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幕卻落在了一直緊盯著她的秋霜眼裏,她尖聲哭叫:“小姐!別丟下我!求求你帶上我一起走吧!”


    心中暗叫糟糕,果然聽到皇璞玉吼聲:“封鎖各路口,別讓她逃了!”


    婦人之仁果然害人不淺,淩如芊眯起眼睛,毫不遲疑地一箭射中秋霜胸口,然後趁眾妖發現秋霜之死而驚慌失措的時候從門邊逃了出去。


    混亂過後,皇璞玉氣極敗壞地揮開巴在他身上的屬下,往前看去。


    鮮血浸透了被單,但因室內氣溫太低,並沒有淌下來,而是在石床上凝固成了血塊。秋霜已經斷了氣,雙目瞠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死在淩如芊箭下一般,他其實也不相信,但這一切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淩如芊變了。


    她之前雖然嘴上狠,但卻因為秋霜體弱怕她受寒給她鋪了被褥,而這一箭卻是精準無比的射中了秋霜的心髒,毫不留情的狠辣。


    幻殺幻殺,果然名不虛傳。


    皇璞玉沉吟不語。


    “王,要不要即刻追擊淩如芊?她現在必定逃不遠!”


    “不。”皇璞玉擺擺手:“現在別往她麵前湊,不但不能捉她,而且你們勿必將她引往魔界附近。”


    魔界!眾妖噤若寒蟬,領命而去。


    蕭子夜竟逃往魔界,他究竟打的是什麽主意呢?皇璞玉頭疼地揉了揉額角,隻覺這些事情堆在一起讓他心煩不已。希望淩如芊不負所望成功殺了蕭子夜才好。


    他步伐沉重地往回走,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


    “她走了?”


    “恩。”皇璞玉沒有抬頭:“她真的會殺了蕭子夜嗎?”


    “會。”老嫗聲音中有著期待,但眼裏竟隱隱有著些許失落,說不出的奇怪:“她就算分辨出蕭子夜不是幻像,也無法控製住本能——她殺幻像已經殺習慣了,她沉浸在幻殺中無法自拔,隻要一遇到蕭子夜就會不受控製地下殺手。”


    隻要她殺了蕭子夜,他派去的屬下立刻會上前奪走神器,以淩如芊的微末本事絕對保不住神器。


    皇璞玉目光沉沉地看著她,張了張嘴,卻又什麽都沒說。


    “哥。”老嫗定定地看著他,蒼老的麵容皺紋遍布,嘴角向下,露出一抹極難過的表情:“我應該高興的,可為什麽,我……我很難過。”


    “不是你的錯。”皇璞玉伸手習慣性地在她頭上揉了幾揉,察覺到掌下發絲幹枯發澀後心頭也不由一酸,狠狠心道:“她是自找的,蕭子夜也是活該,不關你的事,都是我讓你做的。”


    不,不是這樣,他明明有些退縮,她卻在他背後推了一把,這是事實,她不能自欺欺人。


    之前瘋狂地想達到目的,就算毀了淩如芊也再所不惜,可現在成功近在眼前,她卻隻覺心頭一片茫然。她輕輕退後半步,眸中一片淒涼:“如果逸知道這一切,他還會像以前一樣愛我嗎?哥,我很難過。”


    他善良溫柔的妹妹啊,永遠都這樣心軟,可此事已然沒有退路。


    兩人默默對視,良久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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