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冰雪柔情


    七十、冰雪柔情


    江浪的坐騎是花小憐所留下的一匹紅馬,本已神駿非凡,而艾達娜公主所乘白馬乃是哈薩克王的西域大宛寶馬,更是奔行如飛。雙駿如龍,雖在崇山峻嶺之間,冰天雪地之中,猶自迅捷異常。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兩人馳了半日,中午休息之時,艾達娜公主從包裹取出些幹糧吃了。到得傍晚,前麵山路陡峭狹窄,極是凶險難行。二人隻好下了馬,鬆馬韁緩行。


    如此挨了裏許,山回路轉,遠遠望見好幾座險峰聳天入雲。


    江浪認出其中之一便是那座被中原群豪誤以為是藏寶所在的“第二高峰”,便指著峰腰,對艾達娜公主說了。


    艾達娜歎道:“世界上貪婪之人甚多。烏孫複國寶藏的傳說已曆千年,想不到還有人信以為真。江郎,你說金銀珠寶,當真便如此令人癡迷?”


    江浪微微側頭,見艾達娜身穿貂皮鬥篷,錦衣繡服,說不出的雍容華貴,微微一笑,道:“艾達娜,你長在帝王之家,一生錦衣玉食,自然不缺財物,也不知民間百姓的疾苦。為了那些金銀珠寶,世界上很多人會做出你想也想不出來的壞事。”輕輕歎了口氣,又道:“你跟著我一個窮小子,今後不但要吃苦受累,而且還凶險重重。艾達娜……”說到這裏,忽然住口。


    艾達娜嗔道:“江郎,你再說這些話,我可從此不理你啦。”頓了一頓,又道:“你別把我當作嬌生慣養、懵懵懂懂的公主。我聽鳳姨說過你們漢人的一句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其實我自幼便長於馬背之上,早已熟習騎射刀術,可沒你想得那麽嬌弱。即便有凶險,我也不怕。”


    江浪微笑點頭,道:“我見過你使刀的樣子,的確刀法不錯。”


    艾達娜白了他一眼,嬌嗔道:“你別譏笑我啦!我知道你功夫了得,連沙吾提、波塔等宮廷侍衛中的頂尖兒高手也不是你對手。江郎,要不然你教我幾招中原功夫如何?”


    這句話言者無心,江浪卻聽者有意,望著她娉婷嫋娜的嬌弱模樣,尋思:“公主既然日後要跟我廝守一輩子,我自是要設法維護她周全。可是我未必能時時刻刻在她身邊,倒不如傳授一些防身克敵的本領。”


    艾達娜見他皺眉沉吟,便問:“江郎,你在想甚麽?”江浪將適才心中所思說了出來。艾達娜笑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即便你不在我身邊,我也有法子保護自己的。”


    二人談談說說,已到得一座險峻的峭壁前。隻見一條曲曲折折的斜徑自山腳向西南方向延伸過去。


    江浪飛身站在馬鞍之上,縱目眺望,眼見太陽緩緩下山,周遭暮色漸漸逼來。他想起自己先前打探敵情之時,曾經到過這裏,便回過頭來,道:“艾達娜,現下天色已晚,這一帶又全是荒山野嶺,我見過前麵山中住著好幾家哈薩克族的獵戶。你且說說,咱們今晚是前去借宿,還是隨便找個山洞過夜?”


    艾達娜微笑道:“你不必問我。我說過了,一切都聽你的。”


    江浪想起前日經過之時,那幾戶山中人家貧窮困乏,隻怕難以招待客人,微一轉念,道:“你且稍待!”身隨聲起,躍離馬鞍,跳上壁前一處雪岩,登高瞭望,四下打量,隻見不遠處一座山坡後黑壓壓一片鬆林,心中一動,便即有了計較。


    他飄身而下,落到艾達娜身前,笑道:“跟我來。”接過她手中的馬韁,一左一右,將兩匹馬兒牽到山坡後,係在一株大鬆樹下。


    艾達娜本來不解江浪此舉的用意,站在坡頂之時,才發覺前麵不遠處有一座岩穴,頗可容身,登時歡呼一聲,拍手叫好,拔足飛奔過去。


    江浪在林中撿些枯柴,在山洞口生起火來。他將臨別之前哈克劄爾所贈的熟羊後腿在火堆上烤熱了,又取出皮袋中的羊乳酒。


    晚飯之後,天已大黑。艾達娜打開毛毯,鋪在洞中地下。


    火光熊熊,烘得山洞溫暖如春。江浪喂了馬兒,又撿些枯柴進來,隻見艾達娜抱膝坐在火堆旁,笑嘻嘻的瞧著自己,火光映在她臉上,一明一暗,紅紅的愈增嬌豔。


    江浪見她笑靨生春,嫵媚不勝,更覺得淡淡幽香傳入鼻端,一顆心怦怦猛跳,轉過臉去,不敢再瞧。他強自定了定神,便即靠在一邊石壁上閉目休息。


    隔了片刻,忽然間身上多了一物,睜眼一看,卻是艾達娜所披的猩紅貂裘,隻聽她輕輕的道:“江郎,你能不能再給我說說鮑小曇姊姊的事情?我想好好替你們想想這件事情?”


