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抽刀斷流


    八十一、抽刀斷流


    苑如塵道:“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江浪卻說他隻見過公孫鳳兩次,也隻說過兩次話,公孫鳳從未教過他一招半式。”


    長孫無垢皺眉道:“宗元是懷疑江浪已得到公孫鳳的真傳。這倒奇了,宗元從中原返回之時不是說,這小子功夫平平、不值一哂麽?這才幾個月不到,江浪卻怎地變成了一名內家高手,而且還追到西域來了?”


    左宗元道:“弟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想當初弟子趕到江北馬陵山,反複思量之下,決計兵分兩路。一路是讓解師弟帶人去小王村查探鮑東來的蹤跡,一路是弟子獨自一人去大王村曲中流故居,悄悄帶回大小姐……王後。湊巧那天江浪去了青龍鏢局,並不在家。弟子從鄉鄰口中打聽得清清楚楚,王後所嫁的這個鏢師丈夫,自幼在大王村長大。除了三年前病故的曲中流老兒之外,並無其他師父。”


    長孫無垢搖頭歎道:“曲中流連關山和歐陽明那兩個同門師兄也爭不過,已為神拳門一幹人所拋棄。江浪拜此人為師,這輩子充其量也隻能做個尋常的小鏢頭了。”


    苑如塵道:“宗元這麽說,確實有些蹊蹺。難道適才江浪是在說謊?他已認了公孫鳳這位嶽母大人,怎會不得到她指點功夫?當然了,除非他自個兒另有奇遇,又當別論。”


    長孫無垢道:“當日宗元查知阿依汗那個小丫頭已嫁為人婦,若然給後烏國上下得知,自是有些大大不妥。他孤身前往江浪家中,悄悄將阿依汗帶回,始終是守口如瓶,連宏兒等自己人也毫不知情。由此可知,宗元辦事精明把細,倒是個成大事之人。”


    頓了一頓,微笑道:“夫人,你好像很相信江浪那小子,甚至超過了宗元。你別忘了,江浪可是公孫鳳派來的。”


    苑如塵哼了一聲,橫了他一眼,道:“適才你們一離開,江浪便自行衝解穴道,出手反擊。當時我懷抱熟睡的古麗夏提,又坐在蒲團之上,毫無防範之心。本來這少年可以出其不意的偷襲我,但他卻沒有。這等人品心腸,甚是難得。還有,你二人被冰蓮毒倒之後,人事不知,我也功力已失,連紅香也打不過。若非江浪挺身而出,多次阻止紅香行凶,你我夫婦和宗元三條人命隻怕都已不保了。”


    長孫無垢問起情由,苑如塵照實說了。


    苑如塵向趙剛瞧了一眼,喟然道:“適才趙家兄弟二人被冰蓮妹子纏住了不得脫身,江浪倘若真是奉了公孫鳳之命,前來取我們項上人頭,簡直易如反掌。”


    趙剛臉上一紅,躬身道:“屬下無能,保護相爺和夫人不利!”


    苑如塵淡淡一笑,道:“你們兄弟都已盡力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冰蓮仙子’,又豈是易與之輩?”


    長孫無垢卻搖頭不語。想著自己被江浪提在手中、橫劍架頸的狼狽情狀,嘴角邊露出了自嘲的苦笑。


    他又聽得苑如塵當眾將自己少年時與鍾無天、謝守信、郝豐等人的情海波瀾、恩怨糾葛向冰蓮仙子一一解釋清楚,默然無語。


    苑如塵向丈夫斜視了一眼,道:“當年你娶我之前,我曾對你說過。我苑如塵就是紅顏禍水,就是一個女魔頭,就是要利用你們這些各派所謂俠義之士對付公孫鳳。長孫無垢,你是不是心裏還在怪我?”


    長孫無垢臉上掠過一絲尷尬之色,略一遲疑,道:“事過境遷,夫人何必介懷?何況這些事情當年夫人都已向我親口說過,又不曾有半分隱瞞。咱們成親之後,你一直是個賢內助。我長孫無垢得妻如此,夫複何憾?夫人,我隻是不想再提以前的舊事,令你心頭不快。”


    苑如塵冷冷的道:“哼,我也沒什麽心頭不快的。我可不在乎宗元和趙剛這些晚輩知情後心裏笑話。鍾無天、謝守信、郝豐等人現下也都死絕了。今日我和紅香母女相殘之事,險些釀成大錯。其實這所有的事情與冰蓮妹子無幹,而是我苑如塵的果報。因為我曾經對公孫鳳施放‘波旬寒煙’在前,抱走其幼女在後,所作所為,與冰蓮今日之舉一般無二。此刻想來,先師當年常說的‘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並非虛言。無垢,如今有了紅香和古麗夏提,難道你還想著打打殺殺麽?”


