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槿翻來覆去睡不著,大叔都離開好幾天了,都沒一點消息傳來,心裏突然悶得慌,便是將眼眸微微睜開一條縫隙。


    隱隱之中,一陣陰風掃過,深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她甚至捕捉到了一道快如閃電的影子,可也隻是瞬間閃過,她有些懵的揉了揉眼睛,可再睜開,卻什麽也感覺不到了。


    她也沒多想,隨著眼皮下沉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翌日,天還未亮便醒來了,她悲催的發現,沒有沈慕寒溫暖的懷抱,她每天都要少睡個把時辰,有些鬱悶的捏了捏自己的臉,每天都輾轉難眠,會不會提前衰老啊。


    獄卒們也醒的早,此刻卻是圍著牢房外轉了一圈,見大家都還睡著,便也沒大聲吆喝。


    “帶昨日的兩位犯人出堂。”


    此刻,一道頗為嚴肅的聲音傳入夏木槿耳尖,她睜開雙眸,暗道:莫不是找到那趙大標的屍首了。


    可越是這樣,她心情反而沉重了起來,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可路已至此,不容她後退,隻希望蕭炎不要讓她失望。


    此刻,牢門哐當一聲打開,接著是謙和而恭敬的聲音:


    “夏姑娘,我們大人請你去正堂會審。”


    或許蕭炎都刻意交代過了,所以,即便是這裏的獄卒,對她也是極為的恭敬,她有些慵懶而迷糊的坐起身,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思索著,當真是剛醒來那般。


    “趙四,起來了,去正堂會審。”


    而另一邊,一個獄卒粗狂而聲音也是響起,比起對她的態度,那可謂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夏木槿蹙了蹙眉,便也沒多計較什麽卻隻見那獄卒再次叫了幾聲,隨後便直接走了進去,見那趙四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便是伸腳踢了踢,踢了幾下還是沒反應,那獄卒心中一緊,暗叫不好,便是彎腰將趴著的趙四給翻了個身,這一翻,那獄卒直接嚇得臉上血色盡失,一屁股跌坐在了草堆上。


    這趙四就是昨日與夏木槿一同關進來的高瘦男子,見獄卒這般驚慌失措,夏木槿心中也是一緊,聯想到昨晚那陣陰風,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牢頭,牢牢頭...趙四他他死了。”


    果真,與她想的一樣,夏木槿閉了閉眸子,事情似乎正朝著一個非常不好的方向在發展,對方的目的不止是她,估計還有整個衙門,又或者是蕭炎......


    而那獄卒這麽一叫,整個牢房都沸騰了,不到片刻,蕭炎一身深色的官府出現在牢房,他讓人看著夏木槿,刻意不讓她看趙四的死狀,而隻要看過的無一不,麵色慘白,渾身顫抖,想來,這死狀肯定很淒慘。


    正因為這樣,這會審又給耽擱了下去。


    而不知哪來的風,趙家人知道這趙四慘死衙門的牢房,此刻便是糾集了幾十個人在外頭鬧事。


    蕭炎一個頭兩個大,來回踱著步。


    他剛才一個個都問了,不管是看守牢房的獄卒還是其他罪犯昨晚都未發現異常,現場也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他都在這牢房待了幾盞茶的工夫了。


    “大人,抵不住了,趙家人闖進來了。”


    此刻,一獄卒急急忙忙的朝這牢房跑來,上氣不接下氣說道。


    對方是有備而來的,作為衙門,既不能對他們動粗,又要平息這混亂的局麵,著實很難,況且,蕭炎才上任不久,想必這背後之人故意壓著他。


    而那獄卒的話剛落,便見一士兵被一腳踹進了門口,緊接著,幾十個人擁峰而至,而且他們很準確的找到了趙四所關的那間牢房,並又一眼便認出了那具屍體。


    因為這證據好在勘察,所以,這趙四的屍首並未移動,可此刻,即便是蕭炎,也阻止不了這趙家人的瘋狂。


    頓時,哭鬧吵罵喊冤聲不絕於耳,夏木槿想安靜都靜不下來。


    “這個女人一定是個掃把星,怎麽去了她店鋪我家就攤上這樣的事兒?”


