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課後,我乖乖等在餐廳門口。來往學生見是我,皆小聲議論起我來,內容無非是我和千瑾楓的那些桃花濫事。


    早幾百年的事都能說得津津有味,真是無聊。


    十分鍾後,千瑾楓才風塵仆仆地趕來,無非又是因為學生會事情太多。我一直很好奇的一點是,他整天忙於學生會的事,還要管樂隊和車隊,學習成績還能保持年級前三,他是怎麽辦到的?


    我曾經問過他這個問題,統一回答皆是:“因為你老公是個天才。”也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有沒有比量比量自己的臉皮厚度。


    “等很久了?”千瑾楓自然地牽住我的手。


    “我也剛到。”我略微冷淡地答道。我還沒原諒他呢!


    聽聞,千瑾楓身形一頓,隨即帶著我往回走。


    “不吃飯了?”我奇怪地問道。


    千瑾楓低聲回了一句:“去別的地方吃。”


    千瑾楓將我帶至學校偏僻一角的西餐廳,那裏環境幽雅且風景優美,夜晚更甚,很適合來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但我明白千瑾楓的意思,他帶我來這兒,是想和我好好談談。


    我低頭,沉默地切割著牛排,並不理會對麵的千瑾楓。但我能清楚感受到來自於對方壓迫的視線。


    “悠。”千瑾楓喚了我一聲。


    我並未作聲。


    “悠!”千瑾楓提高了音量,但我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慌張。原來他也會害怕我不理他。


    我這才抬頭,但隻是淡漠地瞟了他一眼。


    “你別這樣。”他的眼裏包含著幾分感傷。


    “我怎樣?”骨子裏,我是個很倔強的人,一定要等到對方先開口道歉,我才會選擇原諒或是不原諒。在這之前,我都會采取冷漠戰術。


    “我這次,是我不對。”千瑾楓終是道歉。


    “我有怪你嗎?”我仍舊嘴硬道。


    “悠,聽我說。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千瑾楓認真地凝視著我,同時手還覆上我的手背。


    “噢?那你倒是說來聽聽啊。”我掙脫他的手,端起一旁的橙汁,漫不經心地喝起來。


    “這件事還得從我小時候說起,”千瑾楓緩緩開口,“千家和安家,自我爺爺那代就是世交。我與小玥從記事起就開始一起玩耍。我們小學、初中,甚至是高中,都在同一所學校,隻不過她比我小一屆。所以我倆的感情自然很深。但我發誓,我隻把她當作妹妹,從未想過與她發展成戀人。”


    “你一定很納悶我為什麽對她有求必應、百依百順,也從來大聲責罵她。這件事是有原因的。”


    “因為,我八歲那年,因貪玩,不慎掉入池塘。那時的我不識水性,差點被淹死,是小玥奮不顧身地跳下去救我,但她也沒學過遊泳。她把我拖了上來,自己卻差點溺斃,最後還是大人們趕來救了她。不然,她真的就會命喪池塘。”


    “所以,從那天起,我就發誓,不會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因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悠,你明白嗎?”


    聽完這番話,我的心情無比複雜,不是用簡單的言語就能形容的。我從來不知道,千瑾楓與安雅玥,還有這麽一段驚心動魄的過往。原來他對她的好,皆是出於感激。


    那些紮根已久的負麵情緒,突然消失不見了。


    再想起以前千瑾楓與安雅玥親近的畫麵,也沒那麽難受了。


    有時候解開一個誤會,就是這麽簡單。


    “悠,聽完我的一番話,你還會怪我嗎?”對麵的千瑾楓望著我,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我安靜地看著他,眼神看不出情緒。


    “好吧,我知道你還沒原諒我。”千瑾楓頹喪地垂下頭。


    “笨蛋,你都這麽說了,我能不原諒你麽?”我小聲嘟囔了一句,“真是個笨蛋。”


    “你剛剛說什麽?”聽聞我開口,千瑾楓喜形於色。


    “我說千瑾楓是個大笨蛋!”我將手擺成喇叭狀,對著他大喊。


    “對,我是笨蛋,隻對北城悠犯傻的笨蛋。”千瑾楓眉眼含笑,寵溺地附和道。


    “好啦,我不生氣了。隻要安雅玥以後不再找我麻煩,我也不會介意你對她的關懷。”我輕聲開口。


    “之前說的,都是真的。”千瑾楓卻是忽然來了一句。


    “什麽?”我疑惑。


    “如果讓我做出選擇,我會選擇你,不論任何緣由。”


    “我知道。”


    我相信,你所說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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