    長孫無垢唯唯而應,不再言語。


    左宗元忽道:“師父,師娘,殺死鮑東來,是弟子自己的主意。少時江浪要替鮑東來報仇,跟弟子拚命,原本未可厚非。這個倒也罷了,弟子隻是擔心,這小子對王後仍未死心。王後入宮已數月,一直和昆彌陛下分居兩處,好不容易這幾日才有好轉的跡象。倘若她得知自己中原的丈夫來了,豈不又要橫生枝節?”


    長孫無垢皺眉道:“這件事倒是不可不慮。難得宗元一直對此事守口如瓶,知道阿依汗在中土私自成親的人並不多。因此大夥兒私下才有‘處女王後’之說。唉,處女王後,也隻有阿依汗這小丫頭才這般膽大包天!”


    說著連連歎息。


    苑如塵也歎了口氣,道:“自從阿依汗被帶回之後,整天在自己屋裏畫江浪的肖像,入宮之後,又大聲嚷嚷,胡言亂語,早對昆彌說她已有丈夫啦。宗元再守口如瓶,又有何用?”


    長孫無垢一笑,點頭稱是。


    苑如塵微一沉吟,道:“宗元,適才你說江浪的話不盡不實,是否懷疑他已練成了公孫鳳的‘大須彌手’和‘無雙劍法’?”


    左宗元搖頭道:“弟子本來是這麽想的。但屈指一算,即使那位公孫教主當真認了江浪這個女婿,並將一身本領傾囊以授。江浪所學時日尚淺,內力終究有限,濟得甚事?”


    長孫無垢和苑如塵均道:“不錯。”


    左宗元微微一笑,道:“然則水天教主為何會派他前來西域?那位禮拜寺外的白衣女郎又是怎麽回事?”


    長孫無垢沉吟道:“你是想說,江浪隻是個過河卒子。公孫鳳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另有陰謀詭計?”


    左宗元道:“不錯!總之弟子不相信江浪這小子。我總覺得,這多半是那位水天教主的詭計。”


    苑如塵閉目不語,聽到這句話,忽然睜眼道:“宗元,你說那名白衣女子所住的旅館,也就是江浪現在的那一家,其房中橫梁上寫著‘烏宮曇花’四個字。是也不是?”


    左宗元道:“是啊。我們的人仔細查勘多遍。這四個字莫明其妙,不知所雲,多半與江浪無幹。”


    苑如塵冷笑一聲,緩緩道:“我且問你,阿依汗在中土所起的名字,叫甚麽?”


    左宗元一呆,道:“弟子打聽過,王後是跟著鮑東來那狗賊的姓氏,名字好像叫做‘小曇’。”


    苑如塵一笑,又道:“我突然想起,適才江浪對我說過,先前出現在禮拜寺門口的白衣姑娘,確是水天教的總管,而且,湊巧她姓花。‘烏宮曇花’中豈非也有一個‘花’字?”


    左宗元聽了這話,登時眼睛一亮,拍手笑道:“‘烏宮曇花’,‘烏宮曇花’!我明白啦!”


    長孫無垢看看苑如塵,又看看左宗元,喃喃的道:“‘烏宮曇花’,‘烏宮曇花’,就是說,‘曇花’是在‘烏宮’之中了!原來如此。”


    苑如塵歎了口氣,道:“強將手下無弱兵。公孫鳳手下的那位花總管當真了不起之至。她以這個方法來告訴江浪,她和鮑小曇在後烏國王宮相候。”


    左宗元驚佩無已,道:“師父,師娘,看來江浪這小子並不可怕,那位花總管才令人防不勝防。隻可惜我們遍尋不著,不知她在哪裏。”頓了一頓,忽然叫道:“啊喲,不好!少時殺了……打敗了江浪,弟子要趕回宮中。倘若王後得知江浪已到後烏城中,豈非……”


    他說到這裏,臉上頓時變色。


    苑如塵歎道:“江浪是個光風霽月的君子。至於那位姓花的總管,聽江浪說,她也是奉其主子公孫鳳之命,前來接阿依汗的。這位花總管雖隻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倒是不可小看了她。宗元,你要切記,無論如何,你都不可傷害江浪性命。”


    左宗元唯唯否否,既不答應,也不拒卻。


    長孫無垢道:“其實咱們說來說去,一切隻是推測。宗元,少時你比武之後,便回宮罷,阿依汗那小丫頭聰明得緊,千萬別讓她再次逃脫了。”


    左宗元道:“是,師父。”


    苑如塵吩咐婢女斟了一杯參茶,給左宗元喝了,柔聲道:“你體內波旬寒煙的毒素尚未完全清除,先去歇息一下罷。待會兒比武之時,刀劍無眼,既不能傷害江浪,也要保護你自己周全。”


    左宗元笑道:“多謝師娘。弟子體內的毒素已散得差不多了。要對付江浪那小子,現在動手都行,歇不歇息,也不打緊。”


    長孫無垢哈哈大笑,道:“宗元可是這大草原上小一輩中的傑出人物。‘一刀斷魂’,成名已有十年之久。對付江浪那小家夥,未免牛刀殺雞,大才小用。哈哈!”


    左宗元嘴角邊微微含笑,躬身道:“師父,師娘,弟子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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