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抱著滿懷的東西往回走,卻被一官兵模樣裝扮的人給攔住了,並出示了一張畫像。


    夏木槿抱著滿懷的東西,淡瞄了眼那畫像,隨即很是瀟灑的搖頭,那人隻是盯著她瞅了會兒,像是在確定她有沒有騙人,見她神情淡定,懵懵懂懂的樣子,便也就鬆開了她。


    夏木槿也沒耽擱,抱著東西便朝馬車走去。


    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那張畫像畫的不是趙秋水麽?


    最近一段時間太忙,加上王家也沒再欺負村民,他家的新聞自然少了,她更加沒去關注,此刻想來倒是可以肯定那畫像上是她了。


    老遠,沈慕寒見她抱著一大堆東西心不在焉的慢吞吞的走著,便是下了車廂,走了過來,並從她手裏接過東西。


    夏木槿抿了抿嘴,便是樂嗬的跟在了他身後。


    “大叔,那個...趙秋水的事是你幹的麽?”


    明七見夏木槿也進了車廂,便是駕著馬車緩緩前行,車廂裏,夏木槿渾身酸疼,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自己的肩膀和四肢,捏的同時,又轉頭問向沈慕寒。


    沈慕寒此刻倒了杯茶,修長幹淨的手指端著茶杯遞到了她唇旁,眸光凝著她,毫不避諱道:“是的。”


    夏木槿頗為享受的抿了口茶,覺得這茶水苦澀之後是清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學的到蠻快,不就是她配出來的混合茶麽,接著又喝了兩口,覺得喉嚨不幹了才又問道:


    “她...沒死吧!”


    沈慕寒將茶杯放回小茶幾上,隨即一雙大手代替夏木槿的小手,輕重適度的為她捏起了胳膊,緩了緩,才魅聲道:


    “死了不就太便宜她了。”


    聞言,夏木槿嘴角扯了扯,一雙眸子晶亮的看向沈慕寒,嘴角亦是掛著清淺的笑:


    “賣去青樓了!”


    她這雖是問話,可話語之中滿是篤定,似乎早已知道那般。


    沈慕寒掩嘴輕輕咳了兩聲,眸光掠過夏木槿精致的小臉,臉上掛著邪魅的笑,頗為無奈道:“你猜。”


    夏木槿小臉一寒,有種爆粗口的衝動,猜猜你妹啊。


    “不然就親一下。”


    沈慕寒見這小妮子咬牙切齒的神情,便是湊近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性、感的薄唇,吐氣如蘭道。


    夏木槿嘴角一勾,對他這無奈的手段鄙視不已,見沈慕寒挑釁般的眼神,眸底劃過狡黠的光芒,當即便伸出雙手抱著沈慕寒的頭,將唇湊了上去。


    沈慕寒詫異之餘便閉上眼睛。


    “嗚......”


    須臾,便見他眉頭微蹙,而夏木槿卻速度的離開他的薄唇,並用舌尖舔著唇角,高傲的看著他。


    沈慕寒眉毛抽了抽,這妮子咬的可真重......


    回到家,夏木槿便開始準備晚飯,這可是她來這個世界過得第一個年,這年夜飯必須得豐盛。


    為了熱鬧他讓鬆子將二蛋哥喊了過來,畢竟家裏就他一個也挺孤獨的,不如一起湊個熱鬧。


    本來想將村長一家和六嬸一家一起喊過來的,可是鄉下規矩多,家裏必須得吃團圓飯,她也就將這念頭打消了。


    “哥,竹簽削好沒?”


    她從廚房裏搗鼓了好半天,突然走了出來,看著夏鐵樹坐在屋簷下削著竹簽, 便是上前問道,並把已經削好的拿走了。


    “夠麽?”


    夏鐵樹已經削了一個上午,這少說也有好幾百根了,見夏木槿過來搬這玩意,便是問了聲。


    夏木槿在心底醞釀一番,便道:“再削兩百根吧。”


    夏鐵樹有些訝然的睨了夏木槿一眼,這丫頭神神秘秘的,要這麽都竹簽做什麽,可是手上的活並未停下來。


    夏木槿用籃子將竹簽提進了廚房,剛打水放入鍋子裏,沈慕寒便進來了。


    他圍著她轉了一圈,隨即便是在她額頭偷香了一個才蹲向了灶旁,往裏麵加柴。


    “大叔,你這身穿著還挺親和的,不過那冷冽的氣質還是掩蓋不了。”


    他換了件很普通的深色袍子,好像是自家娘在他受傷離開那段時間給做的,那時就一直叨念著,他肯定還回回來,給他做幾件衣服留著換洗,沒想到他還真不顧身份的傳了出來。


    沈慕寒又往灶裏頭添了把柴,睨了夏木槿一眼,才緩緩道:


    “恩,這叫入鄉隨俗,娶妻隨妻。”


    額......


