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如芊滿臉通紅地垂著頭,完全不敢抬頭看他,小聲哼哼道:“我……我說了我不是。”


    ……蕭子夜一時說不清心中是什麽感覺。他困在這陣中已經一千年,一千年裏,他無時無刻不在後悔當時自己的退離,一想起當晚情境,他恨不能回到當時,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要毫不遲疑地吻上去,看是不是如他想象中那般香甜溫軟。


    當他困在陣中整整一百年的時候,他默然靜立了整夜,他想,現在淩如芊應該已經死了,不知她嫁給了誰,生了幾個兒女,像她還是像她夫君,他無時無刻不在懊悔當時自己竟在意所謂人妖殊途不願徒惹情端的退讓。


    而此刻,在他已經心平氣和不再抱有期待的時候,淩如芊竟然好生生地站在他麵前,告訴他,她不是幻象。他感覺到了萬年來從未有過的悸動,如浪卷狂潮,如春風化雨,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良久沒聽到回答,淩如芊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瞄了一眼,卻正撞進他專注的深邃目光中,她無法移開視線,隻能怔怔地看著他,心中又酸澀又甜蜜,原來自己不是一廂情願,原來他對她也是有感情的……


    蕭子夜慢慢握緊她的手,感受到她的真實存在,若這是前來殺他的幻象,他便也認了!他傾身啄上那嬌豔欲滴的粉唇。


    不同於方才的輕吻,蕭子夜無限溫柔地吻住她嬌嫩的雙唇,淩如芊瞪大雙眼忘記了呼吸,感受到他輕輕的吮吸、柔柔的啃噬,帶著淡香的微涼舌尖在她唇上輕舔啄吻,輾轉反側……吸取她口中所有的甜蜜,貪婪地攫取著屬於她的氣息,用力地探索過每一個角落。


    她渾身都是軟的,蕭子夜用力將她攬過去束縛在他懷中,她感覺整個身體都被困在他帶著淡香的懷抱裏,他抱的很緊,很用力,仿佛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與他融為一體,她顫抖著手,緩緩摸索而上,指尖觸摸的是他冰涼外衣,指下卻是他勁瘦的肌膚,她輕輕閉上眼,終於抱住他,心中說不出的歡喜,有一種原本無望的期待瞬間圓滿的感覺,眼角一滴淚無聲滑落。


    即使他們沒有將來,懷抱著這一刻的溫暖,她也再無遺憾。


    淚水被蕭子夜吮入唇中,他將她按進懷裏,平緩了一下心情,才將她拉開一點與她對視:“你怎麽來的?你怎麽可能活了一千年?”


    “才過了半月餘啊。”淩如芊有些念念不舍地看著她方才靠過的肩膀,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喜歡他有力的臂膀,喜歡他的吻和唇,依依將視線轉向別處:“何來千年之說。”


    “我在這幻境裏,已經呆了千年有餘。”


    聽了這話,淩如芊才驚訝地站起來:“什麽?”這怎麽可能?忽然,她想起了一種幻境,這種陣法早已失傳,淩霄閣中藏書對其也隻一筆寥寥帶過,上古尊重身體發膚,幻境以幽殺為上,它不會有危險,隻會讓時間過得比現實中快,這樣困在其中的人很快就死了,而屍體會保存完整。


    莫非……她四下張望一番,有些訝異:“莫非這就是上古幻境?”


    “是。”蕭子夜鬆開她的手,示範給她看:“左使者說這是上古幻境,我無論用什麽辦法都無法突破,它似乎無窮無盡,我去到哪裏,哪裏就是正中央。”


    淩如芊垂眸掃了眼被他鬆開的手,有些許失落。


    果然,他以法力引起狂風呼嘯,卻絲毫沒有作用,風沙到哪裏,幻境就擴大到哪裏,待風聲漸歇,幻境又變回了原來模樣。


    這倒是有些意思。淩如芊微微一笑,一觸及她所擅長的機關術,她連害羞都忘了,驚奇地看著這一幕。


    “可是雲中殿不是巫術見長嗎?怎麽也會這奇門遁甲之術?”


    “我也不清楚。”蕭子夜皺了皺眉:“當日我返回雲中殿,本意是直接殺了左使者和那膽敢前去刺殺我的人,左使者受了重傷逃入正殿,我就追了進來,就陷進這陣法裏了。”


    原來如此,看來不是左使者不想出去擊退她們,而是因為他不僅受了重傷還要維持這上古幻境所以根本分身乏術。


    淩如芊便將自己這半月的經曆告訴了他,出於私心,她並未告訴他有關劍夢曼想嫁給他的事情,隻略微提及了劍浩天的刁難。


    伸手輕撫她臉頰,蕭子夜若有所思:“你是說你想重建淩霄閣?”


