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水被黑衣人這麽一踢,整個人都飛出好遠,身子撞上了一棵樹,隨即又掉落下來,頓時,一口鮮血噴出。


    而趙秋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蜷縮著身軀,周邊都已被血染紅。


    兩黑衣人見狀,便是走上前,還不知足的在她身上踢了踢,隨即一人說道:“暈死過去了。”


    “恩,走吧,大人這次可算是善心了,沒將她分屍,畢竟那是大人最喜歡的姨娘之一,聽說撈上來之後整個都僵硬了,大夫診斷後竟然查出姨娘懷有兩個月的身孕,大人傷心欲絕,可更怒火滔天,這惡毒的女人,死不足惜。”


    另一道聲音隨之響起。


    “怎麽辦?把她丟在這裏麽?若是死了怎麽辦?”


    “等下王家的人就來了,這王家忍她好久了,我們的任務完成了,走吧,怪冷的,況且,陰森森的,她一時半會也死不了,幸得王守財這老狐狸識相,和大人想出這麽一招裏應外合的法子,不然還製不了這女人,仗著自己有背景就狂妄自大,草菅人命。”


    “可是這一個大活人失蹤,上麵查起來又怎麽辦?”


    “傻呀,不是還有夏家的替死鬼麽?那夏木槿沒死成,這上麵一查,第一個找的就是她。”


    “大人這招可真的天衣無縫。”


    “......”


    兩道聲音漸行漸遠,壓根忘記了自己剛才做過那麽一件事。


    而本該昏迷的趙秋水此刻卻睜開了一雙嗜血的眸子,渾身酸疼難耐,指甲在雪地上劃出道道殷虹的血痕,良久,卻是無聲道:何從,王守財,若我能活著出去,定讓你們祖宗十八代下地獄......


    而她試著要從地上爬起來,可雙手剛撐地,一股刺痛沿著雙臂襲便全身,直通四肢百骸,整個身子便一軟,癱躺在了雪地上。


    隱隱約約又腳步聲響起,接著是一道頗為粗獷的聲音:


    “趕緊了,趕緊了,這地方都挑好了,若是死了就賣不到好價錢了。”


    那聲音剛落,趙秋水身子一個哆嗦,突然雙眸一闔,徹底的失去意識。


    片刻,兩個黑衣人如鬼魅那般飄了過來,相互對視一眼,便拎起地上冰冷如屍體般的趙秋水朝一方飛去。


    *


    迷迷糊糊中,趙秋水不安的扭動著身子,鼻尖滿是濃厚的胭脂水粉味,還有那酥得入骨的聲音。


    “媽媽~~這花妖姑娘還沒醒呢。”


    這聲音,簡直酥、酥、麻麻,簡直滲到人骨頭裏去了。


    趙秋水身上並沒有記憶中的冰涼,而且好像還蓋了被子,若不是臉上剜肉的痛,她簡直都要以為昨晚的一切隻是一個夢,倏然睜開眼睛,粉色的帷幔,大紅的被子,濃妝豔抹的臉,無數花花綠綠正在眼前不斷閃著。


    “這是哪裏?你們是誰?”


    這花花綠綠閃的她眼花繚亂,突然,隻見她猛地一個起身便坐了起來,瞪著眼前五六個穿著暴、露濃妝豔抹,鶯鶯燕燕的女子,驚聲說道。


    “吆...花妖姑娘,你可醒了,鶯鶯,燕燕,快些伺候花妖姑娘沐浴更衣打扮,客人可是等了好久。”


    而她話剛落,一肥胖的中年女子扭著水桶腰,手裏拿了把小掌扇,那扇子上畫的竟是男女交、合的圖,每走一步,臉上的粉便往下掉一點,待近了趙秋水,便是興奮的說道。


    這趙秋水雖被毀了容貌,可不是全毀,兩邊臉上一邊一道寸長的疤痕,血跡剛幹,看上去抹了藥膏,可是,即便這樣,也比剛才的幾個女子強,隻要稍作裝扮一番,還是個耐看的美人呢。


    況且,這可還是個雛,那客人手筆可大了,怪就怪在她這怡紅院久未進過新貨色,那些常客們都玩厭了,今日來了個雛兒,能不起哄麽?


    四個大客人都出了大手筆,每個人都想嚐鮮,最後竟四人商量一起上,這可是在她這怡紅院的第一次呢。


    這沉甸甸的金子可是讓她眼睛都花了,好久都不曾看到這麽大的金子了。


    這花妖可是她的財神爺呢,嗬嗬嗬嗬......


    而這老鴇的聲音剛落,兩個衣不蔽、體的女子便笑盈盈的走上前來,一把抓過趙秋水便開始為她更衣打扮。


    “你們放開我,我是戶部侍郎的女兒趙秋水,信不信我爹等下就讓你們腦袋落地。”


    趙秋水畢竟經常在外拋頭露麵,對這種場所知道的不少,此刻,卻是費力掙紮了起來,一邊大聲嘶吼著,一邊用手卻撓兩女子的臉,兩女子被她這蠻力給揮開了好遠,臉上也掛了彩,均是看著那媽媽嚶嚶的哭了起來。


    這老鴇見了,甩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打的趙秋水臉偏向一邊,腦袋嗡嗡嗡作響,半天都反應不過來,而那老鴇剛才討好奉承的笑意不見,取而代之是一臉陰冷,如雷貫耳道:


    “進了我這怡紅院,就是皇後公主也的聽我的,識相點就配合沐浴更衣打扮,不然......”


