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然大人就換些活動,把手中的畫筆詩卷先擱一擱。每日都有戲班子、歌姬舞姬會來到這兒給大人表演,不如您就去看看,或許能找著什麽樂趣呢?”


    鳶貞放下了手,闔上了眼眸,語氣變得很疲倦:“英流,你若是為了你主人珂七儲君而來勸我的,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不會出去,也不想見他,你替我轉告他我的請求吧。”


    英流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麽做好。本來以為時間長了能夠稍微改變改變這位大人的心意。不承想她的願望反而日益強烈,現在已經成了她留在這兒的目標了。除了這個離開能夠讓她眼神一亮外,她對什麽都是不感興趣的悅。


    “大人······您為何就是不願意見君上一麵呢?他不顧和魔妃的爭吵日日抽空前來看你,你卻日日讓他看不到你,這樣豈不是太狠心了?”


    鳶貞看著英流一副還略顯生澀的麵龐,回答道:“英流,你無須了解過多,你隻要知道,我一心逃離這裏就好了。”


    “······是,大人。”


    英流低低的歎了口氣,扯一扯衣角,轉身出去了。人麵桃花的天界神祈,不愛同樣尊貴桀驁又風流瀟灑的魔界皇者,究竟是一位什麽樣的人物能夠壓製住珂七的風頭,成為唯一一個常駐鳶貞心中城池的人呢?


    庭院外,歌舞笙平,花瓣嫋嫋,飄舞開來,迤邐唯美自成一派。可惜房間中的人看不到這樣美麗的景色了。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這美景都是為了她而誕生出來的,可是她卻永遠不多看一眼,永遠不會有一絲留戀。


    她甚至自己都不明白,當初和珂七分開時那麽失意,如今雖是時過境遷,但他對她表明了心意,不顧和白清瞳的情誼留下她,還用長久的時間來陪伴她,但是她知道她心底沒有半絲動容。她不是沒有觸動於他對她做的一切攙。


    但是,觸動不是感動,更不是心動。她的愛,有始有終,時至今日,她已經不會再對他心動了。


    珂七坐著庭院中,眼神平淡又複雜,靜默無聲的看著庭院中曼妙舞動著的舞姬,然後,看到英流一出來,就邁開步子走了上去。


    “怎麽樣了?”


    “回珂七儲君,鳶貞大人她還是和往日一樣,不願意會麵任何人,還是每日下下棋看看書。”


    “不願出門?”


    “是。鳶貞大人說她請求您送她回天,或者把她放了在這魔界中也可以。”


    “······她是寧可受傷寧可吃苦也不願在這裏麽?”他有些生氣了,她把這樣的話讓英流帶給他,無疑已經是底線了。她說把她放在魔界也可以,言外之意是隻要他放了她,她會自己回天,不讓他們多花心思插手她的事情。


    可是她現在法力受封,甚至不如在人間曆劫的那個時期。她現在與凡人沒有兩樣,要是把她放在魔界不管,莫說回天界去,連出不出得了魔界都難說。


    “大概······是的”大概,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處於猜測,隻得小心翼翼的一字一句的答道。


    “好,我知道了,你幫我把那些人打發走吧。”珂七無奈的俘了拊額頭,手指指向了那些鶯歌燕舞的戲子。


    “好的。”


    歌舞笙平又如何,給她繁榮富貴又如何?她已經把這些東西都摒棄了。他以為她會開心的,因為到了最後他發現自己愛的還是她。可是她不解釋他的任何東西,甚至是這一個月來,他們相對的日子還不過半個月。


    她是寧願把自己藏在一個小屋子裏也不願多看他一眼了,她是恨他的吧?


    ······


    一個月前,白清瞳被送回了魔界,送回了白於堂。


    她被送回來的時候滿身是傷,血紅色的傷痕遍布了全身,觸目驚心。珂七是心疼的,這一個月來他雖然天天去會麵鳶貞,但是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對自己妻子的尋找。


    可是奇怪的事,上到天界下到鬼界,四海八荒內快要被他翻了個底朝天,掘地三尺,愣是沒有把她找出來,現在過了一個月反而是她自己出現在了白於堂的大門外,雖說是滿身是傷,但是也讓珂七詫異不已。


    珂七問她是被誰擄走了,怎麽現在才回來。白清瞳是知道珂七這近一個月來的事情的,心裏雖然難過但是又不能泄露了自己和珂珺的事情,便胡亂的編了個借口。


    說是天界的一個神仙看她不順眼,把她擄走了,天天虐待她。不巧的是,那個神仙剛剛好和鳶貞有些什麽淵源。


    到底白清瞳是他的妻子,他對她也是有感情的。看到她傷痕累累淒淒楚楚的嬌悄模樣,想到她受到了這種待遇,十分憐香惜玉。先是好好的安慰了她,再道一定會為她報不平。白清瞳泣泣咽咽的抓著他的袖子說多謝君上替臣妾做主,然後背著他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笑。