    “恩,這是我立下的誓言,也是淩長老……爺爺,他的遺願。”她有些不自然,習慣了他的冷傲和妖邪,突然一見麵這麽溫情她真的有些抵擋不住,心跳得有些快,莫非他也隻是一個幻象不成?可掌下的胸膛明明熾熱而有力地在跳動……


    “既然這樣,我們出去吧。”


    咦?這話題轉變得是不是有點太快!淩如芊愣了一下:“啊?”


    看著她這傻呆呆的模樣,蕭子夜勾唇在她唇畔印下輕輕一吻:“不出去怎麽重建?你既然能進來,應該也能出去吧!”


    “我試試。”淩如芊對這上古陣法也是充滿了興趣,這可是個極大的挑戰呢!


    陣法是隱遁的,如她之前設立的九層陣法一般,隱遁原則是甲子同六戊,甲戌同六己,甲申同六庚,甲午同六辛,甲辰同六壬,甲寅同六癸,那麽,就應該……


    淩如芊四下探查,細細研究這幻境的規律,蕭子夜坐在原地看著她來回走動,唇邊笑意未減,可惜這幻境中時光流逝太快,否則就這樣一直呆下去也不錯的樣子。


    幻境中時間過了一年,淩如芊的衣裳都有些略小了,這一日,她終於驚喜地叫道:“啊,我解開了!”


    此時的幻境與過去已經全然不同,蕭子夜不但幻出屋舍山林,甚至還養了一群天鵝,青山綠水,她叫起來的時候,他正在沏茶,茶還未倒,整個幻境一陣震蕩,然後就在他驚訝的目光裏,陣法發出哢嚓聲響,不遠處緩緩裂開一道縫隙,漸漸拓寬成了一道圓形門。


    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可以離開了,可兩人四目相對,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意味。從這裏離開,他們便會回到現實中去,無可避免的人妖殊途,必須直麵的是百年後她的離世,可在這裏,她會死的更快。想到這裏,蕭子夜沉聲道:“走吧!”說完便準備將幻出來的一切收回。


    “別。”淩如芊拉住他的衣袖:“讓我再看一眼。”目光貪婪地從屋前溪水掠過,從兩隻天鵝上掠過,從他們飲茶的石凳上掠過,從留下太多美好時光的屋舍上掠過……這裏的一切的一切,都讓她留戀,讓她不舍。


    可是她必需出去,她不可能一輩子躲在這幻境中,她還有太多事情沒有完成,淩如芊忍淚轉身,低頭輕聲道:“好了。”


    蕭子夜安撫地將她攬在懷裏一起走出這道門,身後幻境漸漸消失。


    剛出幻境,就聽得一陣喧囂:“攔住他!別讓他跑了!”


    兩人對視一眼,踏出正殿,剛好看到一抹黑影一閃而過自門口掠出,蕭子夜伸手虛空一抓,那人竟硬生生被吸了回來,狠狠砸在地麵,淩如芊定晴一看,以銀色饕餮麵具遮了半邊麵容,另半邊是猙獰刀疤,原來是左使者,被這一重摔大約肋骨斷了,正捂著胸口麵如土色,汗如雨下。


    可奇怪的是蕭子夜眯眼冷聲道:“右使者?”


    左使者眼中出現一絲慌亂,但立刻便鎮靜下來,恨聲道:“師兄已經被你殺死了!你還有臉提他!”


    冷笑一聲,蕭子夜彎腰與他對視,唇角溢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大約右使者隻是個巫師,還不清楚……什麽是妖。”


    什麽是妖?


    傳說中妖食人精魄,因長相醜惡故會畫皮於人間嬉行奪命,可蕭子夜這樣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般如謫仙下凡的……真的是妖嗎?


    蕭子夜虛空一指,衣袖無風自動,空中隱隱有渾厚龍吟,眾多黑衣人突然驚嚇不已地跑了出來,然後一道道各色光芒將其無情吞噬,而那些光芒在吞食他們之後飛向天跡消失不見了。


    這是什麽?眾人驚呆,淩如芊嚇了一跳:“這,你把他們殺了?”


    唇角微勾,蕭子夜聲音溫柔輕快:“不,我的屬下將他們吃了。”


    吃了。吃……了……淩如芊忽然想起花卿雪給她的忠告,頭皮隱隱發麻,她怎麽能忘記,他是妖,是蛇妖,是吃人的。


    左使者睚眥欲裂地憤然恨道:“你……好生歹毒!淩如芊,你竟助紂為虐,你是人間的千古罪人!你不得好死!”


    “我如何歹毒了?”蕭子夜斂笑側目,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雲中殿黑衣衛全部為換人皮續命的怪物,每幾十年得換一次皮,比妖好到哪裏去了?尤其是你這種連自己親師弟都不放過的人,你有何資格說本尊?”


    什麽……淩如芊怔住了:“是啊,明明是左使者,可為什麽你叫他右使者啊?” ——


    題外話——


    都粗來冒個泡吧,留言討論下劇情也好哇,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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