    江浪一怔之下,隻見她雙手支頤,呆呆望著火堆,秀眉微蹙。


    這兩日他已將鮑小曇、鄧蓮兒的諸般情事,一五一十的都向艾達娜說了。聽她再問,略一遲疑,便又將鮑小曇被人脅迫、不得不離去之事扼要說了。


    艾達娜接過江浪遞過的那副佛珠手鏈,借著火光,拿在手裏撫摸把玩,垂下眼皮,沉吟道:“小曇姊姊心中定是萬分舍不得你,這才留下此物。但願真神阿拉保佑,讓你二人早日團圓。”


    她說到這裏,見江浪愀然不樂,隔著火堆呆瞧著那手鏈,靜靜出神,心中一動,便即站起身來,走到他身前,將手鏈還了給他,輕聲道:“江郎,我彈一首曲子給你解悶好不好?”


    江浪一呆,奇道:“甚麽,你,你會彈曲子麽?”


    艾達娜白了他一眼,顯是嗔怪他小覷自己。當下一聲不響的轉過身去,彎腰從一個長長的包袱中抱出一副琵琶,下顎一揚,輕抒素腕,微微一撥,“東弄”一聲輕響,款款彈將起來。


    霎時之間,小小山洞之中,飄蕩著陣陣悠揚悅耳的琵琶之聲。


    江浪初時隻道眼前這位天皇貴胄的西域公主隻是粗通樂理,即便會彈琵琶,料來也尋常之極。


    不料側耳靜聽之下,但覺那琵琶之聲輕柔婉轉,曲折悠揚,如怨如慕,抑揚悅耳,端的如“朝露暗潤花瓣,曉風低拂柳梢”。待得一音嫋嫋,曲終音歇,江浪兀自如癡如醉,卻試問人間仙境,此夕何夕?


    艾達娜將琵琶輕輕橫在一旁,側頭凝視著他,半晌不語。隔了一陣,忽然歎息了一聲,幽幽的道:“江郎,隻要你心裏能夠對我跟小曇姊姊一般,我便別無所求了。”


    江浪這才從沉醉中陡地省悟,隻覺她言語中似乎頗有幽怨之意,一轉頭間,但見火光忽斜忽亮,映得她一張俏臉紅撲撲地,雙睫微垂,一股女兒羞態,楚楚動人,猶如美玉生暈,花樹堆雪,嬌美不可方物。


    江浪見到這等麗色容光,神為之奪,不由得胸中一蕩,再也抑製不住,便湊過去在她淡紅的嘴唇上親了一吻,伸臂抱住了她細腰。


    艾達娜嚶嚀一聲,伸手還抱,偎在他懷中。


    兩人情不自禁的摟抱在一起,深深長吻,但願這一刻無窮無盡。


    這對少年男女相擁相抱,心中均是充滿了纏綿之意。鬆火輕爆,洞外冰天雪地,洞中卻柔情蜜意,兩情繾綣,另有一番溫馨天地。


    兩人這樣抱著,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江浪低頭瞧去,見艾達娜嘴角含著笑意,容如花綻,嬌豔欲滴。他微微一笑,道:“你笑什麽?”


    艾達娜握著他手,將他手背輕輕在自己麵頰上撫摸,道:“你是第一次吻我,我很開心。”頓了一頓,又道:“江郎,我希望咱們之間的生分隔閡,能盡數消除。到了中原之後,我要跟你成親,做你妻子的。今後你心裏有什麽不痛快,想要打我罵我,你盡管打罵,不必委屈自己。無論小曇姊姊跟你如何,我要你明白,艾達娜永遠是你的女人!”


    江浪心中一動,想道:“慚愧!原來她是見我對她過於見外,才有此語。”不覺憐惜之情,油然而生,當下左手慢慢翻轉,也將艾達娜的小手握住了,柔聲道:“艾達娜,從今而後,我江浪一定會好好待你。你放心!我永遠都是你的人,你也永遠都是我的人,我有甚麽心事,一定不會瞞著你的。”


    艾達娜歡呼一聲,將頭鑽入他懷中。


    次日繼續趕路。


    兩人自從在那岩穴之中靈犀互通,兩相愛悅。一路上或雙騎疾馳,或按轡徐行,說說笑笑,卻也說不盡這許多。


    三日之後,即已越過群山,再往前行,但見大草原上白茫茫的,放眼盡是皚皚積雪。


    雙騎並騎,駿足坦途。


    第四日向晚,正行之間,雙馬同時長嘶一聲,倏地駐足,竟似受驚模樣。兩人相顧愕然,心下狐疑,忽見前方道左微微墳起的雪丘之後衝出一頭龐然大物,奔馳而來,徑向艾達娜撲去。


    那物通體烏黑,矯捷異常,猙獰可怖,卻是一頭黑豹。


    江浪叫道:“來得好!”躍離馬鞍,身形晃處,如箭離弦,已飄身而下,攔在那頭黑豹與艾達娜坐騎之間。


    那黑豹冷不防的被人攔住了去路,似乎受驚,一聲低吼,不進反退。江浪笑道:“既然來了,可不許打退堂鼓哪!”站在雪地之中,赤手空拳,並不拔劍。


    艾達娜也即翻身下馬,拔刀在手,叫道:“江郎,危險,你小心些!要不要用我的刀!”


    這章有事耽擱了。江浪傳奇至此已逾大半,創作計劃不斷修訂。擬過一百萬字便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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