘅微笑著進來,說道:“三嫂子已經叫人來說過了,隻是告訴一聲,等擺滿月酒的時候便把這兩個孩子都記在自己的名下,如此,她也算是兒女雙全了。”


    “月兒有弟弟妹妹了。”姚燕語淡淡的笑了笑。真是白白便宜了蘇玉祥那個人渣,這種人憑什麽也能兒女雙全?


    “三嫂子這也算是求仁得仁吧。”蘇玉蘅如今已經能明白姚鳳歌的心思了,心裏便添了幾分苦澀。


    蘇玉祥的侍妾生孩子本不是什麽大事兒,但姚鳳歌要把這兩個孩子都記在自己的名下卻不是小事。最起碼定候府就不能對這件事情等閑視之。


    應姚鳳歌的要求,孩子滿月這日姚家老太太,太太,寧氏都來了,姚燕語,蘇玉蘅自然也來了。蘇玉平則把定北候府的人都聚在了一起,並把蘇家的旁係近支也請了來,開了祠堂祭拜一番之後,便開了家宴。


    雖然蘇家熱孝未過,但添子添丁是大事,這就表示蘇玉祥這一脈後繼有人了,潁定公夫婦在天之靈必然也是歡喜的。所以蘇玉平做主,府中後花園裏擺了幾桌宴席,請幾家姻親和族中近支留下一起喝幾杯素酒,表示一下。


    此時,潁定公夫婦的喪事剛過去兩個多月,此事也不宜太過聲張。所以來的賓客有限。除了蘇家本家之外,便是封夫人娘家人,孫氏娘家人,還有姚家。


    陸家如今跟定北候府已經成了徹底的仇敵,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此事自然不會通知他們。其他各親友皆沒有請,倒是鎮國公府韓熵戈因為跟蘇玉平一向交好,豐少穎便悄悄地派了兩個管事媳婦送了一份賀禮來。


    這日,姚鳳歌一早起來忙碌,姚家老太太和太太等人過來的早,封夫人在忙碌著宴席的事情,姚鳳歌便把老太條和太太請到自己的院子裏吃茶。


    蘇玉祥之前就病的厲害,後經過父母的喪事,更是雪上加霜。好歹調養了這兩個月,也是勉強能下床走動。因丈母娘來了,他不能避而不見,勉強拄著拐杖扶著靈芝的手臂從東裏間裏出來給宋老夫人和王夫人見禮。


    宋老夫人看了他這般病怏怏的樣子,蹙眉道:“怎麽竟到了如此地步?如今吃的哪位太醫的藥?若是沒有效驗,便改請你二妹妹過來給他調理調理。”


    姚鳳歌勉強笑著應道:“是白老爺子的藥,吃了這些日子,算是很有效驗的。”


    王夫人如今是很看不上這位女婿的,但見了他這樣也忍不住有些心軟,也叮囑道:“一定要用心調養,不要想太多,你如今也是女兒雙全的人了,凡事也該放開了。”


    蘇玉祥隻得答應著,並不多言。


    王夫人見他精神懨懨的,便道:“你身上不痛快,且回去躺著吧,我們也不是外人。”


    蘇玉祥便躬身行禮,道了失陪,請老太太和太太恕罪等話,便扶著靈芝回東裏間躺著去了。反正現在祺祥院裏的大事小事都是姚鳳歌做主,他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之後姚鳳歌便命奶媽子把兩個小奶娃抱過來給王夫人看,王夫人拿出給外甥和外甥女的見麵禮之後,便問琥珀和琉璃在哪裏。姚鳳歌回頭看了一眼珊瑚,珊瑚悄聲下去,不多時便帶著琥珀和琉璃進來給王夫人和宋老夫人磕頭。


    此時屋裏的閑雜人等都退了下去,隻有宋老夫人靠在一旁的榻上慢慢地品茶,寧氏和姚鳳歌立在王夫人身側。琥珀和琉璃身上穿著素色的繭綢衣裙,額上纏著大紅抹額,由小丫鬟攙扶進來,雙雙給老太太和太太磕頭請安。


    王夫人並不叫起,隻安靜的看著跪在麵前的兩個人,品了半盞茶後,方緩緩地問:“你們兩個跟著大姑娘在這府裏這幾年,過的可還順心如意?”