    她刻意拖長音節,此刻,卻不知從哪走出四個牛高馬大的大漢,他們上半身均未穿衣服,結實的肌肉抖動,虎背熊腰,雙眸卻是貪婪的盯著趙秋水,甚至還流著口水,而某處依稀可見如帳篷那般的突、起。


    “這些可都是服了銷、魂散的,均用來對付這些不聽話的姑娘,據說,他們四個一起上,沒有一個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即便是殲、屍,也要殲到藥效過去。”


    老鴇那張堆滿肉的寒眸一眯,指著那四個大漢說道,字字句句清醒無比,砸在趙秋水的心口,猶如有人拿了把刀子在那處正一點一點的剜著碎肉......


    老鴇見她不掙紮了,便朝那兩個女子使了個眼色,兩個女子會意,立馬將她帶了下去沐浴。


    “哼......”


    老鴇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不屑一顧的睨了一臉呆滯的趙秋水,便是搖著扇子走了出去。


    這種情況她可是經曆多了,那個姑娘來不是要死要活的,最後不都服服帖帖的任她安排。


    趙秋水沐浴穿戴整齊之後又被喂了什麽東西,隨後便讓人帶去了一間看似極為情、趣的廂房。


    而她在被老鴇甩了一巴掌之後整個就沒有了任何表情,就如一個木偶,臉上那火辣的疼卻尤為的明顯。


    兩人將她將她扶進那廂房便栓了門走了出去。


    不到片刻,便走來四個中年男子,胖瘦高矮不一,遠遠便能聞到一身的銅臭味。


    此刻,趙秋水終於有了反應,她第一時間便往門外衝去,可是她力氣有限,衝出去卻來了個投懷送抱,一男子在她前麵捏了一把,yin笑道:


    “嘿,有料,看來今日的錢沒白花。”


    其他三人聞言,均是朝她身上打量而去,那淫銳的眸光似乎能透過衣服將她裏麵看透。


    趙秋水在那男子懷裏掙紮出來,隨即指著她們猙獰道:


    “我是戶部侍郎的女兒,你們今日若敢動我半分,他日我必讓你們五馬分屍。”


    “嘿,夠辣,爺喜歡。”


    而她話剛落,另一男子又在她後麵摸了一把,更是邪聲說道。


    趙秋水怒了,她瞄準前方的出口,四肢開始發瘋那般朝幾個男子胡亂又是踢又是揮的過去,幾個男子巧妙的閃身之後便是將她輕而易舉的給製服了。


    “嗬,看來不給她點甜頭嚐嚐是不會服輸的。”


    被製服的趙秋水還在拳打腳踢,身上突然撕拉一聲,一男子已是大手將她半透的衣服給撕開,頓時,她整個身子就這麽光著在四人麵前,剛才說話的男子眸光一亮,早已掏出自己的分身......


    不知過了多久,趙秋水在藥效的作用下配合著四個男人從早上到晚上,再從晚上到早上,此刻,渾身酸的連手指都不想動,軟趴趴的撲在牀上,那四個男人一早便穿戴整齊並滿意至極的離去了。


    她十指彎曲,狠狠掐進了柔軟的棉被裏,此時,門嘎吱一聲打開,一坡腳毀容十六七歲的少女端了盆水進來。


    少女看著牀上滿身痕跡的趙秋水,眸底閃過一絲快意,隨即便是將臉盆一放,冷聲道:“洗臉了。”


    趙秋水良久才將眸光轉向那少女,半響,卻是驚訝的道:“你......”


    少女嘴角扯起一抹冰冷的淺笑,隨即便蹲身將毛巾擰幹,使勁的往趙秋水臉上擦去。


    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勁,狠狠的磨著趙秋水的臉,本來塗了藥膏結痂的臉又被磨出了血,正汩汩流著。


    而趙秋水被這厚厚的毛巾險些蒙的一口氣沒喘上來,少女見她渾身癱軟,雙眸泛白,便是將毛巾狠狠丟在了木盆裏,冷冷說道:


    “真榮幸,趙小姐還能記得奴、婢。”


    說著,嘴角扯起一抹報複的笑,端起木盆緩緩朝門外走去。


    她正是前任竹山縣令言知青的小女兒言舟晚,四年前,何從為了當上這縣令的不折手段,殘害同僚,她爹,娘,哥哥,全部都狂死,姐姐和她被賣到了這偏遠的怡紅樓,而老鴇口中的那個見不到明天太陽的人便是她姐姐。


    她眼睜睜看著姐姐被那四個男人弄死,所剩最後一口氣,她將房間的蠟燭推倒,導致一場大火燒起,那時她本想要趁機逃跑,可是這樣逃了多不值,她要看著這些人一個個的去死。


    之所以何從敢這麽做,這背後的幕後指使人便是這趙魏然,皆因爹因為土地稅收方麵參了他一筆,他便想盡辦法將她家趕盡殺絕,那時她十二歲,與趙秋水同齡,哥哥的頭被趙家兄弟踢著玩,趙秋水最後牽了一條狗來,直接將哥哥的頭給叼走......


