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白癡千金


    七十八、白癡千金


    長孫淨正沒好氣,責道:“不是此人,卻是哪個?華山派的郝豐若非那晚見到冰蓮仙子師徒從這後生身上得到這副佛珠手鏈,前去搶奪,又怎會傷在天山神芒之下?”


    闊孜躊躇道:“請老爺息怒。屬下隻是覺得奇怪,昨夜那名跟蹤阿三和阿四之人,分明是個輕功高手,若無三十年以上的內力,不可能如此厲害。這個年輕人,他才多大年紀?再說,就憑他這身手,連趙氏昆仲一招都接不住,怎麽可能傷得了解宏兄弟?堂堂神刀堂的‘鬼刀太歲’,怎會如此不濟?”


    長孫淨哼了一聲,慍道:“人都被抓了,還有假的?輕功高手,未必是刀法高手。看來你是不大相信。這樣罷,現下你立刻帶人去旅館將那個哈薩克小姑娘也抓了回來。前幾日突然消失的那位水天教的花總管和這二人之間,必有關聯。說不定抓到那小姑娘,連同這小子審問之後,便會有線索了。”


    闊孜道:“是。屬下立刻親自帶人動手!”說著轉身便欲出去。


    江浪又驚又奇:“聽他們之言,小憐姑娘主仆並未落入他們手中。卻不知她們三人突然消失,都去了哪裏?”又想:“艾達娜和唐前輩在一起,闊孜帶人到旅館動手,未必能討得了好去。我是應該繼續裝下去,弄個明白,還是立時逃出去,通知艾達娜和唐前輩?”


    須知江浪身負“混沌訣”神功和“蘭花神指”絕技,那二人所點的穴道,早已被他輕鬆破解,隨時便可突然發難。


    正遲疑間,忽聽長孫淨道:“且慢!闊孜,本座突然之間,倒是想到其中緣由,你平時頭腦極靈,先不妨聽聽我推究得對不對?”


    闊孜回過身來,說道:“請老爺明示。”


    長孫淨緩緩道:“我且問你,華山派的‘閃電手’郝豐因何受傷?”


    闊孜皺眉道:“老爺適才說過,郝豐是中了冰蓮仙子的‘天山神芒’。”


    長孫淨道:“郝豐乃是華山派數一數二的高手,等閑之輩若要傷他,絕非易事。現下你該相信,那位天山派的冰蓮仙子很不好惹了吧?”


    闊孜似乎吃了一驚,沉吟道:“冰蓮仙子的天山神芒,乃是‘天山三絕’之一。她既能傷得了郝豐,自然也能傷得了解宏。難道當晚解宏在張記客棧動手之時,剛巧遇到了‘冰蓮仙子’這個女煞星,這才被殺?”


    長孫淨淡淡的道:“雖不中,亦不遠矣。解宏的‘無影神刀’,淩厲有餘而機巧不足,畢竟未臻上乘。本座身為神刀堂主,對本門弟子的武功,自然心中有數。”見闊孜兀自臉有不以為然之色,續道:“你跟了本座快十六年了,我也一直視你為心腹。其實我還有一個秘密,今日不妨告訴你。”


    江浪聽說後烏國相大祿長孫淨赫然便是神刀堂主,抑且便是自己苦苦尋覓的長孫無垢,一驚之下,不由得驚呼失聲。


    闊孜受寵若驚,躬身道:“屬下洗耳恭聽。”


    長孫淨瞧了閣中四人一眼,喟然歎道:“其實本座當年初出道時,曾經獨闖天池冰宮,向天山派索戰。當時天山派的四名長老公推由女弟子唐冰蓮出頭應戰。”頓了一頓,續道:“比武到得第三天,老夫曾將我們‘神刀堂’的‘無影刀訣’傳授給此女。”


    闊孜聳然動容,點頭道:“原來如此!想不到冰蓮仙子早已熟知‘無影刀訣’。老爺的意思是,那晚冰蓮仙子已破了解宏的‘無影神刀’?”


    長孫淨喟然歎道:“這些年來,跟我交過手還健在人世的,也隻有這位冰蓮仙子唐女俠了。”


    闊孜道:“屬下明白了。老爺的意思是,這件事其實是那個‘冰蓮仙子’在弄鬼。而這個中原來的後生,包括先前禮拜寺門口那突然不見的姓花女子,壓根兒便是配合冰蓮仙子在演戲?”


    長孫淨搖頭不答,過了片刻,忽道:“差不多罷。總之,他們根本就是一夥人,事先約定好在禮拜寺見麵,又先後住在同一間旅館之中。還有,這些年來,唐冰蓮那個癡情女一直在苦苦尋覓姓鮑的負心漢子。她甚至還向我打聽過消息呢。隻可惜,她跟那個苦因和尚一般,渾渾噩噩,一直將我當作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實身分。即令故人相見,我隻須照例在臉上貼一副假人皮,她也仍然猜不出我就是長孫無垢。哈哈!”


    說著大笑不止,甚是得意。


    闊孜恍然大悟,大拇指一翹,笑道:“老爺,您老人家才是高人。屬下佩服。”


    江浪直聽得喘不過氣來,萬萬料想不到,連冰蓮仙子、苦因大師等人也均不知長孫淨和長孫無垢竟然便是同一個人。而自己與花小憐約定之事,此人似乎早已猜到。


    闊孜陪著笑了幾聲,又道:“老爺,這個姓江的小子,卻是怎麽回事?”