    琥珀和琉璃二人的背影同時一僵,琥珀率先回道:“回太太,奶奶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雖萬死不得報其一二。奴婢隻願下輩子還為奴為婢,服侍奶奶終生。”


    琉璃也隨著說道:“奴婢也是,奴婢此生對主子若有二心,必被天打雷劈,萬世不得超生。”


    王夫人聽了這些話,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場麵的話我聽得太多了,今兒也不想再聽。我的女兒我知道,她的心腸最是和軟,平日裏那些規矩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就像今日你們兩個,這若是在姚家,是萬萬不許的。”


    “可我女兒念及你們從小服侍的情誼,不但準許你們生下自己的子女,還把你們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不管是哥兒還是姐兒,將來都是以嫡子,嫡女的身份娶妻生子,成婚出嫁。這在別家簡直是做夢都沒有的事情。”


    “我今兒跟你們兩個說這個也不為別的,隻是想提醒你們一件事,不要把主子的恩惠當軟弱可欺,將來你們若是覺得哥兒,姐兒對你們主子孝敬而心裏不舒服,想著孩子是自己的肚子裏爬出來的,跟主子沒有什麽關係,或者想借孩子上位,做出欺天滅祖,謀害主子的事情來,可要仔細著!”


    琥珀是姚家的家生奴,父親如今留在江寧替姚延意打點江寧的藥場,母親跟在江氏身邊管事,還有哥哥兄弟也都留在了江寧,雖然不能說十分如意,可在姚家這些奴才裏也算得上有頭有臉的。


    如今她原想著自己生了個女兒,定然要落在琉璃後麵了,因為姚鳳歌已經有了月兒,根本不稀罕女兒,卻想不到姚鳳歌居然一視同仁,把她的女兒也記在了自己名下,這便是天大的恩典了。


    於是王夫人這番話說完,她便立刻躬身磕頭,連聲道:“太太放心,奴婢若有二心,必死無全屍。連帶爹爹和娘親也不得有好結果。”


    不是她毒辣,拿著父母出來立誓,這實在是事實。若是她膽敢對姚鳳歌有不忠之心,姚家哪個主子也不會放過她。


    琉璃是買來的,爹娘早就死了,哥哥二十兩銀子把她賣到姚家的那天,她便跟家裏人斷了關係。如今雖然有了兒子,可三爺眼見著是不中用了,她兒子將來在定北侯府長大成人頂門立戶都離不開姚鳳歌的支持。


    她縱然有一個心眼兒也明白不能跟姚鳳歌翻了臉,否則姚鳳歌有的是辦法讓她一命嗚呼,到時候一領破席子卷出去亂葬崗子上一丟,兒子能知道她是誰?於是她也趕緊的磕頭,立下毒誓。


    王夫人此番也不過是敲打一下二人而已,至於他們的毒誓卻並沒有放在心上。若是這些賭咒發誓果然有用,老天真要下紅雨了。不過料想這兩個人也不敢炸毛起刺兒,若不然,不用女兒出手,她自然有法子讓她們後悔半輩子。


    這邊正說著,珊瑚從外邊進來,福身回道:“回太太,奶奶,二姑奶奶來了,正在前麵廳裏跟夫人敘話。”


    夫人便命琥珀琉璃二人:“你們下去吧,好生養著,養好了身子也讓你們主子少操心,她一個人管著這些雜事,也著實需要你們幫她。”


    琥珀和流淚忙又磕了頭,方恭敬的退了出去。


    接著便有封氏打發來的人說:“前麵的賓客來的差不多了,大夫人請親家老太太和太太舅奶奶去前麵用茶,也請三夫人帶著小少爺和姐兒過去呢。”


    王夫人便道:“如此我們就過去吧。”


    於是姚鳳歌攙扶著老太太從榻上起身,寧氏隨著王夫人,身後奶媽子抱著瑾月,萃菡,還有剛剛滿月的二少爺蘇瑾寧和三姑娘蘇瑾晴等一行人逶迤而行,往前麵上房去。


    姚燕語見了宋老夫人和王夫人先上前請安,然後把碧綠色繈褓裏的小奶娃抱在懷裏笑道:“這是哪個?”


    姚鳳歌笑道:“這是晴兒。那個是寧兒。”


    蘇瑾寧的名字是蘇玉平給取的,這讓姚鳳歌很是欣慰。有蘇玉平的另眼相看,想來這個庶出的孩子將來的日子會好過一些。而蘇玉平此時也是兌現當初請姚燕語來醫治封氏的時候給姚延意的承諾,若姚鳳歌有子,他必另眼相看。


    滿滿一屋子的人,說的說笑的笑,熱鬧的很。可繈褓裏的小嬰兒卻睡得很香甜。姚燕語伸手撫了撫小奶娃的臉蛋兒,笑道:“這孩子好安靜。”


    姚鳳歌便拉著姚燕語,悄聲道:“你怎麽樣了?還沒動靜嗎?”


