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寒風颼颼,斷崖峭壁,一抹白色身影緊緊捉住斷崖邊的藤蔓。


    “你騙了我”藍衣飄然,他依舊俊美,依舊非凡,但眼神也依舊瘋狂。


    她苦笑,她也不想,怎麽也沒料到,這人說他是瘋子,但又不是,瘋子怎麽會知道她置之死地的計謀竟然被識破了,還被逼到斷崖邊不慎落崖。


    “你說你愛我,難道忍心見我死嗎?”好痛,好累,好想就這樣鬆手,但斷崖下又是什麽?黑漆漆的一片,如今唯有他才能救她,但他會嗎?這個她很懷疑,他說的愛,到底是愛,還是一種占有?


    他脆弱跪下“甄兒,隻要你說愛我,答應永遠不逃離我,我就救你”


    這一刻,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或許在三天前,她會欺騙他,告訴他她是愛他的,但如今清醒的他,她竟然寧願死也不願意再說那個謊言,一個謊言,要用無數的謊言來原話。但一句真話,會讓他很痛,但長痛不如短痛,他要學會相信與遺忘。


    “不,我不愛你”她沒有說謊,她至今愛的人,也都隻有一個,那就是滄月無痕。


    瘋狂,眼神已經不再溫和冷靜,是狂風暴雨的猙獰“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是說愛我的嗎?為什麽又不愛我?”他咆哮,在夜風中淒涼萬分。


    她不忍,更多的是無奈與不舍“你所說的愛,根本不是愛。愛不是占有,而是放手,你懂嗎?”


    “不懂,不懂,我什麽也不懂,既然你要讓我懂,就要留在我身邊愛我啊”他哽咽“我知道你一直在騙我,但你好殘忍。我可以允許你欺騙我,但我卻不允許你用死來欺騙我,你知道這三天來,是我過的最幸福的三天嗎?我們看日落,看星星,坐在樹下依靠彼此難道,這些全都是假的嗎?就算是假的,難道你沒有感受到我的愛嗎?”他表現得如此明顯,為什麽她還是不懂。


    是的,她不懂,愛情是自私的,早在她心給了別人,就再也容不下其他。


    “對不起”她隻能這樣說。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隻要你愛我,愛我”他渴望愛,渴望溫暖,更渴望有個家。


    是她的錯,不該心軟,不該狠不下心離開,如果當初離開,不,如果當初沒有救他,如果當初沒有來找他,如果如果人生真的有如果,那就不會有如此多警告和悔恨,一步錯,步步皆錯


    “對不起,我騙了你”她的手,好累,就要斷了“呃”痛。


    “甄兒”他大驚“我拉你上來”搖搖擺擺,漂浮不定,讓他的心也懸掛在半空難以平伏。


    汐甄兒搖頭,虛弱一笑“對不起,不該騙了你。但我還是要說,你所命定的人,不是我,你所說的愛,也根本不是愛,記住呀愛不是占有”


    “不——”他赤紅眼咆哮,卻隻能眼睜睜的任她墜落下懸崖


    ◇◆◇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嗎?


    吧嗒是什麽滴在她臉上?涼涼的咦?誰,誰的撫摸如此溫柔充滿痛惜,好溫暖,好熟悉好


    “娘子——”


    普天之下,會如此叫她的人,隻有一個,但可能嗎?


    “娘子,你既然醒了,為什麽不起來看看我?”


    好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茶香這是“無、無痕?”是吃驚,是錯愕,更是難以置信。她不是墜崖了嗎?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


    他眼睛圓圓的,亮亮的,深邃的看不出是喜悅還是激動,但他握住她柔荑的手緊了,幾乎要捏碎她,但她沒開口,他也沒說話,兩人靜靜的望著對方,直到


    “我討厭你”


    終於,烏溜溜的大眼,可愛的臉蛋呈現一片陰暗“你再說一遍”


    “我討厭你這張臉”她用另一邊手指控,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毫發無傷,而且還住在一間舒適奢華的廂房。


    他表情瞬間一變,磨牙“你再說一次”


    “要說多少遍都一樣,我討厭你這張臉,討厭你比我可愛,討厭你比我漂亮年輕,更討厭你對我的欺騙和隱瞞”六年的委屈,她要一次性討教回來。


    他眨眼,眨眼,再眨眼然後默默無語的轉身,離開了房間


    靜悄悄的,除了她,房內空無一人,她眼兒一紅。他就這樣走了?一聲不響?她不就是委屈埋怨了一下嘛,他就這樣無視她,就這樣受不了她離開了?那她這六年到底是為了什麽才如此努力的活下去?


    “討厭嗚嗚人家不就是埋怨一下下嘛”她好傷心,好難過,眼淚就這樣掉下來了,就連她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時候也不曾掉淚,現在“滄月無痕,我——”


    “怎麽了娘子?”他慌慌張張的推門進來,隨即緊張兮兮起來“娘子,你怎麽了?怎麽哭了?是不是那裏痛?那裏不舒服?你快告訴我呀”


    她傻眼了“你是誰?”


    他所有關懷的動作,包括擦拭她淚珠的指腹都停下了“娘子?”


    她瞪“你幹嘛又易容了?”該死,她當初就是被這張臉騙的。


    他埋怨,委屈的握住她柔荑不停摩擦臉額“娘子,你說討厭為夫那張臉,為夫就把他永遠藏起來嘛”


    嘴角抽搐“我——”心好酸,望著這張既熟悉又陌上的平凡臉龐,還有熟悉的茶香,為什麽她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唇角揚起她再熟悉不過的笑容“娘子,你回來了”是遺歎,更是滿足。


    “我要一個擁抱”她張開手,眨眨眼。


    他笑了,如同擁有了全世界“好”真好,這溫暖的感覺,熟悉的藥香,是她,真的是她。


    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的重逢,她用力回抱,感覺到他顫抖的身軀,她不舍,更多的是心痛他發髻的幾縷白絲“我好想你”


    “我知道”他憐惜的,溫柔的在她臉上落下一吻又一吻。


    “你不問我這六年來嗯——”他有些氣急敗壞的吻住她,霸道的糾纏纏綿,不允許她的閃避,要的是全部的她。


    “這六年來,你都在我這裏”他認真的直直自己的心,然後按住她的“你呢?”


    她瞠圓眼,笑了“我已然”


    “很好”他撲向她,急切的要確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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