    長孫淨一笑,搖頭道:“想不到阿依汗那個傻丫頭竟會嫁給這麽一個山野村夫,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鏢頭!唉,當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看來宗元和解宏哥兒幾個把她從中原帶回來,倒也及時。”


    闊孜吃了一驚,張大了嘴合不攏來,過了片刻,才怔怔的道:“老爺,難道這小子便是大小姐去年在中原下嫁的那個鄉下佬丈夫……”


    江浪聽到這幾句話,恰如晴天霹靂,驚得呆在當地,做聲不得。


    他至此方知,自己魂牽夢縈、念茲在茲的愛妻“鮑小曇”竟然便是長孫無垢之女“阿依汗”。


    闊孜走近一步,從頭到腳,從腳到頭,又將江浪細細打量一遍。


    長孫淨哼了一聲,道:“你不必看了。阿依汗在中土所嫁的,確是這小子。那日宗元帶她歸來之後,曾經向夫人和我詳細稟報過這件事情。這姓江的小子生長於馬陵山下,土裏土氣,武藝低微,怎配得上阿依汗這等‘草原第一美人’?隻怪鮑東來那個王八蛋,若非是他這般高手保護,阿依汗那小丫頭又怎會過得草原大漠,萬裏迢迢的逃到中土?唉,我隻道她去中原探尋生母,認祖歸宗,沒料到她竟然嫁給了這個鄉下小子。這一切不用說,一定都是鮑東來所出的主意!”


    過了片刻,又道:“‘劍底遊魂’鮑東來是點蒼派的首席弟子,劍術通神,連‘飛天魔王’高岩當年也隻不過險勝他一招半式而已。幸虧宗元的刀法已得我真傳,這才在鹽城郊外將其就地正法。不過就這般殺了這廝,其實是偏宜了他。哼!”


    二人的這一番對答,江浪直聽得轟轟入耳,雷鳴不絕,霎時之間,腦海中仿佛是一片空白。


    闊孜沉吟道:“老爺,王後……大小姐本來一直在宮中鬧個不停,連昆彌陛下也束手無策。倘若讓她知道他中原的老公來尋他了,豈非……”


    長孫淨哼了一聲,道:“阿依汗是你看著她長大的。你倒是說說,那小丫頭當真是好好的王後娘娘不做,定要彩鳳隨鴉,跟著這鄉下佬受苦不成?”頓了一頓,也不知想到什麽,臉色微變,又道:“不好!今日這後生來得蹊蹺,我得和夫人好生商量。闊孜,你立即去旅館把那個小姑娘也抓回來,我要親自審問。這個姓江的後生不足為慮,我隻擔心水天教的家夥和那個冰蓮仙子。”


    闊孜道:“屬下明白了。”


    長孫淨又道:“本座所以對你說這麽多,便是希望你明白,水天教的高手和冰蓮仙子極有可能都在城中。宗元現在宮中當值,宏兒又被殺,你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快去罷。”


    闊孜道:“請老爺放心。屬下一定將那個小姑娘帶回來!”


    說著轉身快步而去。


    長孫淨在屋中踱來踱去,過了片刻,走近江浪,伸手拍拍他肩膀,笑道:“適才我二人那些話,你都聽明白了罷?阿依汗,也就是你妻子鮑小曇,她現下貴為後烏國王後。年輕人,你們這次西域之行,根本是毫無意義。還有,公孫鳳那個女人一切是枉費心機了!哈哈。”


    但見江浪呆呆站著,臉色慘白,更無半點血色,口中翻來覆去的喃喃道:“鮑小曇便是阿依汗,她做了後烏國王後!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他自剛才聽到鮑小曇便是後烏國王後阿依汗之後,猶似五雷轟頂,全身發顫,渾渾噩噩,宛若患了失心瘋一般。


    長孫淨甚是得意,對那二人道:“押著他跟我走,去佛堂!”


    從暖閣到佛堂並不遠,一路之上,相府中自是雕梁畫棟,風景如畫,但江浪眼中瞧出來一片白茫茫地,恍若未見。


    尚未近前,佛堂中傳來陣陣木魚之聲。


    佛堂門外站著侍候的兩名婢女忽見相爺一行人前來,急忙拜伏行禮。長孫淨問道:“夫人還在誦經麽?”一名婢女道:“是。”


    長孫淨點一點頭,背負雙手,緩步入內。


    這座佛堂並不甚大,陳設也甚是簡陋。桌上放著木魚、鍾磐、念珠,還有一疊佛經。


    一位身披緇衣的中年美婦跪在一個蒲團上,左手拿魚,右手拿椎,正自輕輕敲擊。


    長孫淨雙手合十,向佛像微微躬身,並不跪拜。


    那美婦將木魚和魚椎輕輕放在桌上,既不抬頭,又不起身,淡淡的道:“你來做甚麽?”


    長孫淨微微一笑,道:“本來我也知道,夫人誦經之時,一向不喜外人打擾。隻不過,今日之事,頗為特殊,我不得不來。”


    那美婦哼了一聲,冷冷的道:“甚麽事,說吧?”


    請假幾日,父親去世三周年祭,須回老家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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