    姚燕語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笑。


    “實在不行換個太醫瞧瞧,你成婚也有半年多了,這不應該呀。”姚鳳歌是真的關心,雖然衛章的那份情誼不假,可沒有孩子總歸是個遺憾。


    “不用那麽著急吧。”姚燕語輕聲笑道。


    “是不用那麽著急,可我看你這麽喜歡孩子,便不由得替你著急起來。”姚鳳歌輕聲歎了口氣,還想要說什麽,卻被孫氏給叫了過去。


    孫氏見姚鳳歌走了,便轉身過來跟姚燕語說話,她的身後跟著封岫雲。姚燕語很是奇怪,為什麽明明封岫雲是蘇玉平的妾封夫人的妹妹,卻總是跟在孫氏的身邊。


    “許久沒見著妹妹了,妹妹如今真是大忙人。”孫氏含笑道。


    姚燕語也微微笑著:“嫂子說笑了,我也是每日瞎忙活。”


    “妹妹真是謙虛了,若妹妹是瞎忙,我們這些人可不是坐吃等死了!”孫氏說著,又回頭笑看封岫雲。


    “夫人是咱們大雲朝最有作為的女子,令我等望塵莫及。”封岫雲如今四個多月的身孕已經很顯懷,夏天衣服單薄,她的肚子已經有些圓滾滾的感覺了。


    盡管封岫雲為人有些木訥,說出來的話也不見精明,好像是很笨拙的那種誇獎,是那種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的那種感覺。其實這種說話方式很多人會喜歡,好像這種讚美是最真心的。但姚燕語覺得很是別扭,說不清道不明的那種別扭。


    “二夫人這話真是叫我無地自容了。有道是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您這話我可是不敢當。”姚燕語微微一笑,目光便往旁邊瞥,完全是不想再說下去的意思。


    蘇玉蘅剛好看見,便起身過來挽住姚燕語的胳膊,笑道:“姐姐,我母親找你有幾句話說。”說完,便朝著孫氏點點頭,拉著姚燕語走了。


    “我總覺得封姨娘看姐姐的眼神不對。”蘇玉蘅拉著姚燕語至梁夫人身邊坐下後,悄聲說道。


    姚燕語笑了笑,說道:“我倒是沒覺得,隻是覺得她說話太奇怪了。”


    “她一向不喜言談說笑,今兒卻對著姐姐笑,那笑容總叫人覺得別扭。”


    姚燕語輕笑著搖搖頭,說道:“算了,何必過多的在意別人。”


    梁夫人拉著姚燕語說些家常的閑話,封母帶著兒媳李氏姍姍來遲,一進門便有諸多親友迎接寒暄,屋子裏頓時熱鬧起來。


    封氏又叫過彩珠吩咐:“客人已經到齊了,你去問問侯爺前麵怎麽樣了,若好了,先去開祠堂祭祖,然後好去菡香園開宴。”


    彩珠忙答應著下去,封氏又忙著張羅自家母親和弟妹。


    因今天的話題都是圍著孩子轉的,懷著身孕的封岫雲無疑也成了眾人議論的對象。封母因問女兒:“可叫太醫來看過了,這肚子裏是男是女?”


    封岫雲在一旁含笑地頭,封夫人則笑道:“看過了,說是男胎。”


    封母聞言自然高興,旁邊眾人也都紛紛說恭喜。封岫雲低頭摸著肚子,眼角眉梢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姚燕語之前對婦科沒有過多的了解,但因為身邊的女人一個接一個的懷孕生子,而她自己也對孩子十分的向往,所以閑暇時候便找些相關的醫書來看,如今跟前有淩霄的乳母,她也幾次跟乳母詢問過懷孕育兒的經驗。


    如今從旁邊看著封岫雲泛著光彩的臉色明顯比之前更加紅潤美麗,據說懷女兒的人臉色都比之前好看,而懷兒子的人臉色灰暗,會有妊娠斑出現。


    或許這一點不是十分的準確,但看封岫雲的肚子,也不是那種尖尖鼓起來的樣子,而是橫向發育,抻開了她的腰身。這也是女胎的樣子。


    於是姚燕語便很好奇,太醫居然說封岫雲懷的是男胎?如此那些穩婆乳母們的話還有幾分可信?


    姚燕語正想著,便聽對麵孫氏娘家的嫂子楊氏笑問:“聽說還有一位姨奶奶也懷了身孕?將來侯爺喜得雙兒才是可喜可賀。隻是今日有如此喜事,怎麽不見另一位?”