    娶妻隨妻。


    夏木槿臉上劃過一絲燥熱,便不再磨嘴皮子,將竹簽放進鍋子裏煮。


    自己又去調製香料了,沈慕寒看著她酡紅的臉,嘴角劃開寵溺的弧度。


    夏木槿先後切了許多瘦肉片,魚片,自己還在那裏搓著麵粉團兒。


    “又要炸東西麽?”


    沈慕寒見了便去洗了手,要來幫忙搓,以為她又要做啥新鮮玩意。


    “不是,做一些魚蝦肉丸子而已。”


    夏木槿並未讓他幫忙,低頭忙活著,簡略的答道。


    沈慕寒便又退回到灶旁,眸光看著她那嫻熟的動作,添著柴火。


    夏木槿把魚肉丸子做好後便見鍋子裏的水已經翻騰的咕嚕咕嚕叫,便是出聲道:


    “大叔,幫我將這些竹簽撈起來放到清水裏泡著。”


    沈慕寒便聽著她的將竹簽撈了出來,並拿了個木盆裝了些清水泡著。


    片刻,夏木槿便將自己配置的材料放到鍋子裏微微炒了幾下便速度鏟出來,接著便開始竄肉串,魚片串等。


    沈慕寒看著她串了幾串,便將泡涼了的竹簽撈了出來放到一幹淨的籃子裏並放置夏木槿跟前,隨即便將木盆的水倒了,又找了塊幹淨的布塊抹去水漬放到夏木槿腳下。


    “大叔,你......”


    見狀,夏木槿有些不敢相信,瞠大眸子直直盯著他。


    “不是說了娶妻隨妻麽?”


    沈慕寒卻是好笑的起身,拿過一旁的竹簽,學著她那樣串了起來。


    此刻的夏木槿既發現她無言以對,有夫如此,夫複何求?


    “哎,老魚家今年的豆子又沒賣出去了,聽說過年連塊肉都買不起,家裏又沒個主心骨,兩老正可憐。”


    兩人正默契的串著,夏老爹和夏森林走了進來,並提著個籃子,往廚房的房菜的架子上挑了幾樣東西,歎息的說道。


    聞言,夏木槿手上的動作一頓,便是朝自家爹問道:


    “爹,是黃豆麽?有多少啊。”


    “是的呢,有五六十斤吧,往年都會有人在年關邊來收,可是今年卻沒有人來,老兩口便坐了牛車捎了這豆子去鎮裏賣,可是這集市都散了,這豆子是一粒也沒賣出去,這牛車錢也付不起,兩老正在門口哭呢。”


    夏森林歎了口氣,便一一道來。


    這老魚家夏木槿知道一些,本來有兒有女的,可是兒子一個瘋了,一個癱了,兩個媳婦見這日子過不下去便都自盡了,女兒嫁的遠,一年到頭都回來不了一次,兩老都年過七旬了,還要養著兩個兒子,在大苗村算是最苦的一家了。


    “大叔,讓明一他們幫幫忙,將這個串了,我先出去下。”


    聞言,夏木槿卻是眸光一亮,朝沈慕寒低低說了聲,隨即便又走到自家爹跟前,一把挽住他的手,笑嘻嘻的道:


    “爹,你這是要去老魚家麽?我同你一起去。”


    說著,又拿了兩斤左右一塊肉,還有一條三斤左右的魚放進夏森林手中的籃子裏,夏森林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夏木槿給拖著出去了。


    沈慕寒把明一他們叫了進來,並簡略的說了下這串的過程,然後師範了下,便是出了廚房。


    夏木槿回來的時候夏森林肩頭正跳著幾十斤豆子,回來夏木槿便騰出一個大水缸,將這豆子泡起來了。


    嗬嗬,她的那些小壇子看來是全部可以排上用場了。


    “槿兒,你這是要做什麽。”


    夏木槿將豆子泡完之後便去了雜物裏翻東西,夏森林跟了上來,疑惑的問。


    “爹,我在找石膏。”


    聞言,夏森林糾結道:


    “你這是要做豆腐?”


    做豆腐石膏是少不了的,這個作為鄉下人都懂。


    “是的,爹,你記得石膏放哪裏了麽?我記得那時候就放到這屋子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


    *


    天還未暗下去,夏家就撐起了燈籠,火光在紅色的燈籠裏跳躍著,朦朦朧朧,好不真實,鬆子站在門口看了好久,都沒看懂這燈籠上畫的是什麽。


    夏木槿則讓明一他們幫忙燒起了烤爐,她則將烤卡通餅的鐵板洗淨駕在了烤爐上,用洗淨了兩根小鐵杠,擱在了鐵板下十厘米處,隨即便將串好的各種食物放到鐵杠上烤。


    鐵板上則刷了一層油,旁邊放著一張小桌子,桌子上當著許多木盒子,裏麵分別裝著不同材料,有五香粉,花椒粉,胡椒粉,孜然等物。


    這些可是她廢了好半天時間才製作出來的。


    大家則好奇又目瞪口呆的看著夏木槿熟練的翻動著鐵杠上的串兒,不到片刻,那串兒便發出滋滋滋的聲音,空氣裏,滿滿的都是烤肉烤魚的香味,夏木槿見一部分烤的差不多了,斌將它收起放置上麵的鐵板上,又重新拿了新的烤串放到鐵杠上。


