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閑庭夜話


    二十三、閑庭夜話


    賀昌眼前一亮,點點頭道:“在下所料不錯,果然是鄭家三兄弟。聽說他兄弟三人在甘肅西北一帶經營絲綢生意,平時為人慷慨重義,素有俠名,頗得一方百姓稱讚。”


    柳正義歎了口氣,黯然道:“隻可惜鄭伯義兄弟前來寒舍報訊之時,其長兄鄭伯忠、次兄鄭伯孝均已遇害。”


    公孫白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呼,失聲道:“當真是鄭家一門三傑,全都死啦?都是死在‘摧心掌’之下麽?”


    柳正義臉上露出悲憤之色,點了點頭。


    飛鬆道人伸手在桌上一拍,大聲道:“豈有此理?想不到當年律大俠一念之仁,留下惡賊之餘孽,致有今日之禍。鄭家三位兄弟,死得也太慘啦!”


    柳正義長歎一聲,潸然淚下,捶胸說道:“他們在西域得知此事後,竟能從虎口中奪得這份地圖,也算有勇有謀。隻可惜數千裏逃亡,終究難逃一死。柳某好生慚愧,未能救活鄭三弟的性命!”


    說到這裏,忍不住臉上眼淚縱橫,噓唏不已。


    眾人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想起鄭家三兄弟之死,心中均是一陣沉重。


    公孫白忽道:“我明白啦,這個雷奴多半便是追殺‘酒泉三傑’的第一撥人馬。而今晚偷襲各位掌門的,或許便是第二撥,或是第三撥。”


    江浪忍不住插口道:“公孫大哥,你的意思是雷奴是被自己人所殺?”


    公孫白點頭道:“他雙腕齊斷,已成了廢人,說不定還會將巨人幫中的機密泄露出去。他的同夥豈能再容這樣的人活在世上?”


    江浪一驚,越想越是心寒,默然半晌,搖了搖頭。


    柳正義忽地抬起頭來,哽咽道:“公孫管家的猜測大有道理。隻因雷奴一行人一路東來,曾經以武力強行截退過六個門派的掌門,使之不敢參加此次百派英雄大會。而江浪兄弟和彭掌門、雲總鏢頭等幾位均是那日雷奴在邱府妄圖‘勸退’而失敗的,因此巨人幫的一幹人今夜才專門夜襲這幾位。”


    律靈芸忽道:“柳大俠,不會吧?你這樣推測,未免太過牽強。”


    柳正義一聲歎息,道:“在下聽說西域巨人幫有個規矩,一旦開始做的事,便不會輕易改變,勢必要有個結果才肯罷休。他們雖然殺了雷奴,但也會另行派人,完成雷奴生前未了之事。按他們的說法,便是讓雷奴死得瞑目。”


    律靈芸哼了一聲,道:“這個巨人幫忒也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裏。還真以為沒有什麽事他們做不成的?”說到這裏,將嘴湊到江浪耳邊,輕輕說道:“倘若巨人幫的惡鬼們真盯上了你,你可要小心啦。他們可不是快網田七和五湖幫那些家夥可比的。”


    江浪心中一凜,點了點頭。


    飛鬆道人歎了口氣,道:“看來今夜之事,極有可能是巨人幫的惡賊所為。柳兄弟,賀莊主,貧道估計明日少林、武當的人也該到了,屆時咱們再和幾家武林首腦一起好生商議應對之策吧。至於你提出的演練‘五行大陣’,以便對付巨人幫主這一妙著,貧道覺得,倒也使得。”


    柳正義拱手道:“多謝道長。‘五行大陣’乃當年律天南大俠所創,威力無窮,若非中原武林有難,敵人太強,柳某委實不敢貿然提此陣法。”


    公孫白沉吟道:“‘五行大陣’至少要五十名武林高手,分成金木水火土五組,每一組十人,各執刀槍劍戟等十八種不同的兵刃,展動開來,伺機傷敵,那可是江湖第一大陣!”


    柳正義點頭道:“是啊。因此須要在這次百派英雄大會之中,至少選出五十位高手來,參與陣法修煉。在下和公孫教主、至善大師均已商議過,倘若真的演練此陣,恐怕需半年工夫。”


    飛鬆道人撫須歎道:“初時我還隻道你是說著玩呢。現下想想,倒是非這個‘五行大陣’,不足以抗衡巨人幫。”


    賀昌起身道:“各位,時候不早了。大夥兒先去歇著吧。賀某覺得,如何對付巨人幫主一夥,還是在英雄大會上共同商定罷。今夜彭掌門和雲總鏢頭不幸遭賊子所殺,賀某忝為地主,實在責無旁貸。在下這便去偏廳安慰五虎門和煙雨鏢局的弟子,料理彭雲二人的身後事。”


    眾人便即起身散去。公孫白向律靈芸道:“我要陪莊主去瞧瞧,你自個兒去歇著吧。”律靈芸微一點頭,跟著飛鬆道人、柳正義、江浪三人一起步出大廳。


    待眾人離開,賀昌與公孫白轉身徑向內堂走去。


    兩人來到一間鬥室之中,賀昌點亮桌上蠟燭,微笑道:“少主,柳大俠一直語焉不詳,原來他那日前往陷空島造訪小姐,求見教主,說的竟然是巨人幫主和烏孫寶藏之事。”


    公孫白緩緩坐在椅上,望著燭火,道:“其實這次我回南海,柳正義說的這些事情,姑媽她老人家都已經告訴我了。她還說,本教多年來不問江湖之事,對‘烏孫寶藏’不必理會。但巨人幫主非同小可,如果中原武林有難,本教不妨暗中幫襯幫襯。”頓了一頓,向賀昌笑道:“昨兒剛回姑蘇,跟表妹聊了不少家中之事,倒是沒來得及問你。這些日子我不在姑蘇,辛苦賀長老啦?”