    依舊是哪位花發老人,此刻,指著夏木槿疾言厲色,而“她”的家人聽聞,均是憤恨的瞅向她,隨即,有幾個脾氣壞的甚至衝了過來又是踹又是拍打夏木槿這間牢房。


    突然。轟隆一聲,整個場麵都靜化了,就是夏木槿,也覺得這世界玄幻了。


    因為這牢房本就是一間挨著一間相連接的,即便那高瘦男子在夏木槿對麵的那間,在這中間還隔著兩間,可這卻都是鏈接在一起的,而隨著他們大力的搖晃和拍打,從夏木槿這間開始,每一間牢房便斷了幾根鐵柵欄,本來這鐵柵欄相隔的距離就不是很細,而這斷的距離卻正是夏木槿這般細小的身子可以穿過去。


    這下,整個都目瞪口呆了,所有疑點都聚集在了夏木槿身上。


    “大人,是她,一定是她。”


    待有人反應過來,立馬將一切責任推給夏木槿。


    而且,即便他們不說話,光是這麽看著,她也難以洗脫這殺人的罪名。


    夏木槿反倒鎮定了不少,睨著一臉糾結的蕭炎,淡然道:


    “大人,民女覺得還是先將趙家的底細查清楚,淡然,還有民女家的。”


    “你這是何意思?”


    夏木槿這話一落,便見就近的幾人臉色一沉,眸光也是開始閃爍,那老婦人更是齜眼欲裂,戾聲喝道。


    夏木槿一派閑情,嘴角微微翹起,眸光卻是犀利的盯像那老者,一字一句道:


    “隻不過好奇罷了,你家祖宗是不是有生男孩的秘籍,瞧瞧這幾十個年紀相仿的青年人,卻沒有一個長相相似的,況且,這趙四也好,趙大標也好,總歸有戶籍和過往吧,先不說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沒有那種屈指扳斷這鐵的功力,即便是有,也不會傻到在這種情況下殺人滅口,這不是挖坑自己跳麽?試問是你們沒腦子還是認為我沒腦子?”


    說道最後她卻是斂了笑意,一臉森寒,直直鎖著那老者,眸光更是冷冽犀利,不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本大人都還未說話你們吵什麽吵,是不相信本大人的辦事能力麽?真不相信便將這屍首給抬走,也可以向上麵申請,讓他們來解決。”


    蕭炎聽了夏木槿的話,暗抹了把汗,他現在可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老大的老大,隻能得罪了。


    而聽聞他的話之後夏木槿眉梢一攏,眸光移向他,卻見她將眸光撇開,似乎心虛的不敢看她。


    “那依著大人的意思......”良久,她卻是耐著性子問道。


    “先去看趙大標。”


    頓了半響,蕭炎便是兀自下著決定,同時,也命人將趙四的屍首也抬走。


    而此刻,夏木槿才看清可趙四的模樣,簡直是麵目全非,一雙眼睛被挖去了,隻剩下兩個大窟窿,那血已經流幹,眼窟窿旁邊都是幹枯了帶著黑紫色的血跡,嘴巴裂開,舌頭似乎也被拔走了,肉眼看去,整個都能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喉嚨。


    即便是再鎮定不過的夏木槿,此刻也是被驚悚到了,這手法...好殘忍......


    “趙四是死後才被人挖眼拔舌的,若是你們現在怕了,就趕緊將事情的緣由說出來,趙四和趙大標已經死了,你們認為對方會留你們太久麽?”


    驚悚歸驚悚,可理智並未失去,淡掃了趙家一幹人,便是冷冷說道。


    而她的話成功讓所謂的趙家人退縮而害怕了,一個個麵色慘白,剛才的盛氣淩人全然不再,眸光更是詫異的看著夏木槿渡步前行的背影。


    蕭炎鬱悶的捏著額頭,這主子的主子這般的冷靜,分析事情條理清晰,句句戳人心窩,他就鬱悶,難道老大讓他扮演無能縣令是來襯托他媳婦的能幹麽?


    還是為了陪她打發時間......


    想著,他此刻就淚牛滿麵。


    驗屍房,蕭炎等拗不過夏木槿,便讓她進去看了趙大標的屍體,直到她出來,仵作才開始驗屍。


    得到的結論卻是食物中毒窒息而死亡。


    聞言,夏木槿卻是搖頭笑了,看著那喋喋不休的仵作,便是冷然道:


    “你隻看到他脖子處呈現黑色便斷定他中毒,怎麽不說是因為他死後有人刻意為之呢,難道就不能在他死後灌毒藥進去麽?這毒藥正好不會進入胃裏,但喉嚨那是必須的,所以,緊靠外表檢查,無一不會斷定是食物中毒而死,況且,他嘴裏到現在還有未吞下的蘭花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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