    封母婆媳臉上的笑意頓時淡了幾分。尤其是封母,竟冷笑著哼了一聲,斜了孫楊氏一眼。


    姚燕語心裏暗笑,不管什麽時候什麽場合,孫家的這位嫂子總是忘不了擠兌封家。這古代女人之間的明裏暗裏的拌嘴爭鋒真是有趣的緊。


    “喲!”孫楊氏歉然一笑,故意看了看旁邊的人,像是完全不知道封母為何不高興似的,問:“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呀?惹得老太太不高興了?”


    封夫人忙笑道:“李氏這些日子一直不舒服,我叫她在後麵躺著呢。若是嫂子有什麽事找她,我叫人去喚她過來?”


    “這可不敢,我不過是白問問罷了。”楊氏笑著擺擺手,又帶著三分挑釁似的瞄了一眼封母。


    氣氛一時更加尷尬,幸好彩珠從外邊進來回道:“侯爺說了,族裏的諸位長輩都到齊了,準備開祠堂祭祖。”


    於是眾人才把這話題丟開,孫氏封岫雲陪著宋老夫人,王夫人,封母等人先去後麵的園子去吃茶,姚鳳歌帶著奶媽子抱著孩子和封夫人往祠堂去。


    蘇玉祥也換了一身新衣,拄著拐杖往祠堂來,一進祠堂的門便愣住了腳步,仰起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用力的把眼睛裏的淚逼回去,才又往前走。


    跟在他身邊的姚鳳歌知道他是想起了那個突變之夜,老侯爺在祠堂發威,陸夫人和蘇玉祥跪在祠堂裏,蘇玉安及封氏跪在祠堂外……那個夜晚,不僅僅是蘇玉祥一個人的噩夢,更是整個定候府的轉折。


    時至今日,祠堂再次大開,而且驚動了幾乎全族的人,隻為上達祖宗,下傳族人,他蘇玉祥有後了!


    後麵花園子裏,蘇玉蘅拉著姚燕語說悄悄話:“姐姐,你看封氏那肚子,果然是個兒子麽?”


    姚燕語輕笑:“我又沒有透視眼,我哪裏知道這個?”


    “你不是懂醫術麽?”


    “我懂醫術也不是百事通啊。”


    “你說她若是真的生了兒子,還不得爬到大嫂子的頭上去?”


    “想爬到侯爺夫人的頭上去怕是沒那麽容易吧?”封夫人也不是善茬呢。


    “生了兒子就不一樣了啊。”蘇玉蘅有些悶悶的,封岫雲可比不得琥珀琉璃她們,她們隻是奴才,身家性命都攥在主子手裏。縱然生了兒子也不敢炸毛起刺兒。可封岫雲卻也是封家的女兒,將來若有了兒子,怎麽能甘於人下?


    “你丫,不要杞人憂天了。”姚燕語拍拍蘇玉蘅的手,笑道:“有道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好久沒來這園子了,不知道當年咱們兩個彈琴的地方怎麽樣了?不如去走走?”


    “好。”蘇玉蘅立刻拋開煩惱,拉著姚燕語起身出門。


    “三姑奶奶這是要去哪裏?”封岫雲從門口遇見姚燕語和蘇玉蘅,微笑著問道。


    “我們去那邊假山上瞧瞧。”蘇玉蘅說著,敢在封岫雲再開口之前補了一句:“那邊路不好走,你就不用跟著了。你留著這裏陪陪幾位幾位親家太太和舅奶奶們。”


    封岫雲到嘴邊的話被蘇玉蘅堵了回去,也隻是抿了抿唇,看著她們二人攜手笑嘻嘻的離去。


    兩個人攜手一口氣爬上那座小假山之後,蘇玉蘅拿著帕子拭了拭額頭的細汗,歎道:“啊,好熱!”


    這點路對姚燕語來說卻很是輕鬆,所以她連喘息都不曾,隻坐在小亭子的欄杆上看著氣喘籲籲地蘇玉蘅笑:“你可不能再懶下去了。”


    “咦?姐姐怎麽不累?一點汗都沒有?”蘇玉蘅這才發現姚燕語跟自己的不同。


    “所以我說就說嘛!你每天窩在家裏犯懶,可不就跑不動了?”


    “哪有!”蘇玉蘅不服氣的坐過來上下打量著姚燕語,又神秘的笑道:“說說,是不是將軍悄悄地交給你功夫了?”


    “難道你家唐將軍不會功夫?他沒教你?”姚燕語說著,有嘻嘻的笑起來:“也難怪,估計他見到你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滾在床上,哪裏還記得什麽功夫?”