    賀昌搖頭微笑,道:“少主言重了。這些都是教主安排,乃屬下份內之事,些些微勞,何足道哉?對了,前一陣子教主隻在寒山寺呆了短短數日,便即離去。是不是她的舊疾又發了?”


    公孫白歎了口氣,道:“是啊。”頓了一頓,又道:“我設法從關外找到一根上好的高麗參,這次送回去煎給姑姑服食,她現下好了很多。”


    賀昌大拇指一翹,笑道:“少主跟教主姑侄情深,著實難得。想必小姐知道此事,自必更加開心。”


    公孫白微微一笑,說道:“我是姑娘撫養大的,早將她老人家如同自己親娘一般看待。對了,這次回來,表妹倒是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賀長老,我不在姑蘇這些日子,沒發生甚麽事吧?”


    賀昌搖頭道:“沒有啊。”側頭想了想,又道:“前一陣子小姐倒是生了一場大病。這病來得蹊蹺,據屬下看來,小姐的內功現下尚未恢複呢!”


    公孫白臉現詫色,道:“不會吧?以表妹的武學修為,居然也會生病?你可知她因何得病?”


    賀昌雙手一攤,苦笑道:“我也曾問過小菊和小桂,她二人都說不知道怎麽回事。隻是睡一了覺醒來,便臥床不起,過了幾日,才慢慢好轉。”


    公孫白橫了賀昌一眼,皺眉道:“賀長老,教主派你輔佐表妹,你卻連她生病的原因也弄不明白,豈非失職?”


    賀昌歎了口氣,低眉沉思,忽道:“小姐自姬夫民兄弟死後,鬱鬱不樂,糾結於內。”


    聽到“姬夫民”三個字,公孫白眼角邊猛地一陣抽搐,微微放出異光,澀然道:“表妹一直未能忘情於這位竹馬之交。”


    賀昌道:“是啊。剛好前些日子是姬兄弟的兩周年祭,據屬下推測,或許小姐生病,多半與此有關。”


    公孫白將頭轉向陰影之中,默然半晌,緩緩的道:“修煉內功之人,切忌大悲大喜。表妹內功已練至上乘境界,突然間心中傷痛而不加發泄,必致重傷。”


    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歎了口氣。


    公孫白忽然想起一事,又問:“那個神拳門怎麽搞的,會選江浪那小子做掌門?關山和歐陽明的腦子是不是都老糊塗啦?”


    賀昌聞言,忍不住哈哈一笑。公孫白瞪了他一眼,道:“你笑甚麽?”賀昌道:“少主,表少爺,這次你可是看走眼啦?”


    公孫白雙眉一軒,道:“怎麽啦?”


    賀昌略一躊躇,便將當日律靈芸女扮男裝,帶自己前往邱府所見之事說了。


    公孫白一怔,奇道:“你是說雷奴那廝是被江浪所敗?江浪也是因此而做了神拳門掌門人?”


    賀昌點頭笑道:“屬下雖隻匆匆一瞥,但依當時情形看來,多半如此。屬下記得小姐還跟江浪叮囑數言,甚麽‘有招無招、亂拳神拳’之類,照我估計,多半是她指點了江兄弟破敵要訣,才讓他突然開竅,一舉打敗雷奴的。”


    他低頭想了想,又道:“那天小姐的身子還沒痊愈,也是跟這兩日一般,女扮男裝。她拉著屬下去邱府,說是看看江浪,還他一個人情。”


    公孫白蹙眉默然,緩緩點了點頭。


    過了一陣,才道:“適才表妹一力慫恿江浪前來議事,言語之間,倒是對他頗為回護。”


    賀昌奇道:“少主,你該不會懷疑小姐會喜歡上江浪吧?”


    公孫白哦了一聲,道:“你說呢?”


    賀昌搖頭道:“絕無可能!”


    公孫白道:“說來聽聽。”


    賀昌稍一思索,沉吟道:“平心而論,江浪兄弟人倒是不錯,俠肝義膽,也算是條漢子。但充其量,他也隻是個相貌平平、出身平平、武藝平平、資質平平的江北鄉下佬。咱們小姐乃天人之姿,在江湖之中身份何等尊貴,怎會喜歡他?他們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不可能的!據屬下猜測,或許小姐是顧念江兄弟當日靈岩山下救命之恩,想多關照和提攜他一下罷了。”


    他說到這裏,瞧著公孫白,續道:“如今教中上下眾兄弟,早已將文武全才的少主視作唯一能匹配小姐之人。你二人郎才女貌,乃是一對珠聯璧合的神仙眷侶。連公孫教主她老人家都曾經暗示過教中各位長老和堂主,好生輔佐表少爺,待以‘少主’之禮遇。試問這不是將你視作未來的東床嬌客是什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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