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明月特別好,鳶貞拿著一壺酒就攀上樓閣的屋簷,坐在磚瓦上。這兒的視線很好,望得到大半個閬苑的美景,可以讓她獨自暢飲,打磨打磨時間。


    掀起酒壺的頂蓋,一股醇香彌漫開來。一陣寒風吹來,她忍不住打了個顫,清風冷月配上美酒,真是有些靜謐。師父說,在冷清的天氣,酒少不得喝溫的,否則一壺冷酒下肚,雖然暢快,但那冷冷的酒氣會凝在五髒六腑,散不開,對身體不好。


    但是今日隻有冷風配美酒,她也隻好將就將就。半壺清酒下肚,末了隻覺得全身的毛孔都張開,熱騰騰的。


    “一個人在喝悶酒麽?”隕籍幾步飛上屋簷,在她身邊坐下,順手搶走她手上的酒壺,“我來陪你”。她還沒來得及還手,隻見隕籍已經輕輕啄了一口那酒壺,哈一聲氣出來,她也隻能就此作罷。


    鳶貞看著前方輪廓清晰的明月,突然好像看見爹娘的身影嵌在那明月中。她趕緊揉揉眼睛,再看,卻隻有淡淡的月暈挨著皎潔的明月。


    她淡淡道:“隕籍,你猜猜,如果有一麵可以反映人內心的明鏡照著我,我會看見什麽?”


    隕籍舉壺的動作微微一怔,繼而道:“那關乎你個人的內心,我無法猜測。”


    她舉著雙手托著下巴,竟笑了出來:“我看到了我的爹娘。”


    隕籍放下手中的酒壺,看著她,慢慢道:“這樣也好,如此一來,你便不再需要把對他們的思念藏起來、壓抑在心底。因為不管你表麵多麽無濟於事,你的內心總不會騙了你。”


    她喉嚨有些幹,唇瓣張了張,沒說。許是酒的緣故,她覺得自己的心也惹騰騰的,火燒火僚的。


    每個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會有那麽一道逆鱗,有些是外人一經接觸,就會讓人回到那一個不想回到的夢魘裏。


    她訕訕道:“我的念竟然是他們,連我自己都沒想到。”


    隕籍又幹了一口酒,緩聲道:“不忘初心、放得永始。你是不明白自己的內心,所以才會一直沒有感覺。”


    她也不回避,回答道:“嗯、大抵是吧。”


    她身份尊貴,卻從來不是一個喜歡養尊處優的女子。太小的時候,就沒有父母的陪伴,失去了父母的庇護,她隻得用堅強化為自身防禦的外殼。那些豔慕她的人,都不知道她身為遠古朱雀神祇先祖的後裔,光鮮亮麗的背後,是付出了怎樣的代價、背上肩負著的是多麽大的責任。


    她的童年是一片灰色的,雖然幸爾有了個厲害的師父白夜神尊,但到底師父是師父,不是她。她需得自己強大,才能去解開她想要解開的謎題。


    正是後來幕栩的出現,給她的童年抹上了一筆色彩。


    鳶貞誠然對他道:“你知道嗎,每次想起父母的時候,我總會想到幕栩。”隕籍問道:“為什麽?”她笑著告訴他:“其實我並不是很清楚。那時還年幼,很多情愫都不知道怎麽產生的,父母空缺的那個席位,是幕栩用他的關懷和照顧給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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