    然後再往烤好的上麵加料,其實這些都是率先醃好味的,此刻隻要稍微加工即可。


    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很大的盤子,夏木槿將能吃的串兒全部放到盤子裏,便招呼著大家試味。


    加上明一他們可是有二十幾個人,夏木槿算是準備了足分得烤串兒。


    大家試過之後均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無比讚口不絕。


    夏木槿見狀便是笑了,騰出地來,讓他們自己烤,這東西很簡單,隻要一看就能會,畢竟,這料她備好了。


    隨即,她又去熬了一大鍋粥,粥裏麵放了枸杞懷藥排骨等物,最後才開始著手做飯。


    知道這燒烤份量足,她煮的飯並不多,菜也是隨意炒了十個盤子,可卻是她精心設計過的,每一道都像是精致的藝術品。


    這或許是他們吃的最別致最好吃的一頓年夜飯,大家吃飽喝足便自覺的收洗碗盤。


    夜,靜謐無聲。


    鄉下的跨年夜並未鎮裏那般熱鬧,會有花燈看,會有各種雜技看,離鎮裏近的村子一般也會去湊熱鬧,可是他們這村子裏就沒有這樣的人了,因為實在離鎮裏太遠了,但卻並未向平日裏那般早早熄了燈,此刻,從窗子望去,能見到各家各戶都亮著燈。


    俗話說三十火初一的燈,也就是說三十這天晚上,灶裏的火是不能熄滅的,哪怕隻有一丁點火星也行,而初一的燈是要一直亮著的,反正說話眾多,這些她也是從家裏人口中得知的,因為此刻家裏邊往灶裏燒著木炭,而上麵卻用一根木料橫過來,掛著不少魚肉,臘著吃。


    明一他們帶著鬆子和哥哥嫂嫂去鎮裏玩了,畢竟,他們還未經曆過鎮裏的跨年夜,夏木槿累的手指都不敢動,此刻卻是坐在自己的床上閉目養神。


    門,嘎吱一聲開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況且,夏木槿房間的燈並未熄滅。


    沈慕寒走了進來,見夏木槿眼睛睜開一條縫隙,便是脫了鞋襪和外袍進了被子,長臂攬過她,並讓她在她懷裏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著,低頭,在她額間輕輕印了下,隨即便是心疼的道:


    “瞧你,每天把自己累成這樣。”


    夏木槿依戀著他厚實的胸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迷糊的道:


    “一年之計在於春,我得將這些實驗都做完,並且得到滿意的結果,開春了才好賺錢啊。”


    過來的時候是仲夏,許多東西不能種,許多東西不能踩,錯過了太多,這年一過,她便的忙活起來了。


    “不是說隨我進京麽?怎麽還想這麽多。”


    沈慕寒有些不樂意她的說辭了,便是在她鼻尖捏了捏,說道。


    “去了也不是不會來,再說,我總得把家裏打點好吧,好讓哥哥他們將生意做大啊,我的理想可是將我自己的東西打響整個世界呢。”


    “你這丫頭心正大,還很貪。”


    聞言,沈慕寒哭笑不得。


    “你不死皮賴臉要賴著我麽?怎麽?後悔了。”


    夏木槿睜開眼睛,好笑的瞪著他。


    “後悔?嗬,我現在每天都想與你融為一體,話說,你啥時候給我這個權利。”


    沈慕寒亦是狡黠一笑,大手便是在他胸前不安分起來,摸了幾下,沉思一會兒,便道:


    “一段時間沒摸,又長了不少。”


    夏木槿一把拍打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道了句不正經,背過身去睡覺。


    沈慕寒亦是從背後抱住她,彼此沉默。


    翌日,夏木槿使被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給吵醒的。


    翻了個身,發現沈慕寒已經不在,旁邊卻還留有餘溫,以及他身上特有的香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便是起身穿衣服。


    下了樓,見姑姑夏桔花正在廚房煮麵條,她便走出了門外。


    見沈慕寒坐在院子裏曬著剛出來的太陽,金蟒亦是盤著身軀在他身旁。


    這些日子一直忙,都忽略她的蟒哥了,夏木槿便是蹦跳著朝他們走去,然後很現代化的道:


    “大叔,蟒哥,新年好!”


    沈慕寒就眉毛抽了抽,對於她偶爾的怪舉動倒是習慣了不少,金蟒亦是擺著尾巴,仰著頭。


    他還以為自己女神不理它了呢,害它低落了好幾天。


    夏木槿知道這些日子它受委屈了,便是張開懷抱要朝它抱去,豈料,半路卻被沈慕寒拉近了懷裏,並湊近她耳畔道:


    “它媳婦看到了會吃醋的。”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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