    而那大火之後,她不但毀容,還雙腳燒的變了形,奄奄一息醒來之後便裝作忘記了所有事,這老鴇才沒將她殺死。


    趙秋水整個都被抽了魂那般癱躺在牀上,這個女子,她即便化作灰也會記得,因為那時她將她哥哥的頭讓狗給叼走了,她衝過來把她按到在地,並狠狠打了了她,後麵被人拉開之後她便請求爹爹把她們姐妹賣了,而在賣之前分別在她們臉上刻了一個奴字。


    “嗬嗬嗬......嗬嗬嗬......”


    倏然,趙秋水瘋狂的笑了起來。


    “何從,王守財,我定讓你們碎屍萬段,定讓你們碎屍萬段......”


    *


    王家,趙秋水無辜失蹤,急壞了王家一家人,並已向縣裏何從稟報了,可是縣裏家死了姨娘,聽說還是一屍兩命,這幾天何從都閉門不見。


    見此情形,王家也無賴,隻能帶了人在大苗山去找,可是這都找了幾天了,依舊沒看到人影,最終隻能唉聲歎氣的在家裏等消息了。


    畢竟,這一個大活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失蹤......


    雪停了好幾天,夏木槿家裏很是熱鬧,因為還有十幾天哥哥夏鐵樹就要成親了。


    這幾天天空放晴了,暖暖的陽光照射在白茫茫的雪海之上,煞是好看,可是本該去看夕陽的,沈慕寒卻沒帶夏木槿去,原因是山上融雪太冷,而且都結了冰,摔了可不劃算。


    這雪融了幾天,遠遠望去,依稀能夠看到大苗山的輪廓了。


    夏木槿此刻提著籃子正在田裏摘菜。


    她家的菜長的可好了,蘿卜又大又白,白菜抓心也抓得很緊,這麽一顆能炒上幾碗,再說了,這下了雪,經了霜,這白菜的甜味就更濃了,這幾天大家都搶著吃。


    姑姑夏桔花在家裏住下來了,她本要回去,可是卻被夏木槿給攔住了,知道她日子不好過,若是他男人不來接她,她家還真不打算放人了,又不是養不起。


    可能是在那邊忙活慣了,這姑姑一刻都閑不下來,從一早起牀就開始忙裏忙外,什麽都要幫著幹,一停下來就開始不自在,眸光閃爍,話也不敢多說,看著他們一家人可心疼了。


    夏木槿便讓娘拉著她多說說話,更想知道她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


    夏木槿一邊想事一邊在田裏轉悠,轉了會兒,便停在了一顆抓心很好的大白菜前,剛要彎腰去拔,一隻大手便橫掃出來,隻見那修長的手指抓著這白菜的頂尖一提,那白菜便連根拔出。


    “又在想什麽,這小白菜都快被你給踩平了。”


    沈慕寒一手提著拔出來的大白菜,一手輕輕的在她鼻尖一刮,頗為可惜的看著夏木槿一路走來的印記,很是無奈的說道。


    他說話的時候嘴角帶了一抹壞壞的笑,這抹笑隻有他在捉弄自己的時候才會展現出來,而且機會很難得,這麽一笑,可謂是好看的人神共憤。


    夏木槿看著他這笑有些發癡,良久才回過神來,當她眸光觸及到那被她踩的慘不忍睹的一片小白菜之時,眸底一疼,趕緊上前看個究竟。


    良久,卻是從那片菜地上抬頭,嗔怒的看了眼沈慕寒,見他依舊笑的春風得意,便是沒好氣的說道:


    “今天我下廚,你不能吃我做的菜。”


    她此刻說話帶著一股孩子氣的撒嬌,紅唇微微嘟起,雙眸含水,就這麽瞪著沈慕寒。


    沈慕寒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小女人的姿態,頓時,大手一拉,將她拉了起來,並攬過她,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裏,如癡如醉的聞著她發間的清香,醇聲問道:


    “這幾天你都做了什麽,那些壇子裏的東西都是要賣的麽?”


    這小妮子,身體一好便開始忙活了,這幾日見她將那些從福壽樓搬來的壇子都裝滿了,並且封的嚴嚴實實,就是湊過去聞都聞不出是什麽東西。


    “嗬嗬,賺錢的法寶。”


    夏木槿噘了噘嘴,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頗為得意的賣著關子道。


    沈慕寒愣了愣,便也不再刨根究底,而是伸手將她被寒風吹亂的發絲給捋了捋,隨即附在她耳畔輕輕道:


    “槿兒,年後便同我一起回去吧,也讓我家人見見你。”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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