    蘇玉蘅頓時紅了臉,啐道:“這也是當姐姐的說的話?你是越來越壞了!”


    二人一邊笑一邊打鬧,完全沒看見從假山上麵走下兩個人來,直到其中一個驚訝的說了一聲:“三姑奶奶居然在這裏……啊,姚夫人!”


    “奴才給夫人,姑奶奶請安。”兩個人至跟前,一起福身請安。


    “這位是……”姚燕語看著這個陌生女子,目光滑過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大致猜到了此人是誰。


    “奴才李氏。”李佳慧忙欠身應道。


    姚燕語看著女子謙恭有禮的樣子,便微微笑道:“原來是李姨娘,快坐,你懷著身子怎麽還爬著假山?”


    “廖太醫說胎兒已經穩定了,每日不必悶在房裏。夫人請來的穩婆也說,平日裏多走走路,將來也好生產。”李氏在姚燕語對麵的欄杆上坐了下來,拿了帕子擦了擦鼻尖額角的細汗。


    姚燕語看她兩頰之上已經有了細微的斑點,這應該就是妊娠斑了。於是好心的提醒道:“孕婦多走路有助於生產這話不假,可卻盡量不要登高下底的,你就在那邊花木之間走走就好了。爬山太危險了,一不小心絆一跤就得摔倒,到時候出了事兒可有你後悔的。”


    李佳慧對姚燕語早有耳聞,知道這是連皇帝陛下都信賴的太醫,她能提點自己幾句,乃是自己的福氣,於是忙起身應道:“是,夫人的話奴才記下了,多謝夫人。”


    姚燕語又道:“你懷了身孕,夫人定然對你照顧有加,你的身邊應該也不隻是一個穩婆吧?你多聽聽,多問問,不要隻聽一個人的話。”


    李氏聽了這話不由得一怔,恍然回神後忙又朝著姚燕語一福:“夫人的教誨奴才記下了。謝夫人。”


    “行了,我們出來也有一會子了,要不要一起回去?”姚燕語說著,拉著蘇玉蘅起身。


    “好。”李氏忙答應著。


    幾個人一路慢慢地走下假山,李氏便跟姚燕語和蘇玉蘅告辭:“三姑奶奶和夫人先請,奴才就不送二位過去了。”


    蘇玉蘅點頭道:“也好,你先回房去休息吧。”


    看著姚燕語和蘇玉蘅走遠的背影,李佳慧漸漸地斂了微笑,輕輕地歎了口氣。


    “姨奶奶出來可有一會子了,咱們回去吧。”身後的小丫鬟忙上前攙扶著她的手臂,說道。


    李氏淡然一笑,說道“巧兒,晚上去跟夫人說,這個穩婆太懶了,我想換一個。”


    “是。奴婢晚上便去跟夫人說。”小丫鬟忙答應著。


    姚夫人,姚太醫……真的謝謝你了!李氏往回走的路上,一隻手輕輕地撫過肚子,嘴角泛起一絲淺淺的微笑。


    卻說姚鳳歌帶著兩個孩子在祠堂給祖先磕過頭,蘇瑾寧的名字入了族譜之後,宴席即開。


    男客宴席和女客宴席隔著一片蘆葦蕩遙遙相望,雖然沒有請戲班子雜耍,但因大家心情不錯,來的又都是近親,也算是賓主盡歡。


    下午,從定候府回來的路上,姚燕語靠在車裏昏昏欲睡,馬車卻忽然停住猛地一晃,還得她的腦袋差點撞到車壁上。


    “你怎麽趕車的?!”香薷立刻掀開車簾子斥責趕車的田螺。


    “夫人……有人攔車。”田螺已經跳下車轅牽住了馬韁繩。


    前麵攔住馬車的錦林衛已經下馬行至車前,手中的玉牌一亮,沉聲道:“姚禦醫,快,皇上有急事傳喚,你趕緊跟我們去一趟!”


    姚燕語的瞌睡蟲頓時散的精光,忙問:“皇上怎麽了?”


    錦林衛從來是不會多說一句話的,隻拱手道:“姚太醫不要問了,您到了南苑自然就知道了。”


    “南苑?”姚燕語蹙眉,南苑是皇上平時練騎射的地方,難道皇上出了什麽事兒?


    ------題外話------


    小小的平靜之後,更大的暴風雨就要來了!


    親愛滴們,你們的月票準備好了嗎?


    話說珠珠為了堅持更新,今天早晨五點半起來碼字啊!啊啊啊——


    馬上要累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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