    於是,珂七瞬間忘了自己和鳶貞彼時的關係,有些氣憤的去找鳶貞。鳶貞看到慍氣滿身的珂七時嚇了一跳。


    她一直不待見他,他又不是不曉得,往日還恭恭敬敬,不會沒有禮貌到推門而入。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珂七看到鳶貞的臉,又心生不忍,隻得一遍遍的質問她對白清瞳被帶走的事情知道些什麽。


    鳶貞心中壓著怒火,硬是沒有爆發,還是用禮貌而疏遠的態度告訴他,她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這次珂七很反常,直接幾個箭步上去用手捏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她生疼,她那時隻是凡人之身,偏偏珂七自己又沒有注意掌控自己的力道,鳶貞忍著疼,一字一頓的回答他。


    “我沒有,我沒有,你為何相信她,也不相信我?”


    “她難不成會用自己的生命做籌碼去誣陷你麽?一個向來惜命的人怎麽會撒這樣的慌?她終究是你妹妹,你這樣做又是何苦?”


    談話間他看著她的眼神越來越陰暗,手上的力道也不斷加大,鳶貞抵抗他,疼也不想先與他妥協,隻能咬牙道:“你連······相信我都······做不到,有什麽資格······說愛我。”


    大概是忍不住了,她身子抖了一抖,兩顆豆大的淚珠從她眼眶裏流下來,溫熱的液體一直劃過她的臉頰,再滴進珂七的手上。珂七感到手上的溫熱液體,他才發覺自己的動作,一把放鬆了鳶貞。


    再看時,鳶貞白皙的左右肩膀上有了兩個紅紅的印子,是他剛剛握得太緊了的過錯,看著鳶貞的淚水,他恨不得受傷的是自己。他有些手忙腳亂的道:“阿貞,阿貞,是我的錯,我的錯,是我太用力了,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


    鳶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表示對他的失望。許是眉目俏麗,那副眉眼讓他看著,卻以為是她受傷疼痛了對他的的嗔怪,於是語氣更溫柔道:“阿貞,住手吧,你現在就承認好不好,承認給我聽就好了,外麵那些心懷不詭的人,我一個都不會允許他們傷害到你。告訴我真相,我不會怪你。”


    珂七覺得自己還是愛她的,所以在白清瞳和鳶貞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包庇鳶貞的過錯。而鳶貞,就是在那時,對珂七,徹底的死了心。


    她突然釋然了,有些好笑。珂七果然還是珂七,就算對她餘情未了也對她沒有信任。不管她是說了多少次的“不是她”,他好像心中下了定義,認定了就是她。


    珂七看她不說話,想她也許是想多了,就揉了揉她的黑發,柔聲道:“外麵那些證據都指向你,叫我如何不相信呢?就算是你,你也不用擔心,哪怕是天大的錯誤,等我當上魔皇之後,都是些於事無補的事情,你會平平安安,永遠不參與那些紛爭。”


    鳶貞一把甩開他,冷聲道:“嗬,你憑什麽?你說我是是麽我就是什麽?不要以為你已經有了統治宇內的能力,你的自負終究會害了你。我告訴你,我鳶貞為人公正,不屑於使用暗計,你認為是我陷害了白清瞳,你就相信著吧,總有你會知道白清瞳的詭計,你會有後悔的那一天。”


    珂七看著眼前的鳶貞,好像看著另外一個人。她性子淡然,很少會如此斷然的反駁別人。鳶貞對此隻是冷冷回應:“對正確的人我會用正確的態度,對你們······你們不配。”


    “阿貞,何苦惡語相向?”


    鳶貞看著他笑笑,那笑容中夾帶著苦澀,“你知道嗎,你現在的行徑無比惡劣,你一麵希望白清瞳不收到一絲傷害,一麵也想把我保留下來,可是你知道麽,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你無法在掌控著兩個女人,你還是一心一意的對她好吧,不要負了她。”


    “阿貞,其實······”珂七有口難言。鳶貞還是覺得他腳踏兩隻船了吧?但是他無法克製自己的感情,從前,他愛的是她,現在,情依然未了。於白清瞳,則是日久生情。人生中總有一些東西無法用主觀去遏製它的產生,像是愛。


    珂七承認,他是愛上了兩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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